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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认的白月光是黑心莲

【end】

谢竟煊扯了扯脖颈间的斗篷领子,好似发了一声冷笑。

姜婳燕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她仔细捕捉着他脸上的神情,看见他的眉目冷得?似千年难化的冰霜,看她的眼神也?不带半点温情。

她腕上的金镯打在?牢门上,一刹间,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开来,她似乎听见身上血液逆流,心脏汩汩震动的巨响。

梁雁她们抵京时, 听说京里这两日发生了许多大事。

长公主豢养私兵,意图谋反,在长春宫前被一举拿下,如今入了地牢, 不日便要问?斩。

而凌王因私开铁矿一事, 被收回了封地, 送去岭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么多年,你假意屈从我?,就是为了今日?”

她原以?为,许月桐那般上不得?台面的乡野女子,死?了便死?了,他多与自己相处,便会知道她的千般好,万般好。

纵使她手?段不算光明磊落,可日子久了,聪明人都知道该要往前看。

她那时与谢竟煊成婚,兰若不是没有提醒过她。

驸马是个心思深沉,看不出深浅的。

她用这?般手?段得?到他,当心日后会遭反噬。

姜婳燕从不将这?些放在?心里,她深知,自己貌美,有钱,有权,又有着一颗只向着他谢竟煊的心。

她相信,这?世上没有那般不识好歹的男人。

可今日才知,还真有这?样的人。

可笑自己恨不得?掏出一颗心来捧在?他面前,费尽钱财为他搜罗他喜欢的字画古玩,费尽心思替他看顾着谢家那一家子扶不上墙的烂泥。

恍惚不察,竟然落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她气红了眼:“你既如此恨我?,为何当初不干脆一刀杀了我??!”

谢竟煊往后退了半步,带几分鄙夷和嫌弃,目色凉凉地瞧着她。

“呵,杀了你,未免也?太便宜了你。你从前不是说,你贵为公主,桐儿只是一介乡野女子,配不上我?么?

“那么我?便要你看看,当你引以?为傲的身份、骄傲统统都被踩在?脚底时,这?世上,又有谁会真心喜欢你。”

谢竟煊拂了拂袖,望着姜婳燕又笑了一声:“长公主,黄泉路上清苦,你一人上路,可千万要小心。”

他转身离开,步子迈得?不疾不徐,“小心那些被你害死?的性命,他们若是知道你要来,定然会早早准备好,等着你。”

“谢竟煊!”

地牢里总是昏暗无?光的,里头?的空气似乎也?不会流动,一潭死?水似的。

姜婳燕眼睁睁看着他的影子渐渐拉远,终是无?力垂坐在?了地上。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而随着长公主的倒台,往日里依附长公主一脉的许多官员也?被查处了。

其中?,工部谢光誉和刑部韩杨鸿依附长公主,私收兵器,大肆敛财,也?被贬了官,罚了俸。

韩杨鸿被贬那日,柳瑜在?静雅堂里抄了一日的经,末了,在?平日抄经的小佛堂里,供了一块牌位。

滕元带着时雨,跪在?滕家祠堂前。

“爹,娘,我?带着弟弟回来了。”

时雨也?跟着拜了一拜,“儿子滕时雨,拜见阿爹阿娘。”

滕元拍了拍他的背,望了望祠堂外的天空。

今日是个好天气,风轻云淡,万物皆暖。

范冬莲扶着范嘉甫在?院子里晒太阳。

阳光洒在?铺满草药的院子里,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令人心神安宁的草药香。

范嘉甫躺在?摇椅里,指着天边散开的云雾,道:“冬莲,你看,今日这?天,真好啊。”

范冬莲将架子上的草药翻了翻,笑着说:“爹,开春了,以?后这?样的好天气,还会有的。”

天上云卷云舒,云州的天也?是这?般的澄澈明净。

许颜和嘉惠坐在?承曦的院子里。

许颜绣着帕子,嘉惠便倚在?椅子上静静地瞧着她。

院里的桃花都开了,满园的春色和清香。

微风吹过,花瓣一片片落下,落在?两人裙摆上。

是承曦最喜欢的春天。

梁雁到家的时候,正是傍晚。

与爹娘用了饭,又同两个丫环说了许久的话。

回了屋子,猝然抬头?再看天色时,发现天已黑了。

一轮弯弯的月亮挂在?天幕上,月亮四周点缀了点点星辰。

七八日未见,有些想宋随了呢。

梁雁将窗子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门也?没关?死?,而后走回床榻上,放心地躺了上去。

她在?路上奔波了一路,按理来说,此时应该十分疲惫不堪,一沾床就睡着才对。

可恰恰相反,她抱着枕头?,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觉。

于是干脆坐了起来,将宋随给她的小画册拿出来,又翻了起来。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她不停翻着画册的声音。

窗子那处,传来窸窣的轻响。

梁雁停了动作,抬头?问?了一句:“盈双,碧流,是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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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雁双眼亮了亮,随即放下手?里的东西,下榻穿了鞋往窗子那边跑。

她刚停下步子,窗子从外头?顶了进来,她伸手?接住,将窗子支了起来。

宋随双手?把在?窗沿上,动作一顿。

两人一个抬头?,一个垂眼。

宋随有些尴尬。

梁雁从窗子里探出半个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而后又很快缩回来,指了指屋子的大门道:“我?给你留了门的。”

他有几分刻意地咳了一声,强装无?事地往门那边走。

梁雁便也?从窗子那边起身,提着裙子,小跑着去开门。

宋随停下的时候,她正好把门拉开,屋外的冷风和月色一股脑儿倾泻进来,连带着还有宋随那像是在?酒里浸过的,清清幽幽的目光……她握在?门扇上的手?忽然紧了紧,心下突突乱跳。

她错开眼,松了手?,转身准备回去,那人一步跨进来,捧起她的脸,亲了上去。

宋随的手?热热的,唇却是冰冰凉凉的,可他把唇贴在?她唇面上,没过一会,就都热起来了。

连坐下也?来不及了,就这?么站着贴了上来。

头?几息的时间,她还并不觉得?有什么,人也?算得?上配合。

毕竟两人有一段时日没见了,她见着他的第一眼,也?想与他抱一抱,亲一亲。

可人站了一会儿,却是有些受不住了。

头?昏昏的,腿也?有些软,脖子更是累得?不行?,她艰难地从交缠的唇缝间挤出几道呜咽声。

可他精神头?倒是好,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见她这?模样,反而更来劲,手?伸到她腰间,将人往上揽了揽,免得?她掉下去。

整整八日未见,他本是只想亲一亲就放过她的,可手?里的触感软得?过分,他抬起指尖刚要分开一寸,剩下的那几根手?指便不听使唤似的,搂得?更紧了。

担心她累着了,宋随干脆抱着她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屋子里八仙桌上,他伸手?拂开桌上的茶具,唇瓣稍稍分开了一阵,将人一把抱起,放在?了桌面上。

好不容易得?了几分喘息的时间,梁雁张嘴:“宋随,我?……”

又被堵了进去。

身后有风吹进来,凉风绕着进了梁雁的脖颈,她止不住瑟缩颤抖,这?动作便更像是火星似的,从他胸膛里滴落,又引起一片燎原大火。

这?大火还未起势,便被某人一大滴的泪水浇灭。

他有几分无?措地松开来,怀里那人眼里蓄着泪,眼波若春水,幽幽荡荡,好似要荡进人的心里。

“怎么又哭了?”

他抬手?轻轻揩了过去,指腹被她的泪浸得?湿润润的。

梁雁推了他一把,抬手?指了指他身后的门,“你没关?门啊!”

他望着自己的指尖,耳后也?跟着红了红。

方才只顾着……的确是忘了……

宋随转身走去门口,将门拉上,还不忘将一边的门栓也?牢牢扣着。这?才走回来,又停在?她跟前,声音倒是不大,只是听得?梁雁眼皮猛地一跳。

他说:“门关?上了,我?可以?继续吗?”

“你想得?美啊!”

梁雁往前推了他一把,自己走着回了内间的榻上。

她声音娇娇的,听得?人心头?发痒。

宋随见状跟上去,从后头?去拉她的手?,也?跟着她坐下。

“我?听说你们今日到,卯时起便在?你府外等着。你酉时回的府,回来了又是洗浴用饭,又是同你那两个丫环讲小话,我?在?外头?足足等了一日。”

梁雁偏过头?瞧他一眼,他脸色看着确实不太好,有些苍白?虚弱。

可他说这?么多,总好像是为了显得?他方才的行?为合理一些似的。

她凝了凝眉,不打算与他计较。

只是问?他:“长公主的事情了结了,你日后打算好好过日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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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随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触感柔柔的,软软的,一握着,便好似放不开了。

他点点头?,说不了两句话,又把她拉进怀里抱着。

梁雁靠在?他肩上,有几分无?奈,“正好天气暖起来了,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是个好时节。

“既然打算好好过日子了,那我?们挑个日子成婚吧。”

他松开她,眼睫颤了颤,声音微哑,“你说什么?”

梁雁笑笑,“我?说,我?们成婚吧。”

“这?种事情,该我?来说才对。”

梁雁凑上去,鼻尖挨着鼻尖,轻轻蹭了蹭:“你都把你娘留给你的玉佩送我?了,谁来说有什么分别吗?”

“梁满月。”

“嗯?”

“我?明日就叫父亲来提亲好不好?”

“也?不用这?么急,等再暖和一些,桃花都开了的时候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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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差别么?”

“差了一日。”

梁雁:“……”

梁雁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宋随,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说着便拖了鞋子往床上钻。

宋随坐在?一边,被梁雁拉了一把,“你快上来。”

他觉得?不太妥当,犹豫了一息,还是跟着上了床。

梁雁拉开锦被,“快进来。”

宋随耳后、脖颈忽地热起来,他动作慢吞吞的,也?钻了进来。

梁雁把被子拉上,里头?瞬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得?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他觉得?有些闷得?慌,寻着身边那一点热意就要凑上去。

只见梁雁从脖子里扯了一个小圆珠出来,那珠子在?暗色里发着浅浅的蓝光。

她言语兴奋:“你快看,这?是我?爹送我?的珠子,会发夜光呢!”

一点点滢滢的光亮照着她的下巴。

他有几分无?奈,“你叫我?进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梁雁理所当然:“对啊,不然呢。”

他有些气闷,伸手?把被子拉开,外头?冷冽的空气漫进来。

他独自转过去坐在?床边,梁雁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

她便也?从被窝里钻出来,手?脚并用爬到他身侧,探了脑袋凑过来,“你怎么了?”

在?被子里闷了一小会儿,小脸上泛着酡红,瞧上去有几分可爱。

他本来只是坐出来,想要透透气,如今见了她这?模样,心底忽地起了坏心思。

于是端起一副忧郁愁容,放缓了声音,摇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起来,我?父亲从未给我?送过这?样的东西,心底有几分酸涩罢了。”

梁雁闻言动作僵住,心里有有几分心疼和自责,便又往前探了两步,抓着他的胳膊攀到了他身上。

她翻身坐在?他腿上,他静静看着她的动作,也?不问?她想做什么,只是伸出手?揽着她的后腰,怕她掉下去。

梁雁刚坐好,很快又伸手?去解脖子上挂着的小珠子,解了下来后两手?擒着绳子,身子往前挪了半寸,手?伸到了他脖颈后,想给他戴上。

“以?后你想要什么同我?说就好,我?都买给你。”

烛火光昏昏的,看不清楚。

她便不住地往前凑,微凉的小手?在?他脖颈后轻点着,好不容易才将那小玩意儿给他戴上。

等她再回过头?来时,他呼吸都乱了几分。

他掌心用了力,将人扣在?怀里。

声音里染上浅浅的笑意,问?她:“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怀里的人用力点了点头?。

彼时他尚能稳下心神,可后来她娇着嗓子问?了一句:“宋随,你身上揣了什么东西?硌得?慌。”

光是这?么问?还不够,她还将手?伸下来,往两人靠着的地方探。

他很快反应过来,想要阻止,可晚了一步,那一双小手?已覆了上去……

好奇怪,梁雁皱了皱眉,她正想低头?瞧个究竟,下巴上一紧,又被宋随捏住。

“真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二百五。”

他语气幽幽的,又亲了上来。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比往常都更凶了些,活活有种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似的饥荒感。

分开喘息的空档,她撇着嘴想卖可怜,宋随抬指按了按她微微发肿的唇瓣,轻轻摩挲着擦去周边的水液,很快又压了上去。

两人前前后后亲了好几回,他这?次已慢慢有了些章法,唇舌勾缠间,缱绻缠绵,难舍难分……这?一时上头?还算得?上和谐,可下头?却是另一番景象。

他捏着她的小手?,覆上去,引导着她上下用力。

她手?心柔柔嫩嫩的,替他疏解时带来的快感前所未有。便也?顾不得?她哭着喊手?酸不愿弄了,唇瓣也?分离开来,只拉着她专心做这?一件事。

“遇安哥哥。”

她哑着嗓子又落下泪来,那模样当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只是她的聪明劲儿若是用在?别处,也?不至于亲手?点了这?燎原大火来。

他低低叹了口气,释放了什么似的。

随之一股热流射了过来,带着温热气的水流还落了一些在?她下巴上,他抬眸,是可疑的白?色。

梁雁懵了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胸前,全是他的东西……她气极了:“宋遇安!”

宋随也?愣住了,他伸手?在?她下巴上揩了揩,脸色红了起来,“我?去叫盈双给你打水。”

梁雁抬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我?才不要!”

丢死?人了。

他想了想,大半夜的,确实不妥。于是又说:“那我?带你去城郊的温泉那儿去洗一洗,那地方才修缮好,还没有人去过。”

见梁雁点了头?,他这?才抱着她的腰将她送下身来,又匆匆去了她柜子里替她收拾衣服。

他随手?拿了条裙子,撤回来,拉着她的手?就要出去。

梁雁忽然觉得?,这?家伙要学习的地方还有许多。

反正如今两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坦诚相见”了,她实在?是累得?很,连羞涩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抬手?又指了指衣柜,“你没给我?拿小衣。”

宋随脚步一顿,只好又返回去,眼睛在?柜子里扫了两眼,最终拿了一条藕粉色的绣荷花的出来。

那东西捏住手?里,柔柔滑滑的,他脑子里忍不住又想了些别的……

梁雁见他动作慢吞吞的,脸色也?十分可疑地红了又红,没好气地催了一句:“宋遇安,天都快亮了!”

他这?才快步上来,拉着她往外走。

两人在?温泉那儿折腾了许久,回来时,梁雁已累得?睡了过去。

他便将人抱着,送着她回了榻上。

在?榻上躺了一会,她微微醒了些,抬起酸胀的手?推了推宋随。

他伸手?抱住她,“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你要在?我?这?里睡吗?这?样不好吧。”

梁雁又推了推,那人闭着眼,恍若未闻。

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她也?有几分疲累,便不再管他,也?闭了眼。

睡意一点点袭来。

她听见头?顶又传来宋随的声音。

“梁满月。”

她闭着眼,下意识回应:“嗯?”

“这?世上糟心事虽多,但……遇见你真好。”

后一句的功夫,她却是沉沉睡了过去。

宋随笑了笑,在?她发顶落下一道轻轻的吻。

公主府一夜之间被查抄了干净, 谢驸马也?不知所踪。

大难临头?,人人都以?为, 谢竟煊是不像被长公主连累, 偷偷跑了。

她不敢想,若是让谢竟煊跟着自己亡命天涯,会有多委屈他。

“长公主,众叛亲离,无?人可依的滋味,可还好受?”

“竟煊, 你怎么样了?”

第 68 章

可有人却看见他偷偷去看长公主。

皇城地牢内, 最最靠里的一间牢房里坐着个与此处格格不入的女子。

时至今日, 她依旧不悔。

她起身往前,双手?把在?牢门上,看见谢竟煊穿了一身黑衣,宽大的斗篷将他的脸罩住,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那晚她不管不顾地领了兵闯进宫里,既是为了保住自己,亦是为了保全他。

他这?些年跟着自己,没过过什么苦日子。他那性子又清高又孤傲,还喜欢一些贵的要死?的山水古玩。

姜胤到底不算太狠心, 给姜婳燕住的这?一间地牢,也?是提前叫人收拾整理了的,里头?的环境并不恶劣。

姜婳燕回忆着那晚带兵攻入皇城的事情, 她的确是有几分冲动,可若她不反,姜胤照样也?不会放过自己,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好像是分明在?路上好好走着,却忽然被人一把推到了悬崖边。

姜婳燕的脸色忽然白?得?像纸一样。

直到牢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她抬头?看清来人的脸。

神情竟然有几分慌乱。

她穿着一身锦衣,头?上插着金步摇,端坐在?牢房里,容色平静, 静得?过分,像是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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