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但无时无刻不在的系统仿佛消失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朝雾爱这才注意到，原本存在于视线边缘的系统功能都消失不见了，血条没了，小地图没了，队伍也没了……
朝雾爱仿佛三伏天却被突然扔进冰窖似的，心凉得透透的。
要是人眼能发光的话，派蒙怀疑，这家伙的眼睛能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派蒙飞过去将朝雾爱的眼睛合上，小手按在她眼睛上不让她再睁开。
“快睡！梦境副本是睡着后才能开启的，你不睡觉怎么完成今日没做完的任务。”
“啊啊啊啊——”
朝雾爱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摸出光剑就往床下劈。
惨叫声没有传来，房间依旧静悄悄的，外面虫不鸣，鸟不叫，安静得让朝雾爱怀疑她还在梦中。
但视线下方的血条明晃晃地告诉她她已经醒了。
朝雾爱还是害怕，目光警惕地扫视房间的每一个缝隙，生怕里面藏了东西在偷窥她。就在这时——
门响了。
“咚、咚、咚。”
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敲门声响起，朝雾爱吓得眼泪直飙，哪里敢去开门。
护盾里三成外三成地将自己套住，可饶是如此她依旧觉得不安全，又再身上套了一层被子结界，这才壮着胆子冲门外喊了一声。
“谁啊？”
沉稳温和的声音响起。
“是我，钟离，刚才听到一声尖叫……小爱，你没事吧？能把门打开吗？”
“狼外婆也是这么骗小红帽开门的，我不开！”朝雾爱梗着脖子答道，时不时开启元素视野盯紧门得方向，恨不得将门看穿。
手中的光剑蓄势待发，大有一副对方敢进她就让人有来无回的架势。
门外的人沉默了片刻，好脾气道：“那你怎么才肯相信我？”
朝雾爱想了想，出声道：“那你说说摆在你房间的陶瓷是来自哪国，哪个工匠之手？”
瓷器是游戏里的，若门外的人说的是现实世界的国家和名字，那就是咒灵无疑了。
“嗯……观其器型，唯重纤巧，轻盈秀雅应当是出自稻妻，釉质……纹饰为花鸟山水，从笔法上看是出自大家之作，但稻妻擅长花鸟的大师繁多，一时还真辨别不出是出自哪位先生之手……”
钟离还没说完，门就打开了。
个子还不及他腰高的小姑娘红着眼眶揪着衣摆。
“小爱是做噩梦了吗？”
“嗯。”朝雾爱地下脑袋，声音有些闷闷的，两只小手来回扯着衣服。
钟离将朝雾爱的衣摆从她的手中解救出来，蹲下身子与朝雾爱平视：“小爱愿意跟我说说在梦里梦到了什么吗？”
朝雾爱不是很想回忆梦里的内容，但出于对钟离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
让钟离就这么蹲在走廊也不合适，于是朝雾爱拉着钟离进了房间。
“所以，你很害怕今天遇到的那个咒灵？”钟离坐在床边听完朝雾爱的描述后推断到。
黑发青年眉眼中带着不属于青年人的慈祥，俊秀的五官经过时间的沉淀愈发有韵味，此时温柔地注视着朝雾爱，竟是让她险些脱口而出一声“爹”。
朝雾爱咬住不受控制的舌头，点了点头。
“小爱知道如何才能战胜恐惧吗？”钟离没有就噩梦继续纠缠，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朝雾爱诚实地摇头。
她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以往遇到害怕的事情都是尽力避开。
怕高，就不住高层。怕黑，就少走夜路。怕鬼，就干脆不看恐怖电影。同学讨论灵异事件恐怖话题，她向来不参与，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上网要是要是不小心扫到了灵异标题，她就直接关闭网页。
只要她不好奇，就吓不到她。
钟离低声笑了两声，嘴边始终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做得不错，但要想真正克服恐惧，逃避是没有用的。”钟离的目光落在远处的窗户上，又似乎是透过窗户落在了遥远的过去，那个他未登上神座的纷乱年代。
“战胜恐惧的方法就是直面它，了解它，然后，击破它。”黑发青年眼中迸发出了逼人的气势，独属于武神的威势蔓延开来。
朝雾爱的心颤了颤。是啊，眼前的这个人可是斩尽邪魔宵小，护得尘世一隅的岩王帝君，他怎么会有恐惧的事物？危险还没发芽，就被他扼杀在了摇篮之中了。
“所以小爱，不要退缩，如果等下再做噩梦，就在梦里将装神弄鬼的东西揪出来，送它返老还童。”
钟离将目光收回，再次落在朝雾爱身上，用最温柔的表情，说着最霸气的话。
朝雾爱一时没明白返老还童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被钟离的霸气征服，内心疯狂刷屏“帝君666！”
虽然心理活动很活跃，但朝雾爱面上依旧十分乖巧，她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下次再梦到装神弄鬼的妖魔鬼怪，一定第一时间冲上去将其暴揍一顿。
“至于你梦里的间隙女，你可以明天邀请你那位朋友过来，让你同间隙女再互相熟悉一下，也许你就会发现它没那么可怕了。”
朝雾爱乖巧点头，眨着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钟离看。
钟离眼尾泛笑：“小爱要是睡不着，不如听我讲讲故事？”
帝君的哄睡服务！这谁能拒绝！
朝雾爱连忙将被子拉直脖颈处，乖乖躺好准备听睡前故事。
钟离行走世间数千年，随便拣出一段记忆都无比精彩。但因为是要哄睡，钟离挑了一段温馨的故事，可哪怕是平淡如水的故事在钟离口中都能讲出花来，朝雾爱沉浸在故事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对方是个很好的讲述者，陪着低沉如大地般富有磁性的声音，朝雾爱的意识渐渐沉入黑暗，而钟离的声音也适时停止。
看着陷入沉睡的朝雾爱，钟离起身给她理了理被角，然后关灯离去。
此时系统适时弹出通知。
【回忆名称：要听睡前故事吗？】
【简介：在你温柔的嗓音中入睡。】
这边朝雾爱已经进入了梦乡，梦里她正在背课文，而面前立着的一脸严肃的先生正是钟离的模样。
“怎么背不出来？是不是昨晚偷偷跑出去玩，没有温习功课？说说吧，你要什么惩罚？”
钟离背对朝雾爱站着，手握书简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正逗弄着笼子里的画眉鸟。
朝雾爱最怕的就是这种教导主任的语气，她不由得做出小学生被老师训时的姿势，刚想开口道歉，突然耳边就响起了钟离告诉她的要直面恐惧。
朝雾爱猛得抬头，盯着眼前人的背影。
青年身材比例很好，宽肩窄腰，哪怕是穿着宽松的衣袍也掩不住那纤细的腰身。垂在背后的长发由黑渐渐变为棕色，乖顺地帖服在腰窝处。
朝雾爱的视线就顺着腰线往下，落在了……翘臀上。
因为腰身纤细，就显得屁股格外挺翘。
而以朝雾爱的身高，这个屁股几乎就是正对着她的。
耳边又传来了钟离严厉的声音，念叨着她贪玩不好好学习。
朝雾爱顿时怒上心头，嘴里默念着“战胜它！”然后一巴掌冲着眼前的屁股打了下去。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传递到朝雾爱脑海中的还有手下的手感。
好Q弹！
好好拍！朝雾爱眼睛亮了亮，还想再拍两下，可周围的场景骤变，眼前浑圆的屁股不见了，变成了提瓦特大陆的地图。
之前做梦的悬浮感消失，脚下也有了踩在实地的感觉。
朝雾爱明白，自己这是来到了梦境副本。
感受着手掌下叽哩咕噜乱转，一点也不安分的眼睛，派蒙恨不得拿胶带把朝雾爱的眼睛贴上。
“我睡不着。”朝雾爱委屈，她也想睡觉，但奈何脑袋太活跃，一点睡得意思也没有。
只见门后空无一人！原本门后应该是挂着壁画的走廊，此时走廊居然消失不见了，或者说是被黑暗吞没了。不见一丝光亮的走廊透着一种古怪的阴森感。
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儿，朝雾爱“砰”得把门关上，然后企图进入时停模式召唤派蒙。
朝雾爱从床上蹦下来，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衣衫是否有不妥之处，这才跑去开门。
因为隔壁躺了个岩王爷，朝雾爱躺在床上兴奋得不能自己，眼珠子瞪得溜圆。
“你不闭眼睛怎么睡觉！越睁越兴奋，闭上！”
“哦。”朝雾爱委委屈屈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睁开。
朝雾爱盯着这幅美人品茶图，恨不得当场掏出画纸将这道风景画下来。
诺艾尔不会这么晚了来找她，那应该就是钟离了。
只是帝君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按下心中的疑惑，朝雾爱将门打开。
他似乎是在品茶，白玉茶杯衬得握着它的手像个完美的工艺品。
盯——
这时身后传来了头发拖地的沙沙声。
朝雾爱脸色惨白，抖着唇瓣没敢发出声音，但眼泪却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流。她僵硬地回过头去，床缝中一个冒着红光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现在画不下来也没事，她可以刻到脑子里，等有空了再画下来。
正想着，一道不急不缓连间隔都一模一样的敲门声响起。
但身体的眼睛闭上了，心灵的眼睛打开了。她仿佛看到自己脱离肉身，视线越抬越高，从高处俯瞰整个绘绮庭，视线又穿过墙壁，落到了钟离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