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在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窥珠(重生)》
窥珠(重生)

12.喂猪

梁澄也不满地努努嘴,抱怨道:“他身子不好,又是个爱操心的命,阿猫阿狗都要理,脾气还臭,他不生病谁生病?可怜我一个小孩儿,还要照顾他呢。”

岳筝好奇道:“你们爹娘呢,怎地都不管你们?”

梁澄眼中黯淡,闷闷道:“他爹娘都被韩宗昌害死啦。”

当日宫中一别,尚是稚童的檀叙攥着她的衣角,信誓旦旦地许诺,她做武将,他便要和司马相公一般做那文臣,一道留名青史。

只可惜她不知何为留名青史,只晓得檀叙好读书,有学问,她也不能差,打起仗来格外卖力,有了军功自然就有了赏银,届时给檀叙多卖些书看。

“想什么呢?为何笑?”檀叙正说那“义”字,一抬头却见岳筝捧着脸对着窗子傻笑,又神游太虚去了。

梁澄一撇嘴,道:“你抱歉什么?你爹也要被韩宗昌气死啦。”

看来这一屋子的人还都是同病相怜,她自小没爹没娘,重生一遭,对那将女儿献出去做妾的便宜爹岳登自然没甚好感,但也算在常氏那儿体会到了久违的亲情,因此对谭二心中生出几分歉意。那日因自己胡乱疑心,害得谭二服药自证,虽说也不知道谭二自个儿能不能把解药配出来,但到底还是她不对。

她便摸了一把阿澄的脑袋,偷偷塞给他一瓶药,道:

“这个药给你哥哥去。”

两人正说着,一抬头,谭二不知何时已醒了,正拿着她的方才写出来的字对着光瞧,眉头紧缩。

岳筝心中惴惴,只当是自己写得不好,问道:

“我闲着无事写得,你看什么呢,这么仔细?”

岳筝见谭二将这几日她的描红皆摊开,铺在桌上,也好奇地凑上去瞧,这一瞧才看出门道,这几日她学的字连在一起,竟是成了一篇文章!

她记性好,逐字逐句读了,虽是半文半白,但也能瞧出大致意思,竟然是一篇讨伐岳二,歌颂韩宗昌的文章。

“你!”岳筝气急,将那些宣纸皆拿起来撕了,气道:“谭二,你早就瞧出来了我大字不识一个,在这儿诓我是吧?”

谭二老神在在,道:

“若是奴才提前说了,要您学着这般为韩宗昌作序,您还肯学?”

岳筝被道破心事,急得涨红了脸道:“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谭二睨了他一眼,将梁澄拉到身边,也不顾她气忿,道:“阿澄,我们去吃饭了。”

岳筝见两人走了,将这几日学的字连起来念了一遍,懊丧地锤头,只觉得自个儿蠢透了,可转念一想,她在京中毫无根基,苦思冥想出来的办法自己也觉着蠢笨,若是一味按照自己的念头胡来,那么必然会露出马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将扯碎的纸张一一拾了,拼起,又默默地复诵一遍。她这几日描红皆按照谭二的字迹来,可仔细看去,竟是和岳千金诗集上的文章如出一辙。

这样细的心思,这样的博学,想必京中也是有名姓的,可纵观这几年死在韩宗昌手中的大族,似乎是没有谭姓的。若是再往前,到了先帝那时,也就是因红丸案被株连的御医檀家。

岳筝正拄着腮想得入神,面前突然升起一个白胖的馍馍,梁澄举着馍馍告状:

“哥哥做的,但是他不准我多吃,也不准我给你。”

岳筝接过馍馍,啃了一口,重新铺开一张宣纸,略沉思,将这几日学的字尽数写了上去,只是有几处字迹略别扭。

“只练了这几日,能有如此成绩已是不易,这几处还要多练习。”

谭二正用朱笔圈出纸上几处不同,岳筝一一记下预备着回去再学,却听屋外一阵纷乱的脚步,芳菲的声音慌里慌张的:

“奶奶,不好了!四爷他人不好了!二爷这会儿正往太学那头去,还命人过来请您,只怕怪您没跟着四爷住呢。”

岳筝站起,正预备过去看看,却被谭二拉住,他自暗格中翻出一柄匕首交到岳筝手上,嘱咐道:

“韩钦智谋非常,你若说错了,那便万劫不复,他若问,你就垂头不搭话,再问你便哭。”

岳筝摇头道:“哭不出来怎么办?”

檀叙简直要被气死,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道:“你的人生,难道就没有悲伤的事情?”

自然是有的,前世被凌迟处死,声名狼藉,甚至刚刚还在自个儿骂自个儿。虽然悲伤,岳筝却还觉着哭不出来,回想生平,悲伤事儿不少,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檀叙见岳筝是个不开窍的,只得嘱咐芳菲:“若你奶奶不成,你就说她那个了。”

芳菲脸颊绯红,点头称是。

直到坐上了马车,她才悄声问:“那个又是什么。”

芳菲脸颊绯红,道:“那个自然是不干净的事。”

岳筝骤然想到前几日,韩琮说起檀叙时,眼中不自觉流露的猥琐笑意,突然明白,韩琮说的那个,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的形容。

因着事发突然,她所乘的是韩钦派来的车驾,一路上颠得厉害,她骑惯了马倒也还好,可芳菲就不同了,不一会儿就头晕目眩几欲作呕,岳筝撩起帘子不满道:

“我教你慢些,你是聋子,听不到?”

那车夫冷笑几声,声音轻慢:“不过是个

“我,我想到一位友人,说来也巧,他和你一样,也姓檀哩。”

檀叙闻言,心中一跳,憧憧烛火晃得他目眩,他迟疑道:

岳筝和梁澄已经混熟了,便感叹道:

“你哥哥也太瘦了,我几乎见不着他吃饭。”

半晌听不见回答,檀叙合了眼睛,似乎力竭了。

《窥珠(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他如今如何了?”

檀叙做出那些事,心中便没指望岳筝能记着自己,只是虽这样筹谋,但到底心中留了一线期望。

却见谭二没有笑,只面色发白地僵坐着,岳筝又描了会儿红,就吵着饿,去厨房填肚子了。

日子一日快似一日,不知不觉已临近了朝臣宴聚之日,岳筝每日在浣花斋磨洋工,晚上就学着读书写字,累得睁不开眼,自然就无暇顾及着偷账本的大计。

岳筝还记着献序一事,只是瞧着她的这位智多星并不着急,只当谭二有别的筹谋。

这日她习完字,抬头却见谭二倚着桌子已睡熟了,单薄的身子透出一对儿蝴蝶骨,眉头微微蹙起,瞧着并不舒服。

岳筝自然不能说方才想着的就是檀叙,见谭二起了好奇心,不由得起了坏心思,说道:“听说谋个了喂猪的差事,整日都要扫猪圈,割猪草,身上脏兮兮的,每天都气得直哭。”

岳筝尚未说完,已想象到了檀叙这个爱干净的若是进了猪圈该如何狼狈,咯咯咯地先笑开了。

“我的爹娘也是韩宗昌杀的。”

岳筝愧疚道:“抱歉。”

檀叙呼出一口气,合衣卧在榻上,小邓子装了半日也累极了,问道:

“都知,那字我早学过了,为何又要教我一遍?”

“他过得很不好。”

  • 加入收藏
  • 目录
  • A+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