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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舟行

6. 第 6 章

段芝蓉枉死的双亲父母无人铭记,现如今提起段氏一族家主,城中百姓莫不想起后来狸猫换太子上位的段暇,而非当日呼声一度超过城主府的段暄。

段芝蓉想要报仇,是求公道,可公道不在人心,她若一意孤行,除了步双亲后尘,引亲痛仇快,更无再多意义。

……哦,她已无亲,若是今日死在这里,没有亲痛,只余仇快。

漫天的飞雪都遮不住珠蒙尘眉眼间的戾气。

段芝蓉背后抵着段府的外墙,手持短刀,满脸警戒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会在这?”

方她出门时还特意查探,确定珠蒙尘应已深入熟睡,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珠蒙尘话音刚起,忽闻一道箭声破空而来。她眉间凝蹙,飞身往后一躲,大半个身子靠在墙边,试图隐匿自己的声息。

却一黑衣男子落在瓦上,一手持灯,一手长剑,居高临下地望着下方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轻蔑一笑。

他扬声冲身后喊道:“刺客在这!”

只一声,数道脚步声踏雪而来,珠蒙尘心知危险,想也不想就提脚飞了出去,无瑕白影在黑夜中穿梭而行,不多时便再看不见身影。

没想到她跑得这样快。段芝蓉愕然之间,只听闻风雪中隐隐传来珠蒙尘的声音:“你若真想报仇,先留下这条命吧。”

这声音渐消渐远,到最后不知是被松软的雪吸收还是被段府内侍卫的脚步声所掩盖,再听不真切。

“跑得真快。”

男人嗤笑一声,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段芝蓉身上,他两手不便,干脆咬着剑鞘将剑抽出,长臂一展,盛着月华的锋利之处对准了段芝蓉。

随后刀鞘落地,男人声音凌厉,笑意全无:“不过无碍,我先杀你,再去追她。”

陡然寒气扑面而来,段芝蓉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未看清男人的动作,只听到“峥”一声响,四周的飘雪零碎地被削成七八块空间,段芝蓉下意识向后躲,再眨眼时男人已近至身前,而她右臂负伤,鲜血浸染薄衣,正快速外渗。

未能一击毙命,男人烦躁地“啧”了一声,却不给段芝蓉留半点机会。他迅猛上前挥砍,这回段芝蓉早有留备,手上短刀横挡,两段铁器在湿冷的空气中击响,段芝蓉虎口一麻,手上的短刀差点掉落。

“倒有点本事。”

男人冷哼一声,提灯的手往前一刺,段芝蓉顾不上与他交锋,踩着雪后踏好几步,这才堪堪避开晃火的烛灯。

府内的脚步近了又远,段芝蓉猜测段府的其他侍卫并不如眼前这位有那么好的轻功,翻不过墙,因此只能从大门处绕过来。

若一一对峙,那些人对她构不成威胁,但若等他们绕行至此,她一人对众,更有这个棘手的男人随时盯她破绽要她性命,那她就真的难留此身了。

心知时间紧迫,段芝蓉不顾右臂上的疼痛,主动攻上男人下盘。男人没料到她还敢反击,错愕过后三两招轻易化解她的攻势,鬼魅般闪向段芝蓉身背,手起刀落,竟是直直要她性命!

段芝蓉猝然转身,飞身退了几步开始闪躲,男人紧追不舍,却见突然一阵大风狂下,段芝蓉借风势解去身上大氅往前一扑,立时遮住男人大半个身形。

男人提剑将那碍人视线的大氅一劈为二,眼前重新见光,却竟是段芝蓉脱手的短刀泛着月色飞来,径直割向他的面容!

男人心头一紧,方寸乍乱。他抬手作挡,小臂处顿时传来刺痛,好在段芝蓉力气不足,那柄短刀只是浅入皮肤,并未见骨。

再一抬眼,此地哪还有刺客的身影?

身后段府侍卫姗姗来迟,见着他的颓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彪爷,您的手……”

“无甚大碍。”

段彪抬起手,就着被血渗出腥气的紧衫□□起来,目光盯着被月华洗得茫白无瑕的雪地。

“不过是被一只兔子咬伤了,不打紧。”

堪堪从段府侍卫的手里逃脱,段芝蓉险些丢了半条命。

她不是那人对手,段芝蓉有自知之明,仅几招交手便将她弄得如此狼狈,若是久战,她必死无疑。

右臂的伤还在淌血,段芝蓉身无草药,只好强忍着疼痛撕下一小块内衬粗略包扎。

此时正值年节,路过的小屋宅院内都热闹不已,家家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和刚盛

再者她前来段府时分外小心,深怕露出破绽被人抓住把柄,因此对周遭的声音也异常敏锐,珠蒙尘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跟在她身后的?

若不是她主动现身,段芝蓉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背后还跟了个人。若是珠蒙尘来者不善,趁自己不备时从后将她击杀,那……

语罢,珠蒙尘未再言语,却见段芝蓉身形一抖,愣愣停驻原地,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方才言辞所指,确实是段芝蓉最在意的事。

说完,她不欲再理会珠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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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事段芝蓉不敢深想,她感觉到自己额头出了一层冷汗,她问:“你不是睡着了吗?”

珠蒙尘扬起唇,竟是轻笑:“我以为你至少不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冷言冷语,以为珠蒙尘必然受不了自己的冷眼,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恼,反而笑问:“段姑娘以为我是来做贼的?”

少女旋身一转,赤色的袍角在无瑕的吹雪中更为刺目。段芝蓉仰头比了一下墙的高度,正欲使轻功翻上,便冷不丁听珠蒙尘开口:

“你想好了,你一死,段暇便真正高枕无忧了。”

话音极轻,比在朔朔寒风中几乎有些听不见,却掷地有声地落在了段芝蓉心上。

心中如此想着,段芝蓉仍觉珠蒙尘无礼。

她冷声道:“姑娘夜间不寐,学人做贼,枉我一番好意为姑娘提供住宿,姑娘既然看不起我那破屋,白日时何必非央着要留下来?”

段芝蓉眼中挣扎纷现,许久才问:“你要我如何做?”

“我要……”

段芝蓉摸索着手中寒凉的铁器,原本还能压抑的燥怒被她三言两语勾了起来。

她横眉冷眼:“若想活命就赶紧滚开!”

段芝蓉遭她讥讽,一时恼怒,转念一想,珠蒙尘不正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她方才所问,确实令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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