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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都来了

让他自己和你们说

苏锦绣定了定神,整理了下思绪,先柔声柔气地问秦耳:“您……是大师吗?”

秦耳眨眨眼,没回答。

苏锦绣却像是得到了答案,轻轻吐出一口气:“这段时间……也就是这一周内,我想滨哥也看出我不对劲了。但滨哥大概以为我患了产后忧郁症,多是忍让和安抚。而我自己……并不知道自己不对劲,直到我刚刚醒来。”

两人的情绪看着要平静许多。

小婴儿的哭声没了,大概是被父母哄睡了。

男鬼看着这对互相扶持的小夫妻,表情复杂,嘴里低低叨咕着什么。

田滨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苏锦绣仰头对丈夫微笑,转而又对秦耳继续陈述:“这一周的我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什么都要掐尖要强,滨哥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要顶回去,还要骂他两句,不这样,我就不舒畅。不止对滨哥,对外人我也是这样。连我们物业保安都受不了我,还建议我去检查一下精神力的稳定状况。当时我把那位保安痛骂了一顿。”

苏锦绣转头对丈夫满脸歉意地说:“等会儿你能跟我一起去跟那位保安大哥道歉吗?那不是我的本意。”

“当然。”田滨一口答应。

看到妻子恢复以前,再没有比田滨更高兴的了。

这也是田滨看到一个陌生人待在家里,又听妻子说那陌生人来了之后家里发生了一堆奇怪事,还能保持冷静的最大原因。

“你有听到脑中有声音跟你说话吗?”秦耳问。

苏锦绣摇头:“没有声音,一切就好像是我自己的想法。”

“你会想要伤害别人吗?会觉得别人要伤害你吗?”秦耳又问。

苏锦绣犹豫了一下,回答:“我也不知道我这一周是怎么了,就觉得火气特别大。别人做什么说什么,稍微有点让我不愉快,我就觉得对方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对我不利。然后我就想要抢先对别人下手,想着要骂死他,最好能……”

苏锦绣手指弯曲,田滨抓紧她的手。

苏锦绣反握住丈夫的手,极为恐惧地道:“我、我想打死那些得罪我的人,甚至毛毛哭得厉害,我心烦起来就想、就想……闷死他。”

苏锦绣眼泪流下来,吓得身体颤抖。

田滨立刻坐在沙发扶手上,揽住她。

苏锦绣紧紧依靠着丈夫,哭得泣不成声。差一点,只差一点,她说不定就要害死她的宝贝了。

不,她之前已经做出伤害毛毛的事,她把毛毛朝墙上摔了过去。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那绝不是她!

她绝不可能伤害她的毛毛和她的丈夫。

“那么你现在还会这么想吗?我跟你说话,你会感到心烦气躁吗?”秦耳问。

苏锦绣连连摇头,抽泣着说:“不会,我现在再也没有这些想法。只要想到我会伤害到别人、伤害到毛毛,我就害怕得不得了……”

田滨先安抚妻子,过一会儿才问少年:“秦先生,我妻子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什么?我妻子说她还记得你说你会来我们家,是因为我弟打电话向你求救。是真的吗?还有之前打我电话的,那真的是我弟?”

秦耳点头:“真的。”

“这世上……真的有鬼?那我妻子是不是也被鬼害了?”田滨想要相信,又不是很相信,但事实就在眼前,他妻子的变化太明显。

秦耳笑笑,“要么还是让你弟直接跟你们说话吧。”

田滨夫妻一惊。

秦耳伸手猛地在男鬼背上一拍。

沙发边出现了一名面容俊秀但肌肉相当结实的年轻男子。

苏锦绣看到男子出现,倒吸一口冷气,坐在沙发上人都软了。

田滨握着妻子的手,看着男子也是说不出话。

男鬼猝不及防,给了新老板一个幽怨的眼神——好歹给我点准备啊。

男鬼龇牙,挤出自认为还算潇洒的笑容,抬手:“哟,亲人们,好久不见~”

苏锦绣眼中涌出泪水,捂住嘴:“阿帆……”

男鬼苗帆深深叹了口气,说出苏锦绣最需要的话:“别哭了,我不怪你。”

他早该想到的,锦绣那么软的一个人,对他感情也很深,知道他的死讯后,说不定天都塌了。

他应该感谢他哥的,如果他哥不来,只靠锦绣一个人,还不知道多久才能走出来。

“你、你还活着?”苏锦绣喃喃。

面前的苗帆实在太像一个活人,除了脸色青白一点。

苗帆摇头:“不,我早在两年多前就死了。现在的我,你们就当是我的怨念不散。”

“锦绣和我的事先放一边。阿帆,你到底是被谁杀害?记得对方的模样和姓名吗?”田滨担心苗帆时间不多,迅速问出关键问题。

苗帆看向这位继兄:“当年警察怎么说?”

“工程意外。”

“什么?!”苗帆已经猜到有这个可能,可还是好气。

“我和爸妈也不相信。但警方拿出证据,说你就是死于工程意外。当时和你一起做工的几个人互相证明,说你出事时,只有你在施工地点,其他人都出去吃饭。”

田滨忍不住问:“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怎么死的吗?”

苗帆:“……我只知道我是被人害死的。当时我负责的那段隔断墙还有一点就能全部砌完,他们喊我吃饭的时候,我就说弄完了再去。当时确实只有我一个人留下,但我的死绝不是什么意外,有人在后面砸了我的头。”

苗帆转过身。

苏锦绣吓得捂住自己的嘴,眼泪再次从她眼中涌出。

她被警察叫去认尸时,只看到苗帆正面,并没有看到他的背面。后来更只看到苗帆火化前化妆后的模样。

她一点都不知道苗帆死得这么惨。

田滨在惊吓过后,眼中就爆发出强烈的怒意和恨意。他也只看到过弟弟尸体的正面。

这是他弟弟!

虽然不是亲的,但他这个弟弟一点都不像别人家的继弟那么讨厌,他和这个弟弟关系处得还不错,和后妈的关系也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么关照弟弟的女朋友,以至于……咳!

感情的事真的没办法说,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远离苏锦绣,又担心她。

还是继母看出来,鼓励他,让他不要顾忌太多,说旧人类能和新人类彼此看中不容易,还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咳。

原本他觉得娶苏锦绣没什么,毕竟阿帆已经去世,苏锦绣也没和阿帆结婚。他也没有碰弟弟的遗产,弟弟的房产和存款都交给了继母。

之后他和锦绣结婚,继母可能不希望儿子的房产就那么卖掉,也希望有人能记住儿子,就把这套公寓当做新婚礼金转给了苏锦绣和他。但他不希望别人以为他想要弟弟的房产,就坚持房产证上只写了妻子的名字。

那时他心中无愧,可现在看到弟弟的鬼魂,那尴尬劲就甭提了。

他都这样,更别说对阿帆感情深厚的妻子。

田滨真的很担心妻子因为承受不住,钻入牛角尖。

苗帆再次转过身,重新用正面面对继兄和曾女友。

秦耳看着苗帆被砸开一个窟窿、血糊糊的后脑勺,特别淡定,他见过的死状凄惨的鬼魂多得是,苗帆已经算好的了。

田滨压住滔天的怒和恨,回忆:“你的几个同事证言说,他们吃完中午饭回来,就看到你脸朝下倒在地上,用来油漆房顶天花板的油漆桶连同架子一起掉下来,正好砸在你的头上和背上。当时你身上全都是白色乳胶漆。”

苗帆……现在也不敢确定了,他当时专心致志地在砌砖,完全没有留意到房间里有没有进人。

临死前,他只感觉到有重物砸向他的脑袋。

难道真的是意外?

“储藏室的门把手上有血迹。”一直没有开口的秦耳突然开口。

嗯?二人一鬼一起看向秦耳。

田滨还算冷静,也没说报警什么的,正面面对秦耳:“能看看你的工作证吗?”

秦耳把自己的工作证递给他。

田滨安抚她:“没事,你把记得的事都说了。我们慢慢理顺,别急。”

男鬼看到他哥对他前女友那么温柔的模样,撇嘴,心里难受得紧。

他之前面对这个前女友时,只有担心。可现在,他望着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过去种种。

大约十分钟后,田滨扶着妻子从卧室出来。

田滨当即打电话求证。

等六区社服局那边确定了秦耳的身份,田滨夫妻俩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活人,还是公务员,这就好。

初次见面,苏锦绣给秦耳的感受是一名颇为要强、声音尖锐、很容易歇斯底里,又颇为胆小的女子。

“你好,秦先生。我还记得一些事。”苏锦绣在丈夫帮助下,坐到秦耳对面的沙发上。

“你记得什么?”秦耳也十分想知道被寄生阴魂附体的人都会有些什么变化,比如有没有自己的记忆和理智。

苏锦绣看了看丈夫。

秦耳示意他稍等,他在观察苏锦绣。

苏锦绣脸色苍白,走路的脚步都是浮的,整个人透出一股精力透支有气无力的虚弱感。

客厅中的人和鬼全都看向苏锦绣。

苏锦绣有些紧张地抓紧沙发扶手。

但现在看苏锦绣,却发现她神情柔和,整个人的气质都软软的,这不是在丈夫面前装出来的温柔,而是本质里透出来的天性。

男鬼看到这样的苏锦绣,心中大痛。

男鬼凑到秦耳身边,小声问:“他们……苏锦绣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被阴魂附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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