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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婿

第 6 章

“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入睡?”王焕又问。

“昨晚就……”羡容想了想:“亥时?差不多就亥时那样吧。”

“亥时?这么早?”火炯不由看了看秦阙,脸上写满问句:洞房花烛夜,亥时就睡了?

说完,才拉着秦阙去给王家八郎敬茶。

好不容易,几十盏茶敬完,曾氏与王登各自勉励一番,这敬茶礼便结束了。

王炯与王焕要一起去看看羡容的鹦鹉。

王炯看看羡容,又看向王焕,叹了声气。

王焕说道:“以后吩咐下去,夜里不能松懈,待会儿看看院里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吧。”

说着将小欢放回原地,又心疼地看向妹妹,安慰道:“没关系,回头哥哥替你去买一只更乖的。”

羡容又伤心起来,咬牙道:“不要,我不会对不起它,替小欢报仇之前,我不养新的鸟,管它是什么野猫野狗野黄鼠狼,我绝不会放过!”

王焕拍了拍她的肩,问她:“说起来,上次我们进宫,太后问起你,说让你婚后去见见她,你今日要不要过去向她老人家请安?”

“好啊!”羡容立刻抬眼,随后想起什么,拉了秦阙:“你和我一起进宫吧,你不是想做官吗,和我一起进宫见见太后姑母,正好求她赐个官你做,她赐的官肯定比我爹他们弄的官大。”

秦阙回答:“我不去。”

“为什么?”羡容疑惑,王焕与王炯也都看向秦阙。

秦阙抿唇,想了想,说了个最合适的理由:“我不敢见太后,恐怕会触怒天颜。”

羡容笑起来:“胆这么小,我带着你怕什么。”

秦阙仍是微低着头不说话。

王焕看不下去了,叹声道:“算了,就你自己去吧,他这样进宫也是给我们王家丢脸。”

羡容最是护短,听王焕这样说秦阙便不高兴了,回道:“一回生二回熟,人家没进过宫,当然会怕。说起丢人,你被许家姑娘拒婚才算丢人呢,没人嫌弃你,还倒还嫌弃起别人来。”

王焕立刻道:“要我说几遍,人家是长幼有序,等哥哥先成婚再谈婚事!”

“好好好,长幼有序,你先走吧,我用完早饭后进宫去见太后。”羡容说。

王焕与王炯一同转身,临走,王焕却又回过头来看向秦阙,带着兄长的威严道:“回头我再送你一把剑,你好好练练。”

羡容又要分辩,王焕语重心长道:“这是为你好,你懂什么!”

也就是妹妹初为人妇,不懂男人体力的重要,拿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当宝。

两人走后,羡容不屑道:“不是送刀就是送剑,这人有毛病!”

进屋,丫鬟便送来早饭。

今日是银耳汤和虾饺,各式糕点,当然还有鸡汁汤包。

羡容在丫鬟端来的盆里洗了手,撸起袖子道:“一大早的敬那么多茶,累死我了!”说着招呼秦阙:“你不必站着,和我同桌吃,从今日起,你就是这家里的主人,王家的郡马爷。”

秦阙:……

意思他还要谢谢她,给他这个了不起的身份?

他不想理睬她,在她对面凳子上坐下了。

丫鬟也给他盛了一碗银耳汤,但他不爱吃甜食,拿筷子夹了一只汤包。

羡容喝了两口煮得洁白烂糊的银耳汤,抬头才发现汤包只有一份,三个,而桌边却坐着两个人。

在她喝银耳汤的这一刻,汤包只剩了两个。

秦阙身为读书人,吃饭也不怎么斯文,汤包一口就没了。

她提前将放汤包的小蒸笼放到了自己面前:“你吃别的吧,这个别吃了,这我的。”

秦阙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尴尬的的情绪。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他不能杀了她。

看着秦阙的样子,显然非常不高兴,羡容很想说“你先看看这家谁是主人”,但想着他第一天进门,怎么也要对人好点,犹豫一会儿,终于狠下心道:“行了,再给一个你吧,就一个汤包,至于么?”

说着将蒸笼放在了他面前。

这对她来说也算虎口放食了,还没人有过这待遇。

秦阙看着面前那两只小汤包,咬牙道:“不必了。”然后去夹了另一样糕点。

羡容无奈道:“你脾气也太大了,赌什么气,我说给你就给你。”

然后将其中一只汤包夹在了他碗里:“今天是忘了吩咐厨房送两份汤包来,他们不知道你也爱吃,明天就有了,保管你吃个够。”

秦阙忍无可忍:“不必,我没有很爱吃。”

他平常就面无表情,好像被人欠了八百两银子一样,加之说话语气冷清,这话说出来,便像赌气。

羡容皱下眉头,直直看着他:“本郡主大方,既然看上了你,你耍点小脾气我是愿意哄的,但脾气别太大,要么乖乖吃了,要么这顿你就别吃了。”

秦阙冷笑一声,放了筷子出门去。

“你这人……”羡容被气得够呛,长吸了几口气,怒道:“不吃就不吃,饿死你!”说着将两只汤包都夹在了自己碗里。

这人惯会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事不大,脾气竟比她还大,呵,饿两顿,还不是乖乖就来吃了,矫情!

秦阙站在院中,极尽全力抚平情绪,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秋山围猎竟还有六天!

站了片刻,才算平静一下,转过头,却见一旁五六双眼睛都看着自己——正是那一排因为昨夜贪玩没好好值夜,现在被罚给死去的小欢跪拜认错的丫鬟和仆妇。

她们眼中流露着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姑爷别太伤心,撑一会儿就好了”的同情目光。

秦阙转过头,往前站了站,和她们拉开距离。

羡容吃完早饭出来,秦阙还站在院中。

她想就这么晾着他,但想他才进王家,一早敬茶,被她爹和哥哥立规矩,言语挑剔,喜欢的汤包又才吃了一个,心里有气也是正常的,便在他身旁说道:“我进宫去了,你就待在家里歇着吧,无聊的话就随便溜达一下,饿了和人说,让她们给你安排。”

秦阙没回话。

羡容又皱了眉头,带着一大排丫鬟出门去了。

出了院子,她和平平吐槽:“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爱使小性!”

平平宽慰道:“读书人是这样的,气性大,想得多,郡主既然找了他,平时还要多担待些。”

羡容叹了口气:“就他这性子,真考中了也当不了什么大官,好在他做了我们王家的女婿,以后出去别人看王家面子才会惯着他点。”

平平点头称是。

羡容进了宫,先见了太后。

太后是羡容的亲姑母,她长得还有几分太后年轻时的样子,姑侄两人很是亲密,羡容带了些宫外的小玩意儿去给太后,太后留她说了会儿话,到中午太后要休息了,羡容才从太后宫中离开。

走到半路,却遇见个她最不愿见到的人,太子。

太子不知是巧合,还是特地在路上候着她,见了她,率先道:“羡容妹妹。”

羡容向他行礼,随后道:“殿下,你喊错了,我不是你妹妹,我是你姑姑。”

太子脸上露出春风一样轻和的笑:“叫姑姑不是把你叫老了么,妹妹更好听。”

羡容心里不屑地轻哼。

以前太子是叫她姑姑的,她那时对太子没什么多的感觉,反正现在的皇帝不是太后姑母的亲儿子,所以皇帝的儿子也不是她亲侄儿,感情嘛,也就那样。

结果有一天太子却突然开始叫她妹妹了,她觉得很奇怪,心想大概是太子不想比她辈分低。

没多久,她便从哥哥口中得知,皇后与太子有心娶她做太子妃。

太后虽不问世事多年,但对宫内外消息一直灵通,得知皇后密谋着这事,便将消息告诉了大伯,看王家人的意思。

大伯与她爹商量,她爹又告诉了儿子王焕。

王焕最疼妹妹,觉得这事不能瞒着妹妹,就将消息又告诉了她。

太后以及王家男人的想法还不明确,如今政局动荡,太子之位并不那么稳,做太子妃不是什么太好的事,但太子毕竟是太子,万一哪天登上皇位,找王家算账呢?

所以王家人很犹豫,但羡容不犹豫,她才不要做太子妃,更不要做皇后,首先就不能想干嘛就干嘛,还得听太子的话、听皇上的话、皇后的话,最主要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帝,都会有一堆小老婆。

这个当口,她去街上看杂耍,遇到了拿着书本从她马下经过的薛柯。

太好看了,特别是他感觉到她在看他,往她马上瞥了一眼,那目光,沉静、冷漠、锐利,她太喜欢了。

她做事向来干脆果断,一不做二不休,将薛柯“娶”进了家中。

一石二鸟,她可真聪明。

王家本在犹豫,见她如此果决,也就依了她,听之任之了。

太子因为琢磨娶她,就改口叫她妹妹,但现在娶不成了,他依然要叫她姑姑,而且还多了个姑父。

这时太子说:“听闻羡容妹妹大婚招婿,恭喜。”

羡容现在觉得这太子挺阴险的,不想和他多聊,简单回道:“谢殿下。”

太子却很想多聊的样子,又说:“听说妹婿出身寒门,只是个穷举子,京中那么多世家子弟任妹妹挑选,妹妹怎么就看中了他?”

羡容老实回答:“他好看啊,别人长那么丑,却想娶我这么个长得好看的,想得倒美!”

话说完,见太子脸色不太好,她意识到太子可能代入他自己了。

其实太子并不丑,也有几分英俊,但她不能说“我没说殿下,殿下好看”,因为不能暴露王家知道他们的心思、她知道他们的心思。

她便回道:“太子也可以多去外面溜达,说不定也能像我一样运气好碰到个好看的,娶她做太子妃。”

太子僵着笑脸道:“有道理,承妹妹吉言了,妹妹如此赞扬妹婿,我倒想哪天看看妹婿的模样。”

“那就算了,我怕你看上他,你是太子,我又不敢和你抢。”羡容回答。

虽然没听说太子好男风,但京城很多人都好男风,太子能看中她,证明审美不错,到时候看中薛柯,事情会变得很难搞。

太子虽是太子,可后面有两个兄弟虎视眈眈,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很焦虑,平日行事都十分谨慎,这王羡容,竟说他好男风。

话要是传出去,三人成虎,他的风评就会急转直下。

他笑着的脸更僵了,回道:“妹妹说笑了,我熟读孔孟,谨遵伦理,不好男风。”

“谨遵伦理你还想娶你姑姑!”羡容在心里想,嘴上回道:“那便有机会再说吧,他一早使小性不吃饭,我先回去看看。”

“妹妹慢走。”太子说。

羡容便大步往宫外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太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散去,换作冰冷阴鸷。

他有理由相信,这王羡容是提前得知了他欲娶她的消息,所以匆忙出嫁。

正好母后离京,无人掣肘,又正好他派去的杀手竟再无消息。

王家,竟看不上这太子妃之位;王羡容,竟宁愿去绑个小白脸回家,也不愿嫁给他。

好,很好。

这是料定他坐不上皇位了?

他却偏偏要位登九五,要在那万万人之上,到那时,王家就该付出代价了。

首先,他要将这女人绑至宫中做他的禁|脔,日夜蹂|躏!

几人一同到了凌风院,方方等人还跪在原处,见羡容回来,又开始哭起来。鹦鹉小欢的尸体放在她们前面,用手帕盖着。

王焕过来,朝方方道:“让你们守着郡主,你们竟连个鹦鹉都看不好!”

王焕这时看向羡容身后的秦阙:“你昨晚也没听到动静?”

秦阙对上他的目光,沉静而简洁地回答:“是。”

王焕问羡容:“她们昨晚玩去了,你也没醒?”

羡容和他对呛:“我就喜欢白的,女人都喜欢白的,气死你!”

“奴婢该死。”方方垂着头认错。

王焕蹲下身捡起鹦鹉,那鸟儿的尸体早已冰冷干硬,原本漂亮的羽毛此时似乎已经失去了光泽。

两人又看了看,疑惑道:“脖子断了,什么东西能让这鹦鹉外面毫发无伤,却断了脖子?”

羡容立刻道:“我就说凶手太悄无声息,昨晚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兴许是你睡太死。”王炯说。

羡容一脸不服:“怎么可能,有动静我肯定会醒!”

王炯也凑过来认真看了看尸体:“上面没伤?”

“不只没伤,似乎连一根羽毛都不曾掉。”王焕凝重道。

王焕又问秦阙:“中间你们都没醒?一点异样都没发现?”

秦阙静默半晌,无奈回道:“昨日太累,所以……睡得有些死。”

“照理说,小欢这么机灵,不会自己飞着撞死,而且也不会将脖子撞断。”王炯也养着只鹦鹉,是一只毛色纯黑的鹦鹉,所以知道些鸟的习性。

年幼的鸟、或是不太会飞的鸟会在飞时不慎撞到墙上把自己撞死,但显然无论是羡容的小欢还是他自己的威霸,都是训练有素的,不会犯这样的错。

王焕看着鹦鹉尸体,奇怪道:“这不像是野猫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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