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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回大秦也要积极营业

嘁,男人

秦栘对宝物没有概念,倒是这些东西都带着齐国的风情韵律,造型式样与内陆地区截然不同。

妘姬吩咐身边人,“丽奴,你叫人把我房里的也搬出来,公子若有喜欢的,且挑几样拿回去玩。”

秦栘拜谢,“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公子将闾提着自己的战利品,骄傲地跑到母亲跟前,“阿姆,大兄带我去打鸟!”

母亲说得不对,大兄做了太子,依然可以和他一起玩。

“有劳少君送将闾回来。”

“老娘……呃。”妘姬气不打一处来,忍了几忍才勉强将巴掌缩回袖口,端着架子,“妾身,一向文静。”

“夫人若然有事,尽管去忙,有高在此便可。”

“那少君且坐,妾身稍后就来。”

“夫人请自便。”

妘姬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提着裙子跑走了。

不多时,宫人又从室中搬出一个大箱,箱子里的珠宝首饰明显更精致奢华一些。

公子高见母亲的宝贝更少了,知道又给那些夫人扒拉去了,忍不住在旁叹气。

秦栘问小弟,“高,大兄可挑一样拿走么?”

公子高对兄长可一点也不小气,听了反倒高兴,“当然可以,大兄喜欢,全都送给大兄!我去同阿姆说。”

秦栘笑着摇头,他从后来搬出的那只箱子的一角,捡出了一个桐木小人,“大兄拿这个就可以了。”

小崽子奇怪地瞪着对方手里的木偶,他怎么不记得母亲有这个娃娃。

“礼物大兄收了,你替我谢谢夫人,大兄还有事,下次来再多坐一会儿好吗?”

嬴高原本还想让兄长尝尝丽奴做的鲜汤,但见兄长确实无意多留,也乖巧地没有再磨他,“那大兄下次再来。”

“一定。”

六英宫中,长阳君嬴倓与多日未见的外孙好好亲热了一通,这才将小娃子交给宫人抱下去。

隔着一张小几,箳姬跪坐在父亲面前,“阿翁许久没进宫了。”

嬴倓望着女儿,“叫人唤我前来,是有何事。”

“将闾惦念大父。”

“呵呵,那我是该常来看看外孙。”

箳姬见父亲明知她要说什么,却依然顾左右而言他,忍不住开门见山,“阿翁,君上立了扶苏为太子。”

嬴倓抬了一下粗重的眉头,装作没有听懂女儿话中之意,“那又如何?”

“阿翁,这绝不是君上的本意!”

“你又如何知晓这并非君上本意?”

“谁人不知,自赵太后失势,华阳老妪便在宫中一手遮天,内有高太后,外有昌平君,君上内外交困,定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都是你自己过分揣度。”

“阿翁!汝为秦国宗室之首,怎能眼看着国君受制于人?论及血脉,将闾才是真正的秦国王子!”

“简直胡言乱语!君上的儿子哪个不是大秦的王子?”

“芈氏那帮外戚,在国人头上压了这么多年,父亲难道愿意看到昭王那一辈的旧事在今日重演吗?”

嬴倓纵然不满,可此事已成定局,“不要再说了,诏书已下,长公子已是太子。”

“若太子不在了呢?”

嬴倓脸色大变,“你莫不是疯了!”

箳姬垂下眼帘,已知晓父亲是没胆子帮她了,当即换了口吻,又恢复了惯有的温柔神色,“阿翁慌什么,只是个假设而已。”

嬴倓冷着脸,“早自卫鞅变法时起,秦国的宗室就已算不上什么宗室了,这几年,废封君,夺封地,划郡县,你又不是不知,昌平手握相邦大权,朝中楚人势大,不要异想天开,惹祸上身。”

“女儿明白,如今少府又出了这档子新规,女儿自府中带来的旧人悉数被打散,这种情形之下,还能有什么作为?”

嬴倓长叹一声,“我知你心气高,当初一意孤行非要进宫,为的就是……”

“为的就是大秦不再出现下一个芈八子,下一个华阳。”箳姬冷声打断父亲未说完的话,给了自己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那时年轻,她爱君上,奈何君上心中只有大秦,只有天下,待她有了儿子,才知爱慕一个男人是何其狭隘,做女人就该如宣太后那般做男人的主,叫天下男子俯首称臣。

妘姬端着丽奴新做的甜汤,责怪臭儿子不会待客,“怎不叫少君多坐一会儿,汤水都没吃上呢,多香啊,扶苏肯定喜欢。”

公子高瞥自己老娘,“大兄一来,你就躲开。”

“我我我……我不是去梳头了吗?”

“尽找借口,你头上那一撮毛该怎么翘还怎么翘,梳过才怪!”

妘姬一听,慌忙跑到镜前,见发髻上果有一撮头发没挽牢,堂堂齐国公主支楞得像个村姑,羞得她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瞧见你不说,故意看我出丑,你是我亲生的不是!”

“你说你要梳头,我以为你知道。”

“你!没脸见人了我!”

公子高踢了一下脚底的玩具箱,“我还没脸见人呢,好东西都让那些夫人顺走了,害得我只能送给大兄一个破偶人。”

妘姬一脸不解,“什么偶人?”

公子高气呼呼,“一个破烂木偶。”

“就胡说吧你,我的箱子里都是珍珠宝石,怎么会有木偶。”

丽奴越听越不对,上前询问小公子,“公子可看清了,是个什么样的偶人?”

嬴高搔搔脑门,跟她比划,“就是一个这么大的木头小人,上面还有字呢。”

“可看清写得什么字吗?”

“好像是己未,丁未……什么的。”

饶是妘姬粗枝大叶,此刻闻听也吓得花容失色,几乎当场软倒在地。

丽奴急忙奔上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主人,“夫人!”

秦栘出了漓泉宫,没有急着回章台,而是径直来了侍丞的所在,少府新规实施以来,各宫的宫人皆由侍丞统管,连带各宫的侍丞也一样定期轮换,这制度有好处,也难免有坏处,好处是各宫之主不能再无底线地役使宫人,坏处则是一些不知根底的人,容易生出是非。

他对老爹的后宫一点兴趣也没有,也不想掺合女人之间的事情,瞧见那个木偶的时候,他的心情简直要多复杂有多复杂,毕竟就连成本最低的古装剧都已经不敢再写这么糊弄人的剧情,到了秦国,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不管怎样,这是个连吃饭嚼几下,睡觉头朝哪儿都得占卜一下的时代。

他从漓泉宫带出来的那个桐木小人,上面写了扶苏的生辰八字,看得出是匆忙之间制出来的,还不如剧组的道具做得精致,当然不会是妘夫人,否则也不至于堂而皇之地把东西拿出来,余下便只有宫中的侍人又或者前来拜访的其他宫里的夫人。

无论是谁,既然放了这个东西,必然是要想办法让人发现的,若他猜得不差,稍后便会有宫人前来通报侍丞,若是能不理会,此事他根本不想理会,但汉武帝一代雄主,尚能因巫蛊之事株连十数万人,既然看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见过少君!”

“侍丞不必多礼。”

“这么晚少君如何过来了?”

“我稍坐片刻,等一个人。”

“少君要见何人,奴这就去将他叫来。”

“不劳侍丞,他应当马上就会来了。”

果然,不消片刻,秦栘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乘着夜色,远远朝这边走来。

待来人走近,他认出申生,吃了一惊。

少年看见他,也一下子顿住脚,吓了一跳。

侍丞见这无知侍人直着眼睛傻站在原地,当即开口呵斥,“见了少君,因何还不行礼!”

少年反应过来,慌忙拱手要拜。

“不必多礼了。”秦栘神情异常严肃,“这月你在哪宫值守?”

少年低着头,半晌不作声,侍丞恼恨地在旁催促,“哑巴了不成!”

申生只知道有两道锐利的目光钉在他身上,他缓缓张开口,抬眼望见对方眼中的神情却又吓得哽住了,他想起昨日小公子说要将他凌迟车裂的事情,依旧心有余悸,“漓……漓……漓泉宫。”

“可我昨日见你,分明是在步寿宫。”

此事侍丞知晓,忙作解释,“少君,步寿宫昨日庭中清理杂草,宫中侍丞向我借了些人手。”

秦栘又看向面前的少年,“今晚来此,所为何事?”

“禀……禀报侍丞。”

“禀报什么?”

“宫中庑……庑……”

少年明显在怕,尽管口齿不清,秦栘却还是听见了一个“巫”字,在漓泉宫当值,这个时间过来,说话还吞吞吐吐。

“你跟我出来。”

秦栘将人带到附近的一个凉亭下,从怀中取出了那个偶人,“这个你可认得?”

申生点头,认得,一个木偶。

秦栘原以为他会否认,没想到这小子想也不想就认了,他当着对方的面,“啪”得一下把木人的脑袋折断了。

少年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秦栘并不知他又把孩子吓着了,只当对方心虚使然,他上前无可奈何地扶正少年瘦弱的肩膀,“你看我的脑袋还在么?”

少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以为太子还在为昨天的事情恼恨,要像折断那个木头人一样,把他的脑袋也摘掉。

反正要毁尸灭迹,秦栘索性把木人的手脚全拗了,身体力行向他示范,要相信科学,“你看我胳膊腿有事吗?”

少年又想起昨日太子所说的车裂之刑,再瞧那木偶,四肢与脑袋都扯掉了,唯剩一个光秃秃的身子,莫不是太子仍想将他拖去施刑吗?这般一想,他心中大恐,怕得瑟缩在地,连连叩首,当场涕泪横流,只差大呼饶命。

秦栘也不愿如此,“回去吧,无论是谁安排你前来禀报,都告诉他,这种无意义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申生拖着仍在发抖的两腿回到侍丞处,老侍丞是个厚道人,“如何惹怒少君,昨日罚你扫院子,今日又专程到我这里来找你。”

申生一脸茫然,只知摇头。

老侍丞见他模样,也不忍心再责骂,“这么晚了,来此何事?”

“宫中庑上第三根梁朽……朽了,需要修理。”

“知晓了,我尽快禀报少府,安排匠人前来更换。”

“谢……谢侍丞。”

倍阳宫中,哄睡了小公子的姒姬坐立不安,正在焦急地等待消息,眼见腹心的侍女归来,忙迎上前去,“可成了吗?”

宫女连连摇头,将方才在漓泉宫内看到听到的事情悉数道来。

姒夫人听了大惊,“他瞧见了那东西,还当作礼物拿走了?”

“夫人,怕是太子年纪小,不知其为何物。”

“果真不知吗?”

“当是不知,我亲耳听到少君对公子高说,比起金玉珠宝,这偶人更古朴别致,得他喜欢。”

“什么古朴别致,莫不是个傻子?”姒姬气馁,“好不容易想出一计,原本要杀杀妘姬的锐气,哼,仗着自己是齐国公主,整日显摆,有什么好威风的。”

“夫人,做不成王后,已够杀她威风了。”

“此次不成,以后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她做不成王后,故而怀恨在心诅咒太子,亏我连说辞都替她想好了呢,恰巧你又在她宫中轮值,办事方便,罢了,真气人。”

姒姬年轻,家世不显,也没有什么智慧,刚生了小公子嬴堰,这已是她所能想到的最高明的计策,没想到叫个小傻子给搅了。

哼,秦王是个傻的,立的太子也是个傻的,一国之君眼神也不好,上回对着她喊祢夫人,对着祢夫人喊嵇夫人,嵇夫人还说,上回君上竟错将她认成了奚夫人,还有脸夸她们长得真像,呵,男人!

太子这眼神怕也随了秦王,不愧是亲生的,诅咒他都瞧不出,还当成玩物,父子傻一对儿,大秦完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夫人客气了。”

妘姬脸上有点别扭,楚夫人在世时,两人就一直不对付,后来不知怎的,宫里又人人知晓她惦记王后的位子,每回见着这孩子,总觉不自在。

秦栘被小弟拖进内殿,盛情难却,也只好稍坐再走。

公子高打开自己的百宝箱,正好前阵子齐使又送来一些好物,“大兄,你看,有好多珊瑚和珍珠!”

“不……不坐了呀?”

秦栘将两个小的送回漓泉宫,正见两宫夫人相携步出正殿。

她拉过同将闾一道走来身旁的儿子,满脸通红地跟人打了个招呼,“有劳少君。”

箳夫人欠身盈盈一礼,“稍后父亲还要过来看将闾,妹妹,少君,我先回宫了。”

“好。”

秦栘正要拜别,公子高却跑上来,拖着他不由分说就往宫中去,“大兄进来坐一会儿,阿娘有很多很多好玩意!”

妘姬冲一旁忍笑的丽奴瘪了一下嘴,小兔崽子,没看见她都快要别扭死了!

丽奴总觉得公主做了母亲,依然还是个孩子,知道小主人要招待兄长,她忙也快步跟进去准备茶点。

“将闾,跟大兄拜别。”

“大兄,将闾和阿姆回宫了,下次还和大兄去打……唔,不打鸟,去看小鸟!”

妘姬脸红红地侧了一下身,哪好受太子的礼,“是少君莫要客气才是,高,你陪着少君,我……嗯……我去梳梳头。”

公子高没心没肺,“阿娘,你今日怎如此文静?说话这般轻声细语。”

箳夫人领着孩儿离开,独剩妘姬局促地望着面前的少子,“少君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了,多谢夫人,扶苏也告辞了。”

“箳姐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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