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母神娘娘
神帝连忙起身离座，躬身解释
“历劫期满后，本座派出仙使于四海八荒寻找杜蘅和绛雪两位仙子，急切之中，未向师尊禀报，实乃徒儿的不是。”
他顿了顿“徒儿只是不欲师尊忧心，想等寻回两位历劫仙子再禀报师尊。章河上神昨日来报，绛雪仙子已经被接回仙宫。”
母神府大殿，笙箫鸣弦，妙舞翩跹。
琼浆玉液，仙果金丹，托在身姿曼妙的仙娥们手上，流水似地捧进来。
神帝束发巍峨，神后仪态万千，金玉帝冠和金丝织就的衣服，令大殿更加熠熠生辉。
“谢师尊。”
“你如此落力专注于寻找两位仙子，本座是不该怪你。杜蘅可有消息了？”
神帝归座，道“师尊且放宽心，杜蘅乃百草苑药王和灵山赤芝女神的长子，先天灵力出众，必定能不负众望，回归仙宫担当大任。”
他沉吟道“杜蘅或许是在哪里修行耽搁了，如今尚下落不明。本君会让章河府和百草苑再增派仙使，务必早日找到杜蘅。”
母神娘娘轻叹一声，道“神族司掌凡间刻不容缓。仙子们历劫回到仙宫之后，还要修行经课和二十四节气课业，耽搁不得。”
她沉默片刻，道“历劫期限已满三日，若是杜蘅今日内未归，那便是历劫失败，不必再等，要另择神仙替代他掌管凡间百草。”
神后目光微动“当年可送去凡间历劫的仙子着实太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们五个都历劫成功，未曾想到如今情形。倘若杜蘅历劫失败，师尊可否明示，应另择哪位神仙司掌凡间百草？”
母神娘娘微微闭目，调息片刻，道
“未去过凡间历劫的年轻仙子怕是难以服众，本座再想想吧。”
她道“已经回到仙宫的四位仙子必须从三日后开始经课。请神帝嘱咐文佑星君安排好经课的授课神仙，命木系四仙府准备好稍后的二十四节气课业，抓紧修行最为要紧。”
神帝恭敬道“徒儿谨遵师尊之命。”
师徒三个又商议了一阵子，大致拟出给四位仙子传授经课的神仙名单。
这才略作休息，喝了两盏茶。
母神娘娘向院中看去，只见清泉淙淙，花果树木繁茂。可见她不在仙宫的时日，母神府都是被精心料理着。
她似不经意道“神后常去灵山听法会么？”
不待神后回答，神帝笑道
“正是。师尊知道，凌澈她惯是这般闲散的，每每忍心将仙宫的事务让本座一力担着。”
“那也是你惯的她，可别跟本座抱怨。”
神后带着笑意“徒儿在灵山得知师尊降临，立即返回仙宫，觐见师尊。”
“见不见本座这个老家伙，有什么要紧。”
母神娘娘摇了摇手中的杜若扇子，道“倒是玄青这孩子历劫辛苦，神后这位亲娘竟未去看过他一回，有些令本座心疼。”
神后一时没有言语。
神帝剑眉微挑，想要解释。
“神帝不必解释，本座猜得出一二分。”
母神娘娘出其不意道“玄青是你和凌澈的孩儿，天生金水元神，你们夫妇却让他去做凡间谷神。为此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他有了木灵。”
她顿了顿“玄青这孩子最是正直，难免跟你们生出龃龉。你们大概也不愿跟他在历劫时见面，免得横生枝节。”
话说得直白，语调也极不客气，空旷的殿内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神帝先是错愕，回过神来，忙又起身行了个大礼，道“师尊此言，恕徒儿冒犯，斗胆自辩一二。”
“徒儿和凌澈如今掌管神族，徒儿的家事皆为天下事。我儿玄青掌管凡间百谷，并非为成全徒儿和凌澈，而是替神族，也替苍生掌管凡间百谷。”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我儿玄青得到木灵实属机缘，皆是天地造化所成全，其中缘由仙界皆知，师尊亦是知道的。”
母神娘娘淡淡道“你们那桩故事哄得了诸神仙，却哄不了本座。本座念你们养了个修为品格都极好的儿子，玄青司掌凡间也极合适，不与你们深究便是。但今后切不可再行有违天道之事。”
神帝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又收了回去，略略沉吟道
“师尊有此论断，皆是徒儿未得师尊信任之故。徒儿再无辩解，只盼天长日久，终有一日，徒儿和凌澈能如同大师兄和二师姐一般，为师尊所信任倚重。”
神帝默默观察着母神娘娘的神色。
母神娘娘平淡的面上果然有了波澜。
神帝神后皆双手捧起盛满琼浆的金樽，态度极为恭敬谦卑。
神帝道“师尊上回来仙宫是五千年前了，徒儿和凌澈惦念师尊已久，再敬师尊一杯。”
神帝诚惶诚恐“师尊这样说，徒儿着实担待不起。”
母神娘娘道“杜蘅仙子和绛雪仙子未在历劫期满时返归仙宫，神帝为何不通传于本座？本座竟是从东王母那儿得到的消息。”
神帝示意仙侍撤了歌舞宴席。
十数只七彩神鸟在空中盘旋，翩翩落于云中若隐若现的金色琉璃之上。
上首的母神娘娘身着青灰色寻常衣裳，神情恬淡，拿起仙酿
“这些歌舞笙管之类的久不入眼入耳，实难承受。琼浆玉液皆是仙家们为增补灵力而费心酿制，本座多饮只是徒劳耗费。饮了此杯，便商议正事吧。”
神帝饮了仙酿，道“三界太平皆仰仗师尊威严，徒儿得蒙师尊赞许，实在惶恐。”
“禀师尊，当年仙宫派出五位年少仙子前往凡间历劫，日后掌管凡间。如今已有四位仙子完成历劫，回到仙宫。此事正要向师尊禀报。”
母神娘娘微抬下颌，道
“原来神帝还记得要禀报本座，没有将本座当成可有可无的摆设。”
神后笑意盈盈，殷勤道“师尊难得降临仙宫，徒儿们怎可不悉心尽孝。”
母神娘娘放下酒杯，神色和蔼“这七万年来，神帝与神后携手打理仙宫，三界上上下下太平无虞，便已是对本座最大的孝心。”
母神娘娘面色渐渐舒缓了些，略略颔首。
“神帝坐吧。”
“师徒之间，这些客套话便不必多说了。”
母神娘娘正色道“本座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神帝神后都知道。”
说罢将杯中仙酿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