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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小傻子呢!

第 6 章

他眉头收紧又放开,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大夫退下了,柴胡没动。大夫是他找来的,对大夫不满,就是对他不满,他多嘴一句解释:“二爷,大夫一家都在京城里住着呢,不敢说假话的。”

“你也下去。”萧青棠又摆摆手,转头看向坐在一旁地上还在生气的人,语气柔和不少,“过来。”

萧青棠双手抓住她肉乎乎的手臂,又凑近在她脸上闻了闻,突然朝外吩咐:“柴胡,去叫大夫来。”

“我有臭味儿吗?”姜溶眨眨眼,好奇抬起胳膊左嗅嗅右闻闻,没查出什么不寻常。

但萧青棠没理她,吱都没吱一声儿,脸色沉着,看着不是很好。

她仍旧当做没有听见。

萧青棠大步走近,将她整个人抱起,往内室走。

“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挣扎无果,她挥手打他,“我才不是傻子!才不是!”

“饿不饿?要不要用午膳?”萧青棠没生气,也没接话。

姜溶哼一声,别开头,脸颊鼓得跟两个包子似的,气呼呼道:“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萧青棠将她放在床上,看一眼被她摆在床上的玩意儿,笑问:“都在这儿睡觉呢?”

“别动我的东西!”她往前一趴,将所有的玩意儿都护在身下,转了头,用后脑勺对着他。

“那你要不要用晚膳。”

姜溶抿了抿唇,小声问:“吃什么?”

萧青棠靠近一些,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你想吃什么?我叫人给你做。”

她转头,抬眸看他:“真的?”

“真的。”

“不用什么换?”

“不用你拿什么东西换。”

她抱着布老虎一下坐起身,想笑但又强行忍住,嘴嘟得像个海螺,连头上两个丸子都生动不少:“那我要吃鱼丸子、醉鹅……”

一大堆菜名,萧青棠记不住几个,便让门边候着的侍女去办。

这点儿要求还难不倒乌金院的侍女,姜溶点了哪些菜,晚上吃饭时就有哪些菜,一个不少。

姜溶一吃好吃的就嘴软,一点儿也不生气了,还主动跟萧青棠分享她的玩具。

“你看,就是这么解开的。”她摆弄摆弄九连环,解给萧青棠看,有些得意道,“这可就是我最喜欢的九连环,这个世上没有哪个比我解得更快!”

萧青棠接过连环,套好,换了个解法,眨眼间解开,故意逗她:“我好像比你快?”

姜溶眨眨眼,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不可能!不可能比我快。”

“但我好像的确比你快。”

她当然知道,但她不肯信:“你是不是使什么障眼法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比我快?”

她夺回连环,左看看右瞧瞧,似乎要将它看出个洞来。

她可是玩了好多年才摸索出这个法子,解得快了一点儿,结果有人比她解得更快?

不可能!她不允许这世上有人比她更聪明!

“没使什么障眼法,不信你套上,我再解一遍。”

“行!”她瞅他一眼,又生气又委屈,快速将连环套好递出去,“你解,我看着你解!”

萧青棠接过连环,正要开始解,姜溶忽然又低呼一声:“等等!”

她掀开帐子,让明亮的烛火照进来,紧紧盯着那双大手,眼里的小心思藏都藏不住——别想使什么障眼法!她看着呢!

萧青棠不觉弯起唇,微微转身,对着烛光,细长的手指轻轻翻动连环。

和方才一样,连环眨眼间被解开。

姜溶看得目瞪口呆,震惊后又是伤心又是难过,别过头不说话了。

“怎么了?”萧青棠故意问。

姜溶屈膝抱腿,瘪着嘴,委委屈屈:“我玩了好多年才能解得这么快,可你第一次玩就比我解得还快……”

萧青棠顺手拉下帐子,凑近一点儿,轻声道:“谁跟你说我是第一次玩的?”

“那你也是玩了很久才能解得这么快的,是吗?”姜溶抬眸看向他,透亮的眼瞳染上一层水色。

“嗯。”他没忍住,垂首在她眼上亲了一下。

瞳孔慢慢变圆,姜溶眼中的水雾一下被蒸发干了,呆呆愣愣看着他。

他回望,眼中没有欲色:“你想学吗?我教你。”

姜溶点了点头,朝他靠近一点儿,仔细盯着他手上的连环,跟着一步一步学。

床帐内只有轻微说话声和玉环碰撞的声音,跪在外面的侍妾有些弄不明白,一个九连环罢了,有什么特别的吗?怎么还能研究半宿呢?

柴胡也不理解,悄声询问昨夜在房中守着的侍妾:“没听见什么别的声儿?”

侍妾知晓他说的是什么,低声答:“并未听见,也没说要叫水。玩了一会儿,姜家小娘子说困了,便睡了,二爷似乎也跟着睡了,并未做些别的。”

柴胡偷瞄一眼坐在厅里的两人,心中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二爷真像他们猜测的那般不能人道?

萧青棠倒是挺开心的,姜溶正在拿着纸条对着书本做纸鸢,他在一旁帮忙。

外面天正好,正适合放纸鸢,姜溶想做一个,萧青棠便让人找了书册,让她对着书本上一步步来。

姜溶并非他想象中那样痴傻,反而还挺聪明的,对着图画能大概做出个样子来。只是她力气小,捏不住那竹条,需要人代劳。

萧青棠自然而然接过了这活儿,将竹条捏好。

固定完竹条,她拿着纸比划剪裁,极致认真专心,似乎天底下就只剩这件事,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重要。

剪刀破开纸张,发出有节奏的咔咔声,其中似乎有什么韵律,听得人身心舒坦。萧青棠看着她,不由得也跟着放松下来,只沉浸在她和那个纸鸢的世界里。

“好了,得拿出去晾晒了。”糊好纸张,她拿着纸鸢起身,提着裙子往外跑,将纸鸢放在还没长满树叶的树荫下。

片片点点的树影在空白纸鸢上跳动,似乎已不用再画些什么图案,这样就已足够好。

她蹲在地上,杏黄色的裙摆曳地,拍拍纸鸢,轻声道:“乖乖待在这里哦。”

“喵~”突然,不知哪儿传来一声猫叫,惊得她猛然抬头,四处张望,看见青墙黛瓦上的一抹橘黄。

“猫猫!”她惊喜看向厅中的萧青棠,迫不及待要分享,指着狸奴大喊,“有猫猫!”

萧青棠顺着她的手看去,果然看见站在院墙的狸奴,可眼一转,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

但她的目光已跟着狸奴走了,脚步也跟着走了:“猫猫!下来!我给你好吃的!”

骄傲的狸奴不理会她,挺着又长又细的尾巴慢悠悠行走在日光下,皮毛被太阳晒得发量。

“喵!喵!你下来呀!我会对你很好的!”她高呼着、又蹦又跳追过去。

又肥又大的狸奴应当是被吓着了,加快步伐想要逃,踩得松动的瓦片哐当哐当响。

猫跑,她追,杏黄色的裙摆在春光中摇曳,宛若迎风绽放的迎春花。

萧青棠目光随着她移动,忽然明白了那股莫名其妙不知缘由的喜爱从何而来。

他眼中的姜溶,正如姜溶眼中的狸奴。

姜溶是他的小狸奴。

她歪了歪脑袋,只觉得这人脾气古怪,也没在意,继续自言自语和布老虎玩儿:“好了,现在天黑了,老虎要打了猎要回家里睡觉了。”

萧青棠一直看着她,目光随着她移动,见她摆弄布老虎做出行走的动作,哒哒哒又跑回卧室,将老虎放在床上,然后嘀嘀咕咕自己给自己讲故事。

“那我为何会睡得这样好?”萧青棠眉头紧锁,压低声音,“你最好说实话,莫要想着与人串通一气。”

“是、是,二爷明鉴,草民句句属实。至于二爷为何睡得这样好,草民先前便说过,二爷的病是心病,心好了,病自然便好了。只是……”大夫偷偷打量他一眼,“只是二爷一直不信。”

“今日下午我睡着了,且睡得不错,可是有人给我下药了?”萧青棠伸出手腕。

“好痒,好痒。”姜溶笑得颤个不停,头上顶着的两个小花苞也颤得要盛开。

挺有意思,但萧青棠笑不出来,他总觉得这傻子在装傻,趁他不察偷偷给他下了药,否则他下午那会儿怎么会睡得那样好?

柴胡将大夫领回来后,萧青棠面无表情将人叫了过来,让大夫诊脉。

这句话姜溶听明白了,叉着腰,气鼓鼓反驳:“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

大夫略微一诊,道:“二爷身体并未有用药迹象。”

“熏香呢?”

“也未曾发觉。”

没人说话。

待大夫诊完,萧青棠毫不避讳,直接发问:“她真是个傻子?”

房中只剩他们两人,姜溶自然知晓这喊的是谁,但她还在生气,不想理会。

“过来。”萧青棠又唤。

萧青棠没理她,只看向大夫。

大夫垂着眼,老老实实回答:“从脉象和行为举止看,这位娘子的确与寻常人不太一般,但也没到痴傻的地步。”

姜溶不明白,慢慢腾腾走过去,好奇一句:“我生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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