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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淮安

49. 书剑仇

盛淮景望着她,笑道:“惠兰,我幼时,太子太傅就是你的父亲,他教会我驭下之术,第一个就是斩草除根。”

如果萧弦有不臣之心,那么斩除的“草根”,首要自然是他。

萧惠兰听到这句话,彻底把温婉脸皮撕破了,她道:“什么斩草除根,常州春风会吹又生的。盛淮景,我不管父亲干什么,我要你只有我一个,我不当贵妃,你也别当皇上!”

盛争月也没有想让他们回答,笑道:“因为我乐意。”

早些天插在瓶子里的花枝都枯萎的差不多了。

沈知念也没来得及补新的。冬青从小厨房手脚麻利地端上菜,她夹了筷清炒土豆丝,忽而道:“淮安爱吃。”

“一个是盛淮安,我以前支使她做了好多坏事,又因我一己之私,让她吹了三年凛冽寒风,让她随意嫁给旁人。另一个,则是你。”

“我没办法常和你在一起,没有最早碰见你。”

萧惠兰怔住了。

“你对不起她?那你对得起我吗?”门口乍然传来一声怒喝。

沈知念脸蛋素净,未着脂粉,本该恬淡,但却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两个人同时朝她看去。

她手里拿着长剑,直接划过要阻拦她的宫人脖颈,沈知念手腕微抖,宫人脖子上只现出浅浅一道血痕,而后冬青在宫人心口利索补上一刀,萧弦放在宫内的眼线一命呜呼。

“盛淮景,你什么意思?”沈知念克制住身体的摇晃,暗暗告诉自己,盛淮安不在,自己应该独当一面。

沈知念一步步逼近,她道:“盛淮景,你可真是一朵奇葩。”

“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要拱手送江山了?”

她一路走来,越走越心惊。往日里那些熟悉的面孔,竟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人了。三年前的景观再现,突如其来的军队,长矛催催飒飒,围了整个皇宫。那时平王造反围攻,上京内还有一个盛淮安在,此刻却是孤立无援。沈知念消息再广,手也伸不到前朝去,她不知这到底有多少人谋划!

来路不明的军队围了内城,似是黑云压顶,盛淮景竟然还能夹着筷土豆丝和萧惠兰谈天说地……观他的意思,他竟然知道一切。

沈知念知道盛淮景的病来路不明,她也不愿为他多思多虑,病就病死了。

孰知盛淮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情愿把自己送去给人家当餐点的那种。

沈知念被气笑了出来,她不再称“皇上”,一字一顿道:“盛、淮、景,你这么想去死,皇位不给盛泽,萧惠兰肚子里的孩子没出生,盛淮景,你在盘算什么?”

千里之外的常州。山上芦苇茅草疯长,有半人之高,落日就被掩映在其中。

盛淮安尚且不知上京变故,老师爷的女儿爱笑,扯着她谈天说地,从天上的雁到地上的蛐蛐虫,都要指给她喋喋不休地说,后来又领着盛淮安,去见了抓的几个人。

盛钰和盛容与也在其内。

小姑娘扭捏道:“都没你俊气。”

盛淮安笑笑,打发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姑娘自己玩去,小姑娘走时笑着打了声招呼:“二当家吃了没?”

有一阴柔的男声回答她道:“没呢。不是说想试试看嫁人是怎么样的么?快去试试看给你买的新衣服,今晚会红艳艳的。”

盛淮安没仔细听,她看着盛容与和萧微兰,问:“你们怎么会在这?”

盛容与见到她,又把燕王如何拉着他来南边倒豆子般讲了一遍。

盛淮安抓住了他话中重点:“你说什么?燕王为何来常州?”

“他说……上京有大风雨。要去南边买的山庄里避避风。”盛容与茫然道,“怎么了?我也觉得我爹那个老不死的,脑袋不太正常了。上京十里艳阳天呢,常州才是有大风雨!”

盛淮安道:“蠢货。”

“又骂我干嘛?”盛容与不服。

萧微兰低声解释道:“燕王说的‘大风雨’,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那种大风雨,不是说上京的天气如何。”

盛钰没有大碍。盛淮安松了口气。江莺自告奋勇去寻玄一。

师爷的女儿吵着说要人今日就来掀她的

现在已经七月了。盛淮安重新回到上京,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纵然她有心去听朝局内的事务,但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盛淮安,消息传来到底是慢。

冬青默不作声,以前沈知念说过类似的话,是说“这道菜淮景爱吃”,但是现在已经鲜少提到皇帝了,她一个人在行宫看各种书,不像皇后,像清修的僧侣。

他这几个月已经不再和萧弦交锋了,放权于下,每天没有什么可忧心的,竟觉得生活舒畅了不少。

萧惠兰也不明白。她的父亲到底在筹谋什么,望着盛淮景那双清明的眼睛,她没来由一阵心虚,她道:“阿景。药我放的不多,你也不会死的。父亲答应我了。日后你陪我搬到常州去,我们一起栽一棵柳树,没有别人,就我们俩。”没有沈知念,也没有其他的后妃。她也不用听父亲的安排了。

盛淮景靠在她胸口,语气似撒娇般道:“你会让我们的孩子做皇帝吗?”

为什么?恐怕陈达也答不上来。他也没想到,三年前的事情竟然现在追了上来。

每逢初一十五,帝后应当同寝,但是盛淮景已经丢了这条规矩,每晚都会陪着怀孕的萧惠兰。

红牡丹败了,那就拿假的绢花重新扎到树丛里,丝帛花瓣飘飘扬扬落到地上。盛淮景还是像往常一般,搂着萧惠兰替她布菜,但是今日却沉默了许多。他的手腕一抖,那一筷子炒土豆丝就落在了桌上。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这皇宫里……萧惠兰娇笑,正想回答,对上了盛淮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这是很少见的,她看过盛淮景处理政务时,眼眸沉沉,看人时也一样,带着三四分猜忌的阴影,但是此刻却是干干净净的,瞳孔完全倒映出她。

“阿景,什么意思?”萧惠兰问。

盛淮景重新直起身子,用筷子径直夹起落在桌上的土豆丝,面不改色吃了一口,道:“先帝饭食里的,也是这种药。”给盛淮安那个叫盛钰的哥哥,吃的也是这种药。

萧惠兰的身体剧烈一抖。她目光中有惊骇,有疑惑,也有几分疯狂,但是盛淮景只余下平静了。他道:“为什么不等你的孩子生下来再行动呢?”

萧惠兰伸手轻拍盛淮景,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气神呢?”

盛淮景竟跟小孩儿一样倒在她怀里,答非所问道:“惠兰以后会想和我去哪里呢?”

她恨恨道:“我知道你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三月时你设局让我落水里。”

盛淮景低低叹了一声,道:“惠兰,我此生到现在最对不起两个人。”

盛淮景问:“你父亲的人什么时候来?”

萧惠兰脸上的笑僵住了。

一旁的丫鬟要收拾,被盛淮景制止了,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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