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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倒

造化弄人

相公,再见。

错愕的司马南如烂泥般跪坐在地。

“保…保护顾相……”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京兆伊慌神了,直觉大祸临头。

“你们几个混蛋,还不放开小白?”司马南见邵瑕被五花大绑,当即怒道:“再不放开,老子将你们乱刀剁成肉泥。”

“想要她陪葬的话尽管来。”落腮胡子见退后的士兵已开始寻找有利地势隐蔽,如此有组织有纪律的默契,明摆着是顾子喻已暗中下了命令,根本没人众人全身而退的打算。

恼顾子喻仍在演戏,再加上被司马南的话火上浇油,他的持刀的手劲不由大了些,邵瑕嫩白的脖子现出一条血丝。

京兆伊血色全无的大喊,“上…上……”

顾子喻一个回头,严厉的望向身后欲冲向破庙的众官兵。

那瞬间,众人被顾子喻眼中的杀意怔住,竟然莫名的不敢再往前半步。

“要从我尸体上踩过去?”冷冽的声音传来,顾子喻脸色铁青的质问京兆伊。

“下官有罪…下官保护不力……”京兆伊吓的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一条不归路,无论他的选择如何,都是条死路。

“着…着火了……”司马南发抖的拉着顾子喻的衣袖,全没有想到落腮胡子等下要挟邵瑕进破庙后。整座破庙竟然“嘭”的一声着火了。

庙前大门早已被关上,庙内竟传来刀剑相斗声。

“邵瑕!”顾子喻冲向破庙。

“顾相,危险,你不能进去。你若是有个闪失,下官如何向皇上交代。”京兆伊顾不得其它,跟着追上去死死抢住顾子喻不让其靠近破庙半步,大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救火,快救火!”

火来的怪异而突然,瞬间蹿透整座庙宇熊熊燃烧起来。

众官兵冲向前救火,均被炽人的烈焰逼了回来。

“砰!砰!砰!”烈火中,传来几声爆破声,屋檐瓦砾在浓烟中被碎为粉碎。几道破墙轰然倒塌,火势却依旧不减半分。

空气中传来浓浓的火药、硫磺之味。

顾子喻跟司马南被数十个官兵死死抱住,靠近不得破庙半步。

“啊……”司马南含泪仰头咆哮,“邵小白,你快出来!你这个混收,我还没成亲,你不能死!”撒心裂肺的声音,伴着焰烈回荡在山间。

“邵小白……”

熊熊烈火持续燃烧着,浑身冰冷的顾子喻望着不断轰然倒然的破庙,那颗骤然停止的心脏,随着那场烈火被烧成火烬。

庙宇化为焦土,熊熊烈火慢慢散去,炽烫的气息中传来难闻的气味。

司马南一直记得这种味道。那年,那天,邵瑕气顾大哥不理她,为哄她开心。他说,烤了苏柔心送给顾大哥的乌龟,顾大哥定会刻骨铭心的记住邵小白。

然后,邵小白真的将那只乌龟给烤了。那股肉香味,与空气的味道,是何其相似。

“呕……”司马南一个没忍住,哇的呕吐了一地。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傻笑走到京兆伊身边。

“呵呵…知道本世子是谁吗?”司马南笑的有些狰狞。

京兆伊心一寒,硬着头皮道:“见过司马世子,臣保护不力,臣该死。”

“你…确实该死!”司马南手一伸,抽出一官兵的佩刀,用力捅向京兆伊。

“司…司马…世子。”京兆伊不敢置认的望向自腹部插过的刀。

“给小白垫背吧。”刀柄一个搅动,用力抽了出来。

血如泉涌喷了出来,溅了顾子喻一身。

京兆伊轰然倒地,口吐鲜血。他挣扎着爬向顾子喻,满是鲜血的手抓住顾子喻的脚,费难道:“顾…顾相,圣…圣意难违,下…下官对不住你,请别…为难下官的家人,放…她们一条生路。”

喉咙被鲜血睹住,京兆伊没了呼吸,眼睛睁如铜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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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衙门仵作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书房。

“少爷,人带来了。”管家再隐藏心事,也禁不住语气间的慌凉。

人老了,不是任何打击都挺的过来的。就如同,他宁可相信自己明天会死去,却不相信天天在眼前跳蹦乱跳的邵瑕如今已成为一具焦尸停放在衙门内。

他的一生都是在顾府渡过的,服待了三代主人,自问承受的任何变故,包括生老病死。却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死的人不对。

“告诉爷爷,我一会再过去陪他吃饭。”

“少年身体要紧,三司已介入此案,相信会彻查此事的。”

顾子喻陷入沉思,思绪烦乱。

管家叹了口气,默然退出书房,忍不住老脸纵横流泪。老爷的寿诞,还等着少爷跟少夫人过去祝寿,一家人高兴的吃顿饭。

今个一早,他还乐呵呵的说,少爷跟少夫人的好事近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快要抱曾孙了。

而如今,生死两茫茫。他要如何对老爷说,少夫人已经不在了,曾孙…也没有着落了。

老爷一生不容易,养儿送终却是白头人送黑头人,而如今又少夫人……

管家回房,咬住毛巾痛哭。

纸始终包不住火,真到了瞒不住的那天,老爷该怎么办?

“丞相大人,九具骨骸老朽已全部仔细验过。虽肉身已被烧毁,可从骨胳上看却有多处砍伤,想来死之前是经过一恶斗而亡的。”仵作定了定心神,望了眼面无表情的顾子喻,沉稳道:“尊夫人那具骨骸老配也仔细验过了,是十三四岁女孩的骨胳没错,且骨头也没有新伤,应该……”

“没有其它发现?”顾子喻蹙眉道。

“这个……”仵作迟疑了一会才道:“老朽不才,其它的没有查到,只是…尊夫人的左腿主骨五分处有道旧伤,应该是多年前骨折留下来的。”

“骨折?”顾子喻望向仵作。

仵作头皮发麻道:“是。”

良久后,顾子喻取了张银票过去,“这银子足够你离开京城买个房子安度晚年的。至于刚才的骨折之事,还请你忘了吧。”

仵作错愕,半晌后才慌然接过银票道:“请大人放心,不该说的老朽绝不多说。”

“那具骨骸,请你明天再验一次。”晕暗的烛花闪跃,顾子喻的声音不怒而威。

“…是…是。”冷汗自额角渗出,仵作点头。这件案子,内情只怕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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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定思痛后管家再次去了顾子喻书房,只是刚到门前,房内猛的传来一声响动,似是物件被扫落的声音。

他懂的,少爷向来宠爱少夫人,而现在天各一方,少爷伤痛难忍,需要发泄发泄。

站在门口约摸等了一刻钟,管家敲门进去忍住所有悲伤道:“少爷,少夫人的后事该如何处理?”老年年事已高受不住打击,定是暂时不能发葬,只能瞒着老爷悄然让少夫人入土为安。

怕面对顾子喻哀伤的眼睛,管家一直低着头,全然无没有发现顾子喻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静静处理掉。”

“那…老奴去少爷的房间取些少夫人平时喜爱的衣物、首饰等陪葬吧?”处理?少爷竟然用了处理二字?那…那是少夫人啊,不是阿猫阿狗啊。

顾子喻命令道:“把她所有的东西全清出我房间,能烧的能扔的全处理掉,一件也不许留下。”

管家愕然,抬头望向顾子喻。少爷已打算彻底忘掉少夫人?

这…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那…那只鸡呢?”管家茫然道。

“杀了熬汤。”

管家吓的合不上嘴巴。

“还有事?”顾子喻问道。

“没…没没没,老奴这就去办。”管家慌然退出书房。

也许,少爷只是悲伤过度才会有此异举。

只是没半会,管家又硬着头皮回来了。

“少爷。”所有的事,太过于诡异了。

“嗯?”顾子喻敛神提笔写字,似有急事要办。

“那只公鸡…死…死了。”冥冥有注定吗?

“老死了?”笔一擅,墨汁滴落在信纸上,晕散开。稍滞片记得后,顾子喻继续奋笔疾书,似没有任何事发生,淡道:“找个地方,将它埋了吧。”

管家点头,有些心酸。罢,少夫人平时极爱那只公鸡,现在它也去了那边,有它陪着,少夫人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少爷,其实还有一件事。”管家前思后虑,仍决定说出来。

“何事?”

“老奴从鸡棚中找出一本书。”管家将手中那本厚厚的书递给了顾子喻。

顾子喻接了过来一看,无奈的笑了。

好一本‘邵庭将军传’!

纸张已老旧发黄有些破损,想来是她数年来常常翻阅的缘故吧。

她从来都不知,其实他的书架中也藏了一本‘邵庭将军传’。年少时,他也曾如痴如醉的读过此书。

确实是本绝世好书。

“拿去烧掉。”顾子喻将书扔回给管家,不带一丝留恋道。

管家接过沉甸甸的书,满腹心事的走了。

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只要少爷看的开,一切都不重要了。

“邵瑕,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此后,你我夫妻恩断义绝,你好自为之。”

晕暗中,顾子喻怔怔了说了句,将信折好装入信封中。

他拍了三道掌,一道黑影出现书房中,顾子喻低声嘱咐几句后命其离去。

“主人。”黑影自责道:“属下无能,没能救下少夫人。”如此他当时多留份心,或许少夫人就不会第二支箭射中。

顾子喻沉声道:“暗中射箭之人的身份查出来没有?”

“属下已经暗中命人捉起来烤问过了,是……”黑影附在顾子喻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句。

顾子喻心死如灰。果然…真是他下的手。

“不知主人要如何处理?”黑影请示道。

“不该活着的人,没必要活着。”

“请主人放心,属下会处理好的。”黑影领命告退。

今天是爷爷的八十大寿,无论发生天大的事,祝寿还要是的。顾子喻推开书房大门,却见管家站在门前,泪流满面。

莫名的,顾子喻的心一慌。

管家“砰”的跪在地上,抬头对着顾子喻慌然张了几次嘴才痛哭道:“老爷…老爷寿终正寝了。”

顾子喻眼前一黑,身形不稳,跌向门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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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一直留在朕身边?”一身睡袍、浑身酒意的司马逸靠躺在龙床。只是衣襟微袒,隐约可见胸前泛红抓痕。

丝被之下,未着丝缕的身体匍匐司马逸胸前。他抬头,水雾般迷茫的双眸带了丝忧伤,修长的手指抚上司马逸紧蹙的眉头,淡笑着摇头。

“今天发生的事,你会怪朕吗?”司马逸恍然道。

男人摇头,趴在他怀中,手探入衣衫之内,“你所做的事,真是为了我,我岂会怪你……”

“朕就知道,你不会怪朕。可是……”司马逸脸色一沉,手箍住他的脖子,恨道:“你怎么就不是他呢?”

男人笑,带了丝不该有的妩媚,没有挣扎。他跟他一样,早已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

“皇上,奴才有急事禀报。”门外响起太监着急的求见声。

司马逸松了手,怏怏起身,男人忙起身为他更衣。

太监弯腰进来跪礼,惶恐禀报道:“皇上,苏香院的苏妃娘娘…一刻钟前薨了。”

司马逸一怔,继续面无表情的整理衣襟。

“此事暂不可宣扬,五日后昭告天下,以贵妃身份和仪制隆重下葬。”

男子的神情一滞,嘴角微泛,不易察觉的冷笑浮现。他所做的一切,皆只为顾子喻一个?连苏妃死了,他也顾着那个男人的感受。既然这么顾着那男人的感受,为何要做些这么多事呢?

“参见皇上。”殿门外的求见声再次响起。

得到允许后,一身穿内卫官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行君臣之礼后站在司马逸身边低声禀告道:“刚从丞相府传出的消息,顾老仙逝。”

司马逸错愕的缓不过神来。

“纸没包住火,丞相夫人的死讯被顾老得知。没过多久,顾老在房内含郁而终。”

“备驾去顾府。”司马逸快速穿好衣物。

太监怔道:“这…皇上……”

这…这个…苏妃娘娘薨了,皇上连眼皮都未曾眨跳,可是顾老逝了,皇上却极度震愕的想去顾府。

今夜,到底怎么了?

自皇上听到顾相家发生的惨事,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喝酒,而现在,皇上竟要深夜摆驾出宫去丞相府?

“朕的命令要违反吗?”司马逸凌厉道。

太监吓的跪地求饶道:“奴才不敢。”

司马逸的銮驾到达顾府时,顾子喻已在书房喝的酩酊大醉,已浑然分不出东南西别,意识已模糊。

眉头紧蹙,站在顾子喻面前的司马逸见他不要命的拼命往喉咙灌酒,心不由绞着。

他抢过酒壶,在顾子喻身边坐下。

“这么多年来,你虐待的永远都只有自己一个。”烈酒入喉,辛辣呛鼻,别有一番滋味。

“皇上?”顾子喻翻着白眼,口齿不清的发问。

“朕以为你认不出朕了。”司马逸笑的有些孤寂,“恨朕吗?”一个开口,却是发现多此一举。他若不恨,多年来岂会放不下。

“恨?”顾子喻身体一倾,倒在桌上,胃里的酒不断往喉咙上涌。

“京兆伊临死前说的话。”他说,圣意难违。

他相信了不是吗?否则,岂会喝的烂醉如混。

顾子喻打了酒嗝,抓住司马逸的手臂坐了过去,意识不清道:“臣…不明皇上所说。”

“你相信他临死前所说吗?”司马逸带了丝希翼。

“那…只是奸人的挑拔之计,皇上岂能轻信。”顾子喻头一歪,靠在司马逸肩上睡了过去。

奸人…挑拔?

司马无奈的笑,好个奸人挑拔啊。

起身扶着顾子喻到软榻上休息,司马逸揭下披风盖在他身上。

他睡着了,却是眉头紧拧痛苦不堪。手探出,犹豫良久后轻放在顾子喻的脸上,迷茫而珍惜。

一切的开始,皆由他而起。如果那年没有遇见他,如果那年他没为他伤了腿,如果那年他没说,他会为帮他实现愿望……所有的事都会终止。

他因他,痛苦;可他,也痛!

还在意她吗?如果,他告诉他,她就在不久前,已香消玉殒。他会恨他吗?

“你知不知道,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可是你却……”司马逸望着顾子喻的睡颜,俯身低下头,犹豫良久后终是没有勇气再进一步。

司马逸也只有在他完全睡着的时,才敢卸下伪装望他。尽管如此,却不能再靠近一步。顾子喻太高傲了,如果他知这一切,会…毫无眷顾的转身离去吧。

“这么多年,无论朕怎么努力,我们间的距离还是如此遥远。怕被遗忘,朕宁愿你怨恨!最起码,你会一直记得朕。”他知不知道,他忍的,有多痛苦。只怕在哪一天,再也忍不住时,不知做会何种举动。

司马逸起身,熄灯离开书房,摆驾回寝宫。

辗转反侧,却是睡意全无,脑海是全是顾子喻那张熟睡而痛苦的脸,内心隐隐不安。

“皇上…皇上…出事了。”顾不得已是凌晨,太监匆忙闯进寝宫慌然道:“…丞相府…丞相府失火了。”

“何时的事?”不敢置信的司马逸猛的做了起来。

“二…二个时辰前。”太监匍匐于地,抖成一团。

“为何现在才来通报。”司马逸揪过太监急切道:“顾子喻呢,他有没有事?”二个时辰前,不正是他离开后不久吗?

“奴才已派人去速查。听说…听说是伙不明身份之人连夜闯入丞相府,杀人掷火。丞相府二十余口,没…没留活口。”

司马逸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的长寿鸡,终于老死了,大家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退开。”见对方的情绪有些失控,顾子喻有些紧张他会乱来,忙让司马南退后。

司马南气的跳脚,不服道:“可是顾大哥,他们竟然敢这样对小白……”

顾子喻惨白着脸怔在当场,邵瑕白色的衣襟染了丝血红,慢慢扩大。

她望着他,锐痛已喊不出口,只是眼角湿润滑下。

“当”一声,自左边草丛中射出一块小碎石,打歪了疾射而来的箭。

造化弄人

“都给我退下山。”落腮胡子扯着邵瑕往破庙退,吼道:“再给老子进半步,我砍下她脑袋。”

落腮胡子的刀扬起,劈下。

“不要!”顾子喻在那瞬间,只觉得天塌了。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紧跟着第一支箭的而来的是第二支利箭。

邵瑕穿是件纯白色碎花衣裙,黑色的锋利箭头射进心房。

“嗖”的一声刺破血肉之声传来。

顾子喻当即变色,厉喝道:“谁都不许动!”

情况发生的太过于突然,顾子喻的话音未落,远处一支未来得及控制的箭破弦而出,射向落腮胡子。

“老大,跟他们拼了。”几位持刀男子欲冲向前,想抓住顾子喻为人质要挟众官兵。

“再进一步,她也别想有全尸了。”落腮胡子眼现杀气,掐住邵瑕的脖子往破庙拖。

“嗖”的一声,箭从司马南耳朵边插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去。

落腮胡子一个用力,揪过邵瑕挡在身前。

“保护丞相夫人,快放箭放箭!”京兆伊见此一个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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