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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梦见我

9、游戏

送东西跟上手是一样的吗!

他手好凉,指腹微硬,不是薄茧,而是骨骼用力后自带的强势,林惟溪没跟陌生男人这么亲近过,只感觉自己那块皮肤要烧起来了。

台阶一层层走过,时候林惟溪伸手推他,少女的声音已经带了愠怒:“谢忱则!”

有天学校要家长签保证书,保姆不在,他就坐在沙发等谢峰。

一人一猫,中间隔了两米,气场却极不相容。

那缅因猫本来还在眯着眼打瞌睡,听见沙发凹陷声音的五秒后,瞳孔扩撒打量了谢忱则几圈,喉咙里忽然发出警告的呼噜。

几乎是同时,后颈的手松了,取而代之的一截结实的手臂,在她跌倒前稳稳地扶了她一把。

惊魂为散,少女额头沁出几滴汗。

顾不得旁边是否有人看到,林惟溪瞪谢忱则:“你——”

“不用谢了,妹妹。”

少年打断,停在她身旁不计较地拆了块口香糖咬进嘴里,喉结缓缓滚动。

林惟溪:?

谁是他妹妹。

“还不走。”谢忱则催她。

“......”

这层楼似乎没人下来,但林惟溪觉得是他们都在后面看戏,不得不走,慢吞吞的,少女哦了声。

抬眸跟上,目光却刚好落到他耳后的一颗小痣上。

上次是一左一右,这次是一前一后,两个人出了学校。

公交站牌下已经排满了学生,来的刚好是她要坐的那班,林惟溪驻足想上车,却被谢忱则一眼看出动机,他喊:“林惟溪。”

林惟溪警惕,耳边传来他声音:“看什么,走这边。”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那边。”林惟溪下意识反驳。

话落,林惟溪自己都没注意她语气中的情绪多明显。

谢忱则挑眉,一双漆黑狭长的眼睛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笑,然后懒洋洋地开口:“刚才不是说过了么。”

在林惟溪逐渐差异的目光中,谢忱则停顿,吊着她胃口动手点了点药盒,提醒:“回家看个清楚啊。”

“不然要怎么还礼呢。”

后面两个字他没出声,做了个口型,林惟溪依旧看得清楚。

他喊她——“妹妹。”

......

拐弯就到了十三街,这条路因为靠近学校,流量很好,马路两边的香樟树下停满了两个轮子的电动自行车。

餐饮饰品网吧各种店面全部开张。

路过那家唱片行时,音响正放着一首甜到像坠入蜜罐里的歌。

“该怎么初次约会实在极费思量

起初先推我两次挫我气焰都正常

再约便说好以里数换你奖赏

找一间小店吃饭浪漫大戏开场”

为了对应歌词似的,店门口还出现了一对黏在一起的小情侣。

林惟溪还在想刚刚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他说:“怎么,不敢来?”

“不是要玩我吗。”

几句话之间,林惟溪没注意身后的公交车已经关门。

接着,她撞进那双眼,散漫冷淡的一张脸,分明写着现在你只能跟我走的恶劣。

复盘清楚,林惟溪恢复了平静,她几步追上前面的少年,侧头。

雨后的天像个闷的喘不过气的蒸笼,耗心神之后脸更热了,红扑扑的晕到眼下,林惟溪抿着唇:“真的是回家吗。”

谢忱则听了好笑,本来只是想打压下林惟溪这姑娘翘着尾巴似的嚣张气焰,床头能有什么,总不会请人搞了张符扎他小人吧。

但她好像也不是很抵触。

“你挺想的?”

林惟溪眼睫忽闪几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谁想啊!”

她才不想跟这个讨厌的人回家呢,一点一点也不想!

但,那个房子也是她和宋千岚的家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变成别人的,不能进,不能坐,里面的气息渐渐被陌生人填满。

“你还真不怕啊。”谢忱则低垂着的眼睑慢吞拉起,林惟溪听出他语气中的藏着的难以察觉的笑。

谢忱则视线顺着视野内的香樟无限延伸,若有所思的样子。

“行。”他说。

没头没尾,林惟溪舌尖的最后一点润喉糖也化开,只剩薄荷的清新充斥着。

“怎么了。”

“胆子大跟着走就是了。”谢忱则漫不经心。

林惟溪也不是胆子大,分明是抱着一种他绝不会杀人藏尸的想法。他这个人都这么混蛋的这么明显了,总不会再干那种龌龊事。

谢忱则哼哼笑了几声,没表示。

就这样一直走到她熟悉的那片地方。

小区不远处有一个公园广场,周围被漂亮的绿化和彩灯包围着,面积不大不小,健身器材和玩乐设备倒是不少,晚上的时候最热闹。

现在是放学时间,广场里面不少穿着白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穿过,泛黄的日光落在他们影子上,卖泡泡机的老人举着哆啦a梦的造型朝天空撒下透明精灵,画面美好。

谢忱则停了脚步。

林惟溪没注意到他的节奏,还在继续往前走。

少年盯着那道毫无异样的背影几秒,咬了咬腮帮的肉,沉默。

一秒、两秒、三秒。

“啧。”

“林同学。”他无奈开口:“走路能注意点么。”

林惟溪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林同学是在喊自己。

她迅速转头,少年蹙着眉,一点一点的抬起手臂。他那只手还拿着假的润喉糖,盒子发出晃荡响声。隔着空气少年手指蜷成半拳,节奏缓慢地敲了两下。

那个眼神就差明说“你脑袋是木头吗。”

林惟溪:“......”

她刚才确实是走神了,想到宋千岚情绪就扩散的很快。

“这要是个马路,明天我是不是就能在新闻上看见你了。”

谢忱则没问她刚才在想什么,转身向公园内走。

“你去哪?”林惟溪蹙眉。

他没说,少年人高步子大,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林惟溪好想骂人,小跑跟上,书包在身后坠的晃悠,她用手托着,注意到旁边摆着的打枪小摊,诧异:“你不会是想玩这个吧。”

放学不回家她在这里陪着他玩游戏。

这次谢忱则没说别的,一双漆黑的眼睛牢牢锁住她,认真点头:“不可以么。”

“你——”

“不是喜欢玩游戏么。”谢忱则蹲下,捡了把枪扔给林惟溪:“会不会。”

林惟溪一把接住。

她会,这种摊子很常见,十五块钱二十发,谁没玩过啊。

从她表情上看明白,谢忱则继续问:“准头怎么样。”

林惟溪呛他:“比你好。”

口气不小,谢忱则饶有兴趣:“那比一比。”

给摊主扫了三十元,一人二十发。

林惟溪架起姿势,右眼瞄准,气球很轻,会晃,她在等风停。

“砰。”

空气中的寂静猛地被打破。

气球破了。

林惟溪勾起唇角,少女眯眼。

一排气球扫过去,十个中了八个。

她收手,就听见谢忱则喉咙里发出的低笑。

“不错啊。”他不吝啬地夸她厉害。

轮到谢忱则了,子弹打出去前一秒,他忽然转头问她:“你输了怎么办。”

林惟溪:“你赢了再说时候。”

谢忱则轻笑,目光回到前方。

他举着已经磨损破旧的假枪,劲风灌进他的衣摆,不可一世的气焰,那个瞬间,林惟溪再次看到他耳后的小痣。

谢忱则射击的姿势跟她不一样,跟她从小见过的别人玩这个小项目也不一样,他脸上没了往常不着调的笑,后颈压出嶙峋的弧度,瞄准,下秒。

气球炸出空气爆裂的声音。

一声接一声,随着风还有旁边气球爆开的余震,没有任何犹豫,全部复制,一个不落。

林惟溪有种被耍的感觉,他故意的,这根本不是只玩几次能达到的水平。

“谢忱则你不会是觉得自己玩不过我,想让我知难而退吧。”

林惟溪垂着手,枪点在旁边板子上:“还没结束呢。”

林惟溪这个人很要强,后面几发打得更仔细,谢忱则有风能打,那她也可以。

没有他那么熟练,林惟溪同样做到了。

她松了一口气。

倒数第三发的气球比其他的小一圈,有漏气的嫌疑。

黄色的子弹碰上去打出凹陷,然后在他们的视线中,弹开了。

林惟溪抿唇,没关系,说不定他这回就三发没中呢,她抱着侥幸心理想。

倒数第二发,林惟溪刚抬手臂,脚下的影子忽然被一道颀长的身影覆盖住,同一时刻,那股青涩的苦橙叶味道再次袭来,不断蔓延,包围嗅觉内的所有气息。

肩膀靠上一块坚硬的骨骼,谢忱则的动作让人始料未及。

他捉住她的手腕,从后靠近,少年低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以及裸露的脖颈,林惟溪的余光甚至可以看到他凌厉短锐的黑发。

两人的距离毫无间隔的拉近,从灰色石板的影子上看,是从背后拥抱的姿态。

他没说话,林惟溪也没说,但她的呼吸依旧愣怔了一瞬。

林惟溪清楚地感受到了少年身上灼人的那股热意,让她下意识地想到暑气弥漫的清晨,烦闷和清新融合。他手腕上的黑色皮带表的金属扣抵在了她虎口旁干燥皮肤上,对比强烈。

“稳点,抬臂。”

他开口。

林惟溪定神。

耳边是嘈杂的说笑,远处的轮滑声不断接近又在摊前拐弯,喷泉应该是要开始了,水流声涌动,孩童尖叫。旁边的情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女孩打空了,男孩安慰她没关系的。

与之相反。

林惟溪被谢忱则带着,他身上永远有稳操胜卷的气定神闲,没有悬念,连中两枪。

旁边女生被吸引视线微恼地怪自己男朋友:“你看看人家男朋友,再看看你,我不玩了。”

林惟溪耳朵有些痒,掌心被枪的后劲儿震的微麻。

“你经常玩这个?”她找到自己声音。

“差不多。”他不骗她。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

谢忱则咬着唇懒散笑笑:“没为什么。”

他凑近,视线从前方移开,从斜后方盯着林惟溪的眼。

“游戏开始前总要清楚自己对手的实力吧。”

他声音低哑:“林惟溪,下次再玩这种小心思,我就不吃了。”

林惟溪想到他说的可能是薄荷糖。

她也笑:“你真这么确定?”

谢忱则嗓音淡淡:“你得够格。”

影子缠在一起好似两个人亲昵的在耳鬓厮磨。

林惟溪稍微侧头,声音勾人:“那你可千万不要犯贱。”

话落,最后一个粉色气球爆开。

水光淋漓的喷泉在他们身后升起漂亮的弧线。

那天的最后,在林惟溪的视线中,谢忱则第二轮空了三发。

意料之外的17:17。

他回看她,扯平了。

林惟溪在楼下商店里买了两瓶罐装雪碧走进楼道,刚从冷柜拿出来,冰的指腹黏在薄铁皮上。

谁家的在炖排骨,香气顺着抽烟机侵占楼道,声控灯随着脚步亮起,林惟溪开门前忽然回头看着头顶忽闪的白炽灯。

等谢忱则看到床头台灯座侧面,她八岁无聊时画下现在却派上用场的猪头,会是什么反应呢。

谢忱则瞥了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没嫌它掉毛,它倒是嫌他碍事了。

林惟溪挣扎:“松开啊,这里有监控。”

谢忱则视线瞥过墙角落灰坏掉的监控,没告诉她,还咬着字反问:“有监控还敢来?”

谢忱则从来不是被动方,有来就敢回。

谢忱则十二岁那年谢峰的准老婆弄回来只缅因猫,性子出奇的差,除了吃喝从不让人摸抱,每天就蜷在沙发上当摆件,还是得供着的那种。

墙上的时钟指向数字七,谢峰还没回来,谢忱则脸上稍微不耐。

耳边沙沙地响,缅因猫体格大,踩着沙发一个一个脚印。

谢忱则:“..............”

所有对峙的游戏,都在那一刻变得有意义。

没有例外。

林惟溪不是被吓到,只是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大胆,这是在学校!

猫不听,灰白的毛垂着,架势很足。

谢忱则不是没打过架,但也没跟猫打过,他低垂着眼,一点一点看着缅因猫靠近自己,再一点一点伸出爪子,最后像是挑衅搬的,舔了舔爪子,往他校服裤上盖了个章。

谢忱则胸腔颤了几声低笑,林惟溪比他矮不少,下楼梯的角度更像他贴在她耳边动作。

注意力分散,脚下也不稳,重心失衡,林惟溪惊呼:“啊!”

接着,猫跳上谢忱则的腿把他裤绳当逗猫棒,玩的不亦乐乎,丝毫不害怕他的威胁和警告。谢忱则脸黑了,他拎着猫脖子丢下去。

你来我往,战势扩大,最后谢忱则让保姆停了它的罐头零食,玩具也没了,除了基本的猫粮什么都没有,原本娇生惯养的祖宗没了伺候自然不满意,但谢峰也不会为了一只猫和自己儿子说什么,再然后那只猫辨出了谁是家里最坏的,每天翘着尾巴来讨好他,这才作罢。

谢忱则吸了吸鼻子,猫毛在空中飘的他不舒服,小少年皱眉扫向旁边的猫,警告:“喂,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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