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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张合同[无限]

76.命运 迷茫

彼时林知织知道自己一个都带不走,她自己都不知道下一餐在哪。所以头也不回就走了,抛下了那个泥潭子。

后来能边打工边读书,能坚持咬牙一路考上大学,那些毅力里也未尝不是怀着等自己发达了,能赚大钱养得起了,就把妹妹们都捞出来。

结果等林知织锦衣归乡,房子早拆迁改成小学了,那一家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林知织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 坚持捡瓶子来卖了攒钱。这样每到冬天, 她就能期待在校门口遇到关东煮的小摊。

遇到了,就花5毛钱吃一碗, 一点粉加一个豆泡,热热辣辣的汤。不仅肚子里暖和,全身都热了起来, 脸也红润。

这是一个学生当时最大的快乐,甚至会产生一种活着真好,世间门真好的积极想法。

“啊?”

“听说你家打算让她们读完初中就不读了。结果一直有匿名资助人在资助她们读书,只要能考得上,多贵都供。几个女娃娃,初中都是转到市重点读了,你那几个妹妹也争气,好像已经有一个考上名牌大学了。”

眼见着当事人不介意,店长大叔谈起林知织家里的八卦,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啧啧称奇:

“眼看着孩子有出息,你家的爹妈声称说是要补偿孩子,揣着拆迁款,跟着那几个女娃娃去外地了。当时这周边的人哪个不羡慕你家?父母毕竟是父母,小孩有出息肯定赡养他们,晚年享福喽。”

“也只是赡养义务了。”林知织完全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资助人,但她听到几个妹妹混的都不差,心情舒畅,接了句话,“就像他们对我们也只是尽到了管吃管喝的抚养义务一样。”

这话说的太绝情,店长大叔噎了一下。林知织用筷子拨着萝卜,左手扫码转账付了钱。

“其实那个把我丢在医院的爸也找过我。”欧阳闵吃饭吃的快,插嘴补充了句。

把最后一块火腿肠塞进口里嚼嚼下肚,他还有些骄傲,

“但我没理他,后来闹得警察上门来调解,我象征性的给了1000块。他说要告我,我说好啊,正好我也要告个遗弃罪。他就怂了,不敢说话。”

赵飞雪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听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冲击她的世界观。一口土豆吃了三分钟,直接忘了菜。

林知织瞧她不敢相信的模样,有点羡慕。

或许正是因为赵飞雪有着一帆风顺的人生和老实慈祥的父母,从小到大最独立的事情是去外地读大学然后参加工作。所以才不像他们两个那样皮实,那样特别抗揍能忍。

童年的关东煮终是失了那种味道,店长大叔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也在暗示着一家人怎么会有过不去的坎。林知织还是小时候太倔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这世上最难的几件事之一,便是将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的脑袋里。

林知织笑笑没说话,只是临走又扫了一次付款码,将赠送的那些也一并算了钱多转了过去。

这一趟本就是为了找寻当年那个人的踪迹,可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找到,薰衣草早枯。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几个妹妹的后续不错。

林知织连在老家住一晚的想法都没有,连夜买了票回去。

凌晨6点多,林知织在飞机上遥望着翻涌的暗沉云海。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情绪似雾,丝丝缕缕交织难辨。

原本脉络清晰的过去,也逐渐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薄纱。林知织看不清她曾经无数次感激的那个人。

唯一能确定的,是神秘人不管怀揣着怎么样的心思来接近她,但终究指引着飞鸟振翅,此身再不受羁绊。

除此之外的目的,则是隐藏在深水之下,不知有何图谋。

三位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门内,出了趟省又到处溜达感慨人生,吃完夜宵熬夜坐飞机回来的特种兵,病倒了。

说另外两人生病了,还是抬举了那几声小咳嗽。独林知织病得最严重,发烧近40度,路都有些走不稳。

去医院看了一遭,医生对着那一系列指标壮如牛的检查报告,推着眼镜挠头不解。

看血检非常健康,看病人命不久矣。

离谱,不会是什么罕见病吧,可以发SCI的那种。年轻医生想要把握住新的论文,诊治得更认真严肃了。

最后还是头发花白的医生路过,一句心力交瘁,抬回去好好养着,静心安神不要多想打发了三人。

林知织被盖章是想太多累的,下一张合同就迟迟没有选定。欧阳闵与赵飞雪开始疯狂刷推理刑侦类书籍,想要尽量的锻炼自己的思维能力。

躺在床上的林知织清楚,让她心力大耗的,并不是合同里的压力。

她特地回老家一趟,就是那个两矛相斗的预言。一无所获的回来后,林知织表面上越不去想,内心就越纠结。

预言和神秘人,白与公司之间门的明争暗斗,包括那个她偷偷调查好几天,却怎么也调查不出来的妹妹们的资助人。

之前她只需要想着怎么在合同里存活下来,艰苦而狼狈的求生。但现在过了三张合同,她才发现她原来连自己的人生似乎从开始就不对劲了,命运的丝线在更高的,她看不到的人手中操纵。

她焦虑极了,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两个队友是不是也是某种高维度的安排。林知织向来心思慎密,越想越烦,越想越痛苦。

于是一天复一天,林知织病不见起色,反而愈渐严重。

担心外卖油盐太重,不利于病人食用。欧阳闵两人这段时间门都是轮流做饭,一盐一醋都斟酌着放。

用了千百种法子,各种配合安静疗养,结果林知织从原先尚且清醒到后来的终日昏睡,他们愁色渐染上眉头,无计可施。

眼看着快到进合同的期限了,林知织再度进了医院。几番奔走后,她成功转进了心理科。

在几个医生护士的大力推荐下,当天晚上,欧阳闵就预约了一名据说很厉害的私人心理咨询医师。

一直到坐进氛围轻暖舒缓,音乐也格外悦耳悠闲的诊疗室。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喋喋不休,声音放得很轻,柔柔的询问是哪里不舒服,聊天过程都是保密的,绝对不会泄露等等的医生。

林知织眨了一下眼睛,笑了出来:“你也是被派来的吗?”

医生温和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一个合格的倾听对象。你最近过得还好吗?晚上吃的什么?”

不得不说,这位温文尔雅,神态平和的心理医生非常善于聊天。她很有一种宽厚的力量,像是大地不怒不悲,只是倾听,偶尔才给一点建议。

林知织不知不觉将自己的烦处说了出来,越聊越深。医生还是很称职的,非常对得起高昂的心理咨询费。

慢慢的,林知织被引导着走出了牛角尖,开始从另一个方面更积极更阳光的看待过去的事情。

建立起了对医生的初步信任后,踌躇再三,她将心里最后一件事,就是关于白的预言,说出来了。

“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从小就遇到了一位很好的人,ta说你也不会和别人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争输了就会死。

后来在你快忘的时候,你真遇到了一个人,预言成真了。可对方不知情,态度还很不错,让你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她争,甚至开始为此怀疑小时候梦里的那个恩人是不是想害你,是不是接近你也是别有用心,延伸到怀疑身边人。这种……”

林知织说着说着就有点控制不住的眼神打转,又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

心理医生略显强势的打断了她的联想,眼睛盯着林知织,手指也敲着桌面,很有节奏:“这是你一个心理阴影,而且扩散的速度很快。我有一个建议,如果一切的起因或多或少是因为那个梦里人的预言,你可以好好想想,梦里那个人是更对你有利的,还是更想害你的。

你最大的心理阴影是不知道要不要杀死那个预言对象。你觉得预言对象为好,相应的,预言者就恶魔化了。但你这种思维是不对的,内耗过重了。如果梦中人对你为好,那预言对象就…”

敲桌的声音和音乐的节奏逐渐重合,林知织心神宁静下来,不知不觉重复起了医生的话:“因为预言者对我无害,所以是预言对象在伪装……”

欧阳闵和赵飞雪坐在外面的铁椅子上,介绍他们过来的护士则穿着便服。

这次治疗的时间门并不短,那个小护士打了个哈欠,说她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了。

站在路边等车途中,护士正刷着手机,忽然收到了个银行卡的转账提醒。

100元,不多不少。备注是顾客已上门,感谢介绍。

她心里想不通自己在哪里是接到的这个兼职,更不清楚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完成了。没想到闺蜜也在这个时候发来了一条信息——

[我突然收到了100元转账,说顾客到了,这是尾款。啊?哪个单位啊?我不记得我介绍了谁去啊?]

手机接连震动,是之前几个医院联谊建的群,群友们呼朋引伴约夜宵。

他们说平白收了100元的转账,备注是感谢介绍,尾款到账。虽然不记得是哪里接到的兼职,但天上掉下来的钱,赶紧用了。

“哪家店啊?”小护士刷着消息,挠了挠头,“这是联系了多少人打广告?”

她忽然想起今天晚上自己介绍的那个短发女士,那个病人的情况那么严重,她怎么如同本能一样推荐了个才开了一个多月的小诊所?

刚想打字跟闺蜜吐槽自己今天的鬼迷心窍,但她刚刚才发过去了一个在?就感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两个人站在路边说话。

直到坐上车,她才回复闺蜜发过来的问号,:“没什么,刚刚加班结束,太累了。”

后来的那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小护士的车远去,她接了一个电话:“嗯?诊疗完了?有没有坚定她推翻王座的心?

你可别跟我说你没办到,这盘棋下了五年,还有十几年的潜移默化。她的性格我们已经了如指掌了,你拿着这些资料还无法理解她内心?哦,她决定了是吗?你确定?

确定了就让阿尔德再给她一些情报,加速她的成长。

不用害怕会拔苗助长,公司已经无法容忍那个敢威胁它们的组织了。只要让公司看到有机会,它会主动帮我们解决她成长速度太快的隐患的。

或者说,公司早就在帮她了。有对小情侣声称,在那天的合同里看到了一轮血日,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们的路是对的,红日初升,这条时间门线已经被确定成立,不会再有新的轮回了。到时候……我们的目标,全都会达成的。阿尔德也能带着他的妹妹,去看明年的伦敦第一场雪了。不是吗?

好了,现在先别做梦,你主要任务还是让她坚定意志,去和…争第七张合同的机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回忆着记忆里的那碗便宜关东煮, 林知织走进这家小店时,还在感慨这豆泡简直跟小学时吃的那个一模一样。

欧阳闵都纳闷了,心想豆泡不都长一个样吗?批发的冷冻货品啊。

眼见着自己也谈论过的主人公出现在自己面前,店长大叔沉默了。

林知织倒没觉得有什么。她提起筷子,想到了在她第一次尝试离开那个家的时候,母亲抱着三岁的四妹妹,声嘶力竭地吼她。

和往常的客人不一样,店长大叔一边煮一边聊,频频抬头看林知织。他看着看着,一拍脑袋,终于想起了林知织是哪号人:“我看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以前,以前住那个,那个电子厂职工楼里的,林家的大女儿?”

那仅有几家还开着的临街商铺, 也逐渐打烊了。林知织看到有关东煮,她随手带走了那朵干枯的薰衣草,请两人吃夜宵。

已经有白头发的店主指着锅里问他们要什么,林知织点着点着,看着店长大叔琢磨了半响,忽然问道:“你以前在一中摆过摊吗?就是卖5毛钱一杯, 一筷子粉三个豆泡的。”

大叔把香葱香菜一撒,用小勺子去舀辣汤,抬头眯个眼睛瞧着林知织:“你也吃过?熟客呀, 整个蔡县的小孩,都吃过我家的关东煮!”

林知织随意谈了几句,直说辞职了,现在回老家散散心。

林知织并不意外自己还在一些老人的印象里。毕竟当初她干下的事情确实有点轰动了。一个在那个年代,一个小地方的,女孩子,敢去告父母虐/待,还有理有据。

一场官司绵延几年,女孩成年后更是直接把自己户口从父母户上迁出去了。

就算新闻不报,那也是十里八乡口口相传聊的最长最久的新闻。属于逢年过节,走门串巷,人与人见面,张口都是:“你知道那个城北的,有个姓林的一家……”

现在太晚,本来已经熄火了。店长大叔麻利的把煤气打开,抓块布抹了抹额头的汗。

知道林知织以前是蔡县一中的学生后,他笑容都真挚了三分:“我现在是年纪大, 吹不动风了,才盘了个小店守在小学门口。不是我自卖自夸,我熟客真的多。我前几天遇到一个,也是说从小学开始就吃我家的,当年的小孩都长大喽。小妹啊,现在在哪工作呢?还是还在读书?”

“他们搬家了,不知道我那几个妹妹怎么样。大叔,她们来过你店里吗?”

店长大叔有些惊讶,反问道:“不是你在资助她们吗?林家的那几个小姑娘,”

“我朋友。”林知织指了指赵飞雪和欧阳闵,重点指了指欧阳闵,“他也是我们蔡县的,但很小就出去了,所以对叔您家的关东煮没印象。”

“那这得多吃点。”店长大叔非要多送些豆泡萝卜。这些素食看着便宜,在关东煮里却是一等一的美味。煮的长长久久的半透明萝卜,一块肉都不换!

林知织惊喜莫名,又点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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