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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间有人

15.画眉

“估计是个有些道行的。”我道:“还不清楚来者是谁,但这符能遮挡你的妖气,要是被发现了就赶紧跑。”

阿泥闻言放松了些,却依旧俯身对我道:“好像是我同类的气味,妖气太重了。”

“没事。”我道,眼睛却看着那两道人影。

常言有道是:山鬼迷春竹,妖狐媚晚花。

似我和阿泥这般的远行客,少不得要碰见些精怪妖魅的。

我和阿泥在赶路途中瞧着天色渐晚,便想找个地方落脚,可这古木无人径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人家。寻觅了半天,阿泥登上高处,眼尖地看到一处破庙。

我看了看四周,因着挡风的缘故,我们歇息在神像后边。这地方隐蔽,一时片刻不会被发现。

正思索着,那一双人就走进了寺庙。

我看着那女子身上浓厚的妖气叹了口气,这是只已经化形了的狐妖,少说也有四五百年的修行,怪不得阿泥那么害怕。

那两人进了寺庙并未四处查看,想来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只是自顾自地互诉衷肠。

女子娇媚,小声抱怨着书生为何要离去。

书生低声细语向她解释自己如今要去进京赶考了,再不去就耽误行程了。

明白是明白,她却不依不饶地道:“本就是露水姻缘,檀郎再走,恐怕今生就再也相见不了了。”

“娘子宽心,待我会考结束后一定会来此处寻你的。”书生宽慰她道。

两人浓情蜜意,照理说应当是羡煞旁人的。可我和阿泥这旁人如今躲在神像后,屏气凝神,实在有些胆战心惊。

未曾想两人口才真是好,那女子见识广,书生学问深。从秦皇汉武诸子百家聊到胭脂水粉奇珍异宝,在书生和女子兴致盎然地跟女子谈论起文章典故时。

我强打着精神和阿泥对视一眼,属实都有些困了。

就在我倚在神像身上差点要睡过去的时候,瞟了一眼那女子的裙角,顿时困意四散。那女子修为不高,裙角下居然有狐尾不经意地露出。

我数了数狐尾条数,粗粗估计这女子的修为将近五百年。

正在我估算如果正面对上我和阿泥有几分逃脱的胜算时。

那女子突然道:“檀郎方才谈起画眉的典故,你我虽非寻常夫妻,但如今即将分别,可否请檀郎为我画眉?”说着从袖中拿出眉笔来。

书生欣然答允,惯常执毛笔的手接过眉笔为她细细描眉。其实那狐妖眉不画而黛,完全没有必要画眉。

对于这些闺房情趣,我向来是不太明白的。不过我看得清,画眉之时书生身上有丝丝的白烟渗出,被女子尽数吸入体内。随着那白烟的消散,女子裙摆下的狐尾也逐渐消失。

阿泥也看见了,以心声对我道:“我族修炼最常见的法子,事半功倍。”

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后,依依惜别,那书生一步三回首地下山去了。

女子原地眺望了片刻,轻移莲步,像个高门小姐一样端庄,款款地向另一方向走去。

我终于松了口气,对阿泥道:“那狐妖妖气如此浓厚,说不定会招来什么东西。此地不宜久留,快些走吧。”

阿泥苦着脸迫不及待地就要往山下跑去。

想来是吓得厉害,阿泥下山途中还絮絮叨叨地跟我说道:“真的是好弄的妖气,你说你看见她尾巴有四条,少说也是四百年的修为了。我活到现在才百岁多点,更别提修为了。”

我一边赶路一边道:“你也知道啊,平素里还不好好修炼,好吃懒做。”

阿泥哼了一声问道:“你说要是你跟她正面对上,有几分胜算啊?”

回想了一下求学的日子,我道:“回答不了你,我求学的三百年里也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混日子过来的。”

阿泥嗤了一声,抬头看了远处一眼,突然停住脚步道:“你看,那怎么有个人影?”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去,今夜月华如练,虽是夜晚却也把山林照得清清楚楚。远处的山峰上依稀有个人在盘腿打坐,眯眼细细看去,心下悚然。

狐狸拜月。

那狐妖注意到了我们,摘下头上骷髅,远远对着我们诡异一笑,身形便消失了。

我深吸一口气,拽着阿泥就往山下跑。逃跑间慌不择路绕来绕去,居然差点撞到了人。

好巧不巧,还是熟人,正是方才和那狐妖互诉衷肠的书生。

书生看见树林中跑出一个女子来很是惊讶,提着灯笼问道:“姑娘没事吧。”

我笑了笑,向他致歉,却不经意间睹见他鬓间泛白。这书生看着不到而立之

这处破庙想来是荒废许久了,好在还能遮风挡雨。四下皆黑,我便拿着火折子四处查看。

供奉的神像彩绘尽褪,躯体也残损不堪,依稀能辨认出是名武将。

夜色深深,远处的山路上依稀可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携手往这边走。

还未走近,阿泥却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龇牙俯身低吼,浑身的毛都炸开。我回头看它一眼,忙找出画皮用的笔来在它眉心画上一道符。

看它面色本来是打算将我臭骂一顿的,听了这句话硬生生忍住了。咬牙切齿地以心声道:“下次再有这种事能不能别掐我脖子,捂嘴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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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阿泥绕到神像后找出一堆干燥的树枝道:“枯惹,快来。”

我走过去把树枝堆在一起,从背囊中拿出干粮和阿泥分着吃。阿泥看着干巴巴的大饼十分嫌弃边埋头啃边道:“又是这些,都吃腻了,想不到我一只狐狸跟着你天天跟和尚似的。”

一阵风猛然吹开寺庙的大门。

“捂不住。”我透过神像往外看去。

阿泥气急,隔着衣服不轻不重地挠了我一爪子。

我没功夫搭理它,继续看向庙外。

阿泥吃了干粮后终于住嘴,打了个哈欠趴在我身旁休息了。瞧着夜色渐浓,我吹熄了火折子也躺在树枝上休息。

赶了一天山路我也确实困倦,就在我缓缓入眠的时候。

他们走近了才发现是一男一女,男子提着灯笼,书生装束,文质彬彬;女子穿着如画中仕女,巧笑倩兮。要不是在这般深山老林中,还以为是一双壁人秉烛夜游。

那一双人走得越近,阿泥就越紧张,双目渐渐泛红。

我猛然惊醒,翻身一把掐住阿泥的喉咙。

阿泥睡得四仰八叉,这阵怪风没能把它叫醒,反而是我扰了它的清梦。四只爪子在空中扑腾着,我看见它醒了,就松了手,低声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再不找到山下的集市,连这饼都没有得吃了。”我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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