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加更
“什么都不需要。”
郁和光摊手，笑眯眯道：“你不是说了，你是医学系第一？我相信你的能力。”
吉什图猝不及防一愣。
在苍山基地附近的溯游医师接到消息，迅速动身赶往基地。
“基因样本？哪有样本？！！”
吉什图化身小火箭炮咻咻发射，气势汹汹撞进来。
猛虎探头！
“喂,你。”吉什图从墙后探头探脑,眼神复杂，“你人还挺好。”
“我还以为你是个心计骗子，是我错怪你了。”
小脑瓜郑重一点：“对不起。”
郁和光讶然挑眉,看着吉什图“咻！”地迫不及待冲进基因库的小身影,哭笑不得转身：“他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
尤金：“骗子。”
她中肯给出评价：“像拿着糖拐孩子的坏哥哥。”
他无辜摊手：“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基因样本脆弱不等人，吉什图当然是最佳人选。他只是……没有告诉吉什图而已。
“怎么算骗人呢？”
尤金眼神死：“嗬嗬，你的空头支票都快把小吉感动死了。”
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没说要把你做成木乃伊！”
暴击！
三年队友情,不如郁和光！
宫商角：“…………”
他推了推眼镜，转身问晏止戈：“你还记得他骗过你多少吗？”
晏止戈：“？”
“当然是没有。”他斩钉截铁，“他当然不会骗我。”
宫商角：“……对，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
典中典。
你继续说，我在听。
#谨防郁和光与诈骗#
而收获好人卡的郁和光，很快被汹涌而至的好人卡淹没。
他看着光脑上突然间激增的消息，不由挑了挑眉。
“我从来没见过溯游医师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他抬了抬光脑示意：“看，连打招呼消息都带着小花和波浪线。”
[郁学弟，我是溯游大学医学系大四……]
[我们呼吸过同一个星球的空气，还记得我吗？]
[我是帝立大医师，你抢过我队长的帽子，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基因……]
[郁和光！我宣你*v*！所以基因就拜托了！]
郁和光感慨：“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那可是基因样本啊~*v*”
尤金倒吸冷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基因样本。”
郁和光从博士私人保险库里找到的基因样本密密麻麻，整齐排列，一眼望不到尽头。
在溢散的幽蓝色冷气中，显得蔚为壮观。
宛如巨型图书馆。
“大沙基因所的基因库被捣毁，我们捡垃圾都捡不到完整的垃圾。”
郁和光摊手：“没想到是被博士带走了。”
基因库里满地破碎的试管仪器，所有人都以为基因样本已经被捣毁殆尽。
没想到其中大部分都被博士转移——他欺骗了卡尔，但是搬空了基因库，将基因样本私藏在自己的秘密实验室里，安全保存。
然后变成郁和光的学分。
郁和光：感谢博士送来的学分！
#死了的博士才是好博士#
“医学院派出的小队已经在路上了。”
晏止戈环顾四周：“光是凭这间实验室里发现的东西，就足够让你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了。”
他眼里泛起笑意：“相信我，所有人都会为了争抢你打起来，就算你想要坐在医学院院长头上，医学院都会把院长打包好了送你。”
医学院：污蔑！这是污蔑！
主位教授也可以送*v*~！
#你掉的是这份转系录取呢，还是这份呢#
郁和光忍俊不禁：“不了，我怕他们让我骑教授上学。”
不过……“我也没见过这么多溯游医师。”
他感慨：“是整个地区的医师都在这了吗？”
光脑上长长一串新列表，多得看不见底。
个人AI已经开始向他推荐火葬场。
#这么多医师会诊？救不了，烧了吧#
“但是我在博士的保险库里发现的，不止有基因样本。”
郁和光唇角笑意缓缓回落。
他将另一份实验室日
志递向晏止戈：“博士不是为了获得联盟才信仰太阳神，他从三百多年前开始，就是太阳神……伪神的信徒。”
郁和光严肃：“远在极夜纪开始之前。”
【2085年，新家园计划开始第五年。
我亲眼看到星舰呼啸启程，远离地球。蔓延的末日中，人类舍弃了他们生命与文明诞生的这颗星球。】
与此同时，苍山基地外，吱嘎乱响的火车拖拽着长长蒸汽黑烟，摇晃着库库行驶在铁轨上。
铁轨旁，只有一名青年在等待。
他端坐在行李箱上，仪态良好的脊背挺拔。简单白衬衫穿在他身上，被洒落的阳光镀上一层金色，但比灿灿金色更耀眼的，是他温和的笑颜，垂眸时有神性怜悯的错觉。
荒原上只有他一人，但是没有混沌物敢靠近。
【新家园计划是正确的。扩散的混沌在侵蚀我，剧痛让我整日整夜无法入睡，我不得不寻找新的方式，改造并代谢掉我腐坏的身体。】
火车停在站点旗杆旁，大胡子列车员探出头。
他在看清旗帜下的青年面容时，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空白。
“稀奇，苍山基地竟然还有乘客？”他嘟囔着招呼青年，“上不上车？”
【纯种人类在这里无法生存。但在被指明的混沌地，我遇到了一名金发灰瞳青年。】
青年站起身拎上行李箱，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小截瘦削腕骨，在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
他微笑着抬眸，束在身后的金发搭在肩膀上。
而在阳光下，一双灰蓝色眼瞳熠熠生辉。
“当然。”
“我在苍山基地的迭代生命已经结束了。从此刻开始，是新的旅程。”
【他说，他叫阿尔伯特·古夏。他问我：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活下去，为什么不信仰我？】
“支撑博士活了三百年的不是改造技术，而是他从信仰的邪神那里获取的力量。”
郁和光眼眸凝重：“死在神殿的那位神使，就叫阿尔伯特·古夏。”
郁和光与晏止戈对视一眼，不由得屏息。
下一秒，他们不约而同转身冲出秘密实验室，向信教所跑去。
“诶？诶？！！”
尤金不可置信：“报告分析官，有人逃课！”
“干你的活。”
宫商角冷酷一把按住尤金，他转头看向两人消失的方向，“啧”了一声。
“逃课约会的家伙。”他冷哼一声。
#教导主任的不满#
冲出去的郁和光已经旋风一般冲进信教所废墟。
秘密组织已经在昨夜接管了整个基地，他们没有杀掉信教所和基地军方，而是从废墟中清点幸存者。
就连在混沌中侥幸活下来的信使，都挨个捆得粽子一样被扔在广场上。
“诶？你不是金的伙伴……”
秘密组织的年轻人惊喜抬手，但还不等打完招
呼，郁和光已经擦身而过。
粗暴拎起信使。
“初代神使叫什么？”
郁和光眉目凶狠：“他长什么样子？历代神使长什么样？”
信使被晃得七荤八素，懵逼回答：“我不知……”“砰！”
郁和光一枪崩碎了信使脚边的砖石。
信使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我也想告诉你，但我真的不知道，没有人能看清神使的脸，他永远处于太阳神的保护下，或许只有祭祀的那一天……但是所有看到神使脸的人，也会和神使一起死在祭祀里。”
“你们怎么确认新神使的？”郁和光问。
信使：“不是我们确定的，信使和神使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没资格。”
旁边信使忽然开口：“历代神使都是由上一代确定，神使比起是人，更是链接太阳神的【根源】，是所有信使和庇佑基地的力量源泉，神使是完全特殊的存在。”
“得太阳神庇佑，刚好每十年出现一个这样的孩子。”
周围信使怒目圆睁：“住嘴！你这是对信教所的背叛！”
“信教所都没了，哪来的背叛？”
同样跪在广场上的断指信使忽然开口，笑得嘲讽：“时代不同了，信使大人，这里可没有太阳神庇佑你。”
他转向郁和光：“如果你想知道神使的名字，去找信教所中庭里太阳最盛、永远没有阴影遮挡的那个原点。”
“那里是神使的墓，当然也会有他的墓碑名字。”
断指信使冷哼，带着报复的快意：“历代神使的残留骸骨，都会被信使中资历最老的一位信使捡骨埋葬，他存在的理由就是为神使收尸，然后他也会死亡。”
“117号！”
“是信教所先抛弃我的！”断指信使爆发，怒吼。
郁和光已经扔下信使奔中庭而去，任由他们在身后吵成一团。
中庭里，还维持着昨夜的残骸废墟，信教所和神殿折叠坍塌在一处，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郁和光脚步微顿。
晏止戈已经拎着年长信使走过来，像拖着一条死狗。
编号001的年长信使试图挣扎，就被唐刀横在脖前，血痕刺痛。
他对上晏止戈居高临下看来的冷酷眼神，顿时骇得一颤。
“神使叫什么？”郁和光垂眸。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没有墓碑。”
在晏止戈的刀下，年长信使失去反抗的勇气：“我只知道，历代神使之间有他们自己的记忆传承。”
“祭祀会让神力注入神使躯壳，凡人无法承受神的力量，会烧毁躯壳死亡。”
“新的神使会继承前一代留下的力量和记忆，继续庇佑苍山基地，让所有人免受怪物的攻击，对太阳神的信仰让人们不至于被怪物转化。”
年长信使说：“上百年来，苍山基地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活下来的。”
晏止戈眉头逐渐皱紧，那双丹
凤眼里暗色沉沉。
“你想到了什么？”郁和光问。
“真正的祭品，是神使。”
晏止戈：“他在迭代。”
就像凤凰涅槃，或蝶蛹新生。
记忆，力量……虽然样貌与名字无从得知，但构成一个人的最基础部分，却是相同的。
晏止戈随意将年长信使扔开，他立刻手脚并用仓惶逃离。
而郁和光与晏止戈站在中庭废墟边缘，看向陷落的地底深渊，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风吹拂起郁和光鬓边的发丝。
“初代神使的名字，我们无从知晓。”
郁和光抿了抿唇：“但如果让我猜——”
“阿尔伯特·古夏。”
晏止戈颔首：“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
神使死在了这一次的祭祀里。
但阿尔伯特·古夏，却不一定。
“苍山基地信仰的太阳神，实际上是真名为【凯布利】的圣甲壳虫。虽然名字和身份都不同，但它们隶属于同一支信仰——有【生】与【死】更迭，有如太阳轮转的复活。”
晏止戈侧身，平静看向郁和光：“并非无从得知。”
“有一个地方，或许能帮到我们。”
“哪里？”
“九神会。”
郁和光挑眉，惊奇的上下打量晏止戈：“首席阁下对旧地球的了解，真是每次都让我有新发现。”
“还有你不知道的角落吗？”
“当然。”
晏止戈忍不住笑了：“还有很多地方，是我还未有机会探索过的。”
他摊手：“如果你的队伍里有文学系，或许我们还可以一起合作探索。”
“要我给你推荐几个人选吗？”
晏止戈微笑。
然后郁和光就会对比发现，文学系与文学系之间也有差距。
还可能摇到陆青羊那样的脆皮。
最好的当然是——
“我为什么要找文学系？”
郁和光疑惑：“有你不就够了吗？”
晏止戈重重一愣。
“我不认为还能找到比你更好的文学系，既然如此，也无需勉强。”
郁和光笑道：“你会帮我的，不是吗？首席阁下。”
晏止戈看着郁和光的笑颜，他滚了滚喉结，声音沙哑：“当然。”
郁和光颔首：“那这就够了。”
很快，教务AI还没清点完新找到的基因样本，就收到了来自晏止戈的新信息。
【九神会。】
——不是申请，是通知。
教务AI：……有的同学什么时候能意识到，是教务AI不是个人AI。
【您有新的任务消息。】
郁和光的光脑嗡鸣提示：【旧地球实操：九神会。您可以自由决定任务行程和时间，您可以选择接受或否，如果您对此次任务有疑虑……
不等说完，郁和光已经按下了接受键。
“这就是7级权限的好处吗？”
郁和光惊讶：“还可以自由选择任务？”
“欢迎你加入。”
晏止戈笑着向他伸出手，神色郑重：“郁和光指挥官。”
郁和光挑眉，随即也被晏止戈感染，笑了起来。
只有得到消息的维克多：………
晴！天！霹！雳！
他还想要回溯大之后就反锁实验室，做个快乐的阴暗阿宅呢。
呜，他的宅宅计划QAQ
【多接触活人，有益于你改善变态基因。】
全机械体人形评价：【那是实验室？那是棺材板。】
“……你也是诞生在那里！”
【对，所以我是从棺材出生的。真是悲哀。】
维克多：“…………”
“不过，尤金呢？”他纳闷，“又偷懒去了？”
相比起维克多的茫然，还在信教所的秘密组织成员却兴高采烈。
“金！是金！”
人们高兴将尤金围起来：“多亏了你，我们赢了！”
“现在我们再也不用担心被监视了，也不用把生病的亲人藏起来。”
“真是太好了！这些都要感谢你，金。”
热情的人群之外，也有人在望着广场，久久出神。
“秦丽？”
郁和光讶然挑眉：“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去见见亲人？”
秦丽闻声抬头，眼里是可见的迷茫：“我……我不知道。”
“从我母亲死亡开始，我就一直想要推翻信教所，想要可以不再躲避的活着。可是……”
多年夙愿终于在眼前达成，她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
可现实却是忽然涌来的巨大空虚。
秦丽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有信教所，也没有太阳神。”
她茫然向郁和光求助：“苍山基地会变成什么样？它会好吗？”
郁和光沉默片刻，忽然笑起来。
“我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回答，秦丽。因为未来从来没有既定的轨道。”
“但在你面前的，是失去信教所的自由土地，你们拥有广袤的旷野——你们可以做任何选择，拥有所有可能性。”
他轻笑着抬手，隔空点了点远处：“现在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
秦丽不由得跟着郁和光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广场上，所有人都在笑。
开怀大笑。
即便有人尚有迷茫忐忑，但眼里也有被点燃的亮光。
“——希望。”
“极夜纪剥夺走的，不仅是太阳，还有人们对于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的笃定，看不到期待和希望。”
郁和光笑着俯身，向呆坐在角落里的秦丽伸出手：“现在，你们拥有了选择希望的权力。”
秦丽抬头。
青年背光而立，日轮在他身后热烈闪耀，仿佛永远不会坠落。
她心里忽然升起无限勇气，伸出手：“好。”
尤金越过人群，试图寻找晏止戈的身影。
然后她就看到郁和光与晏止戈并肩而立，两人站在废墟边缘，他们身后是已经烟消云散的破败昨日，而他们面前，是灿烂光辉的今日——是希望。
“苍山基地，会好吗？”
晏止戈望着欢呼大笑着的人群久久出神，他轻声问：“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再一个太阳神，再选择简单安逸的信仰庇护？”
“那不是我会做出的选择。”
郁和光冷静：“或许会。毕竟懒惰与侥幸是伴随基因的劣根性。”
他的声线平静到残酷：“如果有那一天，再来一次就是了。”
“这是他们的基地，他们会为自己做出选择。而现在。”
郁和光笑眯眯转头：“我准备去坑……询问吉什图，然后返回远东港基地，享受我的周末假期。”
“晏首席呢？”
晏止戈挑眉：“当然，一起？”
他主动邀请郁和光。
只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尤金：……这是我那从不休假的卷王首席？？
“闭嘴。”
宫商角冷静：“难道你不想休息？多嘴的东西。”
他可是已经连续工作五个月了。
分析官的怨气比混沌都重。
尤金掰手指一算，惊喜：“对哦！”
宫商角拍拍尤金脑壳：“好孩子。”
他一抬头，晏止戈已经带着郁和光走远了。
宫商角满意点头。
他喜欢郁和光。
尤其在假期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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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光脑哒哒哒走进去。
哒哒哒走出来。
www.youxs.org，吉什图一急赶紧伸手：“你要什么！”
他小拳头抓住郁和光衣角，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少年气十足，却是难得的郑重。“我都可以。”
“我给你基因样本,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