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新梅
徐露露抱住芈夏，“夏夏真厉害，冰淇淋蛋糕，好期待星期天。”
赵承反手指自己，“我呢？我呢？”
“和你有什么关系？”
徐露露拿着自己笔袋坐到芈夏身边，“思蕊今天请假了，我来陪你咯。”
于思蕊请假的事情芈夏知道，好像是她男朋友生病，她跑去照顾人了，英语晚自习倒是好请假。
英语老师应该会按照惯例把晚自习留给大家做作业，徐露露拿出数学卷子，考虑晚上要做什么。
沈淮深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芈夏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下黑眼圈很重，虽然平日也是冷淡的一张脸，但说话的时候会生动起来，偶尔还会神采奕奕的和她斗嘴，现在，一副全世界都欠他钱的表情。
“淮哥，冰淇淋蛋糕吃吗？”
“都可以。”
沈淮深拿出书，没翻，发呆。
“他怎么了？”徐露露悄悄问，“我们要不要问问那天的事情？
“算了吧。”
芈夏摇头，打探别人隐私不太好，她拿出卷子开始刷题。
沈淮深戳了戳她后背，“借只笔。”
芈夏从笔袋里翻出笔，回头递给沈淮深，“红色的还是黑色的？我都有。”
倘若是平时，她肯定要怼他“读书不带笔就是将军上战场不带刀”，但今天就算了吧，他心情不好，也许正经历什么不为人知的伤痛。
沈淮深略微有些诧异的接过黑笔，芈夏今天这么好说话，还这么体贴的给他两支笔选，他多看了她两眼。
“怎么了？”
沈淮深摇头，“没事儿。”
芈夏继续写自己的作业，中间休息的时候，徐露露把数学卷子一盖，趴在桌上，仰头看着芈夏，“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我还有一道。”
芈夏示意徐露露安静，徐露露不干的，伸手盖住芈夏卷子，“劳逸结合，休息休息眼睛，我陪你聊聊天。”
“好吧，”芈夏无奈的放下笔，“想聊什么，说吧。”
“聊聊你喜欢的......呜......”
徐露露嘴巴被芈夏死死按住，她拼命挣脱开，“什么啊，你喜欢的科目，不是那个事儿。”
沈淮深笔尖停顿，什么事儿？
“哦，”芈夏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徐露露要和她聊兴鹤，吓死她了，“不存在喜欢什么科目。”
“不存在吗？我看你一直专注的都是数学、物理、化学，难道不是因为喜欢？”
“化学和生物挺喜欢的，数学和物理不太喜欢，但是已经确定要学理科，不喜欢也得喜欢。”
“你现在就确定啦？”
“嗯嗯，想学医学专业，必须选理科。”
徐露露面露崇拜，“好厉害哦，夏夏果然是很有目标的人，这么早就规划好了专业呢。”
“诶，我现在还没想好学什么，我物理、化学都不行，但是地理和政治更不喜欢。”
“也许你可以问问家里人，听听他们的意见。”
“算了吧，”徐露露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们才没空管我呢。”
芈夏露出的疑惑的表情，上次就听徐露露抱怨过，她半年没和父母吃过晚饭了，什么工作这么忙的吗？
“诶，”徐露露突然坐直身体，“听说以后不分文理科，要不我留级算了。”
芈夏：“......”机灵过头了。
“算了，不知道蓉城什么时候开始实行呢。”
“还是认真想想吧，下个学期结束就要决定了。”
“到时候再说吧。”
徐露露悄悄拿出手机，“我开把游戏，你帮我看着啊。”
蓉高没有明令禁止带手机，但原则上只能悄悄带，课堂上拿出来，或者平时被教导主任看见，一律没收。
晚上，芈夏和兴鹤聊天。
【你生日马上就要到了。】
【嗯嗯。】
【和谁一起过呢？】
【同学。】
芈夏给兴鹤准备了生日礼物，她纠结要不要问对方地址。
她试探道：【我给你寄东西的话，你方便吗？】
芈夏有些紧张，她希望兴鹤能给她地址，有了兴鹤地址，茫茫大海中也有了一个地标，以后真的网上失联，她还有个寻人的地方，会让她有一点安全感。
【不是太方便。】
【是什么东西呢？】
不方便吗？
拳头放松，芈夏左右拇指交叠摩擦了一下，打了几个字，又急忙删掉，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只是一些小饼干，准备和妈妈学习做一下。】
【小饼干吗？好可惜。】
【也许你应该带点儿给你的同学，前后排什么的。】
【有机会吧。】
芈夏才不会做什么小饼干，潘胜兰有做糕点的爱好，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厨房的事情让人觉得枯燥。
【圣诞节生日的人好多啊，我同学也是圣诞节生日。】
芈夏岔开话题。
【哪个同学？】
【就是之前说的讨厌鬼。】
【但，我现在已经不讨厌他了。】
【不讨厌了？】
【嗯嗯，其实他人不坏，而且好像过得不是很好，就偶尔觉得他挺可怜的。】
【可怜？】
【嗯嗯，上次在街上撞见他和人争吵，好像他有一些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
【就是，为了钱准备出卖身体什么的，但应该悬崖勒马了。】
“完蛋了。”
于思蕊翻箱倒柜，“我语文书忘带了。”
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黑山老妖会杀人的。”
“课间还有八分钟，借书的话应该来得及。”
芈夏看了眼时间，提醒她。
“夏夏，你和我去吧。”
“行。”
听三班人八卦（黑山老妖是三班班主任），黑山老妖刚刚结束了一段丧偶式的婚姻，正在积极的加入相亲队伍，前几天和一个医生吃饭，被对方嫌弃，她现在看谁都不爽，大晚上披头散发跑到自己班上，把他们班人吓个半死。
这些都是徐露露和芈夏说的，所以，大家不敢在她课堂上犯错，哪怕一丁点儿错误，只要被她逮到，她都能把人折磨个半死。
两人冲到一班门口，于思蕊放开芈夏隔壁，小心翼翼请靠窗的人帮忙喊她认识的同学，芈夏站在走廊上，不远处，蒋紫珊正和一帮女生说说笑笑。
“八班班花啊。”
那帮女生里有人吹了个口哨。
“什么班花啊，长得很一般，就是挺会装的。”
污言秽语传进耳朵，芈夏自然听到了，蒋紫珊笑了笑，好奇她的反应。
等于思蕊借好了书，芈夏泰然自若的从这帮人身边走过，完全不在意她们刚刚说过什么，蒋紫珊很不爽，伸手拉住她胳膊，“喂，你听不见啊？她们说你呢。”
于思蕊紧张的看向芈夏，不明白芈夏什么时候惹到这帮人了。
芈夏倒是不惧，她秉持着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她又不会掉块肉的态度，不过既然拦住了她，那就回应一下。
其实是这帮人不了解芈夏，说漂亮不漂亮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如果攻击她不聪明，到还有点儿用。
“你和文采撷是什么关系啊？”
“我表妹啊，怎么了？”
“你和她长得挺像的。”
蒋紫珊眯眼，“你什么意思？”
芈夏轻笑了一下，她五官清冷，不笑的时候，像轻盈剔透的雾凇，美则美，但冷冷冰冰，没有亲和力，但一笑，整个人融化了似的，蒋紫珊旁边的女生都直了眼。
“我们班班花是谁啊？”
她看着于思蕊，洋装不知的询问。
“文采撷啊。”
于思蕊认真回答，八班刚开学的时候选过一次班花，文采撷确实是男生选出来的班花，但说实在的，在女生这边，大家都认为芈夏要比文采撷漂亮。
“所以，和我无关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在意呢？”
芈夏淡淡一笑，蒋紫珊咬牙，“没看出来你这么伶牙俐齿。”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
说完，芈夏离开。
“夏夏，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
于思蕊抱着书追问芈夏。
“她听得懂。”
芈夏大多时候不喜欢惹事儿，但她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有时候有必要表示自己的态度，当然，她这样讥讽别人，确实是和沈淮深吵架吵多了练出来的。
“她会不会找你麻烦啊？”
“不知道，但我怼不怼她，她要是想找麻烦，都会找的。”
于思蕊点头，两人进刚好在上课铃响之前走进教室，一进教室就听见文采撷慌慌张张的道：“我语文书呢？”
“谁有多余的语文书啊，借我一本。”
她撒娇似的看向猴子，猴子捂着自己书道：“姐，别，黑山老妖平时就看我不顺眼，我不带语文书，她非得撕了我不可。”
芈夏回到座位，文采撷还在和周围人借书，就在语文老师踏进教室的前一秒，一个黑影飞快上前，放下语文书又飞快的回到最后一排。
“尹秋水为什么愿意把书借给她啊？”
于思蕊小声说话，“他这么无私的吗？”
芈夏想到之前英语活动那次，他也是这样，第一个冲到文采撷身边。
黑山老妖拿着书走进教室，一进教室就用小蜜蜂先来了个大开杀戒，耳膜被尖锐的声音无情蹂躏，李红梅气急败坏的扯掉小蜜蜂，嫌弃的拿得离自己远远的。
“什么破玩儿意儿？”
她皱眉将小蜜蜂摔到桌上，“把书关上，来，蜀道难，抽几个人起来背。”
“班长，花名册给我。”
李红梅利索的翻开花名册，“程沐。”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蜀道之难，难于上.......上青天，蚕丛......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程沐磕磕绊绊，但好歹能背出来，李红梅听得不耐烦，“行行行，这么大个人，说个话都不利索，下一个，元别枝。”
元别枝倒是很利索，语速流畅清晰，李红梅还是没耐心听，她就想逮个不会背的，“沈淮深。”
“沈淮深。”
李红梅喊了两声，芈夏回头，沈淮深正低着脑袋，他挑眉看了芈夏一眼，李红梅怒了，“把手机拿上来。”
“好，等一下，马上回完消息。”
沈淮深这混不吝的样子彻底激怒了李红梅，她踩着三厘米高的软皮红靴，气势汹汹的冲到沈淮深面前，全班屏气凝神，纷纷为沈淮深倒吸一口凉气。
一场大战即将触发之际，沈淮深交上了自己的手机，“老师，刚才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谢谢你耐心等我回复完。”
他重新定义了什么叫做“耐心”，芈夏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这么喜欢挑战权威，分明是他做错了事情，却丝毫不觉得羞愧。
但这副说辞稳住了李红梅，她止住砸手机的冲动，咬牙道：“行，你小子真行。”
李红梅在沈淮深这里触了霉头，她背着手像个幽魂一样在班上游荡，没带书的小鸡仔一个一个被她领了起来，“喜欢不带书是吧？行，不用带书了，把书给我抄一遍，下个星期交给我。”
“这么惨？尹秋水岂不是要后悔死？”
于思蕊如此揣测，芈夏摇头，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但黑山老妖确实太恐怖了，这根本不是一项能完成的任务。
下课，一帮人围着路泽钰哭诉，“班长，救命啊。”
路泽钰无奈，“行行行，我去求求情，你们等我消息。”
回来时，他特意告知沈淮深，“
赵承轻轻敲了敲她肩膀，“淮哥生日，你去吗？”
“去啊，怎么不去。”
她眼神求助芈夏，“那就冰淇淋蛋糕吧，露露喜欢冬天吃冰淇淋。”
赵承眼睛亮了起来，“好，那我就定冰淇淋蛋糕，什锦口味，正好适合选择困难症的人。”
赵承：“这有什么奇怪的？芈夏你什么时候变得大惊小怪了？”
“嘻嘻。”
“你想吃什么口味儿的蛋糕啊？我好提前定。”
“这种事情不应该问寿星吗？”
此时沈淮深还没有来，上次图书馆，他说的是蛋糕买多了，不喜欢吃蛋糕的人不会进蛋糕店吧。
“不是，我说其他的。”
“所以想好了吗？什么口味儿的？”
徐露露摸着下巴，“我有选择困难症。”
徐露露面露疑色的看了芈夏一眼，“夏夏，你想吃什么口味儿的？”
芈夏在想赵承的话，“你怎么知道沈淮深不喜欢吃蛋糕？”
“哦，你是慈善家，出资赞助方，你是个好人。”
芈夏扭头看悲催的赵承一眼，惋惜，这好人卡收得也太快了。
“上次我买了给他吃，他一口不要，他讨厌甜食，怎么了？很奇怪吗？”
芈夏点头，“很奇怪。”
“淮哥不喜欢吃蛋糕，蛋糕什么的也就你们女孩子喜欢，肯定要紧着你们口味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