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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美人拿稳火葬场剧本

第62章 第62章

他的真心被秦雨践踏时,才知道究竟有多痛。他从前非常非常不喜欢孟皎的时候,他明明可以严词拒绝,却像跳梁小丑一般玩弄着对方的真心。

不是因为喜欢上孟皎发现从前的过错于事无补才懊悔,而是因为遇见孟皎后知道了从前的自己有多么无知荒唐才道歉。

孟皎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嗯。”顾东林把手搭到双膝上,局促的坐姿。

“我打算继续去学钢琴。”顾东林说。

“你家里不同意吧。”

孟皎肯定要笑话他了,顾东林想。

什么烂比喻,孟皎本来就经常吐槽他的真爱是钢琴。

可是不是啊,他应该更喜欢孟皎。

但是孟皎没有笑,清亮的眼睛认真注视着他。

顾东林磕磕绊绊地说:“我希望我是台钢琴,你不需要我就安安静静地呆在那儿当个你生活中不错的装饰品,偶尔要是有需要,我就给你弹几首好听的乐章当做bgm。”

他被自己的形容都快逗笑了,但孟皎依然认真。

顾东林在咧开嘴角的同时,模糊的眼前掉下眼泪。

可是不可能了呀。

……

为期一周的画展结束后,按理就应该是庆功宴。

派对小王子涂歌早早就揽下这个活儿,一手包办。

孟振华婉拒了他们的邀请,非常明白年轻人们嘴巴上的客套,很给面子地说自己要回去休息。

于是孟皎工作室的员工、圈内和孟皎关系不错来捧场的朋友还有隋清、江越年又到了一个轰趴别墅之中。

隋清环视了一圈,凑到涂歌的耳边:“孟皎呢?”

涂歌擦掉嘴边残留的香槟液:“他跟丹尼尔不知道去哪儿了。”

“啊?”隋清忍不住提高了声量,“主人公不在?”

“诶呀,我也不知道,皎皎跟我说出去一趟,丹尼尔也没来,估计临时有事吧。”涂歌掏了掏耳朵。

隋清马上讨好地捏捏他的耳朵表示歉意,压低声音:“他们干嘛去了啊?”

涂歌摇头。

其他人也问:“我们的主角呢?怎么不见人了。”

“两位主人公都不见了,这是做什么了?”

显然这群人也听说过孟皎和丹尼尔的绯闻,而且人性天性八卦使然,不自觉地露出了揶揄暧昧的笑容。

涂歌翻白眼:“吃饱了撑着在背后瞎猜,一会儿当事人回来了直接问去就行。”

大家有被他凶到,吆喝着要报复,上来灌他酒,却被隋清一杯杯都挡了回去。

酒酣耳热之际,他们两人的目光默契地落在坐在沙发角落独处喝酒的江越年。

“我喝得眼睛有点花了,他身边酒瓶子有几个啊?一二三四五……”

隋清眯眼:“五吧。”

“可真能喝,居然也没发酒疯。”涂歌感叹。

隋清解释道:“都是练出来的,孟皎走了之后他就经常自己一个人喝,越喝越凶,开始会喝醉,后来就喝不醉了,只伤身。”

“那么伤心,皎皎回来了要跟他和好为什么不答应?”涂歌不理解了,企图用思路不太清晰的脑子理清其中的内容。

隋清酒喝得比涂歌还要多,脑袋还算清醒,但处理不了这种过于哲学复杂的爱情问题,摇摇头表示回答不了涂歌的问题。

他俩又同时转头不再看江越年。

这问题太难了,考虑起来头疼。

后半场就跟从前的宴会一般,小情侣搂着互诉衷肠,其他人吹牛的、玩牌的、玩游戏的。

孟皎站在客厅中央四顾一周,笑着谢绝了一些人叫他加入大富翁买地的乐趣,踩上楼梯到最顶层的电影播放房间。

果然江越年在里面。

黑白默片镌刻着时光的痕迹,江越年很安静地望着投影,听见门开的动静以后扭头,和孟皎撞上视线。

酒意总是潮湿的,所以他的眼睫、呼吸、唇瓣也是潮湿的。

孟皎锁了门坐到地毯上,紧挨着他的身边,一起抬头观看影片。

“你刚才去做什么了啊?”江越年问。

“和丹尼尔……”孟皎扭头,凝视着江越年漆黑眼中的隐隐不安。

他回过头,补全上句话:“去了机场,送他离开。”

江越年被汗水沾湿的掌心松开,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黏腻。

明明知道没有多大可能,他还是会忍不住设想,万一孟皎和丹尼尔一走了之怎么办?

孟皎能清晰感觉到江越年身上松下来的弦,和那种“走了就好”的庆幸,不免觉得好笑。

“这么急?”江越年假意地说。

孟皎道:“我看你挺高兴。”

“是啊。”江越年也承认了。

丹尼尔的机票是临时定的,连孟皎都以为对方应该会多玩一段时间。直到展会结束以后,孟皎才收到丹尼尔要回国的消息,于是去机场送了丹尼尔。

丹尼尔坐在孟皎的副驾上,告诉孟皎:“皎,我一直没有决定什么时候走,如果你愿意我留下,或许我就不会走了。但一段时间相处,我想我可以没有留恋地离开。”

“一路平安。”孟皎祝福道。

“真伤心。”丹尼尔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然后和孟皎一起微笑。

他和孟皎聪明地保持了成年人之间不戳破做朋友的分寸。

空荡的国际航站楼,丹尼尔拉着行李箱意有所指:“我输给了你对他的偏心。”

他们都知道他指谁。

“这是一趟很不错的旅程,除了他给了我点气受。”丹尼尔总结道,“所以我也要给他找点不痛快,当然,说不定,事后他还得感谢我。”

孟皎把从丹尼尔那儿听到的话复述给江越年,问:“丹尼尔说,他之前就见过你,是什么意思?”

江越年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以为丹尼尔不会说出来,以至于他没有打好腹稿。

孟皎注视着他,等待他给出一个答案。

“我去找过你……”他用最干涩的语言开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开头。

很多个孟皎不在的日夜,他都在学习如何忍住思念。但在早先的时候,他的学习能力还过于生涩,并不足以付诸实践。

所以在直播得知孟皎在意大利以后,他冲动地买了一张前往意大利的机票。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孟皎具体的地点,每天只能在热门景点和知名的艺术院校之间碰碰运气。

他的运气总在走极端,有时极好,有时极差,他怀疑这回算作极差。

意大利的冬天古典宁静,他在异国他乡漫步着格格不入,直到听见一群很年轻的、兴奋的谈论声。

仿佛有什么敲了下他的心脏,他猛然回头。

孟皎走在路的最里侧,跳了跳抖落肩头的雪,扬起头跟身边人说了些什么,笑意盈盈。江越年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旧能看见孟皎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颜料、呼出的热气遇见空气结成了白蒙蒙的一片、冻得通红的耳朵。

灵动、喜悦、自由,像一片从南到北轻快流畅的雪,在他眼前远远经过。

没有注意到他。

雪光反射的冷白光照在他的脸庞上,像一个苍白的静默的雕像,有路人不时擦肩后回望这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寡言男人,孟皎身边的男人也注意到他,在孟皎离开他的视线后去而复返。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皱眉傲慢地询问他在做什么。

那人就是丹尼尔。

他很讨厌对方宣誓主权一般的态度,但也许只是他太敏感的借口,总之他无法忍受。

两个聪明人间对上眼色就明白,两者存在着对同一个人的竞争。

像兽类抢夺的斗争,他们挥了拳,没有分出胜负,只是江越年更加不要命,让丹尼尔退却了一步,离开前丢下一句:“别像个小偷。”

江越年擦掉唇角的血,听见那句话笑了笑,想:

要是真是个小偷,就可以不用顾及道德偷走孟皎。

如果不是因为孟皎不喜欢,那他一定会选择成为人人启齿的小偷。

孟皎回忆:“那个时候我应该在去教堂修缮壁画,我没有看见你。”

“嗯,因为我逃走了。”江越年躲闪视线。

“我知道在你看来,是我不告而别,但从我的视角,是我出国以后再也没有接到你的消息,我打开手机发现唯独没有你的留言,回国以后你也要远离我。”孟皎今天和他摊开了说。

“我留言了……”江越年极轻地说了声,含糊不清,孟皎“嗯”得疑问了一声,他才提高声音,换了句话,“远离是因为,我以为你烦我。”

“不要岔开话题,你说你留言了?”孟皎因为江越年拙劣的转移话题能力逗笑,揪了下他的耳朵,被江越年反手一手裹住。

孟皎忽然想到了什么,登上了直播app他原来经营的大号。这个账户上的留言特别多,乍然加载负荷,手机的页面闪了一下。

太多人的消息,打广告的陌生人、把这里当做树洞的粉丝,轻易淹没一个人的留言,根本不会被注意到。

江越年目睹孟皎的操作,忽然酒醒了一般,手上温度快速流逝。

“你知道了?”

他从头到尾都不希望孟皎发现那个账号背后就是他。

孟皎安静地输入江越年的那串ID,单方面关注的关系,然后点开了两个人的聊天框。

账户有自动回复的功能,其他人一般都是偏向卖萌可爱的语气,孟皎设置了一条挺公事公办的自动回复。

[这是一条自动回复,对方正在接收中]

当然他不看私信,永远不会接收到。

他们的聊天页面是这样的。

开始是关注后的回复:[谢谢你的关注]

时间很早,显示在这个直播账号创建没有多久。

接着下一次就是聊天就是两年前。

絮絮叨叨分享着A市的天气、近日的生活。

[今天和你外公见面了]

——[这是一条自动回复,对方正在接收中]

[碰到了涂歌,我们都假装不认识对方]

——[这是一条自动回复,对方正在接收中]

[我很想你]

——[这是一条自动回复,对方正在接收中]

……

无聊的、笨拙的、淹没在人群中的想念。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孟皎一字一句地读完很长很长的私信。

江越年仿佛自暴自弃一样叹气:“说了,你会觉得我是个偷偷摸摸的变态。”

打听行踪、假装偶遇,这些都是追求者容易陷入自我感动的把戏,稍有不慎,就到了给当事人造成困扰的边缘地带。

江越年顶着那张冷峻英俊的面庞承认自己是个变态,很难去形容旁观者的感受和冲击力。

孟皎噗嗤笑出声,又渐渐的敛下笑容。

囚禁欲、侵犯欲,把孟皎占有,强留住孟皎,江越年不是没有在脑海中想过,好几次甚至到了失控的边缘。

他清楚自己的缺陷,没有遇见孟皎之前,他的人生迟早会因为迷失在复仇完成的空虚后,在平静中静静脱轨。

“孟皎,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想法。”江越年很郑重地说,“我没办法接受。”

没办法接受可能会伤害到孟皎的自己,所以他选择把自己放逐。

孟皎也认真反问:“那你现在可以控制这种想法了吗?”

江越年说:“可以了。”

爱让人自我怀疑,也让人勇敢坚定。

他想对孟皎好,想成为这个世界上对孟皎最好的人。

他们的手还牵在一起,江越年不敢用力,只能攥紧按在地板上的另一只手。

“孟皎,我爱你,这样说可能会给你造成困扰,但是……”

他还是希望可以陪伴在孟皎身边,即使孟皎身体健康、事业顺利,完全可以不需要他的照顾。还是报着孟皎可能答应他的幻想,等到孟皎的拒绝,他就退回守护者的位子。

孟皎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当初本身对你就挺有好感的,所以才让你照顾我。”

江越年的心脏停滞了一秒。

孟皎仰起下巴,歪着头轻轻在对方的唇上啄了一下。

太干燥、太轻飘、什么感觉都没有。

也最纯粹。

黑白电影的光线明明暗暗打在两个人的面颊上。

江越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从未体验过的紧张麻痹了他的大脑,胸腔剧烈的跳动却强烈提醒他这可能是一次不能错失的机会:“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愿意。”孟皎说,“一起学习如何恋爱吧。”

作者有话说:

要收尾啦,解决下孟运杰和孟津言就差不多了感谢在2022-07-3015:27:28~2022-07-3116:02: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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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不会要家里的钱,去那边半工半读。”

顾东林清楚家里可能带来的阻力,要脱离家中窒息的环境,就必须断开。

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对不起。”他诚恳地道歉,“从前我做错了,践踏真心,是不对的。”

顾东林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丝绒盒子,里面静静躺了一个流光溢彩的吊坠。

“要走了吗?”孟皎颔首。

他不清楚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幼稚。

从小窒息的环境逼迫他不能继续钢琴那条路,他因为欣赏秦雨对钢琴的追求而渐渐喜欢上了他,秦雨离开他又去找替身,遇到了孟皎。

“这次帮你工作拿到的工资,刚好可以支付一张机票。”

着火那天就希望可以送给孟皎,但一直没有,拖到现在快要两年。

“我知道你不会收。”顾东林还学会了抢答,“可是太喜欢了,所以希望你也看看,看完了我就捐了。”

太喜欢了。

那就脱去建立在财富之上的傲慢,去撞一撞他从前摇摆不定的梦想的南墙。

钢琴家都是年少成名,他这个年纪其实也求不到什么名利,说他躲避也好,说他懦弱也罢,他只想认清自己的心。

顾东林的这声道歉不应该由他来选择原谅。

“孟皎。”顾东林低低叫了孟皎的名字,沉静的呼吸声中,他在组织自己的措辞,“有时候我希望我是台钢琴。”

把他带离孟皎身边的机票。

他自我安慰地想:也算孟皎为他他花了一次钱。

他兜兜转转绕成了一个糊涂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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