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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大师兄一剑穿心

21. 琴与箫

她无论怎么弹奏驭妖琴,大师兄听到的曲子,都只这么一首。

就仿佛,驭妖琴有自己的章法,按着自己的喜好发声,她只是个向琴中注入妖力的人而已。

当她用破晓琴练习新曲时,大师兄会用箫声纠正她的错误,琴箫相合,天机泉眼与外隔绝之地,白日长夜,妙乐此起彼伏。

经此一役,离珠再也不敢离开天机泉半步。

她那日奏琴,消耗了太多妖力,终是没熬到大师兄醒来,就昏了过去。等她清醒时,身在泉池边的一处平缓狭长的青石上。大师兄半侧着身子,两人隔着一石之距,近在不过半尺,正平和的望向她。

“大师兄……你醒了……”离珠慌忙爬起来,“我……我昏迷了多久……”

上次鹿致把银彧从玄天光剑上踹下来,他火冒三丈,开个玩笑而已,鹿致竟然想要杀了他。不过赤火大妖就算没了赤火,也摔不死,等着摔断的胳膊腿儿重新长好,他慢悠悠爬起来,抖掉了身上的泥土,立刻转身就走,爱什么仙门七宗,破烂人妖契约,跟坐牢似的,赤火老子不要了。

他回到山林中,过回了从前大妖优哉游哉的生活。就算没有赤火,山里也没有野兽敢惹他。好处是没了红发和灰瞳,他还可以光明正大的去镇上的酒楼买酒喝,不用半夜去偷了。

镇子还是那个镇子,涓涓细流,烟火人家,树杈还是那个树杈,青青碧木,古道西风,酒还是那样烈酒,入喉清甜,后劲十足。

可银彧总觉得,东南西北,哪里都不自在。

心心念念了无数天,银彧无比纠结,鹿致因着人妖契约,能进他神识海,想知道他在哪儿,立刻就能知道,却自始至终,从没来寻过他。

美人该不会忘了有人妖契约这回事了吧?

就这么把他丢下了?

人妖契约可是同命共生,美人就这么放心他没了赤火,成了个普通的妖族,不会被其他仙门弟子发现而斩杀?

他生性放浪自由,不在意人妖契约一朝成了妖奴,甚至不在意丢了赤火,如今却在意起一个女人的感受。

他竟然对一个脾气差的离谱的冷脸仙门女修,思之成狂,转转反侧。

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他承认鹿致生的很美,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他也承认自己是个颜控,天生就对生的好看的人有好感,下意识的愿意亲近。

他一个赤火妖族,因为心铃,和一个仙门弟子的命运,阴错阳差的绑在一起,作为男人,和一个生的那般好看的仙女朝夕相处,真生出几份情愫,也说不定。

银彧从不纠结,喜欢了又如何,不就是喜欢上一个已经有了命定道侣的仙门弟子吗?难道以他的魅力,还争不过一个整天躺在池子里的小白脸?

琼玉宗掌门给过他一枚琼玉宗的玉牌,山门自然通关无阻。

可自己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会不会很没面子?

银彧喝了好几坛子烈酒,趁着酒劲发晕,晃晃悠悠的爬上了琼玉宗的峰顶。

美人依旧冷淡,埋身古书中,瞥了一眼进进出出无数回刷存在感的银彧,继续低头,仿佛周遭一切都无关紧要。

银彧心里一股子闷火。

好,很好,解开人妖契约就这么重要是吗?就这么想和老子撇清干系?有命定的道侣又如何?老子一定要让你知道,这个世上,谁才是和你羁绊最深,和你同命共生的那个人。

接下来,他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银彧徘徊天机泉眼之外已有几天,离珠好像在学琴,时而声音古怪的很,时而却是很好听,尤其是合上箫声的时候。

他去而复返,多日没见离珠,回来就看到如此和谐默契的场景。

他观察了好几天,越想越觉得两人有什么,难道是离珠那日经过他的指点,突然开了窍?

反复揣摩,好像自己的大计,尚未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若离珠成功把怀岁挽勾搭走了,鹿致身边羁绊最深最值得在意的人,不久只剩下自己了吗?

他兴致勃勃的拉着鹿致前来看戏。

鹿致却在泉池前驻足不动。

“他不是美人将来的道侣吗?”银彧瞧着鹿致丝毫没有怒气冲冲冲上去质问的表示,“你的道侣,竟然背着美人,和别的小姑娘眉来眼去的,美人难道不嫉妒?”

鹿致摇头,莫名其妙。

银彧继续试探,“你听这琴箫之间,多有默契,俗话说乐由心生,奏乐的人必须心意互通才能做到。”

鹿致更加不解,“怀岁挽是临江宗大师兄,离珠是他的师妹,师兄指点师妹琴曲技艺,最为寻常不过,

“不久,”怀岁挽算了算,“也就两三个时辰吧。”

怀岁挽醒来后,试过离珠的心丹,知她心丹无碍,昏睡只是因为太累了,就把她抱去了旁边的青石,让她躺着舒服一点,没有打扰她。

那由琴弦而生的火焰,也未再出现,她也逐渐摸透了驭妖琴的奇怪之处。当大师兄应她之情,用碧落箫将她弹奏的曲子复现出来,她确认大师兄听到的曲子,和她依照曲谱磕磕绊绊奏出的曲子,全然不一样。

那是一首空灵中带着幽静,让人听之心旷神怡的曲子。

“我说过要教师妹音律,”既然离珠决定将来以古琴做本命仙宝,那指尖技法和乐理常识缺一不可,他能做的,也只有乐理上指点迷津,技法上帮不上忙,必须离珠自己勤学苦练,怀岁挽道,“师妹只管在外抚琴,我会听着,兴许能听得出哪出有错。”

21

见离珠担心的神色,怀岁挽心有愧疚,“我不该离开泉池,不该让师妹为我担心的。”

“师兄可是又见到了那些妖兽?”离珠试探着问。

“大师兄,我从杨师妹那里将琴取来了。杨师妹说,这琴名作破晓,是百年前一位很有名的人间乐师的,”离珠出去,将古琴抱了来,方才被她一时情急丢在门外。

离珠点头,她要的就是这般,大师兄看不见她,却能听到她的琴声。

就这样,一连着几天,离珠都会在洞外,奏个把时辰的驭妖琴,让大师兄去听。

因为妖力有限,离珠也不能弹奏太久驭妖琴,太久会头晕恶心。所以她一大半时间,都得用破晓琴去练习,琴技提升的突飞猛进。

他自己还没想明白,那个青袍人和已故三千年的静昙祖师,为何会出现在他的神识海中,且那巨树似乎就是那乌云禁地的无尽树,这诡异之景,自然不能与离珠说。

“那就好,”她的琴音,好像起了作用。

鹿致剑落,就察觉天机泉眼附近有隔音的仙法。

银彧从悬天光剑上跳下来,一点也不惊讶琴箫之声,问鹿致,“美人怎么不走了?”

怀岁挽瞧着木色材质,绝非凡品,毕竟是天师府所藏,杨师妹倒是大方送了人,可惜杨师妹是外门弟子,不知将来能不能通过修炼,凝丹成仙。

离珠抱着琴,没有放下,“杨师妹说,要想学好琴,得日夜练习才行。此洞中狭窄,乐音不易扩散,不如洞外林中适合。”

“是有一些,”怀岁挽一直瞒着人吃人的幻象,只与离珠说过妖兽肆虐,“不过后来,一道火光出现,妖兽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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