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凄惨阳光广播体操欢迎您(二十一)……
“其它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我不在乎,你也不当在乎。”
“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你。起码我,不讨厌你。”
“阴天。”
这样漂亮的手,根根分明,蹭过他的脸颊,留下带有余温的触觉。
阴天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青年。
“你的睫毛又细又长,”他道,“别哭了。”
......
他怎么知道他的小名?
下课。
官二钟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
他们都处于一个教室里,都是“阴天”的同学。
只是他们的身体暂时不受自己控制,像是身后被挂上丝线的傀儡。
官二钟只庆幸,他的角色还是跟以前在十三班一样,是一位沉浸式画画的社恐同学,并没有对阴天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外界对他的影响太小了。不过在骨子里,官二钟的灵魂还在观察阴天。
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什么时间的场景,王宵之恢复了正常。挺直的鼻梁,锋锐的面部线条,
官二钟数了数,王宵之、任飞情、周智恩、弄青、彭又山、安之。
加上他,只有七个人。其中的任飞情还是走圣所进来的。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吗?
第二次进外海,已经见识到生死的冷酷。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第一天,读信者之一的江来思就因为上错电梯被绞成了模糊的血肉,血流了一电梯口。后来,解信者之一的莫诗仪,因为没有在上课铃打响之前回教室,被教导主任亲手拧掉了头颅。
还差一个人。
下课,几人很快汇集到一处。
弄青上节课就不在教室,他们也找不到,就先六个人聚了起来。
弄青和其他人都不太熟,可能,最有点熟的,就是曾经做前后桌的弄青了。
官二钟还是问了下弄青去哪儿了,没人知道,便也只能暂时作罢。
官二钟凝了凝眉,低声问:“我们还少一个人。”
周智恩无所谓地在他和任飞情之间看了一眼,“死了。”
彭又山一哆嗦。
“解信者,宁缘缘,死在了周四的广播体操。”周智恩道,“那时候你已经在十四班了。”
官二钟眼皮一跳,“你也在十四班,你怎么知道?”
“十四班,”周智恩笑了笑,“是一个炼狱场。”
“你在操场上见到的火怪物,都是我们。”
“班长说,进了十四班,就不用挨饿。”他的睫毛阴暗,在脸上投出倒影,“我们的食物,就是你们这些从上面掉下来的人。”
外界的声音很吵,但在这七人围成的小圈子里,却是死一样的沉默。
怪物?
火?
吃人?
一根针掉下来,怕也能洞穿每个人的耳膜。
周智恩冷冷道:“诸位都是怎么进来的?一开始就在十四班的几位,你们难道从来都没有注意过,阴天的阵法。”
“九枚月亮,围绕一轮太阳。阴天之名为阴,太阴,月也。”
“我们对面寝室,也是十三班的时候官二钟这位同学的同桌,叫小明。明,我认为,就是太阳。”
“刚才我们在一瞬间被全体移送至操场,那时候,存在两个怪物。”周智恩道,“他们身后都有触手,两个人五官一模一样,神态大有不同。”
安之喃喃道:“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彭又山张嘴,大家以为他要说什么。
谁知,他却鼓起勇气道:“我......没有吃人!”
周智恩似乎一诧,但嘴角很快滑过有些微讽的笑,“是,你甘愿饿着。”
“阴天在十四班当真是个好班长,”他抬头看了眼王宵之,又似乎在不经意间看了眼任飞情,“我们吃掉人的能量,其实最后都到班长那里去了,他自己拿走一部分,剩下得平均分给每个人。”
他耸了耸肩,一笑:“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同的世界,竟然在外海的一间地下教室实现了。”
官二钟一时脑海里摄入过多的信息,表情有点呆滞。
任飞情偷偷握住了他的手。
王宵之似乎恢复了正常,但他一直不说话,眼神却下移,看着那交织的手,愈发晦暗不明。
官二钟耳根发红,想躲,却被那温凉的手更紧地攥住。
彭又山和安之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切,
“别慌,”任飞情安抚道,“外海就是这样。你认为荒谬的,在外海,就是正常的。”
“我知道了。”官二钟喃喃道。
彭又山抓紧手,有些紧张地问,“知道什么了?”
“之前......我和小明一个寝室,他给我有意无意透露了一些信息,我现在明白了。”官二钟道,“你们也或多或少听见了一些信息。”
“信息?”彭又山眼神有点疑惑,“......那个别墅里的富豪真的是他们家害死的?”
安之猛地拍了彭又山的手,几乎用了十成劲儿,“闭嘴!”
彭又山被拍地有些懵,太过显名地疼痛却让他及时回神,马上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看着大家:“......我不是有意的......”他的眼里慢慢爬上惊恐。
“......”官二钟轻轻叹了口气,“外海说话还是要小心些。他家应该
座位旁,很多人或窃窃私语或沉默地注视着一切。像是瞪大眼睛的套娃。像是控制着五官双手在后背藏着利刃的观众。像是被住满半瓶水隐忍不发的茶客。
“我好差劲......”在最悲伤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关心就像破开城门的炮弹一样撞开了他的心扉,纷飞的余屑像是淡红色纸鸢的碎末。城门开了,拥塞的洪水吐了出来,里面有漆黑的泥质,守城人无法控制它们留出,一边欣喜,一边害怕城外的人看到泥质后的恐惧表情。
一字一句,没有一点是与原文有差错的。
他轻轻笑了笑,“我觉得,能写出这种东西的,一个是个好孩子。”
阴天一惊。他的泪水差点卡在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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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有些惊诧,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眼神一如既往得温柔,温柔得像是舒服的云,要让他无法控制得飞向他。
“我学习很差......分数越来越不好......数学考了48分......老师说我在给全班抹黑......”
皮肤上的每一处起伏都是一处好的水洼。
“你......看到过我写的东西?”
那人挑了下眉,“我的作文不好,老师让我看高分作文,每一次都有你的。”
他补充到:“一民有难,万民当先。一个国家如何在浩瀚历史之海里矗立千年不倒,一个民族又如何在踟蹰历史变局里茕茕洁行,靠的是由责任感汇聚起来的团结。小家为小亦为家,大家为大万小家。我们一同漂浮大河,浮动的旗帜是微冻的天光。天有寒,万力汇而克之,国有难,万民聚而攻之。”
“同学们......都不喜欢我......讨厌我......没有人愿意和我玩......”
阴天的泪水越来越多。
他唤他什么?
天天?
那人摸了摸他的头,蹲在他桌边,跟他慢慢地讲:“没事的,天天,没事的。”
“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东西,你数学考了48分,但是语文考了138分。你要知道,整个年级,语文考上130的,就只有两个人。”那人轻轻笑了笑,很神奇,明明你心里是二月飞雪,他一笑,就到了草长莺飞的三月。“你写的那些东西,我也都喜欢。”
“我还很胖......”他的尾音极其颤抖,像是要被人隔断咽喉的鸽子,“我......也不想这样......我不想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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