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雄诡

“嘻嘻嘻嘻…..“红姑娘笑成了一团，她以前在江湖上游走，吃过羊肉泡馍，看到赛金花不明就里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羊肉泡馍的馍，是要你自己慢慢地掰成小块，然后人家才给你加调料和羊肉汤。“红姑娘介绍到。

“是的，这掰馍还有讲究呢，要先掰，再撕，然后慢慢地掐，要有耐心，掰成像黄豆粒大小的块，才好呢。“田宁说到。

“盟主，你回来了？

我们可是听说这秦州城地处东西要道、南北通衢，中原的烩面，塞外的拉面，陕南的浆水面，陕北的臊子面，在秦州城里都能吃得到。

一会儿你带我们进城去尝一尝好不好？“赛金花和红姑娘听到田宁回来了，也都是高兴地过来打招呼。

望着窗外零散飘着的雪花，喝着暖暖的羊肉汤，赛金花和红姑娘的脸都是红扑扑的了。

田宁觉得赛金花和红姑娘不一定尽兴，就又问小二给填一份肉夹馍。

肉夹馍，其实就是馍夹着肉。田宁给自己要的，是正宗的猪肉夹馍。肥瘦参半的肉用酱炖到糯烂，在大木墩子上几刀就可以剁烂了，撒上一点香菜青葱，用刀把凉水馍剖开七八分，把肉塞进去，然后一口咬下去，啊，那感觉香而不腻、瘦而不柴，田宁总是觉得比欧罗巴的三明治要好吃多了。

红姑娘和赛金花实在不能吃多了，可是又禁不住看着眼馋，两个人都喜欢吃羊肉，田宁就为她们要了一个孜然炒羊肉夹馍。略带几分肥肉的羊肉条，在锅里加上孜然和少许辣子面爆炒片刻，夹在馍里一吃，那味道简直美极了！

从羊肉泡沫馆走出来，红姑娘和赛金花就知道自己吃了多少了，两个人搀扶着，又想因为自己贪嘴而笑，又因为吃的太多而不敢笑，田宁陪着嘀嘀咕咕扭扭捏捏的两个人走了半天，这才看到北城门在眼前了。

一阵高亢粗犷的歌声从城门楼下面传了过来，吸引了田宁的注意。

田宁循声一看，原来是有人在那城门下避雪的地方，怀里抱着一把古琴，在唱着秦腔呢。

秦腔是陕甘省大部分地区的一种艺术，它的唱法分欢音、苦音两种，而给大众留下更深印象的就是苦音。

秦腔中的苦音是用来表达悲愤或者凄凉的感觉，配合最具特色的拖腔，将西北的朴实粗犷、豪放直率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也就是为什么说秦腔不是唱出来的，而是吼出来的。

田宁一直认为，秦腔的表达接近于发自肺腑的呐喊，应该是可以和美加大陆的蓝调布鲁斯相媲美的。

走近了城门楼下，一个棕色头发的络腮大汉在自弹自唱，田宁一看，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昨夜牵着小雯的手所看到的那个棕发人首罴身男子。

不过，这个汉子却是个盲人，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摆摊儿，也真不容易啊。

那汉子两手操琴，脚上绑着一个木棍儿，敲着地上的一个瓦罐。秦腔是由梆子戏发展而来，可以没有琴声伴奏，但必须要有敲击节奏的梆子。

那棕发汉子仰头对着天空长吼一声，开始了另外一首歌。

那年今日此山中，娇面花烛相映红；

娇面奈何别处去，花烛嗟叹忆曾经。

昨夜好似到临潼，青黛仙子笑相迎。

醒來又是南柯梦，还向骊山寻芳容。

骊山深处有华清，只见泪涌万事空。

为甚夜夜魂牵动，奈何年年心不宁。

田宁听着大汉的演唱，看着这汉子的一头棕发，田宁的眼睛不禁一凝，心里大骇。

这首歌里唱的，竟然就是临潼镇那骊山的一段情！难道这是巧合么？

歌声在哭诉中结束了，田宁醒转了过来，看到身旁的赛金花和红姑娘都是被着大汉唱的两眼红红的，想了想，田宁摸出了几十个晶石，放在了那大汉脚下的瓦罐里。

那棕发大汉抬起头，用那空洞洞的眼睛盯着田宁一眼，脸上忽然有了一种明了的感觉，满是感激，双手恭敬一拱，说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谢公子相助。”

田宁心里又是一愣，救人一命？我只不过是给了几十个晶石而已，这个棕发盲人大汉，怎么好像话里有话啊？

他是在说自己么？还是说别人？

是说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田宁心里一阵不安，今晚，小雯不会再有事吧？留在头脑中的昨晚的记忆，是一场梦吧？

此时，骊山脚下的华清客栈，白天小了一点的风雪，又一阵一阵地紧了起来。

陆崇峥陪着小雯玩了会儿雪，然后又体贴地和马玉梅一起在厨房里准备了晚饭的材料，这不正是他和马玉梅一直希望能享受的悠闲生活么？

可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些烦躁，他独自来到了客厅，看到桌子一角放着的昨晚和田宁喝剩下的老酒，顺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是啊，年轻的时候和朋友们经常地喝上一两杯，那时候作为陆家的少家主，鲜衣怒马，倜傥风流，何其潇洒。

自打父亲把家主的位置留给了自己，这诺大的家业就变成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压着他日日夜夜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会儿一想，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地放松一下，享受一下没人打扰的清闲。

只是，自己心里总是有些什么心事的感觉。是昨晚小雯夜游的事吗？幸好有田公子在，小雯今天醒来也没什么事。可是，自己头脑中隐隐约约地好像开始有个声音在说话，说的是什么呢？怎么也听不清，心里那种烦躁此刻又夹杂了些许不安。

“母亲，母亲，给我讲故事听嘛。”小雯本来有父亲陪着玩雪，母亲陪着游戏，这一会儿傍晚到来，母亲要准备晚饭了，她却没人一起玩了。

“小雯，我要给咱们做饭呢。”马玉梅对小雯笑了笑，自从来到了华清客栈，她的心里一直享受着少有的家庭温暖，自己的丈夫如此有为，而小雯又是如此可爱的孩子，这就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啊。

“不嘛，母亲给我讲故事听。”小雯有些不高兴了。

“小雯，去找父亲玩吧，或者和玛丽一起玩一会儿。”马玉梅说到。

小雯有些闷闷不乐，“走吧，玛丽，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我们一起玩吧。”

“哦，这倒是不错的主意，那你们什么时候想去啊？“田宁问到。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了啊。“红姑娘看田宁应该能去，也是特别高兴。

田宁面前的是一个特大号的大海碗，赛金花和红姑娘的碗小一些，但也是让赛金花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么大的碗，都顶的上一个小盆了。

每个碗里，放着一个凉水面的饼。赛金花惊奇着，想了半天，还是鼓足勇气问到:“羊肉呢？“

田宁的心思更多地放在这座古城的韵味上面，想起乘着万里鹏在高空看到秦州城的方方正正，看到城南的群山和城北的高塬，几百上千年，历史的沧桑，就都浸润在这炊烟的味道和沿街的叫卖声中了。

和肖剑和小包子他们确认了一切都顺利，田宁就想回房间休息一下，却是迎面看到了赛金花和红姑娘走了过来。

“那么，好吧。“田宁看外面的雪小了一些，正好也是难得清闲，一起进秦州城看一看吧。

秦州城地处黄土高原，南有道教发祥地终南山，周边有八水相绕，自古至今，被许多朝代看作风水宝地，有六朝十八都之说。

今天是为了逛街景、尝小吃，从南门一路向北穿过老街区，想着就让赛金花和红姑娘忍耐不住。

“盟主，嘻嘻，我们想吃羊肉泡。“红姑娘拉着赛金花，站在一个羊肉泡馍馆前看着田宁笑着说。

“你们想吃，我也想吃啊。“田宁记得在家乡位面的时候，曾经跟着外公去过秦州城，很多小吃自己也是非常喜欢。

进到羊肉泡馍馆，刚一落座，小二就在三人面前摆上了三个碗。

虽然今天还下着雪，但是街上行人可还是不少。随着雪花偶尔飘过来的，还有顽童开始放的鞭炮的味道，夹杂着谁家熬着的牛羊肉的香味儿，不能不让田宁想起了家的味道。

马车从边家村驶到了南城门，田宁带着赛金花和红姑娘就下了车，打发车夫到北门等着他们。

赛金花这才明白了，然后三个人都是饶有兴趣地掰起了白馍。

一会儿，小二把三个人掰好了的馍拿去了，在大海碗里放上了蘑菇、黄花、小青葱和香菜，几片炖的鲜嫩的羊肉，浇上了大半碗的羊骨老汤，哇，闻起来香气四溢，喝一口，味醇汤浓，真是美味。

三个人向着城门走去，田宁不禁仰头看了一下雄伟的城墙，心里感叹着朝代的久远和变迁。

田宁陪着赛金花和红姑娘沿着一个小店一个小店地逛着，两个姑娘一会儿买点小吃的，一会儿买点化妆品，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地，有盟主田宁陪着，心里格外地开心。

同时，天南地北，关内塞外，各色人等都有在此落脚的，所以吃的玩的也都是琳琅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