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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渣不能停

7. 第二单元

杜家家贫,再加上杜衡的父亲嗜酒烂赌,他从小几乎就没吃过几顿饱饭。

被卖入升云班之后,又被关了暗室,那二十多天的时间里,每天与黑暗和饥饿作伴,那感觉我实在太了解了,再加上之前那三天水米未进的折磨,饥饿已经成了杜衡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只要能吃饱饭,什么自尊、伤痛,都显得没那么重要。

「你当那些金银珠宝是怎么来的?你怕是已经忘了,当初你在家里吃过几顿饱饭?到了升云班,有屋住、有饭吃,还能跟达官贵人推杯换盏,就让你付出那么点你就受不了了?那你就饿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就这样,重伤虚弱的杜衡又被硬生生的饿了三天,连水都不给喝,到了第三天晚饭时就撑不住了,从炕上滚下来,爬到门口扒着门槛艰难的向魏季行求饶:

「班主,班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行行好,给我口吃的吧!」

追捧我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我知道魏季行不会让任何人动我,因为升云班最大的特色是男旦,但作为一个戏班子,且是上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青衣才是门面,是台柱子,是一个戏班的根本。

至少上一世时,我就从没有听说过升云班的青衣有外出陪酒的,甚至有一次还听说有人打升云班青衣的注意,被教训了的。

这也是这一世我来升云班最主要的原因:

「我绝不再当玩物!」

随着我身价的水涨船高,捧我的人的身份自然也越来越高。

比如京兆尹的母亲岳老夫人就很喜欢我,时不时的就会叫我去京兆府上唱几段。还爱拽着我听我讲讲外头的新鲜事。

去了几次以后,我就无意间说起了那个隐藏在城西贫民窟里的小院子,听说那里有一个人贩子的窝点,专门趁着街上热闹的时候偷拐干净漂亮的小孩子,再卖去青楼那种脏地方,已经弄得好多家庭家破人亡了。

岳老夫人信佛,最听不得这样的事,当场就让人把做京兆的儿子叫了回来。

京兆尹出了名了孝顺,对于母亲的要求向来是无有不依的。

当场就点了人,去端了那院子、抓了陈力等一众人贩子。

我找人买通了牢房内的厨子,在陈力他们一伙人的牢饭里加了能够使人致幻的药,让他们每到晚上就失去意识,像野兽一样相互撕咬。

天亮后药效消退,又痛苦不堪。

对于这些专干伤天害理勾当的人贩子,京兆尹也没心思帮他们请大夫。

既然病了,那就早些判了斩刑,杀了干净。

行刑那日,是杜衡陪着我去看的。

他如今愈发的依赖我。

他不理解我一个小娘子为什么要看这么残忍的东西?

而我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

「我就是被他们卖进升云班的!」

杜衡的身体一僵,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他就那么楞楞地看着我,看了好半晌,看的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才伸出胳膊试图抱住我、安慰我。

可我怎么可能允许他触碰我呢?

我轻轻的转身,躲过他的手,又转头笑着对愣住的他说:

「没关系的,我早就不难过了,而且你看我们现在,穿金戴银,不比那时候好多了?」

杜衡皱了皱眉:

「我一直觉得你与我不同,你不像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姑娘!」

我心中感叹,杜衡他对金钱,真的有超乎常人的敏锐。

可面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我出身在什么样的人家重要吗?我少时被拐,即便是自己找回去,清白这种事,也早就说不清楚了,何苦再给家里添赌呢?」

杜衡的脸色在一刹那间白的彻底。

我知

魏季行也没为难他,让人给他送了米汤,还专门给他解释道:

「不是打算继续饿着你,实在是你饿了几天,突然吃的太撑容易把胃胀坏,再者你谷道有伤,吃流食更有利于养伤,再忍几天吧。」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饿怕了!」

杜衡见了我,就像是迷路的幼鸟终于找到了依靠,趴在炕上拽着我的衣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魏季行还冷冰冰的对杜衡说:

一句「谷道有伤」就像是一剂重重的的巴掌扇在杜衡的脸上。

他瞪着眼睛怔怔的望着魏季行,连碗都忘了接。

魏季行走后,我悄悄躲在窗下听着杜衡撕心裂肺的哭声,想着上一世我第一次从那经营粮铺的王掌柜的床榻上被抬下来,像一块破布一样,被杜衡雇了辆牛车拉回家的场景,满心的畅快:

我佯装心疼的轻拍着他的后背:

「我们做戏子的,出路左不过就是那几条,你想想,你是愿意吃点苦,做这上京城第一男旦,还是一辈子默默无闻的做个穷戏子,等老了、唱不动了再被扔出戏班饿死街头?」

杜衡的哭声猛然间顿住,一脸惊恐的看着我。

「想开点吧,这世道艰难,想活下去哪有不受苦的?你是受了委屈,可你出去问问街角那些吃不上饭的流民和乞丐,别说是金银财宝、珍馐美食,哪怕就是为了几个馒头,也有的是人愿意干!可那些贵人们会要他们嘛?你从进了升云班开始,养身、裹脚、练功,吃了多少苦,才有了站到那些贵人们面前的机会,既然躲不掉,不如趁着有这样的机会,博得某个贵人的欢心,将来等你岁数大了,唱不了了,把你留在府里做个公子,你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不就不愁了嘛?」

说完又拍了拍杜衡的头,将盛着米汤的碗放在杜衡手边就出去了。

与杜衡的路子不同,我是正儿八经的青衣。

且因为基本功扎实,也很快就在圈子里有了点名堂。

「杜衡啊杜衡,这才刚刚开始呢!」

我特意去寻了消肿止痛的药膏,趁着夜色送进杜衡的屋里。

魏季行叹了一口气,抬手顺了顺他鬓边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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