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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乱

第4章 大梦初醒

“少爷,您又做恶梦了吗?要不还是让医者看下吧。”无须青年关切的问道。

“无碍,可能是最近节气转化罢了,好啦,我要起来了。”

“你们听见没有?快伺候小王爷盥漱更衣”。无须青年对身后两个侍女勒令道。

当匕首刺穿喉咙时,吴世璠脑子还很清醒,他只感觉脖子有一种又痛又凉的感觉,接着又是一股暖流顺着脖子往外流出。

吴世璠的嗓子眼里甜甜的,却说不出话,好似被淹在水里,呼吸不上来。想要咳嗽,却因为血管被堵住无法咳出。

他身体本能地往后退,轰坐在龙椅上。

随后就穿了件麻布衣后走房门,少年边转着手腕边走出庭院,头也不回,对身后亦步亦趋的青年说:

“大伴,有件事,得辛苦你去做。”

“少爷,您吩咐,这是奴婢的本份。”无须青年低眉应承。

少年回过身来,用手拉近青年的衣襟,靠近他的耳边,悄悄地说:

“你去府里、各个庄子里,去物色一些机灵的人,让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注意听听一些消息。什么都行……嗯,什么城东米价多少钱啊,哪家寡妇偷汉子啦,集市里多了什么新玩意,谁家公子去抢头牌花魁之类的,都行,然后报到你这里来。啊……别让人知道是咱们周王府的人啊。”

无须青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满脸兴奋的少年。

这是我们家世孙?!

那个文雅浑厚的谦谦君子??

少年大大咧咧地看着无须青年,完全无视他那震惊的眼神,全无半点不好意思。

少年名唤吴世璠,刚过十岁生辰,算十一虚岁了。乃大明平西伯、大清平西亲王、现总统天下水陆大元帅、兴明讨虏大将军、周王吴长伯嫡孙(注2)。

大抵半个月前小公子大病初愈、神情恍惚几日后,就从一个儒雅少年变得粗俗起来,原本的润文如玉的谦谦君子,竟自堕身份与市井小民、卑贱士卒为伍。

每日起床后不是去校场厮混、市集游猎,就是在府里与侍卫耍起枪棍。

每日回到府中都临近晌午,才去跟王后张氏请安问好。

堂堂天潢贵胄,这成何体统!

还不等青年宦官反应过来,吴世璠已经走到墙边,熟练地扶起草丛中的一架木梯,架在院墙之上。

“大伴,我到校场了,阿奶要是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咱们是汉人,以后要回‘是’”。

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爬上梯子。

“少爷。”

“啊?怎么啦?”

看着吴世璠一副很自然准备爬梯翻墙的样子,青年宦官有些无奈,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说道:

“少爷,要不您还是走大门吧,这样翻上翻下的,奴婢看着都怕。”

吴世璠正骑在墙上,听完大义凛然地拒绝。

“不行!我大病初愈,怎么能出去呢?我应该在府里读书才对!我要是走大门出去,那不就是你们没看住我了吗?这样阿奶会找你们麻烦的!”

“可是少爷,你现在不也是出府么。”

“那不一样,我是翻墙出去的,你们又没看见。”吴世璠骑在墙上伸着脖子似乎在找什么,正巧有两个侍女刚从走廊经过,吴世璠指着她们两人说,

“不信你问问她们,有没有看见我跑出去。”

两个侍女吓得赶紧低着头,快步经过走廊,假装没听见小少爷在说她们。

难道还能跟老夫人说,看见小少爷在翻墙?

要是老夫人知道小少爷翻墙出去玩,你猜谁先死?

是府里的丫鬟内侍,还是护卫兵丁?

反正不会是吴家独苗的小少爷。

谁敢去说?

“啊?”宦官眼前一黑,被吴世璠一番话顶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在吴府里近二十年了,没遇到过这种主子啊。

就在脑子稍微短路一会,墙上的吴世璠已经不见了。

从墙上跳下路面的吴世璠拍了拍手上的灰,心中满是不屑:

读个屁,那玩意枯涩难懂,谁家好人去读。圣人之学是给想当圣人的学生读的,我又不当圣人。

阿爷进得了燕京,我就是圣人;

阿爷进不了燕京,我就是罪人,跟读什么书没啥关系。

就在吴世璠走远后,墙角慢悠悠地探出半个脑袋,确认世孙是不是走远了。

“头,怎样,走远了没?”一个巡逻卫兵期待着问着。

接著感到气管里很痒,于是本能地丢下手里的匕首,用双手去扣自己的喉咙。

慢慢地,越来越难以呼吸,头变得很重,眼睛的景象渐渐模糊,隐约看到,殿中的武士、内侍们纷纷自裁后,自己的脑袋开始变得黑空空的。

“嗻。”

言罢,一名无须青年推门而入,身后随着两名手捧热水、铜盆的侍女。

难道……这是我的宿命?

(第一章)梦

一两息后,吴世璠看到自己曾经的经历像跑马灯一样闪过他的脑海,最后他在看到了爹娘和蔼的笑容后,脑子里闪现出最后一个念头。

“要是老天能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好好地陪在家人身边,一定要守护他们,一定要……”

“啊!不!!”一个贵家少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海里仍回荡着那个可怕的场景。

不会,这不可能,阿爷大军势如破竹,前线捷报频传,怎么可能会呢,哈哈……

“少爷,您没事吧?”门口传来一声关切的问候。

“是大伴吗,没事,进来吧。”

夜空中一颗星星突然变得异常耀眼,光芒闪亮至极,璀璨夺目,瞬间大地亮如白昼。一息之后,星光又消失不见,夜空再次恢复宁静……

……

“不用了大伴,我自己来吧。你们两个出去,大伴留下来。”

少年自己走到铜镜面前,望着铜镜前俊俏模样(注1)的自己,盥洗漱口后,又擦了一把脸,在无须青年伺候下,束发绾髻。

少年紧紧地抓着自己仍未平复的胸口,背部的冷汗浸透了袭衣,阳光透过窗棂晒在床塌上,少年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心中叹气:

“又是这个梦,半个多月了,每天晚上睡觉总是做这个噩梦,实在是……太逼真了。”

此时,浩瀚无垠的星空中,无数星星组成一副深邃而神秘的画卷,悬挂在黑暗的天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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