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蝴蝶

称呼的忽然转变，让伏鸢愣了下。

她微微侧眸，看他一眼。

路上两人随口聊了几句，这个叫温故的男生今年二十岁，马上大三，比她小三岁。

老太太在舞蹈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担任教授那些年更是桃李满天，因此前来贺寿的人有很多。

古香古色的中式园林别墅里大家三两结伴赏景聊天。

伏鸢没有认识的人，独自一人蹲在池塘边喂小鱼。

温故推开门，笑吟吟对她说：“姐姐你进去吧，我先下楼了。”

“.....好。”

伏鸢进去书房。

温丽筠坐在轮椅上，窗外灿烂的阳光洒在她身上，老太太满头银丝发着光，画面静谧而美好。

“温老师。”她礼貌出声，动作轻轻的，掩上书房的门。

温丽筠缓缓睁开眼，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你就是伏鸢吧。”

“Adriane已经和我通过电话了，辛苦你跑一趟。”

伏鸢摇头：“能来参加您的寿宴是我的荣幸。”

“因为护照问题，团长很遗憾不能亲自到场为您贺寿，让我代为说声抱歉。”

“那孩子很有心，总是不远万里来看我。”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

温丽筠细细打量着伏鸢，眼神温和，把话题扯到她身上：“你很优秀，这几年在国外为Adriane的舞团包揽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奖项。”

“很为我们国人争光。”

伏鸢谦虚笑了下，“还好。”

“国外的生活怎么样？”温丽筠忽然问。

伏鸢笑着，依旧是那两个字：“还好。”

其实是一般。

异国他乡，再怎么繁华，也比不上自己的家乡。

温丽筠眸光温柔地注视着她，直白说出自己的目的：“伏鸢，你有没有想过。”

“——回国发展？”

伏鸢愣住了。

脑海里忽然回响起那晚她面对楼聿时说的话：

“楼聿，我毕业前就加入了法国的舞团，现在工作刚稳定下来，所以.....”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其实当时她是想说——所以突然考虑回国的这个问题会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和为难，但.....

她愿意为了他考虑。

这么些年她和简蔓的母女关系一直不大好，选择留在法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她。

除此之外，她并没有什么必须的理由留在法国。

温丽筠的声音仍在继续：“你是专业的中国古典舞舞者，相比国外，国内环境更适合你发展，不是吗？”

“Adriane的舞团虽然偏向中国文化，但有局限性，舞台也相对较少，你是舞团里的首席，想必比我更清楚。”

伏鸢点头。

“我是Adriane的老师，撬他的墙角无伤大雅，我名下的几个舞团都很成熟，若你选择回来，我的门随时为你敞开。”

“以你的资历，无论在哪，都担得上首席的位置。”

伏鸢不得不承认，她很心动。

温老师是她最敬佩的前辈，其名下的舞团在国内也属于顶尖水平。

单论前程，回国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再者说....

属于楼聿的那张脸控制不住浮现在脑海里。

心跳渐渐加快。

温丽筠微笑看着她，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把握，却也不着急逼她：“考虑考虑，我等你答复。”

......

伏鸢离开书房不久，温故就迫不及待地上楼推开书房的门冲了进去。

全然没有刚才那副礼貌得体矜持的样子。

“奶奶——！”

“像什么样子。”温丽筠瞅见他翻了个白眼，同时又松一口气。

十几分钟前见到他那副做作害羞的模样害她差点以为这小子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温故凑过去，“奶奶奶奶，你找伏鸢姐姐到底有什么事啊？”

“伏鸢姐姐？”温丽筠狐疑看他。

温故耳尖红了红，“她比我大，叫姐姐不对吗？”

“......”

“奶奶，我问你话呢！”

温丽筠嫌他聒噪，敷衍开口：“撬墙角，邀请她加入我的舞团。”

“那姐姐肯定答应了！”温故眼睛亮了亮，喜悦二字写了满脸。

“没有。”

温故：“？？？”

“伏鸢是Adriane舞团里的首席，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哪里会说答应就答应，人家不需要考虑的啊？”

“再说她这次回国，是代替Adriane来看我的。”

温故心凉了半截，“那姐姐岂不是还要回法国。”

“明天的飞机。”

“？？！！！”

少年的心动总是充满坎坷。

“希望姐姐会答应.....”温故抱住温丽筠的胳膊，所有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奶奶，你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我想明天去送机。”

温丽筠察觉不对，“等等，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请问是伏鸢小姐吗？”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伏鸢下意识回头。

二楼书房，温故背脊挺直，抬手轻轻敲门，礼貌又有教养。

“奶奶，我把伏鸢姐姐带过来了。”

从小池塘到书房的这段路，温故红着脸，全程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伏鸢身上，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周三，伏鸢如约抵达温家。

男生面容清秀帅气，对上她的视线时耳朵肉眼可见变红了，“你、你好。”

伏鸢把手中剩下的鱼食放回瓷碗里，起身面对着他，礼貌颔首。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低声解释：“李叔说你在这边......不知道你现在方不方便.....”

一眼万年。

他似乎，坠入爱河了。

原本被奶奶派来找人他还嫌弃麻烦心不甘情不愿，但现在他好喜欢好满意好心动。

“我叫温故。”

男生红着脸自我介绍，然后才道：“温丽筠是我奶奶，她应该有事找你，但因为行动不是很方便，所以拜托我叫去你书房一趟。”

巧的是，他也是京大的学生。

“进——”里面传来声音。

李叔是温宅的管家，刚才在厅堂负责登记来客贺礼。

伏鸢了然点头，莞尔一笑：“方便的。”

“你好，我是伏鸢，请问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