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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自重臣不孕

1. 初见顾衡

这时,门外踉踉跄跄晃进来一个酒鬼,此人一身熏人的酒气,脚步虚浮的晃至屋中。

来人用他那喝麻了的舌头,口齿不清的冲那妇人骂骂咧咧的道:“你这婆娘……下手有点数,把她打死了,你去给晋王府赔银子?”

妇人瞥了眼酒鬼,一脸的嫌弃,也顾不打骂顾星澜了,嗤笑道:“哼……这丫头命贱着呢,哪里打两下就能死了?分明就是装的。”

他烦躁的眉头紧蹙,心下腹诽:“何人胆敢在此喧哗?活腻了?十三呢?又跑哪玩去了?”

接着,耳边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他倏地睁开眼眸,刺目的白光蓦地散去,一个粗布麻衣的妇人拧着他的耳朵,神色不奈,咬牙切齿的嚷道:“起来,装什么死呢,那钱都被你舅舅输光了,你不去也得去。”

不对,这不是镇北王府。

顾星澜手忙脚乱的往裆下一抓,手中空空,什么也没有,镇北王如遭雷劈,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堂堂镇北王顾星澜?风流倜傥,俊美无俦,竟落魄至此?

本以为上天垂怜他,不想他枉死,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现在这算什么?上天收的利息吗?

顾星澜脸上一片灰稿,心如死灰的躺平,要不还是让他死了算了。

妇人看着顾星澜奇怪的动作,不以为意的用脚尖戳了戳他,见他脸色惨白,除了刚刚她扇的那块巴掌印,竟是再无血色。

妇人心中咯噔一下,偷着瞥了眼酒鬼,微垂眼眸犟嘴道:“我可没想打死她,我就是想让她起来收拾收拾去顶他哥给晋王府交差。”

酒鬼晃到顾星澜身前,一把扯起顾星澜。

顾星澜倏地睁开眼眸,像看死人似的盯着酒鬼。

酒鬼莫名的打了个寒战,邪门了,他眯着眼觑了半晌顾星澜,只见他除了脸色不好看点,好像也没什么大碍。

便抻着他那履不直的舌头假模假式的说:“芝芝啊,你也别怪你舅,要怪就怪你哥,早不死晚不死的,非得这个时候死,那晋王府是那么好得罪的。”

自称舅舅的酒鬼见顾星澜不言,又换了个口气说:“只要你不被人发现是女娘,撑个十天半月的,找个理由被那小爷赶出来,这事就算过了,大家都能活,成吗?”

顾星澜听着酒鬼颠三倒四的话一怔,什么晋王?皇叔不是早死了吗?

妇人见顾星澜终于有了点反应,才松了一口气,转脸就听顾星澜道:“现在是哪一年,皇帝是谁?”一声稚嫩的童音出口,顾星澜蹙了蹙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得,这回不装死了,又改装傻了。

“现在是寿德三十年,当今陛下是寿德帝,你想干嘛?少跟我这发癫,死你也得给我死晋王府里头。”

妇人不耐烦的白了顾星澜一眼,想跟她这充愣,做梦吧。

顾星澜没空理她,寿德?他记得他那皇兄登基的时候定的就是这寿德二字,细算下来,如今都过三十年了吗?

那这晋王八成是他哪个侄子?顾星澜略一思索,混蛋寿德帝都活得好好的,他为什么要死?

不行,不但不能死,他还得好好活着报仇。

思绪理定后,只要能活着,能报仇,唉……女的就女的吧,老天让他顾星澜重活一回,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哪能事事都如意?总有那么一两样差强人意吧。

顾星澜扑棱着爬了起来,开始打量这间屋子和眼前二人。

破旧的偏房里除了架破木床,可以算是家徒四壁了,深秋的凉风吹着残破的窗纸,“噗噗”的灌入昏暗潮湿的屋子,男的醉醺醺的神色恍惚,妇人也一脸的刻薄。

眼前这两人,正是这个身体的舅舅林生与舅母林氏。

沈芝,今年十岁,有个双胞胎哥哥-沈星澜,父亲是个穷秀才,在陪妻子回云颠探亲时,被土匪截杀。

爹娘将两兄妹藏于一处猎人挖的陷井中,将歹人引走,才拼死保下两兄妹。

爹娘死后,沈芝和沈星澜便转回京来投奔舅舅。

林生曾经也是个童生,只是多年没考上秀才,渐渐便染上的赌瘾,欠了一屁|股赌债,林生说要卖了沈芝,要挟沈星澜,沈星澜没法,只能被林生送入牙行。

晋王二公子扮成小厮偷溜出府玩,被歹人骗到牙行,这二公子也是聪明,及时发现不对,躲到茅房中,这才遇到沈星澜。

沈星澜听二公子说了原委,帮衬着打掩护,二公子这才逃出牙行,一回到府中,便带着管家又折回牙行将沈星澜买了出来,沈星澜从小跟着秀才爹识文断字,长得又好,便被二公子放在身边当书童。

沈星澜被买入王府当书童,便不能随意回家了,他求了二公子准回家再看眼妹妹,二公子想着这沈星澜怎么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的,就好人做到底的准了。

不料沈星澜回家后,却一病不起,原是当初帮二公子逃跑时,被牙行打手当胸踹了一脚,踹断了肋骨,不到半日便死了。

卖身的钱早被林生输光了,又拿不出钱赔给晋王府,这两人才打起将双生子沈芝充成沈星澜,送进晋王府当书童的主意。

顾星澜理了理脑中的记忆和现在的形势,他现在只有十岁,还成了个女娘,怎么才能报仇?也许顺了眼前这两人的心思,女扮男装进晋王府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如今也不了解当今朝中的局势,那些曾经的部下现在估计也都老了,先去晋王府探探消息,再作筹谋吧。

晋王府二公子,他皇兄亲孙子啊,既然暂时还报不了仇,那就折腾折腾仇人的孙子也不错。

顾星澜整理好情绪,冲林生二人开口道:“行,我去。”

林氏听了这话,满意的扭着腰肢走了出去,片刻转回来将一套男童的衣服丢到他身上,冷声道:“自己换好,一会让你舅舅送你回去。”

顾星澜阴鸷的盯着眼前的妇人,一脚踹向对方腿骨,妇人出乎意料的被踹了个趔趄,神情一怔,“嗷”的一声冲了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

掌风呼啸而至,顾星澜神情闲适的往后轻挪半步,不料算错了。

妇人在那一顿连嚎带骂,顾星澜却半点没听进去,这会他脑子里嗡的一下,万千记忆一股脑挤进颅内,冲撞着他本就脆弱的神经。

“嘶……”头好疼,顾星澜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

那时他在想什么?哦,他在想:【这就是我一母同胞的兄长给我的赏赐啊!我送兄长登皇位,兄长送我下黄泉?呵呵……真是讽刺啊!】

顾星澜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影影绰绰间听见什么人像个破锣一样,在他耳边吵嚷,听得他心头火冒。

“啪”的一声脆响,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火辣辣的疼,粉嫩的小脸上,新鲜出炉一道红艳艳的巴掌印。

顾星澜瞳孔倏地放大,不敢置信的垂眸看向他二尺长的小短腿,不对?

顾星澜疲惫的合上眼眸,脑中浮现顾征道貌岸然的脸,顾征阴鸷的看着他。

他躺在金銮殿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一种强烈的怨念油然而生:【顾征,我要取你的狗命……】

须臾间,顾星澜再次睁眼,眼底一片猩红,眼眸中带着浓浓的愤恨与不甘。

耳边却响起妇人的咒骂声:“丧门星,你还敢躲,还敢还手,真是反了你了……”

顾星澜有点蒙,这太玄幻?出乎了他的认知。须臾间,他终于想起件要命的事。

“我不是被皇兄一杯毒酒鸩杀了吗?我为什么还活着?现在这怎么回事?”

顾星澜脑中的疼痛终于缓了过去,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等等,那妇人刚刚说什么?丫头?谁是丫头?顾星澜抬眸扫向屋中三人,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别怪朕啊……皇弟,你四十万雄兵在手,镇北王不死,朕不放心啊!】

画面蓦地一转,一阵天旋地转间,他“噗”的呕出一口黑血,“嘭”的一声倒在金銮殿上。

他又扫向稚嫩的小手,指尖轻微的动了两下,这是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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