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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游戏禁止切号

3. 替罪羊

忻渊想了想,瞒下了他看到的东西。

他还不打算和陈舒杭完全共享信息,他想先单独调查那件事。

寂雪:「无」

巴士的最后一排五个位子连在一起,中间那个前面没有东西阻挡,紧急停车的时候坐在上面的乘客最容易因惯性摔出去。现在那个位子明晃晃地空着,即使两边人偶似的乘客脸上看不出表情,也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像是谋划了一场无声的迫害,等着受罪者前往行刑台。

陈舒杭仿佛察觉不到空气中僵硬的氛围,他毫不介意地坐上那个位置,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他早上还提到了作息表,我只在房间里找到了工作证和排班表,你呢?房间里有吗?」

基础信息无关痛痒,忻渊回道:「工作证,西装。」

「果然。」

「房间内勒住脖子,不致死,但足够折磨,如果我们找不到挣脱的办法,今天就出不去房间了,理应有的时间安排表也找不到……」

「你觉得,这像不像欺凌?」

忻渊抬眼。

班车上的其他乘客还僵直地坐在那里,其中有几个人身上披着白大褂。

寂雪:「1」

到站的时候,车内广播会提醒乘客下车。

那是个乍一听令人感到亲切的女声,声线婉转,听着学过播音,但不多,搭着“木偶人”略显诡异的下车姿势看,有种微妙的祈求感。

乘客们坐姿标准,走姿与之相反,若有若无地卡顿感看得人心底发毛。

当女声说出“羊圈市人民医院已到站,请在此工作的乘客们下车”,陈舒杭在手机上快速打出一行“我走了,你要加油,我们晚上见”,给了忻渊一个鼓励的眼神后才跟着其他木偶人离开。

医生一走,忻渊紧绷的坐姿便放松下来。

他知道自己是个面瘫,失去了最直接的表现方式,只能通过各种小细节表演出一个弱者形象。

中巴内和普通公交车一样,贴着起始站到终点站的全部经过点,A号写字楼是倒数第三站,忻渊下车的时候车上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A号写字楼已到站,请在此工作的乘客们下车,班车将在晚间七点十五分到站接各位返回,请注意时间,适量工作,保持身体健康,谢谢您的配合。”

这是一个处处恪守时间安排的地方。

写字楼建在十字路口边上,清早这一段地带人流拥挤,他一边在路人的互相推搡下缓慢向大楼靠近,一边观察着氛围。

这是一座徒有热闹空壳,却找不出半点生气的城市。

不像无限都市,每天发生的烂事再多,也能清晰感受到人们生活在这里,为城市的运转带去心跳。

忻渊发现越靠近写字楼门口,穿着挂在自己臂弯上的同款西装的人越多,他趁着过马路的间隙大步挤到人群最前方,终于找到空间伸手脱掉外套,换上西装。

早上牧羊犬提到“仪容仪表”时,他就预感到了西装的作用。

果然,A号写字楼一楼的闸机外站着一排保安,他们拦下每一个想进入公司的员工,检查过着装后才放人。

忻渊的西装很旧,勉强维持着最低程度的整洁,他能感到保安拦住他的手臂放下得比其他人都慢,但到底是符合了过关条件。

刷工作卡进入电梯厅,他看向绿色的通行灯,猜测着没找到白大褂的陈医生会遇到什么。

反正不会是好境况。

他试想过提醒医生与否会带来的不同结果。

这件事无论说不说,短时间内凭空找来一件白大褂都不切实际,如果将丢失的物品和锁扣同归于欺凌,锁扣可以被解开,那工作服的问题没道理是死局。

答案的揭晓要等到今晚看他们是否能活着在宿舍楼相见了。

……失败,不过一条生命值而已。

如果医生反应过来,质问自己为什么不提醒他,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切断这段无用的交际关系,回归孤身一人的生活。

没什么不好的,九年、甚至更早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电梯厅和外边一样,人挤人,忻渊不愿意和长着怪异羊角的“木偶人”再近距离接触,转身钻进了安全通道。

系统和工作证都没给出明确的办公楼层和位置,忻渊只能自己找。

他仔细研究了工号,工号在“羊圈市”的作用看上去和身份证无二,并且也是十八位,开头字母B他猜测代表着黑色的英文black,剩余的十七位应该也各有含义。

末尾的六位数字是504404,目前看来“羊”每天的生活是两点一线,在宿舍和工作岗位上来回跑的,宿舍楼里忻渊的房间是404号,他决定赌一把,去五楼看看。

忻渊的赌,向来抱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信心。

他跑上五楼,成功在504号办公室里找到了标着自己工号的办公位。

偌大的楼层之上,每一个房间都由四面透明的玻璃墙围起,紧密排列的桌子和挡板组成一个个方阵,被囚在其内的“木偶人”坐在桌前,垂着头,让人联想到卸了发条的玩具。

忻渊的工位不在方阵里,在它的侧边。

那一排位子单独列在窗边,忻渊走过去,看到了张熟面孔。

从宿舍里出来的时候他匆匆扫了几眼,粗略记下了全部通关者的外貌特征,这个中年男人是其中之一。

他们之间还隔了一个空位,位子的主人卡着七点的时间线赶来,是个长相白净的男生,手里还提了个公文包。

忻渊确定他在宿舍没看到过这个人,是NPC。

这个NPC是他在副本里见到的第一个戴着羊项圈,但神色灵动的人。

男生放好公文包,在转椅上坐下,他似乎在忧心着什么,把嘴唇咬血红了才鼓起勇气转头,小声问忻渊:“404,你昨天……没事吧?”

忻渊正在给电脑开机,身体偏都没偏,只有棕黑的眼珠斜了点角度睨他。

“我、我不是不帮你,我自身难保,”他被忻渊周身冻人的气场吓得直缩脖子,又求助似的转向另一个通关者,“公司里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白羊,反抗不了……”

中年男人迟疑道:“你……”

一道尖锐堪比考场铃的铃声传出,堵住了他即将问出口的话。

所有“木偶人”齐刷刷地坐直,双手放在键盘和鼠标上,开始工作,玻璃房内只余鼠标和键盘按下的“嗒嗒”声。

再有什么迫不及待想说出口的话,男生也不敢了,他眼中含着水汽,伸手去摁开机键。

<p

忻渊坐到他身边,两个人看上去都没什么心理负担。

位子被坐满的瞬间,司机猛地一脚踩下油门,车身一晃,破铁皮中巴以一股上街撞人的气势冲了出去。

他告诉忻渊,自己的手机壁纸和通讯录也因进入副本产生了变化,现在里面有四个人——“寂雪”“院长”“同事”和“牧羊犬2”。

「对了,你昨晚被牧羊犬盯上,是发生什么了吗」

寂雪:「。」

有了洗浴间的经历做例子,陈医生不敢站太久,他眼尖地注意到最后排还有两个位子,拖着忻渊过去坐。

忻渊看到陈舒杭死死拽着来不及抽出的安全带,手背上暴起了青筋,还要转头朝他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在情感上其实不太能理解医生的行为——他这人本身就没什么情感。

在外面他并没有用自己的手机加过陈舒杭,联系的事一直是系统在帮忙打理,医生对他在人际交往上的困难体贴地表示过理解。

医者:「……哈哈」

医者:「好吧!我能懂,凡事都讲究一个慢慢来嘛,没事的!」

陈舒杭的打字速度很快,单手并没有给他敲击手机键盘造成太多困难。

等车辆的行驶步入平稳,陈舒杭摸出了手机,他单手在备忘录上敲出了手机号后,把屏幕亮在忻渊眼前。

忻渊添加了医生的联系方式,改备注,通讯录变成了四个人。

「没事就好,我觉得牧羊犬一直在针对我们,可能是因为我们是黑羊。」

陈舒杭也注意到了。

陈舒杭很快发了消息过来,他的代号是“医者”。

医者:「早上真是好险」

无端的善意和恶意在他眼里看起来都显得冲动没理由,不过事情还能用逻辑去理解,医生答应了一个比自己弱的人带他通副本,或许觉得尽心照顾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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