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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后,农家子被迫养家日常

我是蛔虫吗(上)

瞧着是安全无忧的。

观察结束,李大牛转回视线,垂首琢磨着自己该怎么办。眼下的信息太少了,他能因此谋划的内容也有限。

凝神琢磨着,李大牛听得呼喊声。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带着警惕望过去,就见李嘉兴满头大汗,双眸还带着些亢奋,“大……不是……你……您先进去,太医真厉害,一针扎下去就……”

李大牛听得身侧响起一声“娘”的疾呼,听得一叠声“老夫人”“太医”的命令,听……发现原本就狭小破旧岌岌可危的茅草屋,此刻乌压压的一群人挤的,连空气都带着些窒息的闷。

而他竟然不知不觉中被挤出了家门口!

待嗅着熟悉的草木清香气,李大牛狠狠吸口气才觉得胸口压抑的凝滞感削减了两分。可等他再一次步入屋内,就见大堂内的一群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仿若真正的孝子贤孙,涕泪着:“老夫人受苦了。”

一入内,他才猛得发现卧房内目前就只剩下了护国公和太医驻守着。可两个大男人在十来寸的地方,在有两张床的地方,连个转身都带着困难。

李大牛脚步一顿,瞧着把他去床前道路堵的严严实实的两人。

“你们先聊。”护国公见状,缓缓开口,慢慢的退出房门。抬手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忍不住眼圈一红。

他出生时,李家虽无青砖大瓦房,却也是有开阔明亮的三间屋,还有前院后院。眼下屋内的土墙缝隙跟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诉说着破旧不堪。

与此同时,听得身后响起的关门声,李大牛靠近何桃花,带着担忧呼喊了声,“奶。”

听得这熟悉的,还流出乡音的话,让她听得顺耳又安心的话语,何桃花握住了自己相依为命孙子的手,压着声:“感觉……感觉做梦都不敢那么猖狂。”她不敢不醒,治不好那太监说要治太医的罪!还喝问嘉兴怎么照顾他们孤寡的,一副要揪个替罪羊的架势!

边后怕着,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被银针扎着的小红点,喑哑着声问:“疼吗?”

“一点都不疼。”李大牛侧眸看着自家奶奶手指上还遗留的印泥痕迹。那殷红细腻的印泥将奶奶的手指都映衬着黑了几分,愈发突显着双手主人的操劳,让人无端的害怕继续操心劳碌下去会如何。

担忧着,李大牛吸口气,让自己慢慢说出口:“奶,咱……咱们或许祖宗保佑呢。反正闯关东都闯了,咱们也一步步走到现在了。眼下不管如何,起码咱们能吃好喝好。”

何桃花听得炸响耳畔的话语,抬眸望着孙子眼里迸发出决然的光芒,没忍住双眸一红。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能从人眼神中看得懂对方所思所想:别管孩子别管那好看的妇人是谁了,反正都寻亲了,那就借着这一股东风,先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

这道理,她知道。

甚至她还懂一个礼——眼下这些达官贵人之所以自己上门,是因为孝这个词。是因为自古以孝治天下!

只要她活着,这护国公都得好好照顾着她。

但反之亦然,大牛是个孩子,大牛就得孝顺护国公,甚至孝顺那个看着就狐狸精的人!

知道自己此刻有些迁怒,可何桃花一见自己孙子饿瘦的脸颊,就感觉自己这一刻情绪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她眼下唯一能够做的,却偏偏还得扒着失忆的护国公,打秋风一样奢求人手里漏点好。

明显跟自己本性不合,可无奈权势压迫着。何桃花绞尽脑汁的回想着自己听过的戏,风闻过的大户八卦。可无奈斟酌来回,苦胆都想破了,也就只剩下一句唏嘘:“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早半年回来,你爷或许都能救得活!现在回来,现在回来……”

说着,何桃花没忍住哭出声来:“最要紧的秋收盼不到人,新年春耕都忙完了。现在回来干什么?”

即便有些卖惨的心思,但何桃花到最后还是克制不住悲从中来,怨念老天爷:“老天爷也是捉弄咱们家啊!咱们本本分分种田的,怎么就……”

县太爷,她都不敢多想。

这皇帝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那……那简直就是噩梦啊!

土墙完全隔绝不了声音,听得卧室内传出的哭诉声,汪公公一时间都不知自己该如何回京复命。毕竟他总不能跟皇后娘娘汇报,您心心念念的干娘琢磨护国公回家干农活。

正叹息着,汪公公听的下属入内汇报药熬好的消息,他抬眸看了眼定定看着神位的护国公。

无法从人面色上窥伺心情如何,汪公公躬身汇报。

听得飘荡在整个茅草屋内的哭诉声,护国公喑哑着声,字字铿锵:“让崔玥去伺疾。”

汪公公瞳孔一震,下意识喊道:“李将军!”

“我既收了崔玥为妾,她作为儿媳伺候长辈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护国公迎着汪公公的震惊,沉默了一瞬。本想不多说其他,但听得屋内的哭诉声似乎小了些,因此他还是颇为耐心,沉声解释道:“伺候好了,得长辈许可,也算有父母之命便算妻,到时候我为其请封为诰命,便合情合理合法了。反正我不娶世家高门女,那些规矩多,还嫌我农家粗鄙,长得也不如崔玥好看。”

“要是阿姐问起来,你就这样回复。不好看还得我哄着,我脸上也没写冤大头三个字。”

一墙之隔的何桃花瞬间抬手擦眼泪。

这要是娶高门贵女生个儿子,那大牛就彻底碍眼了!这种道理,她懂的。镇上地主家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倒不如娶个小门小户的,反倒是安全。

就在何桃花琢磨着时,汪公公却是傻眼了,脱口而出:“您……您还看脸,您不是向来不仅女色,洁身自好吗?”

乱世中,强取豪夺稀松平常。他们北疆破虏军之所以势头凶猛得民心,便是因为军法严明,杜绝奸、淫、掳、掠都这些恶习。攻下一城,绝对不动百姓一根一毫。

但军法归军法,也挡不住有些城池的乡绅自己积极主动的献女。

这事,因涉及安抚人心等等的权衡,所以也完全没法杜绝。不少将领因此都纳了不少妾,甚至都有喜新厌旧的。

唯有李润泽,是真正的片叶不沾身。先前有个知府闺女长得国色天香的,自荐枕席甚至都直接爬床了,却被李将军直接丢了出去。甚至因此都有谣言说李润泽是爱慕皇后娘娘,如此才守身如玉,否则一个男人,一个军营呆久了的男的,见个女人都会心痒痒。

可……可没想到……没想到……

护国公瞧着恍若被雷劈着的汪公公,瞧着屋内锦衣卫这些看他的眼神都很惊恐,没忍住眉头一挑,反问的理所当然:“你们难道没听过酒足饭饱思、淫、欲?先前我都不知自己明天是死是活,万一当了新郎官,留人好姑娘守寡怎么办?”

“更别提我还失忆了。你们看看我家的境况,倘若我先前随大流,万一出点事又多出一对孤寡艰难求生?”

锦衣卫副统领瞧着护国公说得字正腔圆,似发自肺腑的模样,弯腰抱拳以示恭敬:“您……您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务实!”

“那是。跟你们也没什么好瞒的。”护国公说着,听得自己亲娘啜泣声都小了些,缓缓吁出一口气。

结果还没等他吩咐亲卫去找崔玥,就听得孩童的啼哭声,哇得一声,就差地动山摇:“娘,大公鸡啄我!”

“哇!”

闻言,护国公头疼,往外横扫一眼,就见崔玥神神气气的揪着鸡脖子。见状,他面色一沉,愠怒:“崔玥,你眼里能有点活吗?进来!”

听得这声怒吼,李大牛吓得一颤,顺着窗户缝隙望过去,就见护国公站在大堂门口,面色铁青,目光簇着火焰,死死的盯着院外似乎在自得其乐的娘两。

这视线,若是刀子眼的话,恐怕都已经悬在名为崔玥的脑袋上了。哪怕他这个旁观者,也被吓得汗毛倒立,觉得脖颈发凉。

就在李大牛紧张的捏了捏自己衣摆时,他就听得一声笑,仿若有所仪仗,是丝毫不畏惧国公的冷脸,“国公爷,妾替您亲自抓鸡给老夫人炖鸡汤呢。这孝心天地可表啊!”

闻言,李大牛瞧着掐着鸡脖子进院的崔玥,双眸带着些复杂。

他……他总觉得崔玥话语有些阴阳怪气的,尤其是孝心一词还刻意加重了。

正细细分辨着,他就听得同样天籁,清脆悦耳的话语带着些不耐,道:“狗东西,要不是为了二蛋,老娘分分钟捏爆狗头!”

虽然有些词汇不太懂,但话语中透着的厌恶,李大牛表示自己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他没忍住趴着窗户,瞪圆了眼看向崔玥。

却见人曲膝行礼,动作优雅,真的像传闻中的神仙妃子一样,声音清脆:“诸位大人见笑了。”

见状,李大牛捏了捏自己耳朵。

确定耳朵挺疼着。

李大牛以为自己太过震惊出现了幻听,本想换个姿势跑到门边偷看。却不料相同的女音传入耳内:“瞪什么瞪?要老娘给你当靶子,卷入情情爱爱是非中,也不看看自己的狗脸配不配上老娘如花似玉的脸!”

“孝心外包,还好意思瞎逼逼。自己眼里没活吗?等着老娘来杀鸡啊!”

嫌弃之情,几乎都要宣泄而出了。

可……可其他人好像没听见一般,还开口赞誉崔玥孝心可嘉,竟亲自动手煮鸡汤。

李大牛有些恍惚,慢慢的靠近何桃花。

何桃花撑着衣箱,竭力竖耳听着。一见自家孙子过来,忙不迭低声问:“瞅仔细了,是杀……杀咱们家的鸡吗?”

“这造孽啊,这下鸡蛋的鸡,哪能杀啊?要是的话赶紧去,去拦下!”

瞧着到自家奶奶满脸都写了紧张,害怕,担心的词,李大牛确定笃定一件事了。

自家奶奶也没听到崔玥的骂声。

好像就他一个人听到了。

一时间,李大牛都没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有件事他确定自己能够干。

于是他立马开了卧房门。

“去县城也太远了,就地安营扎寨!”

“先清扫出药炉来,备药。”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公鸡,扑棱翅膀,气势汹汹撵着崔二蛋身后猛追。而二蛋一点也没察觉危险,还在嘚瑟的炫耀:“踢毽子,鸡毛揪下来。”

不过二蛋身后还有护卫跟随。

他还记得爷爷说了怨天没有用的,老天爷不给活路,那只能闯关东,只能自己闯出一条活路来。

瞬间,堪称鸡飞狗跳。

“娘娘可等着见老夫人呢!”

“…………”

国公很了不起吗?

正拼命回想自己逃荒路上所学所看的点滴时,李大牛忽然间听得孩童的欢呼。这声实在太过格格不入了。

寻声望去,他就见小院外崔二蛋开心无比:“娘,大公鸡,大公鸡!”

李大牛看了眼在二蛋身前的大公鸡。

站在熟悉的院落,瞧着周围驻守的护卫,瞧着被护卫们拦下凑热闹的村民们,李大牛又觉得不熟悉了。他只能垂首看着自己手指被戳出来的小红点。

虽然一点都不疼,但不知为何他心中就翻涌着怨恨。来寻亲也要有寻亲的态度,慢慢的告知他们相关消息也成。哪能这样,一下子跟五雷轰顶一下,噼里啪啦的轰完了事,丝毫不顾忌他,不顾忌奶奶的承受能力。

瞧着原本喊了几十年都根深蒂固的称呼,李嘉兴这一刻竟带着拘束,带着些不安,李大牛心中一疼,只觉恐怖。

但到底还是担心自己相依为命的奶奶,因此感谢过后便飞快进去。

怨念着,李大牛重重的按了一下手指。

瞧着还能被自己硬生生挤出的血丝,他感受着几乎十指连心的疼,才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逼着自己止住所有的怨念。

这一声声的话语,带着内监特有的尖细,十分具有辨识度。也像是钉子一样,一下一下的砸进了他的耳里,甚至骨髓里。李大牛不知自己什么心情,只能缓缓的退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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