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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岁念安安

12. 第 12 章

彦时安从挎包中掏出商会舆图和罗盘,轻车熟路地走出了暗道隐蔽的出口。

此地背靠鲜少人来,沙丘随风多变,每次踏入,景象都无比新奇。不变的只有琥珀色的万顷沙海,辉暗交映。

般般不让她走得太深,可独自待上几个时辰十分无趣。况且在这变幻莫测的荒漠中,总会有些不变的景象,引人入胜。

如今想来,命案一事对薛家来说未必不算一件好事。

薛老将军官拜一品,手握兵权、镇守一方,树大招风。可坊间关于薛程的流言四起,便是亲手将把柄交到天子手中,示弱守拙。

再者,谋逆这个罪名已被坐实在彦家头上,又是薛老将军亲自带兵镇压,以儆效尤。

她抄起一根木棍探路,朝西边未去过的地带走去。沙漠中常有掩埋的流沙地,要尽量依着树木生长的路线走。若遇到不能确定的路,便狠狠向前投几块大石,试探着绕道而行。

顺道在路途中练习般般教给她的心法。黄沙乱卷,烈风呼啸,别有一番气势。

从前总觉得气脉不通,动弹几下就气喘吁吁。这段时日她得空就练习,硬功招式赶上来了,内功也流转得更为顺畅,不用担心气血凝滞、伤及筋骨,每天都感觉十分爽利。

彦时安走走停停,约莫半个时辰,十二里路。按说已走到舆图上的古城遗址,可方圆几里除了黄沙,就剩零星几棵小梭梭树。

她提笔在舆图“月不住”三个字上打了个叉。

“月不住,听起来就十分神秘。”彦时安眺望着,渴望从沙堆中找出些遗址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一息万变,正是此地迷人之处。

眼看极远处卷起了风沙,再拖延一阵风暴就会来临,恐怕会在荒漠中迷失方向,被风沙卷走。

彦时安正准备收起舆图回暗道去,身旁的梭梭树突然发出异响,悉悉索索,不是风打树枝声。

彦时安放轻脚步,倾身靠近,黄绿色草堆中,只见一坨肉桂色绒毛蜷在错杂的树根处,显然是被恶劣的天气吓到了,在瑟瑟发抖。

她伸手悄悄拨开遮挡视线枝叶,还是发出了声音,不小心惊动了它,一瘸一拐艰难地跨出梭梭树。

它体型不大,不过头顶一双毛茸茸的耳朵,几乎有它一半大。一条蓬松的尾巴无力地托在身后,尾巴尖一撮黑毛,如同沾了墨的毛笔。

是大耳小狐,因受伤走得极慢。彦时安三两步上前,吓得它俯身低吼。

她跪下仔细查看了它后腿上的伤口。看样子,是被金雕的利爪抓伤了,三道血痕。

把它一个留在狂风漫卷的大漠中,活不长久。

彦时安从挎兜里摸索出一瓶救急用的三七粉。怕被它回手抓伤,用衣料裹住右手,隔了段距离把药撒在伤口上,又尝试着用麻布粗略地包裹起来。

“你看,这儿要起风了。你受着伤,又找不到合适的洞穴蔽体。小命要紧,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她苦口婆心地说着,谨慎地伸手,让小狐嗅了嗅。见它没有反抗,便放心地抱起,往回跑去。

暗道内外连接着两个铜铃,如若平安无事,听到铃响,般般会来打开密门。

“快进来,你知道他们……”般般迎到的不是彦时安,而是她递出来的小狐狸。

般般吓了一跳,才伸手去接,“这是大耳小狐啊。”

“我在出口看见它的,你喜欢它?”彦时安从柜中钻出来,将柜子里的物件归位。

般般将小狐举起,四目相对,爱不释手,十分贴心的在床边帮它收拾出一个窝,“这些小狐平日里躲得极快,想

既让圣上短时间内不用再担心,有人胆敢重步彦家后尘,又为薛家撇清了嫌疑。

或许现下重回庆国,在不知世事的外人看来,薛老将军不过是多年为朝廷劳心尽力,长子为国捐躯后,对小儿子失于管教罢了。

况且在黑暗中找到正确的路线来到此处,那些人也不敢贸然行动。风沙一起,恐命丧黄泉,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从前她只觉得这条路又黑又窄,走起来没个尽头,压得人心慌。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等奉命前来搜查嫌犯,谁敢阻拦?”

自那顿饭后,彦时安和梁则川两人许是因为彼此揭了假面,不知该如何相处;许是临近春节大家都忙了起来,如此便少了联系。直到彦府出事。

至于朝中之人为何认定谋逆的是彦家……

彦时安出逃许久、山高路远,已不清楚庆国现下是如何景象。要想找出蛛丝马迹,也得能掌握各人的动向才是。

商队的人嘴都很严,闲时谈天说地,对朝政却是闭口不谈,很难从他们那套出话来。即便是说,也是些无关痛痒的。

众人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是要搜查何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彦时安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看清来人是庆国官兵的打扮,心觉不妙。

“无论要查谁,你先躲起来吧。”般般边说边走向万历柜,转动柜门上一朵玉兰花,柜内响起一阵嗡嗡声。贴墙的一块木板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暗道。

密道一人宽窄,直通往大漠深处的无人之地。就算官兵发现了万历柜的秘密,暗道中仍有三条岔路保她安全。

“你要给庆国那边写信吗?可要小心啊。”般般见她眉目紧缩,坐在桌前半晌不动弹,忍不住开口询问。

彦时安用笔支着脑袋,“我想问问庆国的近况。或许知道是谁从中获利,就能找出陷害彦家的人。”

彦时安展开舆图,城郭、海子……都在其上记录着。

以暗道入口为中心,东南边是一片徒壁的石山,被命名为带鸟。彦时安已经去过一回,带鸟石墙、石柱林立,千奇百怪。风从其中呼啸,如身临炼狱。

这时厅堂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伴着官兵的呵斥,两人顿觉不妙,迅捷地将屋内收拾妥当。

般般贴紧房门,想从传来的只言片语中听出有效信息,彦时安也心弦紧绷。

只是,恐怕所有人都会对此事避而不谈。所以如何落笔她都觉不妥,信纸被一一揉成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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