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外面夜色渐深，江禹森看了眼窗外，说，“回去吧，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而且你还没好彻底。”
江禹森却坚持，“太晚了，学校附近也不见得安全。”他半倚坐在沙发后背上，长腿支着地，双手撑在沙发上，挑了挑眉梢，姿态闲散地说，“就送你到校门口，我也出去散散步透口气，某人不是说今天走不完5000步不能睡觉？”
彭耀嘉开车把他们送到江禹森的住处华嘉公馆。
一路上，彭耀嘉调侃说，“森爷，要不是你割了阑尾，我还没机会摸你的车呢。”
还说江禹森平常喝了酒都不叫代驾，主驾这位置就没人坐过。
她抬眸一瞬又移开视线，总觉得他的眼神中有一种亲昵，让人蠢蠢欲动。
林晚汀回到宿舍，许芷妍竟然早早回来了，说明天要去图书馆。她一猜就知道是为什么，前几天谢景珩去过一次医院，说假期没出去，泡在图书馆。
吴清宁也在，看到她每天早出晚归，好奇又八卦地盯着她，“你这跟天天打卡上下班似的，这么晚怎么还跑回来？你怎么不住你哥家？”
林晚汀解释的冠冕堂皇，答非所问，“我干妈出差了，所以让我白天去照顾病号。”
“你们兄妹感情还真挺好。”吴清宁突然问她，“你知道他现在有了新的外号吗？”
许芷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林晚汀也停下手中动作看她。
吴清宁却卖起了关子，“你们猜猜？”
“那哪儿猜的出来？”许芷妍戳了她两下，“你快说呀。”
吴清宁笑了笑，说：“他不是都有大半年没谈女朋友了么，大家都说他浪子从良了，反正现在想追他是很难了。自从上次踢球你受伤那个事儿他发火以后，大家就说他有点妹控。”
“啊？”林晚汀觉得他们太夸张了，“那倒不至于吧？”
许芷妍胳膊搭到她肩膀，笑嘻嘻地说，“妹控？我感觉很正常吧，话说咱们汀宝这么招人喜欢，我要当她哥，我也喜欢这种妹妹呀。”
“也没那么好吧？”林晚汀自嘲，也许她的长相男生会喜欢，但是性格，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有多无趣。
不过忽然反应过来，那天彭耀嘉为什么说江禹森听她的……
第二天早上，陈姨给她打电话，说老家有老人过世，她得走几天，这两天不过去送饭了。林晚汀让陈姨节哀，让她不需要操心这边。
不过陈姨还是给她发了好多食谱，告诉她熬粥注意事项，怎么营养搭配，让他一定清淡饮食。
江禹森那儿的冰箱里都是些饮料之类的，此外只有一点陈姨放进去的小馄饨。去华嘉公馆之前，她给江禹森发微信说晚点去，先去了趟超市采购。
江禹森收到她信息的时候刚起床，门外有人敲门，外卖送来了早餐，还是粥，江禹森看着就叹气。
再有人敲门，彭耀嘉风风火火的赶来，打量了他一圈，说：“森爷，恢复的不错啊。”
江禹森去洗漱，他打开电视捣鼓了半天，看他出来，说：“你之前不是说你要看的那什么电影《立方体》片源下架了么，哥们给你找到了，”高喊了一声，“还给你额外多下了几部，都给你调好了，好好享受啊！”
弄完他就关掉电视，起身准备走了。
江禹森从房间出来，看他穿着衬衫，人模狗样的，问他，“今天准备去哪儿厮混啊？”
彭耀嘉冷嗤一声，“什么叫厮混？哥们今天是去约会。”
冯大川女朋友彭菲带了个高中闺蜜，喊他一块儿去玩。
走之前还来抱了他一把，说，“快把你身上的桃花运传染给哥们吧，祝哥们好运！”
江禹森踹他一脚，“快滚。”
上午10点多，林晚汀到了，买了满满两大袋子的东西。她按门铃后就一板一眼地提在手里等他开门。
江禹森打开门看见她就乐了，明明有点气喘吁吁，小脸都红了，表面上却装作自己完全不费力气。
他说，“这么沉，你不会放地上啊。”然后伸手去接。
林晚汀不给他，怕扯着他伤口，一溜烟跑进了厨房。
江禹森跟进去，拉起她的手，看着被塑料袋勒出的红印子，拿了瓶水给她，推她出去，说，“你去沙发上歇会，要不然看会电视去，剩下我来收拾吧。”
不是第一次手掌相接，她还是悄悄红了脸。她没敢看他的眼睛，总怕里面天生的深情让她产生暧昧的错觉。
走到沙发那儿，这才发现自己还没换鞋。换了鞋，走到沙发那儿，心情仍未完全平复，打开电视掩饰不受控的心跳。
屏幕正在放映一部片子，想来是江禹森看到中途停在这里。
林晚汀看了眼片名《越狱二三事儿》。想起前几年火爆的美剧《越狱》，她一直没看过，于是也没调换别的，接着看了起来。
画面中，一位警察打开监狱门，把一个似乎犯了事儿的女囚犯叫了出去，女囚犯长相漂亮，身材火爆，走在监狱长廊中，男警察一回头，女囚犯就给她抛媚眼，明目张胆的挑逗。
警察拿着警棍，喝令女囚犯进了一个单人牢房，他自己也跟了进去。
门关上，一方独立小天地里，刚才公事公办态度暴躁的男警察勒令女囚犯靠墙站好。下一幕，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经常竟然壁咚女囚犯，迫不及待吻了上去。
林晚汀心里“哦豁”了一声，她没看过《越狱》，不知道里面还有这种禁忌之恋的情节。但女孩子毕竟脸皮薄，看这种画面有点尴尬，她去找自己的手机，等她再抬头，镜头已经进展到少儿不宜的一幕——
两人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去了大半，该露不该露的都露了出来，女囚犯趴在墙上，一条腿高高抬起，男警察则在她后面……
林晚汀第一次看见这种慢动作画面，视觉冲击实在太强烈了。
以前的电视剧里，尤其是美剧中时常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但都没有这么赤裸裸，这么主题明确。
林晚汀直接目瞪口呆，呆愣在原地，听到女囚犯的呻/吟声毛孔都开始颤栗，她羞耻到想要原地消失，立即去找遥控关电视。
还没找到，电视便啪地一声被关掉。
她回头，看见江禹森手里拿着遥控，眉头紧拧，脸色有些黑沉。
林晚汀脸颊皮肤滚烫，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打开就是这个，我还以为是那个美剧……”
随即想到，这是他的电视，或许被她发现了他看这种片子，他应该更尴尬才对？
江禹森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语气有点压不住火大：“彭耀嘉，我操你大爷！你给我电视里弄的什么啊？”
彭耀嘉还嬉皮笑脸，“嘿嘿，好看吗？不用谢我，这不是怕你空虚寂寞冷……”
“你大爷！”江禹森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这几天了了在这儿？”
彭耀嘉拍了下大腿，“哟，不好意思啊，还真给忘了，”他悄声问，“那个，被了了看见了啊？”
“以后少来我这儿。”江禹森气地挂了电话。
林晚汀思绪挺乱的，刚才的画面还停留在脑海中，第一次这么直面赤条条的人性，整个人都被震撼到，有些懵懵的。
江禹森没解释，不过她也知道了是彭耀嘉给他打开的，他也才知道。
他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有安抚的意思，语气与刚才的暴戾相比是极其反差的温柔，“行了，快洗洗手去，厨房有洗好的车厘子，去吃吧。”
林晚汀快速跑到厨房去，吃了几颗车厘子才找回自己的呼吸节奏。
她不是什么完全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多少知道一些，只是那些被一带而过的模糊的概念此刻变得过于具象化了。
不得不说，这事儿给林晚汀带来了一些冲击。
收假后，A大校园里回复了往日秩序，第二学位的申请通知也公布了。
这一周，林晚汀除了上课就是在考虑辅修第二学位的事情，她在经济和法律两个专业之间摇摆。
周三晚上，彭耀嘉喊着请她吃饭，说要赔罪。
林晚汀知道他说的是赔什么罪，不过那事儿静悄悄地过去也就过去了，专门吃个饭当面讨论这事儿，岂不是更尴尬。
她自然拒绝了，而且那天她约了高年级一个同系的学姐吃饭，请教关于辅修第二学位的事儿。
当天晚上，林晚汀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到一个黑黢黢的房间里，她把江禹森抵在墙上亲吻，吓得她猛然惊醒。
醒来才夜里4点，睡不着开始搜索“梦见和喜欢的男生接吻预示着什么？”
某乎上有个类似的问题，有人回答：可能是荷尔蒙作祟，也代表了对感情的憧憬，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还有人说，如果现实中没在一起，预示着可以按照梦里的环节去进展。
看到后面一条，林晚汀觉得有点离谱。
虽然梦里模模糊糊的，连他的脸都不够真切，但是想起那个梦还是很羞耻。她按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继续睡，失眠到天亮。
早上顶着无比困倦的眼皮和无比清醒的意识，她在心里腹诽，江禹森真是个妖孽，简直阴魂不散，戒掉他怎么会这么难。
到了周六上午，江禹森要去医院拆线，她提前问过是否需要陪他去，江禹森说不用，彭耀嘉会陪他。
结果早上八点，彭耀嘉给她发微信，求她帮忙，替他陪江禹森去医院，说自己有事儿去不了了。</p
林晚汀是第一次进华嘉公馆，但她早就知道这个地址。
高三的时候，有一次他给陈姨发了地址，让帮忙闪送游戏手柄。那天晚上她刚放学回去，陈姨喊她，帮忙看看闪送怎么操作，取件码是哪个，于是就看到了这个地址，至今仍然记忆清晰。
江禹森笑了下说，“都不用，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行的。”
吃完饭，林晚汀打开手机计步器，陪着江禹森在客厅走动。
“禹森，晚上你怎么办？有人照顾你吗？”陈姨看他还没彻底恢复，脸上都没什么血色，问他，“用不用我在这？”
第三天傍晚江禹森出院，谭槿月给林晚汀打电话说出差回不去，让她帮忙照顾哥哥，她自然答应了。
每次出南门路过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绕一下，拐到华嘉公馆对面的那条路上，抬头看一眼23层的位置。时间久了，不用从下往上挨个数楼层，就知道哪个窗户是他家。
今天是第一次正式进这个小区，第一次进入独属于他的领地。
江禹森这几天只能吃流食，所以陈姨熬了些皮蛋瘦肉粥，还给林晚汀带了些排骨之类的。
江禹森不喜欢家里有保姆，虽然陈姨是在家里做的时间最长的阿姨，但毕竟是外人。他没什么犹豫的说，“不用。”
“那要不然，”陈姨觉得他毕竟是病号，可能还是年轻人之间好沟通，她提议，“不然了了你晚上住这儿？次卧房间我都收拾好了，他要有个什么事儿能有人在，这样我和太太也放心。”
林晚汀看向江禹森，表情有点疑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这个小区看上去高档清冷，但站在窗前，却有一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反差感。
片刻后，陈姨送来了很多吃的。
他又变回了那个吊儿郎当，让人看不出心事的江禹森。
林晚汀说，“是医生要求的，又不是我说的。”
有人约彭耀嘉，他这几天也有点憋疯了，这会抽空就赶紧溜了出去。
等他们吃完，陈姨打扫了卫生，还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整体是棕色和灰黑色调的现代简约风，一共三室两厅，其中一个卧室被改造成了书房，里面还放着钢琴。客厅宽大的落地窗，视野开阔，能远远地看到A大，也能看到附近小区星星的点点的灯火，以及路上或匆忙或闲散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