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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攻略

20. 筹粮并州(四)

苏玉的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她也在一点一点描摹着苏珏的眉眼。

她也太久没有触碰到有血有肉的另一个自己了。

“你抛下我回了新元纪,不是说了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苏玉在一片烟雨之中走向苏珏,恍惚还是多年前在无名村时的那场诀别。

“苏玉,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时隔数载,苏珏又一次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新元纪又如何了呢?”

苏珏贪恋苏玉怀抱的温暖,一连说了许多话。

苏玉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平和温柔。

“等你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家了。”

“苏玉,你知道吗,自你走后,我遇到了青莲先生……”

“我知道……”

苏玉但笑不语,他的一切她一直都感同身受。

在这场梦境里他们说了许多,从新元纪道二人共同经历的两年,再到苏十三“死后”的许多年。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苏玉的身体开始慢慢变淡。

终是到了分别之时。

“十三,我要走了。”

“你又要抛下我了……”

沉浸在久别重逢里的苏珏早就忘记他身处梦境,他满脸错愕茫然,想抓住苏玉的衣角却什么也碰不到。

“苏玉,你别走……”

茫然无措的苏珏慌慌张张,即使在梦里他也留不住她吗?

“十三,人生大限,无人能破,即便是万岁人主,亦终有尽时。

我只不过是回到该回去的地方,山水相逢,我们终有再见之期。”

苏玉摸了摸他的头发,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

“可是,十三,我什么时候才能带你回家呢。”

苏玉说完这句话,周围的一切顷刻间化为乌有。

“十三,后会有期。”

“你别走!”

苏珏于梦中惊醒,他觉得自己眼角湿润,却无人替他拭泪。

而窗外只有落雪簌簌。

“又做梦了。”

苏珏一手撑着头,斜倚在榻上,手指绞着榻上的布料,锁着眉头还未从梦中抽离。

良久,苏珏才回神,然后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还未写完的戏稿上。

次日,陆明和苏珏一同吃着早饭,他见苏珏眼下乌青,不由得出声询问。

“苏先生,你昨晚没睡好吗?”

这几日苏珏总在忙,又是采买布料,又是联络并州的十二楼,忙的不可开交。

“陆明,你听过戏吗?”

“什么?”陆明不明所以,他只见过角觗。

“我从小在军营长大,不曾听过。”陆明摇了摇头,他颇为好奇地看着苏珏。

“这两日我们就不去王家了,金樽楼的戏台子已经搭好,到时候苏先生请你好好看一场戏。”

“什么?”

“我们的很快就能借到粮草了。”

“真的吗?”陆明两眼放光。

“陆明,相不相信苏先生?”苏珏摸了摸陆明的头顶,顺手又给他夹了个小笼包。

“当然相信!”

“吃饭吧。”

“嗯!”

……

阿玉的尸首被发现在马厩里,与此同时还有孟文庄的亲信霍丘山。

他们都说是霍丘山对阿玉起了色心,阿玉不堪受辱拼死反抗,二人这才双双殒命。

许攸过来检查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然后两人的尸首被人抬到了陆羽休息的帐营前。

“陆大人,是否要将二人火化?”

霍丘山是孟文庄的人,他站在陆羽面前低着头,自觉理亏。

“此事你怎么看?”陆羽将问题又抛给孟文庄,从现场来看,绝众人口中所说的不是那么简单。

“陆大人,是属下管教不严,这才让霍丘山犯了大错,属下愿意领罚。”

“管教不严事小,无能事大,你就不觉此事蹊跷?”陆羽皱着眉头,这个孟文庄还真是头脑简单。

“陆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听陆羽说他无能,孟文庄立时来了脾气。

“阿玉只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伤得了受过训练的霍丘山?”

“而且霍丘山脖子上的伤口整齐而,可见下手之人刀法娴熟平稳,这是阿玉做不到的。”

许攸迈步而进,将尸检结果尽数说给了孟文庄,

“所以,霍丘山不是阿玉杀的?”孟文庄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谁杀了霍丘山?”

陆羽和许攸没有回答他,正好霍丘山的尸体被送入营帐。

许攸一把掀开霍丘山的衣襟,他的胸膛上赫然印着元夏图腾。

“他是让人灭了口。”许攸淡淡的道,然后转过头看向孟文庄。

“他在我军潜伏了这么久,孟大人竟然毫无察觉,甚至让他牵着鼻子走,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孟文庄顿时哗然,他想到这些时日霍丘山的殷勤,还有他是如何被霍丘山煽动然后扰乱军心的种种行径,不由得满面愧色。

“陆大人,我,我,我竟然如此糊涂!”

“上了战场,我定要将功折罪。”

“你能及时回头,倒也不算太糊涂。”

屏风后的李书珩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并不言语,孟文庄只是心思单纯,并非故意扰乱军心,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李明月珩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是…是…主帅?”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声音,孟文庄犹疑不定。

“既然你愿意将功折罪……”屏风后的李书珩不紧不慢的拖了个长音,而后神色悠然的继续说道:“本帅就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末将愿意!”

……

李明月入鲜卑为质一事被楚云轩封锁。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九州皆知。

李元胜一家终是得到了消息。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不知是哪方势力的手笔。

“王爷,王妃,外面都传疯了,二公子已在鲜卑,世子于战场中毒!”

“什么?”

武思言站起身,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差点站不稳,幸亏李元胜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周莹还算冷静,她沉声问道,“世子如何?”

侍从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答道,“世子…尚…尚未…苏醒……”

“你先下去。”

周莹压下心中的慌乱担忧,她自然担心李书珩,但此时他们不能自乱阵脚。

她冲侍从摆了摆手,然后同李元胜说道,“父亲,事有蹊跷。”

“你看的很透彻。”李元胜赞许地朝周莹点了点头。

“越是如此,我们王府就越不能慌。”

“王爷说的没错。”到底是世家嫡女,武思言也很快镇定下来。

为人父母,李元胜和武思言自然记挂着骨肉,可他们还是冀州的主心骨,他们不能慌,亦不能乱。

“告诉所有人,王府一切照旧。”李元胜下了吩咐,而此刻他心里更多的是对楚云轩的叹息。

他所求不过安稳,自从楚云轩登上帝位,面对帝王的猜忌他一退再退。

陛下,何至于此啊!

……

雍州冬日逢雨,淅淅沥沥地让人莫名心焦。

从长安而来的使者纵马疾驰,带起水花朵朵。

“世子殿下殁了……”

一道闷雷响彻天际,恰如当年宗政言澈出生的那个雨夜。

使者冒雨赶回长安的时候,宗政初策正抱着宗政言澈的衣服在静水小榭淋着雨。

王府众人远远的站着,战战兢兢,不敢上前。

宗政初策目光空洞,面无血色,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衣服不肯撒手,也不肯离开。

宗政无筹怎么劝都没用。

“本王是不是错了……”

宗政初策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平日里静心保养的乌发冒出银丝,从不弯折的腰背也垮了下来。

多年前他留不住心爱的妻子,如今也留不住自己的儿子。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报应。

“是本王错了,这都是本王的报应……”

“当年本王归顺西楚,又将北燕王宫的宫城图交给当今陛下换来现在的荣华富贵,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可错的是本王,上天为何要带走本王的澈儿……”

看着雨势不减,宗政无筹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一记手刀劈在宗政

十六岁那年,苏玉的突然离世就像扎进他肉中的一颗刺。

每每深夜里辗转难眠时总会激得他心口作疼。

苏玉只是安静地环抱着他,为他拭泪。

“都已经是天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呢?”

明知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但苏珏还是走过去拉住了苏玉的手,但他拉着苏玉的手一直颤抖着舍不得用力,生怕不小心捏碎了这个梦。

“十三,好久不见啊。”

此时,苏珏惊喜于苏玉的归来,可他心中燃起的火苗转瞬即逝。

苏玉已经死了,死于八年前的某个夜晚。

“嗯,我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一向冷静的苏珏此刻委屈万分,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然后含糊不清地说着想念的话。

这里是他在无名村的家,可无名村早就被烧成灰烬。

他喃喃自语:“原来又是梦啊……”

“我们不能共生,结局只有一死一活。”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苏玉没有说什么,只是浅笑着,一如当年初见。

“还好,我还能在梦里见到你。”

借着朦朦月色,苏珏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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