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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明诧异看着靳思阙：“靳小姐也在？”
靳思阙飞快瞥了眼吕妐婇，看向方志明：“方先生，吕总。”
吕妐婇这才微一颔首：“陆院长，靳小姐。”
烫伤-
“还有多久啊……”陆院长焦急看向匝机口，双手紧紧握着靳思阙的手，不断自言自语，“什么时候……”
“您别急。”靳思阙轻声安慰，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应该已经到了。”
方志明揶揄：“几天不见，吕总和靳小姐怎么生分了？”
陆院长也好奇的看着吕妐婇和靳思阙，她还记得，吕妐婇来过福利院打听杜孟真和靳思阙，那时，吕妐婇还说想追靳思阙，态度诚恳认真。
这才多久，怎么看起来已经是冷眼相对的程度了？陆院长犹豫打量靳思阙，“思阙？”
靳思阙这才转身，将定在脚面的目光挪到吕妐婇的脸庞，笑着说：“方先生，吕总。”
吕妐婇：“剪头发了？”
靳思阙摸了把发尾：“嗯。”
“算是告别旧生活？”吕妐婇冷漠道。
陆院长疑惑、方志明玩味、总助心知肚明却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靳思阙沉默半晌，挤出笑容：“算是吧。”
052叫嚣：“她在挑衅你！”
氛围实在太难熬，总助干笑着，忽然指向匝机口，“来了来了！”
“你们也来接机？”方志明在一旁问靳思阙。
靳思阙嗯了声，“方先生？”
“也是来接机的，”方志明笑道，“我猜一下，我们接的是同一个人？你还是联系了她。”
靳思阙：“是。”
声音清晰的传进吕妐婇耳里，她沉眸，眼底起了风浪。
“到了。”方志明忽然道，指向人群中一个戴着墨镜的高挑女人。
陆院长惊呼出声。
吕妐婇将余光瞥向靳思阙，这一刻，omage的眼底似乎容不下任何的，其他的东西。
杜孟真人与照片一般，一头干练短发，身长笔直，肤色较深，应是在国外的原因，笑容爽朗却不夸张，眉宇间仍有东方韵味。
她走出匝机，左右张望，出色的身高令她一会就捕捉到了自己的目标。
“孟真！”方志明率先走了出去，揽住杜孟真。两个alpha只是虚虚一揽，便立刻后撤，方志明看向身旁，笑着说：“这是吕总。”
杜孟真松开行李箱长杆，微一欠身与吕妐婇握手：“吕总。”
“你好。”吕妐婇淡淡一笑，后撤两步。
“这边的就不用我介绍了吧。”方志明让出身后的位置。
靳思阙挽着陆院长，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杜孟真身上。
“院长妈妈……”杜孟真语气很轻，双眼微红。
陆院长刹那泪如泉涌，她松开靳思阙，几步上前，和杜孟真拥抱。
“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陆院长不禁流泪。
052感慨：“好一场合家欢乐的场景，这种场景是不是只有在电视剧才能看见？”
方志明唏嘘了两声，就连总助也忍不住别过脸疯狂眨眼，眨掉眼里的水分。
唯有吕妐婇，一张脸表情寡淡到漠然。
陆院长控制住情绪，终于松开了杜孟真。
杜孟真的目光凝在靳思阙身上，温柔缱绻，“思阙，过来。”
吕妐婇的牙关在一瞬间收紧，她无法控制自己看向靳思阙的目光，看着靳思阙呆站了许久，胆怯的朝前走了一步，方志明让开位置，总助也自觉避让。
吕妐婇像座山，不懂如山挡在原地。
“思阙，过来。”杜孟真加重了语气，却仍就是笑着的。
靳思阙迈步，从慢到快，由缓变急，她从吕妐婇身旁经过时，手臂擦过了吕妐婇肘部，一瞬间，麻经的带来的痛楚过电一般直击吕妐婇的脑髓。
吕妐婇捂住手肘，蹙眉看着靳思阙。靳思阙像只飞落的风筝投进主人的怀里，失而复得般揽紧了杜孟真的腰背。
靳思阙：“孟姐姐。”
杜孟真抱住靳思阙，揉搓她的额头与鬓发，“小丫头长大了。”
“你回来了。”靳思阙控制着情绪，努力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哭腔。
杜孟真：“回来了，也不走了。”
吕妐婇眉头的峰峦挤压得更深了，她拧开脸，对上总助宛如晴天霹雳的脸，后者显然没料到，前几天还和总婇隐婚的omega，会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离婚，又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速度勾搭上另一个alpha，还是当着吕妐婇的面！
救命……
总助擦汗，竭力稳住发颤的双腿。从吕妐婇回国任职le资本分部以来，他不说多了解吕妐婇，但分辨boss喜怒的能力还是有的。
052火上浇油：“不愧是原书里的官配，真般配，是不是？”
吕妐婇的脸色愈发阴沉，一手捂着手腕，冷声说：“机场人多，诸位不如离开再叙旧。”
总助情急，立刻说：“是是是，要不然先离开机场，餐厅已经订好了，咱们可以边吃边聊的。”
“方先生，”吕妐婇朝方志明说道，“请。”
方志明神情玩味：“行，那就去酒店，先替孟真接风洗尘。”
陆院长一愣，犹豫看向靳思阙。
吕妐婇：“一起吧。”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朝外面的车走去。
靳思阙和陆院长是坐地铁来的，杜孟真有行李，又和方志明交熟，不好就这么拉着她离开。
杜孟真看着靳思阙，笑着抚了下她的后脑，问：“一起吧。”
靳思阙目光复杂，跟着杜孟真上了方志明的车。
“这……”方志明扶着车门，模样有些为难，标准的车位，恰好少了一个位置。
陆院长立刻道：“我坐公交也是一样的。”
杜孟真看向方志明：“方先生，不然我就……”
“我打车吧。”靳思阙莞尔，“没事的，孟姐姐刚好可以和院长妈妈叙旧。”
杜孟真的笑容温柔：“我陪你？”
方志明则笑，说：“不急。”
果然，总助快步走过来，朝几个人欠身，说：“吕总的意思，请杜小姐过去坐。”
杜孟真一愣，眼神游移和方志明对视，方志明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杜孟真正准备答应，身边的靳思阙却先一步出声，道：“我去吧。”
总助：“……”
“啊，那个……”总助露出为难神色。
靳思阙朝方志明和杜孟真颔首，替陆院长关好车门，转身朝吕妐婇的车走去。
总助落后两步，表情都快哭了，他恨不得原地找个洞钻进去，但也只能赶紧追上靳思阙，替她拉开车门，谁料手快，总助拉开的是后座车门。
吕妐婇坐在里侧，看到靳思阙提了下嘴角。
总助：“……”
靳思阙朝总助一笑：“我还是坐前面吧。”
总助觑了眼吕妐婇的表情，正要说好。吕妐婇道：“坐。”
靳思阙：“……”
总助立刻将车门彻底打开，朝靳思阙谄媚一笑：“靳小姐，请……”
靳思阙坐上车，她靠窗，吕妐婇亦靠着窗，两人之间仿佛放了一个火盆，仿佛谁要是扭头，谁就会被火盆燎伤似的。
“对不起。”许久，靳思阙突然道，“刚才是不是撞到你了。”
052：“你知道就好。”
吕妐婇：“你知道就好。”
前座，正喝水缓冲心情的总助差点将水喷出来。
靳思阙：“……”
“抱歉。”靳思阙看向吕妐婇，再次道歉。
吕妐婇合上双眼做假寐状态，示意不想再说话。
靳思阙收回目光，双手交握又松开，继而道：“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所以没带上合同。”
“邮寄就可以了。”吕妐婇冷漠道。
靳思阙抿唇，看向窗外，“好。”
而后，两人之间再无交谈。总助和司机悄悄对视一眼，眼底几乎刻着八卦两个字，但给总裁处理公私的、开车的，不论听了见了再多，缝紧嘴巴是最重要的事。
车一路开往酒店。傍晚时分，霞光漫天，橙色的尾羽脱出长长的痕迹，由深渐浅，继而被后车的车头遮蔽。
吕妐婇以余光看着靳思阙。
052讥讽道：“她在看杜孟真吧，怎么了？只是这么一点距离，她就忍不住了？”
吕妐婇抬手，按住眉心。
052：“总裁，绿云遮顶的感觉怎么样？你猜，助理和司机知不知道你和靳思阙在谈论离……”
吕妐婇：“闭嘴。”
靳思阙扭头：“怎么了？”
052噤声。
吕妐婇抬眸，犀利的目光透过指缝睨向靳思阙。
靳思阙：“……”
两辆车依次停下，领班将几人迎进包厢，恰好是六人的小包房，人事经理已经等得瞌睡，看到吕妐婇立刻清醒站起身。
“Boss。”
吕妐婇：“坐罢。”
陆院长讪讪：“要么我还是……”
“陆院长坐罢，”方志明笑道，“我们两年纪相当，来来来坐坐坐。”
alpha和alpha天性排斥，如非必要，不会主动坐在一起，吕妐率先占据了一边的位置，杜孟真便坐在另一边，右侧是人事经理。左手侧是还没有坐下的靳思阙。
圆桌边，只剩下吕妐婇和杜梦真指尖的空位。
“靳小姐，坐吧。”方志明说道。
靳思阙：“……”
靳思阙左边是吕妐婇，右边是杜孟真。
吕妐婇端着一杯茶，旁若无人的浅茗。
杜孟真则疑惑看着靳思阙：“思阙？坐吧。”
052：“我猜黑莲花不想挨着你坐，她想绕过你，坐在杜孟真和人事经理中间，你猜呢？”
吕妐婇放下茶杯：“坐吧。”
靳思阙嗯了声，抿唇晓了笑，近选了杜孟真和吕妐婇中间的位置坐下。
“渴不渴？”杜孟真问靳思阙，伸手去拿吕妐婇手边的茶壶，于此同时，吕妐婇同时伸手，两人的动作齐齐一顿。
“渴了？”靳思阙看着吕妐婇，拿过茶壶，下意识的帮吕妐婇注满杯子里的水。
她的动作熟稔而自然，流畅到看不出任何停顿，抬眸时，与同时看过来的吕妐婇四目相对。
杜孟真有点惊讶：“思阙？”
靳思阙一愣，瞬间回神，她猛的放下茶壶，茶壶磕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水压回弹洒了出来，茶水溅湿了吕妐婇的袖口。
人事经理：”吕总？“
方志明：”小吕？“
陆院长急得站起身：”吕总！“
“我……“靳思阙立刻道，“烫着没？”
052讥讽道：“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跟你划清界限了。”
吕妐婇抽过纸巾擦拭手腕，嘴角稍提，笑容带着一分暗嘲：”没事，靳小姐不用顾我。“
陆院长疑惑的表情更深了，纳闷看着靳思阙和吕妐婇。
人事经理琢磨半天，赶紧站起来接过茶壶，自觉当起了孙子，“我来我来……”
靳思阙捉紧茶杯掩饰自己的不安。”失陪一会。“吕妐婇起身，她的袖口挽起了一寸，露出被茶水烫红的肌肤。
靳思阙坐立难安，吕妐婇离开两分钟后，也随之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杜梦真朝她一笑：“能找到吗？”
“嗯。”靳思阙道，“我很快回来。”
靳思阙出了包厢，她没去洗手间，出了包厢朝右，径直走向泊车点。
总助等在车外，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两人看到吕妐婇走出餐厅，松解袖口，登时想到什么，取出车里的备用衬衣。
“烫伤药。”吕妐婇蹙眉。
“我去买！”靳思阙快步追出来，看着吕妐婇的手腕，愧疚道，“等我一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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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烟瘾-
靳思阙低头整理药盒，用肩膀抵开药房的玻璃门。这时，一只手撑过头顶，替她抵开了门。
淡淡的硝烟味传入鼻腔，靳思阙一愣，抬头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吕妐婇垂眸，与她对视，静默两秒问：“还不出来？”
“抱歉。”靳思阙缓缓一笑。
“就在这吧。”靳思阙指了下药房外的长椅，“我帮你把药上了。”
吕妐婇颔首，坐在长椅上，将袖口挽起。
“我……”靳思阙坐在长椅另一边，朝吕妐婇的方向挪了一个身位，伸出手朝她说，“我来吧。”
吕妐婇递出手腕，随口道：“这是最后一套换的衣服。”
靳思阙一笑，嗯了声：“我会注意不弄脏袖子的。”
吕妐婇：“嗯。”
靳思阙替吕妐婇挽起袖子，修剪过圆润的指尖刮过alpga的手腕。
两个人都是一愣。
吕妐婇缩了下手腕，提了提嘴角，说：“靳小姐，注意一下。”
靳思阙蜷缩起手指，嘴角有瞬间的抽搐，末了，她抿唇道：“……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碰到的，弄疼你了？”
吕妐婇扭开脸：“没有，快擦吧。”
靳思阙拧开药膏瓶，用棉签蘸着朝她手腕上一点一点地推开。
她很专注，吕妐婇垂眸，盯着靳思阙额头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靳思阙抬头，两个目光相接，后者眨眼长睫扑簌，问：“我脸上有东西？”
吕妐婇没回答，只挪开目光，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开始回复消息。
人事经理发来消息，正在餐桌上套杜孟真的话，吕妐婇借机离开是恰好，消弭掉方志明的疑心，而饭席上，也没人知道她是LE的人事。
“好了。”靳思阙道。并替吕妐婇将袖子放下来，小心地不碰到袖子外侧。
吕妐婇嗯了声，肌肤的灼烫感被一阵温凉感觉替代，她起身：“谢谢。”
靳思阙摇头将烫伤的药膏收好，连袋子一并递给吕妐婇：“一天三次。”
“嗯。”吕妐婇接过，拿起长椅边的拐杖，“回去吧。”
“我扶你。”靳思阙说道，伸出手被吕妐婇躲开了。
吕妐婇：“用不着。”
靳思阙：“……”
吕妐婇的脚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带着拐杖时，甚至能做到看不出微跛的程度。
052嘲讽吕妐婇：“你是不是在想，她还是在意你的？”
吕妐婇没作声，朝酒店的方向走起。
“你看着吧，迟早，你会死心的。”052说道。
吕妐婇回头看了眼靳思阙，靳思阙立刻停下脚步，好奇回望，示意什么事？
吕妐婇收回目光，两人回到酒店包厢外，靳思阙落后两步，等吕妐婇进了包厢后，她转身朝洗手间走去。靳思阙打开水龙头，将手指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很淡的药膏味道。
她敛眉，挤出一边的洗手液，用力的搓了搓，前后洗了两遍，她确认没有味道后，才回到包厢。
房门被轻叩，靳思阙推开包厢屏风，“不好意思。”她微欠身，羞赧一笑，继而朝吕妐婇说道，“吕总回来了。”
她一句话，瞬间撇清了和吕妐婇前后离开包厢，又前后回来的暧昧干系。
方志明原想打趣两句，也只能将话咽了回去。
杜孟真看着靳思阙，小声问：“没事吧，去了这么久。”
靳思阙摇头：“没事。”
杜孟真便笑，探身在靳思阙脑袋上揉了一把。
“吕总回来了，”方志明端杯起身，“那咱们碰一杯，就当给孟真接风了！”
人事经理率先起身，大声附和，陆院长一杯饮料，眼眶再次红了起来。
众人举杯相碰，吕妐婇的目光觑向杜孟真。
杜孟真嫣然一笑：“谢谢！”alpha的观感十分敏锐，杜孟真看向吕妐婇，显然知道她在看自己，便虚虚一抬酒杯，朝吕妐婇示意，继而先喝掉了杯中的酒。
吕妐婇颔首，同样饮尽了杯里的酒。
晚餐结束，总助已经结帐。
吕妐婇滞后人群几步外，和人事经理交谈。
“计算机领域的，专业和管理能力都很强……奖项证书，言语里也透露了些，”经理低声道，“吕总，感觉应该还可以？”
吕妐婇深深看了眼经理，这一眼，将这个矮她半个头的beta看得浑身发寒。经理顿时胆战心惊：“怎么、怎么了？boss？”
吕妐婇斜睨经理一眼，走出餐厅。
路边，方志明正和杜孟真说话，靳思阙挽着陆院长等在一边。
“回我哪里住？”方志明问杜孟真。
杜孟真看向身后，末了一笑，“我先送思阙和院长妈妈回去。”
这时，另一辆车泊过来，是方志明的另一个司机，司机下车，彬彬有礼朝杜孟真躬身。
方志明便点头，说：“司机留给你。”说罢，与吕妐婇招呼了一声，说，“吕总，要不要去听戏？”
吕妐婇莞尔：“不用了，方先生慢走。”
方志明上车，人车驰离。
剩下杜孟真，杜孟真不卑不亢，拉开车门示意陆院长和靳思阙上车，继而朝吕妐婇走来，弯身替她拽开身前车门，“吕总，今天叨扰了，老师的性格您也知道，喜欢排场。”
吕妐婇一哂，坐进车里：“他帮过我几次，这次人情旧恩，我算报干净了。”
杜孟真显然心知肚明，说道：“以后还请吕总多多关照。”
“别急。”吕妐婇闲散靠在车座上，随手拿过手边的一份文件，交给杜孟真，“你的团队现在除了你这个光杆司令谁都没有，这是人员名单，你只要搞定，可以随时转正。”
杜孟真挑眉，收起合同：“是的。”
吕妐婇唔了声，探手一挥，衬衣袖口朝上一纵，露出一截涂抹过药膏的手腕，她挥手，示意杜孟真关上车门。
杜孟真欠身，一瞥吕妐婇的手，关上车门目送吕妐婇离开。
夜幕愈发沉暗，a市夜空已不见星河，唯有车萤灯火在整个空间里蜿蜒流淌，看不清来处，也找不到归途。
杜孟真离开福利院宿舍楼，她走出福利院时，靳思阙正靠在门口的大树下看着夜空发呆。
“思阙。”杜孟真轻唤。
靳思阙回头，站直身：“孟姐姐，院长妈妈睡了？”
“睡了。”杜孟真笑道，走近靳思阙，拨开靳思阙头顶的一簇垂枝头，“散步吗？”
靳思阙笑道：“好啊。”
“顺便送你回去，现在住哪里？”杜孟真问。
“景……”靳思阙一愣，随即改口，“住在风和小区，离这里要步行一个小时左右。”
杜孟真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我送你。”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风和小区外。
靳思阙下车，肩上挎着自己的小包，“那我先……”
“聊会吧。”杜孟真笑着，递出纸钞付钱，朝靳思阙说道，“累吗？”
靳思阙飞快摇头：“你累吗？要不要倒时差？”
“傻丫头，不要小瞧一个alpha，”杜孟真语气含笑，将及耳的短发拨到耳后，“思阙，是omega吗？”
靳思阙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点头，加快步伐朝前迈出两步，“嗯，十五岁分化的。”
杜孟真看着omega俏丽的背影笑了笑：“是，小时候那么小一只，现在长成大美人了。”
忽而。
氛围逐渐微妙了起来。
“你住这？”杜孟真环顾小区周围，城中村的公寓环境并不好，到处都是粘贴的小广告，和地上随处可见的传单。
靳思阙露出一丝窘迫，“放假了，我借住在朋友家里。”
杜孟真看向靳思阙，眸中的笑意淡了下来，“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靳思阙脚步蓦然沉重了起来，她顿住，等待杜孟真追上自己，低着头，轻声询问：“我很好，你呢？你这些年，在国外还好吗？”
“还好啊。”杜孟真笑容张扬，“十几岁的时候，养父母的公司遇到金融危机匆忙逃离。为了防止被追债，我只能抛弃所有的朋友和家人离开出国。这期间，联系方式换了又换，周转在各国一边旅游一边学习，直到脱离诉讼期。”
靳思阙站在原地，惊讶看着杜孟真。
杜孟真扬眉，好整以暇看着靳思阙：“这就是我十年的生活，很意外？”
靳思阙眼眶微红。
“别哭。”杜孟真靠近靳思阙，环住她的肩揽向自己，“抱歉了思阙，这么多年都没联系你，我只是觉得，流浪的生活不太好，也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我想着，如果你过得好，那我是不是更不该打扰你……”杜孟真苦笑。
靳思阙抱紧杜孟真，一滴一滴的眼泪砸在杜孟真肩头。她终于找到了儿时的熟悉感，像大雨下两只互相依偎的小鸟，风雨再大再瓢泼，仍然拥有着彼此，仿佛对方是自己在这天地间唯一的依靠。
杜孟真抱着靳思阙，掌心有一下一下安抚着omega，“好了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别哭……”
靳思阙越哭越猛，她像是受极了委屈，从前的委屈、现在的委屈见到杜孟真被压抑的喜悦和忐忑，像是一瞬间全忍不住的宣泄而出。
“看，死心了吗？”
公寓外的树荫下，吕妐婇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052又道：“你醒醒吧，对黑莲花而言，杜孟真才是真正那个，可以理解她，爱护她，和她感同身受的那个人。”
吕妐婇吁出一口气，屈起的手指微微蜷缩，互相碾磨。这是她烟瘾发作的习惯性动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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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手机铃声-
周一。
LE资本显得尤其忙碌。
一周伊始的工作从开会开始，杜孟真到公司报道，于人事部办理手续后，被带到走廊旁边的拐角点，最新安置好的一张办工桌前，旁边则是开水房。
从旁路过前往会议室的人都朝杜梦真投去好奇目光。
人事：“公司暂时腾不出空位置，你先在这里办公，等团队人员招齐了，就把库房清理出来给你的新部门用。”
杜孟真点头，说道：“没事，能有一张桌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人事脸一红，匆忙收起东西离开，“那你忙吧。”
杜孟真颔首，将所有东西放下，抬眸时注意到自己正对的一间办公室。玻璃相隔，看不清里面的场景。她挑眉，浅浅一笑。
052：“她发现你了。”
吕妐婇没搭话，关掉办公室的玻璃透明度。
“如果不是我实在清晰你的德行，恐怕会以为你对是杜孟真有意思。”052说，“这种把敌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的骚操作，确实挺少见，还蛮变态的。”
吕妐婇按住桌上的内线电话，将总助叫进来。
“boss。”总助推门而入。
吕妐婇拿起桌上文件，递给总助，微抬下颌示意外面的杜孟真。
总助：“是。”
052：“不看看？”
吕妐婇打开玻璃墙的单向透明，外面，总助正将文件交给杜孟真，礼貌朝她说了两句话。
这时，行政过来，将一个部门经理的铭牌放在杜孟真孤零零的办公桌一角。
杜孟真看着那铭牌发笑，继而看了看手中文件，再将其合上，简单收拾了下桌面，跨上包便离开了公司。
“你给她安排了什么工作？”052问。
吕妐婇说道：“一份部分预算申报表。”
052说道：“招募她自己做，预算也让她自己批？总婇，你是不是心太大了，你这是正儿八经的要培养自己的宿敌？”
“公是公，私是私，”吕妐婇漠然道，“况且，我和靳思阙已经没有关系。”
052唉声叹气：“杜孟真是方志明的人，你就不怕？。”
吕妐婇浑不在意，打开桌面触屏，开始浏览今天的华尔街新闻和周一的a股开盘走势，几只股票开盘领涨，吕妐婇嘴角微勾，神情现出一丝松弛。
“boss。”总助敲门，“EA的负责人来了。”
吕妐婇关掉纳斯达克指数，颔首：“先带去会客室。”
咖啡店。
靳思阙问：“拿铁可以吗？”
杜孟真从电脑屏幕中抬头，“谢谢。”
“在做什么？”靳思阙在杜孟真对面坐下，好奇张望，“我能看吗？”
杜孟真一笑，将电脑翻转朝向金属漆，说：“这是一个全国性的计算机交流平台，我在打听这几个人。”杜孟真敲下回车键，几张亚洲面孔于屏幕上弹出，“我对国内不熟悉，思阙认识这些人吗？”
靳思阙看向屏幕：“这个……”她伸手指着屏幕上一个女beta的脸，“她偶尔会来这家咖啡店。”
杜孟真：“杜佳，计算器天才，喜欢写bug。”
靳思阙目光闪烁，垂下眼眸，继而道：“可以跟服务员说一声，如果杜佳过来，请她转告一声。”
“嗯。”杜孟真笑了笑，用镊子挟起托盘里的方糖放进咖啡杯里。
靳思阙：“你喜欢吃甜的？”
杜孟真：“对，吃些甜的心情也会变好，思阙要么？”
靳思阙捧起咖啡杯，“麻烦了。”
杜孟真继续处理公务，靳思阙看了眼时间，喝掉最后一口咖啡，起身说：“那我也回去工作了。”
“好，”杜孟真道，“我等着你一起下班回家。”
靳思阙唇边泛起笑意：“嗯，小月约了我晚上一起吃饭，你要去吗？”
“你的朋友？”杜孟真笑问。
靳思阙抿唇：“嗯……是福利院的小孩，她被领养后也出国了，从你失踪后，我就经常拜托她打听你的去处。”
“好，没问题。”杜孟真回答，灼热双目看向靳思阙，“既然是思阙的好朋友，那我也要多谢谢她才对。”
靳思阙用力点头，“那我走了！”
“一会见。”
“一会见。”
靳思阙走了，杜孟真敛下唇边笑意，服务员过来收走空杯，打量杜孟真，好奇问：“你是她女朋友？”
杜孟真挑眉：“什么？”
“女朋友啊。”服务员说道，用抹布擦过桌面，“思阙在戏楼兼职，经常来我这买咖啡，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从来没见过你。”
杜孟真垂眸，目光忽停，顿在靳思阙用过的杯沿上，哪里印着半枚小小的唇印，直到服务员端走茶杯，杜孟真才收回目光。
女朋友……
杜孟真忽而笑出声。
风铃声响起，一个抱着电脑的女beta走向前台，盯着一双黑眼圈，朝服务台说：“一杯黑开咖，不要糖不加奶。”
杜佳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刚落座，余光便瞥见一个身影坐在了自己对面。
杜佳蹙眉：“店里这么多空位，非得坐我对面？”
杜孟真笑了笑，说：“你是杜佳？”
杜佳嗯了声：“有事？”
“我是杜孟真。”杜孟真诚恳道，“我是LE的部门经理，想邀请你，当我的产品经理。”
杜佳撇嘴：“又是le，上次让我当项目经理，这次怎么还降职了呢？“
杜孟真动作一顿。
杜佳鄙夷打量杜孟真：“而且上次来找我的可是le的总裁。”
杜孟真轻笑出声，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吕妐婇摆了一道：“不好意思，但至少证明，我是有诚意的，否则也不会再次找上来，是吗？”
杜孟真说着，偏头道：“杜小姐，在我能办到的范围里，你可以随便提任何要求。”
服务员端来咖啡，显然和杜佳熟识，张口玩笑说：“她喜欢你的女朋友，你愿意的话，可以把思阙介绍给她。”
杜佳一愣，眯起双眼看向杜孟真：“你女朋友？靳思阙？”
杜孟真双目微睁，她有些吃惊，但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笑着说：“思阙，是我妹妹。”
戏楼，麻子拦住靳思阙，问：“小雀儿，心情这么好？”
靳思阙扶住楼梯，仰脸看起，一张属于omega的巴掌脸显得春光明媚，“有事？”
麻子嘻嘻一笑，示意她凑近，就近打开了楼梯边的库房房门，“进来聊。”
靳思阙转而掩上门，留着一条缝，“直说吧。”
麻子扒下百叶窗，朝外一看，确认没人后，压低声音朝靳思阙说：“我托你办的事，有进展了吗？”
靳思阙挑眉，随即想起前段时间麻子让她帮忙挤兑走剧团新人佟彤的事情，“还没有，这个急不得。”
麻子啧了声，不迭点头，“是，是急不得……”
门外传来高跟鞋点地的声音，邱蝶打扮整齐正准备出门，于此同时，练功房里传出佟彤吊嗓子的声音。
邱蝶冷哼一声，张嘴两段霸王别姬，瞬间将佟彤的声音压过一头。
门外陆续传来木窗被推开的声音，想也知道，是戏班子的人听见有人斗法，全都凑个脑袋出来看热闹了。
麻子耸肩，示意靳思阙，“你看吧。”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推开的巨响传来。
靳思阙和麻子同时转头看向门外。
天井对面，三楼的房间被佟彤推开，她一眼捕捉到邱蝶，冷哼着出声：“邱老师，你还没走呢？”
邱蝶受了声，一身旗袍倚在走廊栏杆上，红艳双唇微展：“怎么了，我走不走还要经过你的允许？”
靳思阙和麻子对视一眼，赶紧出了库房。
佟彤讥讽：“再不走，再不走你的干爹不生气吗？”
三楼二楼，从各个房间里伸出脑袋看热闹的人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邱蝶：“……”
邱蝶怒极，愤怒转身，朝着三楼走去，一脸要和佟彤算账的模样。
“好了好了。”麻子打开门，追出来一把拽住邱蝶，“和小孩子计较什么呢？下班了，赶紧去玩吧，啊……我来教训小丫头。”
靳思阙靠在门口，和对面楼上冷笑不断的佟彤对视，她露出一个淡然笑容，双手环胸，悄悄朝她竖了一个拇指。
夜。
吕妐婇回到景湾，郭姨摆好晚饭，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的看着吕妐婇。
“郭姨，什么事？”吕妐婇问。
郭姨表情为难，坐在桌边，低声说：“我今天去给你打扫房间……”
吕妐婇的筷子一顿，“您知道了？”
郭姨点头，说：“思阙的东西都不见了……你们是吵架了，还是……”
“离婚了。”吕妐婇淡淡道，挟起青菜喂进嘴里，“您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遗留的东西，收拾一下，给她寄过去吧。”
郭姨一怔，惊讶的忘记了要说什么。
吕妐婇吃了两筷子东西便吃不下了，“我上楼了。”
郭姨回神，伸手想拉一把吕妐婇，手悬在半空，又顿顿收回，搁在桌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052啧了声：“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形销骨立的怂样被黑莲花知道了怎么办？”
吕妐婇拧开花洒开关，水流如珠，浇在她脸庞，头发衣襟，逐一被淋湿。吕妐婇抬手抹去脸上水痕，一手摸上衬衣，逐一解开衬衣的纽扣。
“真狼狈。”052说道，“你就这么喜欢靳思阙？”
吕妐婇松解衬衣的动作一顿，“这是喜欢？”
052声音阴沉：“还是你觉得这是面子？一个alpha地位尊严被挑衅的不爽吗？”
“如果不是喜欢，那你为什么不生气，你的难过大于愤怒，不是吗？”052冷笑。
手腕被热水浇过，几天前被烫过的刺痛感仿佛再次袭来，吕妐婇不耐烦甩了甩手腕，摘过一边的浴巾罩在头顶，赤脚走出淋浴间，拿起盥洗台上的手机，拨通电话。
陆白玫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喂。”
“喝酒吗？”吕妐婇问。
“行啊！”陆白玫的声音中气十足，“地址？”
吕妐婇擦着头发，对着镜子打量赤/身/裸/体的自己，随口道：“你定。”
“我定？”陆白玫声音揶揄，“你确定？”
一个小时后。
吕妐婇驱车到达见面地点，一个偏僻的小吃街，摊车拥塞，人满为患，空气里都漂浮这浓腻的油烟味。
最糟糕的是停车位一位难求。
吕妐婇蹙眉拨通陆白玫的电话，熟悉的铃声在身后响起，吕妐婇转身，看见几步外，正从包里拿出手机的靳思阙。
都忘了，她们的手机铃声是同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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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心慌-
靳思阙拿着手机，怔怔和吕妐婇对望。
这一刻，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慢了，流光和人潮将她们分离，又将她们推拢，吕妐婇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靳思阙面前的。
吕妐婇：“你……”
“喂。”陆白玫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早嘈杂人群里，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失真和空远。
靳思阙仰脸看着吕妐婇，表情懵懂，直到她的手机里也传来说话声，前者才回神，撇开脸接起手机，“姐姐。”
吕妐婇的眉头一紧。
陆白玫询问：“到了吗？进来左转，我在第一家生鲜烧烤这。”
啪。
吕妐婇按断电话，拧眉攥着手机，垂眸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则稍微背过身，虚掩着话筒与电话那边的人交谈，她退后两步，小腿绊住人行道旁突起的路桩身体朝后一仰，吕妐婇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接，一只手却先一步揽住了靳思阙的身体。
杜孟真道：“吕总？”
吕妐婇蹙眉，收回递出去的手，稍一点头。
靳思阙站直身，从杜孟真的怀里退出来，她挂断电话，双手交叠并在胸前，朝吕妐婇欠身，生疏而礼貌道：“吕总。”
“姐姐。”靳思阙看向杜孟真。
杜孟真揉了把靳思阙的脑袋：“站稳点，找到人呢？”
靳思阙嗯了声，“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那我们先走了。”杜孟真说道，一指旁边，客气道，“吕总要一起吗？”
052颇为不耐烦道：“谁想和她一起吃饭，看着就恶心，两个＠＃￥％……＆”
吕妐婇不着痕迹的瞥向靳思阙，后者半低着头，显然不想和自己目光相接。
“不用了。”吕妐婇，朝旁边一迈，让出位置，“你们先走。”
“好。”杜孟真笑道，伸手牵住靳思阙。
靳思阙匆忙朝吕妐婇点头，她步伐很快，似乎恨不得快速逃离有着吕妐婇的地方，甚至于需要和自己装的如此陌生。
“怎么样？很热闹吧。”狭窄的隔间里，陆白玫一身便装，用镊子翻着桌上的生蚝，撒上蒜蓉酱料。
吕妐婇抽出几张纸，将凳子几番擦拭才坐下，她有些受不了这里的油烟味，但涵养使然，也没多说什么，“热闹。”
陆白玫道：“这里靠近大学城，唔，有很多年轻的omega过来吃饭，所以我闲来无事，就会来看看，啊看看现在的小omega，都在做什么。”
吕妐婇蹙眉。
052点评：“真是有够变态的。”
陆白玫将生蚝夹到吕妐婇身前的盘子上，忧愁道：“真的，我再不脱单就要近易感alpha隔离室了，被当作危险alpha给控制起来，你就不能让你的老婆介绍两个同学让我认识认识吗？”
吕妐婇拿起筷托上的银筷子，正仔细打量筷子是否干净，闻言抬眼乜吕下陆白玫，开始挑生蚝吃，索性这家烤肉店主打的是平价精品，餐厅环境和味道还算可以。
陆白玫替吕妐婇斟了杯酒，诚恳道：“我认真的。”
“我们离婚了。”吕妐婇随口说，“择日登记离婚，协议已经签了。”
陆白玫喝着酒，猛吸吕一口气，被酒呛进气管，直接猛咳了起来，“什、什么？”
“离婚了。”吕妐婇放下筷子，双手撑着膝盖上，目光直视着陆白玫，“我们离婚了。”
“……”
陆白玫错愕的说不出来话来。
人太多，杜孟真一手虚揽着靳思阙的后背护着她。靳思阙有些不自在，伸手指着面前的招牌，“到了，就是这里，咱们进去吧。”说罢小跑两步，推开店门跨步走进去。
杜孟真挑眉，加深了嘴边的笑容，快步跟上靳思阙。
“这——”角落里，陈月看见靳思阙，起身冲她挥手。
靳思阙扬起笑容，“小月。”
“这就是小月？”杜孟真从后赶来，将手中自己与靳思阙的包放在一边椅子上，“你好，这么些年，多谢你照顾思阙了。”
靳思阙羞赧一笑。
陈月仍旧惊讶的看着杜孟真，印象里，她是只看过几张杜孟真的照片的，那些糊的不成样的相片和眼前这个精致的短发女人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喂。”靳思阙啼笑皆非，用在陈月面前晃动。
后者回神，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是孟姐姐太飒了。”
杜孟真挑眉，她缓缓一笑，拿过一边菜单，问：“两位omega小姐，想吃点什么？”
“啊！”靳思阙举手示意自己要发言。这是她们儿时在福利院时，在院长妈妈面前要说话之前的必要仪式。
杜孟真和陈月一愣，纷纷大笑。
靳思阙的脸上飞扬起笑容，“我要吃生蚝、扇贝、无骨鸡爪……”她哒哒的，报了一堆菜名，眉飞色舞的，像颗活力十足，顺风摇摆的小草。
“到我了。”陈月也是上课举手模样，“我要吃……”
杜孟真则做出严肃表情，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攥着菜单，模仿着陆院长的姿态，认真而温柔地说：“好，不急，一个一个来。”
刹那，靳思阙忽觉时光再次倒流。
眼前的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是福利院最小的孩子，坐在第一排，杜孟真虽小却因为早熟和懂事早早成了陆院长的小帮手，站在讲台上笨拙的点名。
这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记忆里的杜孟真，似乎也随着她的出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靳思阙笑出声，目光凝在杜孟真的脸上。
杜孟真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对上靳思阙的脸，好奇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靳思阙摇头。
陈月捧着茶杯，一副嗑生磕死的表情，“真好啊。”
杜孟真一愣，回过味来，便一手按在靳思阙的额头上，替她拨了下额前的刘海，“饿了吧，快吃。”
靳思阙嗯了声，服务员过来上菜，先将几盘速食小吃摆在靳思阙面前，靳思阙随手递给杜孟真和陈月，继而拿过桌上的镊子，动作娴熟的上烤盘，开始烤肉。
“很熟练。”杜孟真突然道，“小时候让你择个菜都笨手笨脚的。”
靳思阙侧眸，是了，她不喜欢做饭的，小时候福利院的小孩都会帮院长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小活，扫地擦窗在厨房看管菜品，以免番茄被人偷吃。
那时候所有小孩里，就属她最会偷懒溜号。
怎么学会做菜的？
因为吕妐婇喜欢吃家常菜……郭姨教导她要当一个好妻子……
靳思阙讪笑：“打工学的。”
杜孟真点头：“长大了。”
陈月拿着手机，从屏幕后偷偷抬眼打量靳思阙和杜孟真，她肚子里憋着话，不吐不快，又不能当着杜孟真的面说，看着两人熟稔自然的模样，更加难受了，
杜孟真是个很懂照顾omega的alpha，自觉从靳思阙手里接过了镊子和剪刀负责烤肉，甚至于非常的健谈，谈起在国外游学时的见闻时，侃侃而谈从未冷场，妙趣横生的语言逗得陈月和靳思阙几乎笑出眼泪。
“我去个洗手间。”烧烤到一半，杜孟真笑着起身，“很快回来，你们先吃。”
靳思阙不疑有她，颊边带着被炭火蒸烤出来的红晕，腮帮也因嚼食鼓起一团，像只傻乎乎的仓鼠。
杜孟真扑哧一笑，临走前嘱咐：“别吃撑了。”
“别吃撑了。”陈月戏谑，脚在桌子下踹了下靳思阙。
靳思阙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
“那个……”陈月抿唇，目光远眺朝门外，确认杜孟真走远后说，“你和那个谁的事，你跟孟姐姐说了吗？”
靳思阙嘴角的笑容趋近于无：“没有。”
陈月恍然大悟，问：“那我保密？”
靳思阙看着陈月，眸光闪烁，“我离婚了。”
陈月：“啊？真的？”
靳思阙飞快道：“不要告诉她。”
“我知道，”陈月凑近靳思阙，认真问，“真的离婚了？”
靳思阙嗯了声，再次强调：“不要告诉她，不要提起这件事，就当……就当……”
“就当重来没发生过。”陈月接话，做了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就当重来没发生过。
靳思阙心里空了一拍，刹那的心慌几乎席卷而来，她整个人如失魂般，直到身侧传来脚步声，她才匆忙回神，借住喝水的动作掩饰心里的慌乱。
杜孟真扶着后颈，将两杯奶茶放在桌上，笑着说：“看到奶茶，挑了人气最高的买的。”
陈月惊喜：“谢谢孟姐！”
“谢谢。”靳思阙看向杜孟真。
杜孟真松开捂住后颈的手，随手拨了下后脑的头发，掩去阻隔贴，“和我说什么谢。”
陆白玫听了整个过程，惊讶的张大嘴巴。
吕妐婇冷漠道：“就是这样。”
“所以就是她的青梅竹马回来了，抛弃了你？”陆白玫。
052哼哼：“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和直接。”
吕妐婇朝后一靠，仰在座椅上，她微眯双眼，脸庞因酒显出微红，“是。”
陆白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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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抽烟-
“你……”陆白玫犹豫几番，问，“你还好吧？”
吕妐婇眼里露出危险神色：“我有什么不好的？”
陆白玫：“现在看起来问题就很大。”
一桌子吃的，两个人几乎没怎么碰，吕妐婇敲了敲桌面，已有些受不了夜晚大排档的喧嚣和油烟味道，“结账，走了。”
吕妐婇起身，去前台付钱，她挟出现金，因气质突出引得老板娘多看了几眼，周围的目光也频频投射而来，要是认真听，还能听见快门和惊叹声。
陆白玫走出来，一臂勾上吕妐婇的脖子。两个模样出色，身高雷同的女alpha本就是人群中的闪光点，更何况做出这么亲密的姿势。
陆白玫听见小声的起哄声，乐道：“看，吕总人气这么高，离个婚而已，想必是不放在心上的，是吧？”
“你错了，”052接话，“她相当介意。”
吕妐婇摆手，示意不用找零，将肩上的手拿开，哼笑一声回答陆白玫：“当然。”
“你笑了！”陆白玫惊恐状。
吕妐婇嫌弃她丢人，已经迈步离开了烧烤店，走向停车处。
陆白玫追上来，“你笑了！你笑了证明就证明你心里很在意啊！ 嗳——你怎么办到杵着拐杖还能走那么快的？”
吕妐婇按动车钥匙，车灯闪烁两下，门锁弹开，她猛力拽开看向陆白玫。
陆白玫被盯得心里发毛，但脸皮一如既往的厚，她将手臂杵在车上，揶揄：“总裁心里肯定不好受吧，我就说，你极少约我的人，今天怎么突然想着出来了。”
“吕总，陆总。”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陆白玫眯眼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杜孟真身边的靳思阙，再看前者，好么，公司新来的部门经理。
吕妐婇颔首，不答话，坐进车里。
陆白玫抬手招呼：“巧啊。”
杜孟真笑着点头，“巧，我也把车停在这附近的。”
“靳小姐，也来这吃宵夜？”陆白玫看向靳思阙，打量靳思阙和陆白玫，“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新经理，两位人认识？”
杜孟真抬手，露出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失散多年的姐妹。”
靳思阙敛眉，瞳孔颤动，轻轻动了动，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杜孟真一把拽紧，挣脱不得。
陆白玫长长哦了声，讽笑出声，“姐妹啊，行，那我们吕总先走了。你们两继续。”说罢上车，关门。
吕妐婇发动汽车，汽车贴着靳思阙的身旁驶出，后者大概是愣神了，忘记了避让，被杜孟真一把拉进怀里，轻声教训着。
陆白玫失了风度：“卧槽！”
吕妐婇表情冷淡，咽喉滚动，她降下车窗，让夜风灌进车厢。
陆白玫从另一边降下车窗探出脑袋还在看.
“……”这你能忍？陆白玫扭头，目光愤愤写着两个字。
吕妐婇目不斜视看着车前，直到驶出大学城，停在一家便利店外，她才松离油门，腾出右手朝陆白玫示意：“给我支烟。”
陆白玫为吕妐婇点燃烟，“戒烟有一年多了吧。”
052回答：“结婚多久就戒烟多久。”
吕妐婇当然没回答，她吸了一口烟，扭头朝向窗外，轻轻吁出团白雾。白烟弥散，吕妐婇微眯双眼，神情瞧不出多少情绪。
陆白玫：“艹，好大一顶绿帽子。”
这就有点欠打了。吕妐婇转身，看向陆白玫，一指车门：“下去。”
“别啊，那破地方难停车，我没开车来。”陆白玫求饶，末了仍旧死猪不怕开水烫，“真的，我的前妻要是绿我，我能当场暴走，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吕妐婇道：“不想追究。”
“情分不再，仁义在？”陆白玫气得一笑，挡着风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含糊道，“你心脏真强大。”
吕妐婇弯唇，对着夜空呼出白烟：“我情绪淡。”
“是啊，整个LE谁不知道你情绪冷漠，霸总嘛，哪个不是钱多话少活好？”陆白玫哂笑。
吕妐婇：“信息素障碍症的后遗症，遗传至我父亲。”
陆白玫抽烟的动作慢下来，她侧眸，看向吕妐婇，“然后呢？”
“我突然在想，母亲是否也过着这样的生活，”吕妐婇皱眉，“伴侣的冷漠，会对一个omega造成什么影响？”
陆白玫啼笑皆非：“你不会高中时的生理卫生科没及格吧？”
吕妐婇：“我十岁出国修经济学。”
陆白玫语气复杂：“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短期内，她没法给你戴绿帽子。刚才还一个劲的可怜你，现在觉得靳小姐也未必好受咯。”
052道：“这还不算绿？”
吕妐婇看着陆白玫，示意她继续说。
“一个alpha失去omega她的精神身体都移情下一个omega，但是一个omega，一旦被标记频繁或是彻底标记，就算能欺骗自己的灵魂，她也很难欺骗自己的身体。”陆白玫说道。
陆白玫拿出手机，搜出一些omega的生理卫生知识给吕妐婇看：“你看，一个omega被上一个alpha频繁被标记后短期内是不能被另一个alpha标记的，否则很容易患病。”
“这种病叫信息素敏感症常见于omega，一旦发作，见a必发情。”陆白玫收起手机。
吕妐婇拧眉：”常见于omega？”
“alpha也是有的，但更少见了，大概就是alpha厮混过多，阈值提高，难以对omega提起兴致，只能追求和自己信息素匹配更好的omega，但人海茫茫，一个高匹配值的omega犹如大海捞针，所以这个病对alpha来说，又叫和尚病。”陆白玫一拍吕妐婇的肩，“你这种天生的尼姑病则更更更少见了。”
吕妐婇：“……”
吕妐婇想起，她上一次和在景湾时，过去两周不到。
“如果你标记过她，短期内，靳小姐会排斥一切alpha的靠近。”陆白玫说道，“你们上次是多久？”
吕妐婇：“……”
公寓。
靳思阙站在小区门口，转身朝杜孟真说：“就送到这吧。”
杜孟真：“好，我看着你进去。”
靳思阙笑了笑，看着杜孟真的目光欲言又止，说：“那个……”
杜孟真拨了下耳边短发，嘴角笑容若隐若现望着靳思阙：“怎么？想说什么？”
靳思阙的表情流露出一丝仓皇：“我想跟你说件事，是我……”
额头上被弹了一下，靳思阙的话被打断。
杜孟真失笑，收回手，笑着道：“是想说吕总追过你的事吧？”
靳思阙一愣，继而语塞。
杜孟真偏头笑着看着她，说：“没事，恋爱与否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你的从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回去吧，早点睡，别想多了。”
杜孟真温柔看着靳思阙，低声说：“我走了。”
靳思阙朝前追出两步：“姐……我……”
杜孟真转头，笑容明艳，抬起手腕一指，示意时间不早了，几步跨向路边，拉开车门扬声道：“晚安，思阙——”
“晚安。”车驰远，靳思阙看着那闪烁明灭的灯喃喃。
“回来了？”谢莹看着靳思阙进屋，好奇看着后者萎靡难振的样子，“怎么了？出去约会不开心？”
靳思阙回房拿了睡衣，“没有，我先去洗澡了。”
靳思阙拂过后背，浴室的水被她开到最大，冰凉的水不断浇在后背手臂。
那些被杜孟真触碰过的地方犹如烫伤之后愈合的疮疤，即便愈合，遇到热水时也会产生灼热难忍的刺痛感。
在她自己身体里，属于吕妐婇的印记，刺激着她对另一个alpha的碰触产生排斥反应。
靳思阙动手去抓，眉头紧蹙，在身上抓出许多红痕，直到肌肤被刺得滚烫，才渐渐安静下来。
即便这样，那股硝烟味的信息素好似早已深入骨髓，令她每一寸每一厘的骨和肉都难受到发痒空泛。
“洗好了没有？”浴室门被敲响，“这么久了。”
靳思阙痛苦的合上眼：“马上出来。”
“手机响了哦。”谢莹说道。
靳思阙洗完澡，拿起手机回房，她点开屏幕，来信竟然是吕妐婇。
「明天把合同送过来。」
靳思阙蹙眉，正想回复，对面紧随发来了第二条消息。
「杜孟真不在公司。」
房门被敲响，谢莹探进脑袋，问：“喂，很想问一笑，你现在是在和吕总谈恋爱还是杜孟真？”
“……”
靳思阙扶住自己的手臂，蹙眉道：“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血缘又互相牵绊，雷同的身世和互相理解的心情，小说电视剧都这么写啊！”谢莹耸肩，她最近言情剧中毒很深，“什么双向救赎啊，就别重逢啊……”
“没有。”靳思阙摩挲着手臂，“别说这种话。”
谢莹啧了声：“怎么不能说了？alpha如衣服，该换咱就换。”
靳思阙无端感到烦躁：“最后像你一样，是吗？”
蓦然，谢莹唇边的笑容淡了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靳思阙扔下手机，追上谢莹，“莹莹！”
“我知道，”谢莹笑容苦涩，“你去休息吧，没关系的本来我就这样了，也不怕你说，事实也是如此。”
靳思阙怔忪：“抱歉。”
“我也不该烦你，”谢莹道，“我知道你在纠结，我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靳思阙抿唇：“我刚离婚，现在不想想这些事。”
“那我以后不提了。”谢莹转身看着靳思阙，“抱歉。”
靳思阙轻轻嗯了声，像个犯错的孩子，伸出手说：“握手言和吧。”
“那不得抱一下？”谢莹笑道。
靳思阙扬唇，抱住谢莹与她互相蹭了蹭鬓角：“抱歉。”
谢莹拍了拍靳思阙的后背，“晚安。”
翌日。
靳思阙揣着合同出现在LE楼下，总助亲自来接，仍旧彬彬有礼。
“靳小姐，请。”总助刷开总裁办公室的房门。
靳思阙朝总助欠身谢过，走进办公室。吕妐婇坐在办公桌前，一只金丝眼镜架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和单调简约的桌椅相衬，显得斯文而禽兽。
吕妐婇一指身前的沙发，示意靳思阙先坐。
靳思阙没坐，她打开挎包，将已经签好字的合同放在吕妐婇的桌上，一指身后办公室门示意自己要走了。
吕妐婇：“等等。”
靳思阙脚步一顿。
“sorry。”吕妐婇摘下蓝牙耳机，拿起桌上水壶替靳思阙倒了一杯水，“有事跟你谈谈。”
“好。”靳思阙接过水杯，坐上沙发，“手好了吗？”
“好了。”吕妐婇整理衬衣袖口，露出一截手腕示意靳思阙看看，“嗯。”
靳思阙点点头，目光一斜，看到玻璃门墙外，一个被安置在角落的办公桌。
“杜孟真的办公位，”吕妐婇随意坐在靳思阙对面，双腿交叠，十指虚扣放在膝上，顺着靳思阙的目光道，“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只是公司暂时还没整理出新部门的场地。”
靳思阙：“没关系。”
“你怎么会觉得没关系？你们很熟了？发展到什么阶段了？”吕妐婇嘴巴泛起些微讽刺笑意。
靳思阙放下水杯：“什么意思？”
052在吕妐婇的大脑里叫嚣：“什么什么意思？你和杜孟真之间意思还需要说吗？”
吕妐婇起身，拿起桌上文件随意翻阅，确认靳思阙签字无误后道：“作为前任，我想提醒你，短时间内不要和杜孟真发生亲密关系。”
靳思阙蹙眉，游移看着吕妐婇，似乎是怀疑自己大的耳朵，问：“你说什么？”
吕妐婇：“为了你的身体，短期内最好不要频繁的和其她alpha……”
一记清脆的掌掴声，吕妐婇侧过头，转头纳罕看着靳思阙，靳思阙的手掌被她下意识的动作截在了半空。
052：“黑莲花疯了！”
“你疯了？”吕妐婇蹙眉问，继而松开靳思阙退后一步。
靳思阙嘴角微抽，因愤怒双目也显得通红：“是，你当我疯了吧。”
吕妐婇眉头深拧：“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
“你觉得我会是、一定是这种人……”靳思阙失望看着吕妐婇，“吕总，你永远都这么傲慢和自以为是，是吗？”
吕妐婇微怒，言语间也失了分寸，道：“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你。”
“是……你不仅没有对不起我，我更应该对你感恩戴德，俯首帖耳才对！”靳思阙胸膛起伏，她怒视着吕妐婇，但很快，她的双眼又黯淡下来。
靳思阙仓皇垂眸，蹙着眉自嘲一笑，“对不起……我不该……”吧嗒吧嗒，泪水一滴一滴砸在靳思阙的手背上。
自己还没发作，她倒好，先哭成了泪人。吕妐婇抽过纸巾递过去，皱眉问：“哭什么？后悔莫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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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检测-
“不用了，”靳思阙格开吕妐婇的手，“谢谢，没事我先走了。”
吕妐婇：“等等……”
靳思阙拉上办公室的门，她低着头，狼狈的掩饰着刚刚哭过的痕迹，从总裁办公室到走廊电梯，她都尽量不抬眼去看路人。
靳思阙缓缓吁出一口气，对着电梯镜子整理自己。电梯叮一声，她抬步朝外，刚走出大厅，就见杜孟真和一个陌生男人正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她慌了，着急中，闪身到了一边无人的休息区。
“请。”
两人走进大厦，杜孟真的态度不卑不亢，替人挡住电梯，按下LE的楼层。
靳思阙松了一口气，她尚未想好，万一碰见杜孟真她该怎么解释。
进了电梯，杜孟真伸手按下关门键，她抬头，从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缝中瞥见了休息区的靳思阙。
“杜？”身边的叫住杜孟真。
杜孟真回头，电梯门已经合上，她回神，朝男人一笑，“抱歉，走神了，请。”
靳思阙走出LE大厦，随意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上，司机讯问去哪？她报了明月风的位置，赶到才惊觉发现，楼里今天放假了。
整幢古楼大门紧闭，竖在门口的海报也被收了起来，沉重的木门似乎开着一条缝，靳思阙纳闷，走进了才听到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唱曲声。
吱呀——
木门被推动。
佟彤立在台中央，立刻转过身看向靳思阙。
“是你。”她蹙眉。
“怎么没回去休息？”靳思阙好奇问，并在台下随便挑了个位置坐下，“不唱了？”
佟彤嘴角一提，不悦道：“你算老几，为什么要唱给你听？”
靳思阙挽唇：“嗯，我不算什么。”
佟彤撑在台沿，从台上一跃而下，走到靳思阙身边拖过一把椅子跨坐下，和靳思阙一起看着舞台发呆，许久没人说话。
“你经常看着舞台发呆，为什么？”佟彤问。
靳思阙盯着舞台，仿佛上面有穿好蟒袍戴好衣冠唱戏人，而她正如痴如醉的看着：“我不喜欢戏。”
“胡说。”佟彤讽刺，“你就是害怕被赶走，在麻子和邱蝶面前装呗。”她说完，像是傲气，站直挺身，又爬回舞台，一手掐腰一手凌空一摆，一字一顿地唱出来：“我不怕！”
靳思阙笑出声，拍手给佟彤叫好。
佟彤看向她，问：“这叫不叫满堂彩？”
满堂彩仅靳思阙一个观众，她笑，说：“当然了。”
佟彤兴奋：“那我给小姐唱一曲花木兰，怎么样？”
靳思阙：“好！”
佟彤拧身，架势一摆，身上既无戏服也无头面，却依旧有花木兰倔强顽强的气场，她确实有实力，难怪邱蝶始终忌惮。
可再有能力又如何？
台上再怎么光芒万丈，下了台，戏子就是戏子，不入流就是不入流。
靳思阙的笑容淡下来，她安静看着佟彤唱戏，直至一曲罢了，omega在盛夏的炽热里热出了一身汗，呼吸急促地看着靳思阙。
“你怎么不鼓掌了？”佟彤问。
靳思阙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
佟彤冷哼：“敷衍，我去洗个澡，过会一起去吃饭吗？”
“行。”靳思阙笑道。
omega离开了舞台，回三楼洗漱，空气中有微微的菊花味，是佟彤的信息素味道，靳思阙有些不耐烦，今天楼里放假，没有开空调，这些信息素便一点一点的弥散在空中。
靳思阙打开中央空调，藏在楼里角落的送风系统缓缓转动，她转头，一眼看见隔壁邱蝶的更衣室没关严实房门。
靳思阙不是好窥伺人隐私的人，但从这个位置，她很难不注意到被随意甩在地上的长鞭子。
“喂！”佟彤在对面三楼喊，“你在干什么？”
靳思阙：“通风。”说罢，靳思阙伸手，不着痕迹的将邱蝶掩开的那条门缝拉紧合上。
半个小时候后，午餐时间，两人选了一家肯德基店坐下。
“吃炸鸡对嗓子不好。”靳思阙说，然后把佟彤身前的鸡腿拖到自己的面前。
“你——”佟彤震怒，“我十天半个月吃一回。”
靳思阙又将鸡腿推了回去，她笑笑，捧着一杯可乐发怔。
“又发呆，”佟彤怀疑看着靳思阙，“你真的比我小两岁吧？为什么总是看起来有些忧郁？”
靳思阙：“会吗？”
佟彤按上靳思阙的肩，拍了两下，说：“别这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靳思阙笑了笑：“谢谢。”
佟彤扬眉，安慰完靳思阙开始刷手机，她浏览着微博热搜，翻了翻将一条热搜发给靳思阙看，“邱蝶，又上热搜了，她的微博两个月涨了五百万粉丝。”
靳思阙含糊唔了声，一嘴啃上鸡腿，酥皮簌簌往下掉，“托她的福，楼里最近赚了不少。”
“是啊…… ”这下改成佟彤惆怅了，“托她的福。”
两人对视，一个眼底藏着不甘，一个眼底平静如水。
须臾，佟彤低声说：“你说，有人捧真这么好么？”
靳思阙一愣，刹那间在佟彤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当初她也是这么的，看着沉浸在纸醉金迷里的谢莹，怯怯朝她问出了同样的话。
“当然了。”谢莹当时如是说。
靳思阙摇头：“我不知道。”
“我看就很好……”佟彤低声说，“方先生看起来就是老了些，其实还是很有风度的，如果我能遇到一个alpha，有钱有颜温柔而风趣，我就……”
“可你有什么能给她的呢？”靳思阙撑着下巴，望着佟彤，眼底是omega天真而茫然的笑，“那种人，该拿什么去交换她的爱？”
佟彤一愣，咬下一口汉堡，含糊问：“你真问到我了。”
“除了会唱戏，我好像一无是处。”佟彤反省道，“长相身材？或者会唱戏也是我的优点啊。”
“她不喜欢这些。”靳思阙托着脸，指尖在桌面划来划去。
佟彤说：“那我就好好照顾她，为她洗衣做饭，铺床暖被，温水煮青蛙，让她慢慢的离不开我。”
靳思阙差点嗤笑出声。
佟彤眨动双眼，疑惑看着靳思阙，道：“我没想到这些啊，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你”她上下打量是靳思阙，“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我还有事，先走了。”靳思阙拿起桌上的可乐，“戏班子今天全都在休息，你哪里来的钥匙？”
佟彤目光闪烁：“你管我。”
“偷的？”靳思阙问。
“不是……”佟彤皱眉，“我就没离开明月风。”
靳思阙挎包的动作一顿，“你偷偷住在明月风里？”
“嗯。”佟彤说，脸慢慢涨红，“怎么了？为什么楼里那么多房间，我偷偷住住又怎么了？”
“没被发现过？”靳思阙纳罕。
佟彤：“糊弄一下就掩盖过去了，有些时候也住外面，公寓、钟点房什么的额……“
靳思阙去结了账，佟彤站在门口等她，“为什么告诉我怎么多？”
佟彤：“交换秘密而已。”
靳思阙：“什么秘密？”
“你有个爱而不得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吧？”佟彤连连发笑，“她很优秀，社会地位高还是家里太有钱，至于让你这么卑微？”
靳思阙差点两眼一黑，将挎包的拉链用力拽上：“没有。”说罢几步走下台阶，不再理会佟彤，径直走向公交站。
“我猜你们关系不简单！”佟彤追上来，记得手中的饮料都差点撒了，跳脚道，“我看你开过豪车，但是穿的又简单，气质好到不像草根出身，虽然尽量在低调了，身上偶而还是会出现一些超普通学生价值的奢侈品……”
“你还被造过黄/谣，但是事情平息太快了，反而令人觉得诡异，你知道进监狱的陈刚怎么样了吗？他的父亲前天宣布破产的时候，整个人憔悴了二十岁！可见被折腾得多惨，而且还涉及透漏税的问题……一般人能给陈家整成这样？”
佟彤喋喋不休跟在靳思阙身后：“所以你招了吧，你是不是和邱蝶一样，有一个比较低调的金主？”
“我还有事，你想说什么直说吧。”靳思阙失去耐心。
佟彤双眼雪亮，说：“咱们合作吧。”
“合作？”靳思阙道。
佟彤：“你是望春楼的吧？就没有想过，再回去把楼开起来？资源和人脉你有，怎么不用呢？”
靳思阙笑容讽刺，“你如果是因为在明月风坐不到一姐的位置所有来游说我，我劝你早点放弃这个想法。”
公交进展，靳思阙上车投币：“别跟来。”
佟彤追上来，挡住前门：“为什么？”
司机喂了声：“不上车就下去。”
靳思阙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目光冷淡的看向窗外。
佟彤啧了声，下了车，任由车驰远。
公交环线，在内城绕了一周，途径望春街，步行街旁的奢侈品店里有许多男女闲逛。望春街的石碑矗立在巷口，成为打卡拍照的景点。
靳思阙沉默看着这一切，被手机震动切回思绪。
「思阙，在做什么？」
杜孟真的消息，随之还附赠了一张午餐的照片。
靳思阙缓缓一笑，但笑容很快变得苦涩，她觉得无力，好似光是回复杜孟真的消息，手机再次振动，靳思阙拿起一看，是佟彤。
彤：「你好好考虑一下。」
靳思阙蹙眉：「已经分手了。」
彤：「……」
「你的东西落下了。」靳思阙低头，掌心已被接连不断的消息震得发麻，她蹙眉，低头才看清不是佟彤也不是杜孟真。
是吕妐婇。
「图片」
「是你的？」
那是一颗发绳上的水晶珠子。靳思阙摸了下脑后的发尾，发绳上空空如也，她扯下发绳，五指抓进发根随意扒了两下，松解头发。
「不好意思，扔了吧。」
吕妐婇看向手机，将靳思阙的消息从消息提示栏里扫掉，但一会，她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点进她的手机，仔细的揣测文字背后的意思。
“哦，”052道，“她很拽嘛。”
吕妐婇：“……”
“boss？”陆白玫站在门口，用文件夹轻敲玻璃门，继而走过来，将合同搁在吕妐婇的办公桌上，“今早，我已经代表le为ea的拍卖叫停了，这是和ea的对赌协议，你看看有什么要加的。”
“关于管理权，EA的负责人仍旧有些微词。”陆白玫补充。
吕妐婇冷淡道：“微词？等着公司被二次拍卖？”
陆白玫笑出声，“行，那你看完无误通知我，我先回办公室了。”
“同样的合同，给杜孟真一份，让她看看，对赌是否要加码，听她的意见。”吕妐婇说道。
陆白玫嘴角一抽：“真的？是不是放权放得太狠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做。”吕妐婇头也不抬的说，“一票否定权在我手里，你担心什么？”
陆白玫耸肩：“OK。”
052提醒：“复建时间到了。”
吕妐婇抬手看了眼腕表，起身，离开办公室，前往健身房。
康复医疗师：“恢复的很不错，最近有去复查吗？”
“没有。”吕妐婇道，接过康复师递来的毛巾擦拭额头的汗水，“还是摆脱不了拐杖。”
康复师：“是不是有心理因素？”
吕妐婇擦拭的动作一顿，看向自己的右腿，思忖道：“心理原因。”
“解决掉黑莲花和她的白月光，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052懒懒说，“还有，你运动完了吗？自助区有小蛋糕，吃？”
吕妐婇起身，开始准备第二轮运动：“不吃。”
「最近有空吗？」
「去登记离婚。」
吕妐婇侧眸，看到闪烁的手机屏，回复了一个好字。
052：“把杜孟真辞了吧，既然办不死她们，至少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吧。”
“公是公，私是私。”吕妐婇说道。
052哈哈冷笑：“行，你清高，你了不起。”
日头偏西，靳思阙趁这时间去了趟信息素的检测机构，“麻烦你了，今天之前能拿到检测结果吗？”她将自己两包封装着头发的塑料袋从窗口递给护士。
护士看了眼靳思阙的单子，将一份两式的问卷单从窗口递给靳思阙，“把告知书签了，出了纠纷别找上医院，看清楚内容。”
“好。”靳思阙一笑，拿过笔落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收走靳思阙签好的告知书，随意扫过她的样貌，问：“没结婚吧？”
“离了。”靳思阙道。
护士一副果然如此的意思，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说：“因为这个？”
靳思阙：“不是。”
信息素匹配度的检测人很多，大都是拿着自己和另一个人来做契合度的alpha或者omeha，。靳思阙在等候区安静的等待。
一边，两个穿着打扮过于成熟，看似只有十几岁的小女孩在怯声交谈。
“契合度有多少？”
“只有五十多……”女孩失望道，手里拿着报告单。
“课上不是说了吗？”另一个女孩安慰道，“五十就可以建立正常的恋爱关系了。”
“可是还会有别的omega，和她有六十！七十！九十！甚至一百的契合度啊！”女孩的声音含着哭腔，“万一那个人一百分的人出现了……我怎么办？”
靳思阙侧眸，目光顿顿落在那个女孩的身上。
朋友安慰着：“没关系，那咱们也换一个吧，肯定能找到契合度高的！”
靳思阙浑噩地看着这一幕，目光逐渐空洞。
两年前。
“我拿到了一根她的头发……”靳思阙兴奋的看着谢莹，“你陪我去医院吧。”
谢莹翻了个身，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不去，要去自己去。”
“陪我吧陪我吧，万一失败了……”靳思阙摇晃着被子里的谢莹，“快点快点！”
谢莹忍无可忍，掀开被子站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靳思阙一愣，被她吓得有些无措，嗫嚅道：“我……“
“疯了似的，就想证明她爱你？”谢莹下床，穿衣服穿鞋，“狗屁爱情，信息素的匹配度就是狗屎！”
靳思阙嘿嘿一笑，取下玄关的鸭舌帽递给谢莹，“别化妆了，戴个帽子吧，快快快，出发了！”
谢莹扣好帽子：“真拿你没办法，头发偷偷捡的？”
靳思阙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我们都是黑发，我怕捡错，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拔的！”
谢莹：“……”-
“九十！”
“有九十！”
靳思阙跳起来，一跃扒上谢莹的肩膀，骑在她身上不停尖叫，“契合度！九十！”
谢莹反手去抓靳思阙，“你给我下来、下来说话、下来！”
“哈哈哈哈！”靳思阙哈哈大笑，跳下谢莹肩膀，捧着双颊朝她乖巧一笑，继而对着空气疯狂地打空拳，开心的像个孩子，“九十！九十九十！！！啊啊啊！”
“真的假的？”谢莹纳罕，夺过靳思阙手里的检察结果一看，双目瞪圆，“我去！第一看见这么高的契合度！说不定……她真的能爱上你……”-
“89号。”护士喊道。
靳思阙回神，立刻收敛因回忆而自发的笑容，她起身去拿自己的检测报告，“谢谢。”
护士笑着说：“恭喜你。”
“嗯？”靳思阙一愣，继而猜到什么，眉头微皱了起来。
“灵魂和灵魂的相爱可以超越本能吗？”另一边，女孩朝朋友求证。
“我也不知道……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找到和自己高契合度人的，世界那么大，这种人是肯定是万里挑一的。”
“那为什么会有信息素的存在，有了信息素有了匹配度，那为什么omega的发情和alpha的易感期又这么随意不讲道理呢？”
“呃……”
靳思阙翻开报告单，呼吸随之一停。
护士：“百分之九十六的匹配度，恭喜你，遇到真爱了。”
靳思阙蹙眉，迷茫疑惑地看着护士：“真爱？”她垂头一笑，继而摇头，将手中的报告撕碎投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护士惊讶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颔首：“谢谢您。”
护士看看靳思阙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垃圾桶，嗫嚅：“扔、扔了？”
靳思阙站在医院门口，阳光过于刺眼而夺目，她抬手遮住太阳，仍然有一种天地倒转的晕眩感。
良久。
靳思阙拿出手机，给吕妐婇发了消息。
「明天有空吗？」
「去登记离婚？」
吕妐婇回复：「好。」
作者有话说：
啊怎么说，首先大大们随意畅所欲言，我没删过评论。其次，没有绿帽情节。思阙对杜梦真的感情是因为她是被遗弃的孤儿，领养她的父母对她也不好，一个缺爱的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应该是希望得到陪伴的，这个陪伴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
但今天的情节出来后，大家应该可以发现，她和杜梦真之间会有信息素契合度的吸引，还有儿时互相允诺的情感砝码。但是恰好，有前者咱们吕总的这个90%，这个信息素契合度已经是思阙最不齿最不信任的玩意了。所以她不会和杜梦真在一起的，杜梦真对她所有的好感也好或者什么，在她看来都是信息素这个外在因素的表现而已，就像皮囊终究会老去，唯有灵魂才能永久。
真正相爱的人，最后一定会走向灵魂的契合，当然了，我笔力有限，未必写得出来这种感情的美好，但绝对是这个走向。
然后，思阙是个注定要被打碎重塑的人，她一点都不完美，缺点也多，现阶段是配不上吕总的，但没办法，她就是官配。
最最最后，该甜的时候肯定会很甜的，这个我保证哈，甜齁。
我感觉自己也是遇到了瓶颈，反正我慢慢写吧～给大大们带来不好的体验不好意思啦～可以去看影后和直女游戏缓解一下，那两本书我写得很开心，特别是直女游戏，希望大大们能开心～感谢在2023-03-15 20:01:08~2023-03-16 21:0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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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新的开始-
几天后，阳光明媚。
靳思阙快步下楼，拽过身前的挎包将钥匙和耳机塞进去。
手机振动，她拿出来，是杜孟真的消息。
「天气预报说有雨，记得带伞。」
靳思阙一顿，继而抬头，烈日骄阳正旺，她停下脚步，回复杜孟真的消息：「好。」
“来了。”民政局，吕妐婇竟然没有迟到。
靳思阙是小跑过来的，脸上带着红晕，朝吕妐婇颔首，指向门口，说：“走吧。”
婚姻登记处和离婚登记处是不同的位置，结婚的喜气洋洋排成长队两两嬉笑。离婚的怒目背对，仿佛仇人相见，多看一眼也厌烦。
靳思阙想尽可能的体面，从包里拿出路上买的早点，拆开吃了起来，并拿出另一份递给吕妐婇，“吃吗？”
“不吃。呸！”052嫌弃道。
吕妐婇接在手心里，“谢谢。”
她没吃，只是拿在手里，离婚的队伍并不长，她们一会就排到了，期间两人没什么交谈，登记填表，合照处拍下一张神貌不合的照片，等待拿证。
“阿……吕总，”靳思阙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一把车钥匙交给吕妐婇，“车在明月风楼下停着的，钥匙给你。”
吕妐婇：“说了给你……”
“不用了。”靳思阙笑道，“就这么吧，嗯，我以后……有事的也可以找我，就当……”
吕妐婇：：“就当是朋友？”
“什么？”052大喊。“想得美！”
靳思阙挤出一个笑，工作人员敲了敲柜台，将装订好的离婚证递给两个人，像是罕见，狐疑说：“很少能看见离婚还能有说有笑的人了，你们真是来离婚的？”
吕妐婇接过证件，将靳思阙那个交给她，并道：“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052怒吼。
“后会有期。”靳思阙涩然一笑，目送吕妐婇离开民政局。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的，绵延成群的乌云涌动到一起，沉重的像倾倒而来的山，几乎要将这天地压垮，靳思阙走到一颗树下，一手撑在树干上，几乎脱力般靠着树身跌坐在树下。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轰隆震响，大雨如泄，泼洒而下，阴暗天空被闪电点燃，只一瞬，被更急更骤的风雨浇灭。
“前方道路拥堵……”
导航的声音从车载蓝牙里传出，吕妐婇降下寸缕车窗，风吹进，吹散她口中呼出的白烟，离婚证被搁置在中控台，随意扔的，扉页散开，露出里面只有一张脸的单人照。
“借烟消愁愁更愁啦，有什么好愁的呢？”052宽慰道。
“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吕妐婇问。
052似乎疑惑：“我也不知道，故事的节奏从你车祸开始，我的出现就逐渐出现了偏差，从开始到未来，它就像脱缰的野马，早就不听使唤了。”
拥塞的车流松动，吕妐婇将烟咬在嘴边，一只手轻拨方向盘。
052说道：“我觉得我的记忆就像闯关游戏，不走到下一关的门前，很难预知新的谜题。”
“鸡肋。”吕妐婇点评，露出烦躁表情，她按动鸣笛，催促前车行进。
052：“……”
大雨如滂，靳思阙回到公寓已经是傍晚，她浑身湿透了，单薄的衣物紧贴在躯体上，及肩的短发被风雨淋贴在面颊上，模样极其狼狈。
大雨天，路边除了车和行色匆匆四处避雨或打车的行人几乎看不到任何外物，小区里更是安静得像是提前步入了深夜。
靳思阙伫立在门口，拿出钥匙开门，门被人先一步从里面拉开。
谢莹无奈看着她：“进来吧。”
“有些冷。”靳思阙站在门口，身上的雨水很快就将地毯洇湿。
谢莹取来浴巾，将靳思阙上下一裹，没好气道：“都淋成落汤鸡了，能不冷？”
靳思阙一笑：“很狼狈？”
“笑什么笑，不准笑！”谢莹揉了揉她的脑袋，将她推进浴室里，“什么事一会再说，先洗澡，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
“洗热水！”谢莹在门外喊。
靳思阙一件一件脱下身上的衣物，离婚证掉在地上，摊开，露出照片上她那张强撑出出笑意的脸，压抑无力，眼神黯淡。
靳思阙吁了一口气，捡起离婚证扔在盥洗室的台面上，拧开淋浴的热水，胡乱搓洗起来。
“吃什么？”谢莹敲响门，“鸡蛋面？”
浴室里仅有水声，谢莹皱眉，将耳朵贴在门缝听，一阵压抑着的哭声从里面传来。
谢莹叹气，无奈摇头-
景湾别墅。
风卷着雨飘洒而来，一泼接着一泼，令人根本无处落脚。郭姨正指挥司机将吹到玄关的雨水扫出去。
“雨太大了！”司机和佣人叫苦，个个都浑身湿透。
司机：“郭姨？就这样吧，也吹不进屋子里。”
郭姨浑身湿透，看了眼天气，心道这种老宅子，只怕明天还要好好保养一番了，摆手说：“算了，明天再说吧，大家回去回去吧。”
玄关的人迅速散去，天地间只声呼啸的风雨，吕妐婇端着红酒杯站在在落地窗前，柔顺的黑长直发披散在双肩，干净利落而熨帖，她的侧脸像是倨傲的精灵，冷漠俯瞰着窗外的风景。
052已经絮絮叨叨许久，要是能喝水，估计会痛饮几大杯，“你说话啊。”
“说什么？”吕妐婇淡淡道，并举杯朝着风雨示意，“和我的黑暗面说话？我会觉得自己像个疯子。”
052：“……”
“你竟然，你竟然还在质疑我的存在？”052难以置信。
吕妐婇嗯了声，“我丢失了车祸前的记忆，我情愿相信你是人格的衍生，也不会去相信什么穿书，我活在真实的世界。”
052：“……我败给你了。”
砰，谢莹拉上窗户，风雨被隔绝在窗外，她擦了把被风吹驶湿的脸，转身叉腰道：“真是见鬼的天气，你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靳思阙裹着浴袍，半蹲在茶几边，用筷子捞起已经坨掉的面条，她含糊嗯了声，鼻尖和双眼都通红泛湿。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谢莹以同样的姿势蹲在靳思阙旁边，生怕声音打了点，又将她弄哭的模样。
靳思阙低着头，脸几乎埋进碗里了“不知道。”
“忘记吧，都过去了。”谢莹揉了把靳思阙的脑袋，“吃完早点睡，我回房间打游戏了，哦，对了，你的手机是不是被淋坏了？杜孟真找你，要我帮你回复吗？”
靳思阙点头，“好，但是别告诉她，这件事，我想有机会亲自告诉她……”
谢莹比了个OK，“知道了，你放心。”
“谢谢。”靳思阙朝谢莹道。
谢莹挑眉，回房带上门，手机被她扔在了床头柜上，差点因振动过于频繁掉在地上，谢莹拿起手机，点开屏幕一看，好几个杜孟真的消息和来电。
「她回来了。」
「雨太大，堵车的堵的，人没事。」
谢莹坐回桌前打游戏，十几分钟后，机身振动，传来杜孟真的回复。
「好，谢谢你了。」
谢莹随意一扫，戴着耳机进入帮战，她心里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就被自己抛在了脑后。
暴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周。
a市市区积水，许多车和地势低矮的地方被淹，好几天才疏通退潮。
靳思阙趴在床上，无聊的听着客厅新闻广播，看着屋顶角落的霉菌，心里有一种难以分辨白天与黑夜的错位感。
“又吃面？”谢莹进屋问。
靳思阙转动目光，惫懒的动了下手指头，意思是好。
谢莹：“……”
“要不吃外卖吧？你想吃什么？”谢莹刷手机，“都退潮了，这些店也大都开始正常营业了。”
靳思阙轻轻吸气，吐出一个气音，说：“面。”
谢莹：“……”
“行，那我吃烧烤，给你煮面，”谢莹没好气道，“你能起来吗？”
靳思阙动了下手指，意思是别管。
谢莹皱眉看着她，一脸的嫌弃，想了想，说：“我的药吃完了，你去帮我买？”
靳思阙沉默了一会，艰难的撑起脑袋望向谢莹，沙哑着嗓子问：“什么时候吃完的。”
谢莹无所谓道：“好几天了，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药。”
靳思阙：“……”
靳思阙平静如潭水的眼底逐渐泛起了波纹，她起身，抓了几把乱发，无奈道：“我去买。”
谢莹：“谢了。”
雨后的空气湿润，带着泥土的腥味和杂草清透味道，靳思阙走下楼，仰看碧空如洗的天空，像是一股微弱的活力被注射进了胸膛。
她用力的呼吸，蹲下身系紧鞋带，迈开步伐小跑出小区。
叩叩。
房门被敲响。
谢莹从厨房出来，扒着猫眼朝外望去：“谁？”
“你好，我是……”
谢莹猛的拽开门：“杜孟真！哎！进来进来。”
杜孟真一笑，短发利落，一身休闲运动装，手里提着些外卖和水果，说道：“退潮了，过来看看思阙，谢小姐，方便进来吗？”
“当然了。”谢莹说道-
吕妐婇结束一个线上会议，看了眼腕表，打开书房窗户。
景湾的天空万里无云，一楼的草坪棵棵嫩绿悬着雨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试着过新的生活吧。”052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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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喝点什么？”谢莹转身进厨房，拉开冰箱询问。
杜孟真将东西搁置在客厅茶几上，笑着问：“有白水吗？”
“白水？”谢莹左右环顾，找到烧水壶去烧水。
杜孟真站在客厅里，环视周围，仔细打量这方寸大小的公寓，次卧的门开着，身为alpha的本能驱使着她走过去。
门没锁紧，拽住门把手一拧就开了。
房间也很小，有淡淡的，属于omega私密的信息素味道。
杜孟真嘴角挂着小，目光游移间看到床头柜面上，一个红色的小本子被压在水杯下，露出一角。杜孟真微眯双眼，以手按住后颈，不耐烦的揉搓了几下。
“杜小姐？”谢莹端着水，走出厨房，客厅里不见杜孟真的身影，她疑惑，旋即注意到次卧的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谢莹：“杜小姐？”
“我在这。”阳台传来人声，杜孟真踱步而出，笑道，“有些闷，来这出出气。”
谢莹扫了眼次卧，哦了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疑惑打量杜孟真，“你不舒服？”
杜孟真按着后颈，笑道：“麻烦你，能不能给我一张阻隔贴？”
“怎么没有按时来拿药？”医生低声埋怨，“不吃药怎么保持信息素稳定？病人有些时候会消极对待，做家属的一定要认真负责。”
靳思阙颔首：“是，不好意思。”
走出病房，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打量刺探的目光，靳思阙提了下鼻梁上的口罩，在鼻梁处捏紧，走出医院。
特殊区域的病人都是信息素敏感症患者以及陪伴而来的家属，每一个进出这里的人，都会被投以探究的目光，那些目光有的厌恶、有的好奇、也不伐可惜和怜悯……
靳思阙走出医院，逃离那种窒息的环境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低头检查塑料袋，确认几样药品无误，转身朝公寓的方向走去。途径一个家正在营业中的手机电，靳思阙顿在门外，在营业员好奇打量下，才走进去。
“买手机？”
“嗯……“
“要新款吗？这个……可以看看，来……”营业员热情招呼。
靳思阙却摇头，看中了与自己上个手机相同的同款机，“给我这个吧。”她指向其中一个白色的，突然想起那天下雨，自己泡水的手机，还是和吕妐婇一起换的。
“怎么不接电话？”吕妐婇问。
靳思阙坐在落地窗前，看一本机械理论的书籍，她被突然进来的吕妐婇吓了一跳，立刻像惊弓之鸟一样站起身，胆颤问：“我……”
吕妐婇微微蹙眉。
靳思阙手忙脚乱的在窗前毛毯里找手机，手机屏幕漆黑，怎么按都按都不亮，她讪讪：“好像坏了……”
那天，郭姨陪她去买了一支新手机，她特意挑了和吕妐婇用着的一模一样的手机，心里暗暗的想，是情侣款。
“刷卡还是现金？”营业员询问。
靳思阙回神，看着已经拆封装卡，递交到手里的新机，她发愣，犹如捧着一快烫手山芋，像就此扔掉。
“能不能……换一个……”靳思阙把手机递出去，说，“我买错了，麻烦你，帮我换个机子吧。”
营业员：“……”
“不必了。”吕妐婇拒绝，正想着挂电话，陆白玫不依不饶的叫声又从手机里传来。
陆白玫嚎叫：“有什么不行的！有什么不必了！我的相亲都是家里安排的，又不是叫你去什么公园相亲角！”
“你的相亲，我去什么？”吕妐婇询问。
陆白玫道：“我没经验。”
吕妐婇现出疑惑神色：“？”
052哇哇惊讶：“她不会……还没谈过恋爱吧……”
陆白玫：“走吧走吧，天气转晴了，你就当是出门散心了。”
“我还有工作。”吕妐婇说道。
“带上电脑，我不介意。”，陆白玫愈发兴奋，知道已经说动吕妐婇，“你只需要坐在角落里，通过手机，对我稍加指点就行了。”
半个小时后。
吕妐婇穿戴整齐，出现在陆白玫来接的车上。
“汪汪！”司机在院子里遛电子狗，狗每走几步，就会发出定时叫声，叫完后会将今天的天气状况播报一遍。
陆白玫听完了天气预报，问：“你还养这个？”
“前妻留下的。”吕妐婇随口说，转而朝家里的司机吩咐，“别弄进水了。”
陆白玫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发动车，沿着景湾公路驰出别墅区。
安静些许时间后，陆白玫点开手机，将微信记录里，一个omega的照片调给吕妐婇看，“你看，怎么样？”
“不错。”吕妐婇随口点评，在副驾上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公务。
陆白玫发动车，喜悦表情浮于眉梢，“哪里不错了，说具体点。”
吕妐婇看向照片，继而看看陆白玫，说道：“随意评价一个omega的长相不是淑女的行为。”
“你是真古板。”陆白玫点评，继而抽走手机，一脸兴奋的趁着红绿灯间隙给相亲的女孩发消息，确认见面地点。
“我回来了。”靳思阙打开门，手里提着些吃的，她在玄关处换鞋，没听到谢莹答应的声音，目光在客厅徘徊一圈，落在客厅茶几上的一些塑料袋上。
家里来人了。
靳思阙心底一跳。
“回来了？”杜孟真拴着围裙走出厨房，手里握着锅铲，额前的短发被她一把撩在脑后，“马上就能吃饭了。”说罢快步转身回了厨房。
“哎——”厨房传来谢莹的尖叫。
靳思阙：“……”
靳思阙放下东西，看了茶几上的东西，一些蔬菜和水果。
“做的什么？”靳思阙说道，并到水池边洗手，打量乱七八糟的流离台，切得大小不一的土豆块，被修剪过度的青菜、改过刀却没腌制的鸡翅……
“还需要我做什么？”靳思阙问。
谢莹扭过脸来，将靳思阙吓了一跳，她给自己戴了两个口罩，除了眼睛，将额头和脸裹得严严实实，“你回来了！快，你来弄吧——”
“不用，”杜孟真说道，”我可以！”说完将手里端着的菜倒进锅里——欻拉，油锅里腾起三丈高的火焰。
“啊啊啊啊！”谢莹屁滚尿流跑出厨房。
“……”
靳思阙条件反射拿起一旁锅盖罩在锅顶。
杜孟真转头，额前的头发被烧卷了几根，正有些后怕的看向靳思阙。
靳思阙：“……”
靳思阙扑哧一笑，接过杜孟真手里的锅铲，“好了，我来吧。”
杜孟真脱下围裙，问：“穿围裙吗？”继而靠近，想替靳思阙穿，但她刚一靠近，手中的围裙就被靳思阙自己接了过去。
靳思阙将杜孟真轰出厨房，她垂手，在厨房静静站了片刻，才开始收拾这一片狼藉。
杜孟真和谢莹站在客厅，两人面面相觑。
谢莹：“我早就说了，我只会煮面。”
“咳。”杜孟真用拳头抵住下唇，不自然道，“我没想到做饭这么难。”
两人：“……“
半个小时后，两菜一汤摆上桌子，靳思阙摘下身上围裙，示意吃吧。
谢莹挟着筷子，夹起一只鸡腿大快朵颐，“托你的福，终于吃上一口家常热饭了，不过，你在外面游学，都不会自己做饭吗？”
说完，谢莹就继而自己的腿被人踹了一脚。
靳思阙收回目光，嘴巴挂着笑，“吃啊，一会凉了。”
谢莹啧了声，咕哝道：“凉什么凉，现在是夏天。”
靳思阙：“……”
“游学的经历并不艰苦，”杜孟真笑着解释，“养父母破产前有一笔隔离财产，支撑着我这些年的生活。”
靳思阙眸光微动。
谢莹便挑眉：“难怪，我看你穿用的东西都是小众奢侈品。”
杜孟真温和一笑。
饭后，杜孟真离开公寓，靳思阙走到楼下送她。
杜孟真：“房子找好了，过两天就从方先生家里搬出来。”
靳思阙点头，问：“要帮你搬东西吗？”
“搬东西不必，刚回国，行李非常简单，但是有件事想问你愿不愿意。”杜孟真低着头，伸出一手替靳思阙挽起鬓角的碎发，“你愿不愿意搬来和我一起住？”
靳思阙一愣：“我？”
“是，搬过来，一起住。”杜孟真道，手掌轻抚上靳思阙的脸庞。
靳思阙朝后一退，怔然看着杜孟真，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犹如红烧，被碰过的那片肌肤瞬间滚烫了起来。
“怎么了？”杜孟真笑，“不舒服？”
“不……我……”靳思阙为难，“我想和莹莹一起住。”
“这个小区的环境不好。思阙，我回来了，让我照顾你。”杜孟真一步朝前，伸手去拉靳思阙的手腕。
靳思阙侧身躲过，她有些茫然，表情也仓皇，“我、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杜孟真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好，那我先回公司了。”
靳思阙点头。
“你想好了告诉我，我来接你。”杜孟真抬手，揉了揉靳思阙的额头，“别躲我，思阙，你忘了？小时候我们是最亲密的。”
雨后的露天餐厅，有很多的小资和老外在这里吃饭或者喝咖啡，吕妐婇坐在边缘的一张小桌子上，面前摆着笔记本。
一边，陆白玫正对着一只小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这时，一个身穿白色及膝裙子的omega拿着一束百合花走过来。
“你好，请问你是陆白玫吗？”女孩说。
陆白玫立刻抬头，“我是，你是季芙……嗳？”
吕妐婇抬头乜去，表情微怔，陆白玫的这个相亲对象，在打扮上竟然有点像靳思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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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季芙-
「介绍给你？」
手机振动，陆白玫发来消息。
吕妐婇：「不用了。」
“怎么了？”季芙问，坐到陆白玫对面，朝她腼腆一笑。
陆白玫顿觉尴尬，什么粉红泡泡都烟消云散了，但她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招来侍应要了菜单，“你看看想吃什么？”
“唔。”季芙拿着菜单，一边翻一边思忖着如何开口，点完餐后，她试探着朝陆白玫说，“是随意应付家里的吧？”
陆白玫一愣，继而恍然大悟，立刻回答：“当然。”
季芙神情松弛下来，“那就好。”
得到答案，季芙
陆白玫：“……”
侍应过来送餐，季芙接过餐盘，余光瞥见吕妐婇，双眼逐渐睁大，朝前微倾快要将身体挪出餐桌范围外，“你是le的总裁？吕总？”
吕妐婇正端起手边的咖啡浅茗，侧眸过来。
陆白玫：“嗯？”
几分钟后。
陆白玫：“……”
“你的意思是，你是知道我是LE的员工才同意出来和我相亲的？”陆白玫诧异看着季芙，继而看向身边的吕妐婇，“啊？”
陆白玫和季芙已经双双坐到了吕妐婇桌边。
吕妐婇：“……”
052：“哈哈哈哈，抱歉，当然还是我们总裁的魅力更大了！”
“抱歉抱歉。”季芙双手合十，做了几个拜的动作，“陆小姐，请你原谅我。”
陆白玫：“唔。”
膝盖被人在桌下一碰，吕妐婇抬头看向陆白玫。
陆白玫点了下下巴，挑眉。
吕妐婇：“……”
“她的意思，是让你和这个小姐认识一下。”
吕妐婇：“？”
季芙腼腆一笑，吕妐婇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道：“不用了，我还是……”她起身，想将空间让给陆白玫和季芙，她刚起身，就被陆白玫动作强硬的按住肩膀。
“我去个洗手间。”陆白玫道，朝季芙一笑，“季小姐请便。”
季芙羞赧一笑，“好的。”
吕妐婇：“……”
“那个……”陆白玫离开露天餐厅，季芙几番犹豫终于提起勇气朝吕妐婇搭话。
吕妐婇合上电脑，放到旁边空位，微勾嘴角，“嗯。”
她果然很优雅……
季芙有些脸红，实在无法抵抗这种冷峻高冷模样的alpha露出浅浅的笑意，她有些紧张，但态度仍算大方，说道：“我在前段时间的科技峰会上见过你，”
“季小姐是？”吕妐婇忖度。
季芙笑道：“我是现场记者，我一直很期待你的发言，但你似乎太忙了，都没怎么说话，说金融圈还等着打听LE今年的投资方向，事后的沙安你也不在现场……”
季芙露出惋惜表情。吕妐婇稍有些惊讶：“季小姐看起来很年轻，”
“是，我念书比较早，读书时也对金融比较感兴趣，谁料阴差阳错的去了新闻专业，LE今年的计划，吕总方便……啊！”她露出抱歉表情，“不好意思，职业病犯了……”
吕妐婇微笑：“没关系，你可以问。”
“真的？”季芙双眼雪亮，目光狡黠，她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记事本和笔，并拿出一只录音笔小心搁置在桌旁，双手合十朝吕妐婇一拜，“拜托了，这个月的人物专栏，您是最好的选择了。”
“有点小聪明，但不失可爱，不是吗？”052评价。
吕妐婇失笑，抬手示意。季芙立刻眉开眼笑，按下录音键：“您今天有别的安排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畅所欲言？”
吕妐婇侧目：“今天的安排是陪朋友相亲。”
陆白玫已经离开了些许时间，想来也不会再回来。
季芙抿笑：“这意味着我拥有了吕总今天剩下的所有时间？”
052：“很会撩！”
“这么说似乎也没错。”吕妐婇道。
季芙脸色越红，却掐好了关键点，将话锋一转，开始了采访话题。
季芙比吕妐婇想象中的要专业，她已经三年没接受过业内专访，亦是第一次国内额采访，许多话题深入浅出，季芙都能跟上。
即便是略有不懂的地方，吕妐婇稍微点一点，就能马上跟上。两人聊得很开心，整个采访流畅自然，季芙甚至能启迪吕妐婇，与她发散到国内外的任何经济政治话题。
直到季芙的肚子传来咕咕叫声，吕妐婇才适时掐住话题，善意一笑。
季芙捂住嘴角，哈哈笑出声：“抱歉，我……”季芙看了眼手机，“居然过去三个小时了！”
“我们聊了这么久？”吕妐婇惊讶。
季芙已经不像刚见时腼腆，说话动作更加落落大方了起来，她笑，收起录音笔和纸笔，“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吕总，请？”
吕妐婇看了眼腕表。
052道：“去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聊到一块的人，你不去我真会瞧不起你的。”
季芙拎起吕妐婇的电脑，偏过脑袋，朝她狡黠一笑：“吕总？”
吕妐婇无奈，拾起桌上钥匙，“走吧。“
“咱们步行吧.”季芙侧头一扫吕妐婇手边的拐杖，“沿途的风光很好的，咱们还可以接着聊，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和你相见恨晚的感觉。”
吕妐婇淡淡一笑。
湖畔边，季芙面朝着吕妐婇翻着手中本子的最后几页，笑着问：“说完正事，咱们能聊点其他的吗？”
吕妐婇：“比如？”
季芙用本子遮住脸，看天看地，就是不正面看吕妐婇，嗫嚅道：“比如文章末尾，用以活跃解乏的某些无伤大雅的私人话题。”
“这也是采访的内容？”吕妐婇问。
“你喜欢bate还是omega?”季芙问。
吕妐婇：“无所谓。”
“哦，因为你是alpha吗？”季芙露出一分娇俏，按下录音笔开关键，当作话筒举刀吕妐婇嘴边。
吕妐婇道：“百科可以查到。”
季芙收紧两腮，偏过头憋着笑意调整表情：“因为，我想再确认一遍。”
纵使吕妐婇再迟钝，这个时候也觉察出了季芙的意思，她敛眉，表情严肃了下来，正想说什么。
季芙：“啊——下一个问题！”
吕妐婇：“……”
“单身么？”季芙停下脚步，双眼晶亮，认真仰望着吕妐婇。
因她停下脚步，吕妐婇也被迫站在原地，微微垂头看着季芙。
052：“当然是单身，你已经离婚了！”
“……”
“怎么了？”季芙问。
吕妐婇：“是，但我……”
“是就行了！”季芙飞快转身，快步朝前走去，她捧着两颊，用手心手背轮流为自己的脸降温。
吕妐婇顿在原地，目光似乎穿过了季芙，看向另一个影子。
“你二十二？”吕妐婇问。
季芙唔了声，“怎么了？”
“像你这么大的Omega，是不是都这么活泼？”吕妐婇问。
季芙双睫扑朔：“当然了，有谁不高兴么？”
吕妐婇：“没有。”
季芙点点头，咬住嘴唇看向一边，偷偷打量着吕妐婇：“是……吕总身边的人么？”
“不……不是，”吕妐婇蹙眉，“我还有工作，先回去了。”
“嗳？”季芙一愣，手里一空，电脑被吕妐婇接过。
吕妐婇微微颔首，朝季芙歉意一笑，“有机会再见，季小姐。”
“可……可是我还没吃饭呢。”季芙看着吕妐婇离开，失落的长叹一口气-
叮铃铃，自行车如游鱼一样穿过人群，驶上人行道。
季芙戴着耳机，正在心里复盘录音笔里的采访内容，路上两个小孩打闹，嘻嘻哈哈追逐过来。
自行车狂按车铃，“让一让，喂——”
季芙纳闷转身，看见自行车为了躲开路上的小孩，直接朝她撞了上来。
一时间。
人仰马翻。
靳思阙扶着脑袋上歪掉的帽子，“你没事吧？小姐……”
“我……”季芙扶着后臀，疼的龇牙咧嘴，“我没事，你怎么样……”
靳思阙额头青肿了一大片：“我，我也没事，不好意思，自行车刹车坏了，脚踏也失灵了……”
“你……”季芙看着靳思阙，所有的话都被咽回了肚子里。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Omega之一，肤色雪白，双眼黑亮，颊边有一颗深浅适中的梨涡，眉头因为吃痛微皱着，双唇因为也微微含在嘴里。
一眼可见的Omega。她穿着一身连体裤，打扮干净又简单。
靳思阙扶起季芙，将自行车停靠在路边。
“遭了！”季芙坐在一边的椅子旁，飞快摸索身上，“我的录音笔！”
“是这个吗？”靳思阙在绿化带里刨出一只录音笔，递给季芙，“是这个吗？”
“对对对！”季芙拿过录音笔，按了两下凑到耳边，脸色随即跨了下来，“这……好像坏了……”
“坏了？”靳思阙问，愧疚道，“抱歉……我能看看吗？我会修。”
“你会修？”季芙狐疑看着靳思阙，继而吃痛捂住膝盖，“好痛！”
“是不是摔破膝盖了？”靳思阙立刻问，蹲下身查看季芙的双腿，季芙的膝盖和小腿内侧有一大片擦伤。
血液里Omega的信息素溢出了些许。
“我送你去医院。”靳思阙立刻道。
季芙崩溃到想哭：“现在去什么医院？我的采访稿……呜呜呜……”
靳思阙愧疚一笑，将季芙搀扶起来，搀扶到路边拦车：“我真的会修，你放心吧。”
“真的么？”季芙拖着哭腔，“我的脚好疼，我不会摔断腿了吧……”
“不会的，放心吧。”靳思阙笃定道。
半个小时后。
靳思阙将季芙搀扶进医院骨科，她坐在等候区，拔下头顶一枚小发卡，将录音笔拆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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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利用-
“又去医院了？”
“嗯。”靳思阙拨弄耳边的蓝牙耳机，“撞到一个女孩子，送她来医院，姐姐在忙什么？”
“茶歇时间。”杜孟真问，“你没事吧？”
“没有。”靳思阙按了几下录音笔的开关，凑到耳畔小心听，录音笔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她开电脑，将录音笔连接到电脑，尝试导里面的音轨。
杜孟真：“别忘了晚上的饭局，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靳思阙一愣，继而道：“好，那我先挂了。”
“我去开会，晚上见。”杜孟真说，“不舒服及时联系我。”
“好。晚上见。”靳思阙挂断电话。将耳机音频连接上电脑，方才导入的音频里传来季芙的声音。
“修好了！”靳思阙双目一亮，她没有窥私欲，确认音频能用后，就想降录音笔拔掉，等待季芙回来自己检查，可随机，音频里想起更为熟悉的声音，令她猝不及防。
“科技投资是一项长期的……”吕妐婇冷冽的声音传出来。
靳思阙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离婚之后的再次交汇，竟然会是这种巧合。
她们在聊什么？
采访？
闲聊？
是朋友还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会有发展出别的关系吗？
言谈里，季芙的崇拜之情几乎溢于言表，至少她是喜欢吕妐婇的。
吕妐婇似乎也有一点对这个女孩的欣赏……
一时间，各种混杂的思绪像浪涛一样淹没了靳思阙，传来刹那的晕眩感，她晃了晃脑，紧抿住唇，另一只手不受控制的滑动着鼠标，去拖拽音频的进度条。
她们聊得很开心，涉及行业内幕亦或八卦时，甚至会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靳思阙笑容尽失。
季芙扶着腿，一瘸一拐地走出ct室，“我好了。”
倏地，靳思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拔掉了连在电脑上的录音笔，她动作仓皇，引起季芙的好奇，“怎么了？”
“没……”靳思阙飞快一笑，将录音笔递给季芙。“修好了，这样听有些不清晰，但是可以将音频导出来。”
季芙说：“真的？”
“真的。”靳思阙一笑，低头看了下季芙的腿，“那个，我一会送你回家吧。”
“好。”季芙认真检查着录音笔的内容，“谢谢你了，对了，你是怎么修的？教教我吧，我是记者……对哦，你没把我的音频偷偷拷贝下来吧。”
靳思阙：“……”
季芙打量着靳思阙，噗嗤一笑，“唉唉——开玩笑的。”
“……”
靳思阙无奈一笑，蹲下身，替季芙检查包扎好的膝盖，“疼不疼？”
季芙小心的摇头，“你起来吧，我不让你赔，别紧张。”
靳思阙再次被逗笑；“嗯，要赔多少钱？”
季芙低头，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靳思阙。
靳思阙也由着她打量，等季芙衡量完之后，后者道：“我好饿。”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烩饭豆奶，很好吃，吃吗？”靳思阙笑着问。
「好饿」
「图片」
吕妐婇坐在办公桌旁，蹙眉扫向手机进的新消息。
“唷。”
陆白玫撑着桌子将头凑过来，“虾仁烩饭？”
吕妐婇挪开目光，飞速浏览手下的文件。
陆白玫哎了声，“人家找你聊天呢！你什么态度？”
吕妐婇道：“没时间。”
陆白玫翻了个白眼，“那我走了。”她伸手接过吕妐婇签好递来的文件，刚转身，便一个回马枪，迅速夺走吕妐婇放在桌边的手机，在吕妐婇面前一晃而过，成功开锁，切近微信里。
吕妐婇：“……”
“我来帮你。”陆白玫眨眼，开始飞快替吕妐婇回复。
吕妐婇蹙眉：“等等——”
“季芙的父母是政府官员，别怪我没提醒你哦，近期的两个新项目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你不想……是吧？”陆白玫说道。
吕妐婇恍然，难怪总觉得季芙见识非凡，应该是与家庭环境中耳濡目染的原因。
“别惹事。”吕妐婇露出危险神色，稍作警告。
陆白玫将手机朝吕妐婇展示，已经礼貌性的为她结束了话题，并答应了季芙就采访出版后，给吕妐婇送一本过来的请求。
吕妐婇：“……”
“正常的人际交往。”陆白玫将手机放在桌边，一指推向吕妐婇，“人情社会下，过于傲慢可不是好事。”
吕妐婇夺回手机。
陆白玫耸肩，似乎早已习惯吕妐婇骨子里某些难改的劣根，收起合同转身出了办公室，她走到办公室门口，脚下一顿，回身，“哦，对了，人事部问杜孟真的团队人员似乎还没什么什么进展嗳，办公室已经清理好了，到底什么安排人进去？”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吕妐婇说道，“她的转正要求不会变，组建不了一个合格的团队，将她解聘。”
陆白玫啧了声，将门缓慢合上，“很难说明到底有没有掺杂私人恩怨。”
吕妐婇拿起手机，点进季芙的微信，联系方式是在采访途中交换的，一个omega的要求，吕妐婇没必要在公开场合拒绝使其难堪，但也没打算会和季芙有过多的解除。
“你一直盯着这照片看干什么？”052问道，“你想吃烩饭？”
吕妐婇：“……”
吕妐婇合上手机，末了似乎还觉得不够，将其倒扣在桌面，一副眼不见为尽的样子。
052：“啊？这是对烩饭犯恶心？”
吕妐婇这才说：“腿伤住院时，很多病人家属都会为病人打包这家的烩饭。”
“……”
“所以呢？”052冷冷道，“你不会是触景生情，想起某个黑莲花了吧？”
吕妐婇揉动眉心，搁置下手中的电子笔，拨通总裁办内线，“帮我预约一个小时后的康健。”-
傍晚，晚霞绵延无尽。
“你好，602包厢。”靳思阙走进餐厅，朝大厅的接引服务员说。
服务员颔首：“这里，请跟我来。”
服务员推开602包厢，靳思阙迈进，先是看见杜孟真，其后是坐在桌子边正在吃一份餐前甜点的杜佳。
杜佳注意到靳思阙，立刻抬手示意：“嗨。”
“来了？”杜孟真笑，起身给靳思阙拉开椅子。
靳思阙莫名，点了点头道：“来了。”
杜孟真打了个响指，示意服务员上菜，将杜佳介绍给靳思阙，“这是杜佳。”
靳思阙抿唇一笑：“我知道，我们认识的。”
“是，把我微信拖黑了。”杜佳笑着，但想起被靳思阙拉黑的事还是有一两分不满。
靳思阙：“不好意思。”服务员上完菜，将一瓶醒好的红酒摆在一边，杜孟真起身拿过，给杜佳倒酒挟菜，动作间熟稔而自然，且从未冷场。
这还是靳思阙第一次看见杜孟真这幅模样。
圆滑、事故……
即便杜佳露出不适，她也能旁若无人的将一切话题推进。
靳思阙微微蹙眉，眼前的杜孟真，似乎一下割裂得太严重了。她将目光瞥向杜孟真，挑高双眉，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杜孟真没和靳思阙对视，她朝杜佳搭话，几口琼浆玉液下肚，顺利的将话题引入人工智能领域。
整场饭局下来，像是进行了一场诙谐的面试现场。靳思阙除了在一边埋头吃饭，就是时不时瞥一眼手机，确认时间。
“我……”靳思阙打断杜孟真。
杜佳喝得有些醉了，刚才聊及人工智能的替代领域，话风忽然一转，扭头问靳思阙：“靳小姐要走了？”
杜孟真看着靳思阙，笑着说：“思阙，给杜佳倒酒。”
靳思阙蹙眉，她和杜孟真对望，瞬间明晰了自己今夜在这场饭局里扮演的绝色，几秒后，她起身，拿过红酒瓶替杜佳斟上酒。
“哎……”杜佳诧异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笑了笑。
杜佳：“……”
“那、那个……”杜佳语气磕绊，“你能不能把我的微信加回来？”
靳思阙：“好。”
杜佳兴奋，朝着靳思阙凑过来，她身上带着酒气，靳思阙朝后闪躲，笑容扩大，“杜老师，喝醉了？”
杜佳脸庞一红，“不好意思。”她抽身朝后，避开脸用手使劲搓了两下脸，“那个，我想喝茶水……”
“我去拿。”靳思阙起身。
杜孟真：“思阙，叫服务员就行……”
“等我一会。”靳思阙笑道，拉开包厢门，她走向大厅，随意拦住一盒服务员，“麻烦你，602一壶温茶。”
服务员按住衣领上的对讲，“062一壶温茶，”随即问靳思阙，“还有什么事能帮助到您的吗？”
“不用了。”靳思阙一笑，看了眼手机，转身离开大厅。她步下餐厅外的台阶，步伐一步快过一步，手机振动，是杜孟真发来的消息。
莫名的，靳思阙鼻头一酸。
「走了？」
「我先回去了。」
「思阙，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靳思阙用力呼吸，压制住心底翻涌而起的情绪，狂奔下长阶。
“这个戒指还要戴多久？”052问道。
浴室里，吕妐婇洗过澡，落地长镜里反射出她完美赤／裸的身躯。这是一间独立的休息间，仅供健身房的高级会员单独使用。
吕妐婇垂头打量自己，她的脖子上，一条极细的项链勾着正中垂在胸口的钻石戒指。
搁置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嗡嗡振动，屏幕亮起，是季芙的消息，她在复核今天的采访内容，询问有关于行业内容，目的是为了完善采访稿件。
吕妐婇没理由不回复，拿起手机那一刻，她垂首，不可避免的再次从镜子里再次看见身前的项链。
“摘了啊。”052讥讽道，“留着睹物思人？”
吕妐婇蹙眉，犹豫着抬手，继而一把拽下了戒指。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明天会恢复九点更新。感谢在2023-03-19 23:06:41~2023-03-20 23:5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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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思念-
「思阙。」
「最近很忙吗？」
靳思阙摁灭手机，继续给邱蝶描眼旁的飞鬓。
“杜孟真？”邱蝶问，瞥见了靳思阙的手机。
靳思阙嗯了声。
邱蝶便侧过脸，让她更好动作，说：“最近方先生吃饭老是带着她，你们关系怎么样？她也在追你？”
靳思阙拨正邱蝶的脑袋，歪头道，“没有。”她想起一周前的饭局，嘴角浅浅的勾了下，“我们以前在同一家孤儿院，她……”
邱蝶转头看向靳思阙：“嗯？”
“是我姐姐。”靳思阙说。
邱蝶讽刺：“你姐姐？这算什么姐姐？”
“好了。”靳思阙道，示意秋蝶起身。
“帮我化。”佟彤进门，和邱蝶互相冷视，擦肩而过，“快点，我还没开嗓。”
靳思阙下巴一点椅子，问：“今天你上台？唱什么？”
佟彤抬了下袖子，示意靳思阙看她简陋的服饰，“还不就是作配。”
靳思阙唔了声。
“别搞的太认真了，几句词，没人注意我的妆面。”佟彤说道，示意靳思阙快些，她还得开嗓，想凭了两句唱词压过邱蝶。
这可是她第一次和邱蝶同台，简而言之，就是交手的机会。
靳思阙仍然仔细的给她画着妆面，说：“认真些。”
佟彤从镜子里看靳思阙，问：“让你考虑的事想得怎么样了？”
靳思阙不语，戏楼里人多耳杂，“不怎么样。”
佟彤化完妆，起身走出去，回头朝靳思阙抛了个媚眼，“你好好考虑，我说真的，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大三一结束你也快实习了是不是？替自己想一想。”
靳思阙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笔刷。
“开锣咯——”
靳思阙回神，搁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窗边按下百叶窗。
下午。
明月风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戏的人，短短几个月，邱蝶红遍全网，簇拥者数不胜数，全国各地来此的游客都会来明月风，以看一场邱蝶的戏为时尚。
麻子的门票费收到手软，一天能安排邱蝶唱两唱戏，全剧上下，似乎都被短暂的繁荣迷晕了双眼。
成就一个人似乎太简单了。
只需要一个方志明，花点钱，找人营销和包装，一个邱蝶就成了千万人口中的新式偶像。
靳思阙垂眸看着舞台，站在台下的麻子仰头，和百叶窗后的她对视，赶紧做了个摆手的动作，示意她别凑热闹。
靳思阙放下百叶窗，将化妆台收拾好，再把换下来的衣服一一折叠，做完这一切，她才坐在一边的懒人沙发上刷微博。
同城赫拉广场满是有关于邱蝶或是明月风的打卡照片。
靳思阙无聊刷着话题，须臾看见一条八卦。
＃京剧女艺术家与她的干爹秘辛＃
靳思阙：“……”
靳思阙刷新话题，刚想点进去看，手机便振动起来，是杜孟真。
“思阙？”杜孟真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忙完了吗？”
靳思阙抿唇：“没有。”
“我买了些菜，搬家后还没温居，你要来吃饭吗？”杜孟真笑着，语气不见半点别扭。
靳思阙呼出一口气，“好，还有谁？”
“只有你。”杜孟真道。
切断电话，靳思阙有些无力的将脸埋进膝盖间-
“杜孟真拿下杜佳了。”总助推门进来，将一份入职合同搁置在吕妐婇的办公桌上，“boss。”
吕妐婇扫向合同，翻开看了看，颔首，“将办公室钥匙给她。”
“这就给了？”总助诧异，“……是不是再等等？”
吕妐婇拨弄手上腕表，道：“EA等不了了，通知EA的负责人，明天所有人过来办理入职签署合同，对赌协议改好了？”
“是，拟定在几年农历春节前，EA必须给出建设性项目进展。”总助道，“那边已经同意了。”
吕妐婇颔首。
总助退出办公室，带上房门时，抬眼觑了眼吕妐婇，犹豫几番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
052说道：“你的助理想提醒你，杜孟真好像和方志明走得有些近了。”
“你怎么会知道？”吕妐婇敲开电脑，电脑上跑着美股指数，她一心二用，同时浏览手中的会议纪要。
052回答：“蝴蝶在扇动翅膀，我语言有事要发生了。”
“什么事？”吕妐婇问。
052：“还不够清晰，不过肯定是关于黑莲花的，我想想……”
吕妐婇问：“好事还是坏事？”
“……”
052道：“大概不是什么好事，你要管她？”
吕妐婇揉弄眉心，刚想说什么，手机弹出一则消息，是季芙。
约她有空拍摄杂志的封面。
052道：“现在就可以，晚上很闲。”
盛夏的傍晚，靳思阙骑着自行车穿过人行道，一群组织好户外博览的小孩热得满头大汗，正唧唧咋咋穿过人潮，靳思阙看了眼，和周围行人一样浮现出笑意。
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生气。
靳思阙过了红绿灯，驰进长街小巷，拿出手机核对地址，旁边的杂志报社在一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要么？”老板问。
靳思阙眨眼，拿起那本杂志，‘今日财经’，好像是季芙的报社……
“二十块。”老板说。
靳思阙：“……”
“不要了，谢谢。”靳思阙笑了笑，她确认好地址，收起手机，拐出了这个街道。
吕妐婇上杂志了吗？
靳思阙迷茫的想。
到了小区门口，靳思阙将车锁好，在门口做了简单的登记，才被放行进入小区里。
小区的环境很好，进出人员多是西装革履的白领人士，靳思阙看了眼高楼，按下电梯键，一手揽住小臂，怔愣看着跳跃的电梯数。
电梯叮咚一声，门开。
这是一层两户的楼型，靳思阙按响左手的门铃。
等待片刻，里面传来脚步声，杜孟真拉开门，笑道：“来了。”
“来了。”靳思阙笑着说。
“进来进来，我正在研究做菜。”杜孟真说，一指自己身前的围裙，上面沾满了面粉和水渍，“我好像真没有做饭天赋。”
靳思阙一边在玄关换鞋一边回答：“可以学，只要耐心，总能学会一两个菜的。”
“思阙最拿手的菜是什么？”杜孟真问。
“炖鱼粥。”靳思阙回答，表情忽然恍惚了一瞬。
杜孟真：“鱼粥？”
靳思阙回神，点点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嗯……鱼粥。”
“怎么心神不宁的？”杜孟真笑着问，“过来，帮我卷卷袖子。”
靳思阙帮杜孟真挽起袖子，她垂头，注意到杜孟真光洁的掌心，就连指尖的纹路也清晰可见。
“看什么？”杜孟真笑，屈指在靳思阙额头上一弹，转身接着处理水池里的青菜。
靳思阙翻过自己的掌心，她的掌心有许多茧，指尖糙如树皮，这些生活的痕迹，是连omega的体质都无法改善的后天成因。
靳思阙轻轻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对笨手笨脚的杜孟真道：“我来做饭吧。”
杜孟真松了一口气：“好，我真怕自己做出一餐黑暗料理，”她抻了个懒腰，按住后颈，垂眸看向靳思阙，突然说，“思阙的信息素是小草的味道。”
“……”
靳思阙有瞬间的慌乱，“姐，你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杜孟真摘下围裙：“好，那我去打个电话。”
“嗯……”靳思阙牵强一笑。
“拍摄结束能去吃宵夜吗？”季芙两手撑在化妆台上，笑着打量正在化妆的吕妐婇。
吕妐婇蹙眉：“要拍多久？”
“啊……”季芙抬头，掰着手指细数，“一张封面，四五张内页和插图，一套图下来少说也要两个小时吧。”
吕妐婇：“……”
季芙：“很久吗？”
吕妐婇抬手，想要按压眉心，意识到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又将手放回了身前，“帮我拿下包里的ipad，多谢。”
季芙从包里拿出吕妐婇的ipad，她目不斜视，对那些看起来像文件的东西也没多大的好奇，“喏。”
吕妐婇道：“谢谢。”
“吕总，总是这么见外干什么？”季芙嘟嘴，对上化妆师低低笑声，立刻朝后者呲牙，露出凶相。
052:“真可爱，这你都不看一眼？”
十余分钟后。
化妆师清咳一声，道：“化好了，吕总，您看看还有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吕妐婇抬头，一眼捉到倒映在镜子里正在用手机偷拍自己的季芙。
季芙咧嘴一笑，爽朗而大方，“抱歉，实在是太好看了。”
吕妐婇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黑长直发第一次做了微卷，如卷曲的绸缎，似乎削减了她气质上带来的冷感，妩媚明艳了几分。
季芙痴迷看着吕妐婇：“突然觉得世上的美女也太多了，前几天把我撞进绿化带的omega，也特别的漂亮。”
吕妐婇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忽而也想起，确实有一个人，曾经也拥有着一种微卷的长发，不过上次见面，她已经剪短了许多。
“吕总，可以去摄影棚拍摄了。”
吕妐婇颔首：“好。”
“吃饭了。”靳思阙朝阳台上的人说。
杜孟真挂断电话，走进餐厅，“好香。”
靳思阙吃饭很安静，几乎全程都是杜孟真在说话，聊工作聊学业，聊LE项目的进展，话题甚至会跳跃到国外的见闻。
靳思阙静静听着，偶尔回答一两句，直到杜孟真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要起身收拾碗筷时，她才抬手按住了杜孟真的手臂。
“姐。”
“我们谈谈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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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在意-
杜孟真看着靳思阙，用手捋了一把短发，笑着坐回椅子上，“好。”
靳思阙放下筷子，和杜孟真对视。
“那我先说。”杜孟真避开靳思阙的眼神，“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思阙，姐姐跟你道歉。”
靳思阙：“好，没有下次。”
杜孟真的眉头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好，没有下次了。”
靳思阙沉吟片刻：“搞定了么？”
“嗯，谢谢你，”杜孟真按住靳思阙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思阙只是敬一杯酒，就能帮姐姐解决工作上的要事。”
靳思阙神情有些漠然。
“其实也没什么的，”杜孟真偏头，双眼打量着靳思阙，笑着说，“你也不必这么当真，都是为了工作，是不是？”
靳思阙抽回自己的手，蹙眉：“至少你得提前跟我说一声。”
“说什么？不过是吃个饭。”杜孟真露出揶揄表情。
“说……”靳思阙想要反驳，却瞬间失去了怒火。
说什么？
直白明说让你去作陪？替她博面子？还是说，你在杜孟真眼里，就是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工具？
靳思阙攥紧双拳。
杜孟真收敛了笑意，诚恳道：“思阙，杜佳是计算机天才，你知道吗？N国银行系统用的就是她几年前的作品，我很需要她，只是吃个饭，这代价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靳思阙蹙眉看着杜孟真：“所以……我是可以放在天枰上被衡量的物品？”
“不是……”杜孟真有些哑然。
靳思阙微怒：“这次是吃饭，那下次，她还有其她的要求，你会怎么办？”
杜孟真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闪烁，一条消息弹出，杜孟真随意一瞥，下意识将手机反扣盖在桌面。
“是杜佳？”靳思阙嘴角挂着一丝讽刺。
杜孟真蹙眉，继而点头：“工作上的事。”
“真的？”靳思阙看着杜孟真，“真的？”
杜孟真沉默几秒，拉开笑容，“她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几天有一个灯会，能不能约你。”
靳思阙双手越攥越紧，双目黯淡下来。
杜孟真道：“思阙，你就当作正常的相处，不要想太多，行么？”
“你在国外，经历了什么？”靳思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杜孟真一愣，身后朝后靠，蹙眉：“问这么干什么？”
靳思阙问：“你不会做饭，掌心干净，住在市一环的高档住宅，方志明为你安排的？为什么？”
杜孟真唇边的笑容淡下去：“思阙，你想说什么？”
“我……我不知道。”靳思阙茫然的看着杜孟真，心底不断涌现出那些肮脏的想法，她觉得她不该这么拷问杜孟真，连自己不算干净的人，她凭什么质问，但心底的疑惑就像火山释放的岩浆，止不住，无法停歇。
杜孟真靠在椅背上，懒散的，将手伸向自己的后颈，拽下一张阻隔贴，“就是这样。”
淡淡的牡丹香散开，从浅淡到浓郁，不到一分钟。
倏地。
靳思阙猛然起身，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杜孟真。
杜孟真用力的喘息，笑容带着些癫狂，她脸上泛起红晕，闭上眼，陶醉呼吸，似乎在捕捉在什么。
她在闻自己的信息素。
靳思阙瞬间恶寒，杜孟真的反应过于激烈，她诧异，甚至是错愕的看着她，“你……生病了？”
“嗯。”杜孟真睁眼，调整了呼吸，将阻隔贴重新沾粘回后颈，走到客厅拉开电视柜，拿出阻隔剂扎在自己的手臂上。
她的手臂，有好几个的针孔。
这些痕迹，靳思阙在谢莹的身上也见过。
抑制剂是遏制发情见效最近的手段，但用得过于频繁，很容易因阈值升高，失去效果。
靳思阙：“……”
杜孟真侧目，脸上的红晕正在逐渐消退，她嘴角挂着笑，言语讽刺：“你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靳思阙攥紧五指，“你过得不好？”
杜孟真将废弃的抑制剂投掷进垃圾桶：“靠卖身，我过得还算可以。”
“……”
“我和方先生是在一个聚会上认识上的。”杜孟真笑，将落地窗打开，夜风符进，吹散室内的信息素。
靳思阙走向阳台，和杜孟真一起俯瞰A市浓郁粘稠的繁华夜灯。
“我想要好的生活，错了吗？我渴望金钱和地位？错了吗？”杜孟真于夜色里看着靳思阙，她的双眼满是欲望，对金钱对名利，□□灼灼，“我没错，我付出了所有自己能付出的，换来这一切，我心甘情愿。”
靳思阙愣愣看着杜孟真。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杜孟真说道，“是抛弃我的父母和养父母对不起我。我当牛做马一样混到现在，你又知道有多少人要高看我吗？”
“思阙，我们是一样的人。”
“脸、身材和性别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
杜孟真抬手，按住靳思阙的后脑勺，将她拖向自己，按在怀中，“你也可以的，姐姐知道，你也在深渊里。”
靳思阙发愣，迷茫无措看着脚下的灯火。
“过几天有一个活动，你陪我去，行吗？”杜孟真托高靳思阙的脸颊，“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守着你。”
夜晚的医院外，燥热夏风习习吹过，掀起遮阳篷顶一角布料。吕妐婇随意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虾仁烩饭。
“你喜欢吃烩饭？”季芙问撑着脸，笑意莹莹的看着吕妐婇。
吕妐婇：“不，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味道。”
“哦。”季芙双手按在膝上，看着吕妐婇拆掉一次性筷子，定定看着她的一切动作，巧笑嫣然，“是因为我发给你的照片么？”
吕妐婇正要埋头吃饭，听了这话抬头睨一眼季芙。
季芙嘿嘿一笑，改为双手托腮，颊边带着红晕。
吕妐婇：“……”
“她误会了。”052幸灾乐祸说道，“以为你在撩她。”
吕妐婇正色回答季芙：“没有。”
季芙一愣，脸色的绯红更艳，扭开头，“好啦好啦，知道了。”
吕妐婇：“……”
“这大概就是越抹越黑吧？”052大笑。
季芙也点的烩饭，她兴致勃勃，朝吕妐婇说道：“这个烩饭还是前几天的小姐姐给我买的嗳，我第二次吃，你感觉味道怎么样？”
“还好。”吕妐婇评价。
季芙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腿，问：“吕总过会能送我回家吗？”
“我腿疼，伤口好像还没好全。”季芙说，露出惨兮兮的表情。
吕妐婇：“……”
“掰掰?”季芙站在玄关处，用力的朝吕妐婇挥手，“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哦！”
吕妐婇颔首，上车，发动车驰往在市区内的住所。
她现在不常回景湾了，住在一家离公司步行几分钟的住宅，由郭姨定期过来收拾房间，三餐随意解决，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工作里。
吕妐婇按下指纹，拧开门把手，于此同时，身后的房门也传来门锁松动的声音。
“真不用我送？”杜孟真问。
靳思阙低着头，左右□□替在地上一点，“不用了，我——”她抬头，意外看见吕妐婇正折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件事！”052在吕妐婇的大脑里说。
刹那，靳思阙停拍的心脏疯狂跃动起来。
杜孟真从门后探头，看到吕妐婇，目露惊喜：“吕总？你也住这？”
吕妐婇看向靳思阙和杜孟真，目光淡然，仅一颔首，便拧开房门走了进去。
靳思阙：“……”
杜孟真扶着靳思阙的肩，反手带上房门，低声说：“我送你下楼。”
靳思阙浑噩不已，直到夜风拂在面颊上，她才回神，突然扭头看向杜孟真，“我刚才看到了——”她又将话咽了回去，选择了沉默，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嗯，看到了吕总，啊——”杜孟真笑着仰望夜空，双手朝后，撑在后颈处，“你说她不会给我穿小鞋？”
靳思阙心底一跳。
杜孟真笑看过来：“毕竟是她追过的女孩，居然从下属的房间里走出来？”
“看不够啊？”052阴恻恻说道。
吕妐婇站在窗边，一指挑开窗帘一角，看着楼下。
“她们走的太近了。”吕妐婇忽而道，眉头深锁。
052:“……”
“在你的记忆里，她和杜孟真发生了什么吗？”吕妐婇忽而问。
052沉默了一会，问：“你想听真话还是……”
“不必了。”吕妐婇放下窗帘，眉头越拧越紧，“与我无关。”
吕妐婇拉开冰箱，从里取出冰镇的啤酒，她锁着眉头，拉开拉罐，回到书房继续审阅文件处理工作。
脑海里，052始终在自言自语。
“奇怪……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们究竟睡了没睡？”
“怎么我好像痴呆了？这些关键剧情应该刻在我脑海里才对啊！”
“是不是因为你和剧情偏离太多，导致后续的故事变节，从而影响了我？”
吕妐婇一言不发，脑海里满是门口处那随意一瞥下的靳思阙。
素颜，额头上有一颗痘，穿着简单而随意，似乎还瘦了些。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21 21:28:34~2023-03-22 17:5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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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观察-
朱婉清：「我给大家带了礼物哦~即时请来机场接我。」
小白：「什么礼物？]
朱婉清：「秘密！」
靳思阙微微一笑，抽下一旁的帕子擦拭嘴角，洗漱完，撞见同样睡到傍晚才起的谢莹。
“看什么看？”谢莹瞪两眼靳思阙。
靳思阙觑一眼她的后颈，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谢莹按住后颈，疲惫的揉了把，示意靳思阙看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床单不能用了。”
靳思阙：“……”
谢莹哈哈哈大笑，笑到一半突然岔气，扶着盥洗室疯狂咳嗽起来，“咳咳咳！”
“没事吧？”靳思阙纳闷问，“不舒服？”
谢莹：“有点感冒……”
靳思阙沉默下来，患上信息素敏感症的人，身体素质比之常人都要差些，包括寿命，如果控制不得当，omega和alpha的心理身体都有影响。
谢莹抚着胸口，“丧着个脸干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
靳思阙无奈一笑，“我在想晚上的宴会穿什么。”
谢莹翻了个白眼，“去我的衣柜挑，礼服我可不缺，什么样的聚会？”
靳思阙出了洗手间，一边走一边说：“她没说，但好像是一个公司的股票摘帽宴。”
谢莹哦了声，跟进房间给靳思阙选裙子，猜测道：“说不定这次聚会是你姐首次在国内富商圈的亮相，你得好好打扮打扮，帮她撑起场面。”
“我这些裙子……”谢莹摸着下巴，看向靳思阙，“恐怕难等大雅之堂哦。”
靳思阙侧着头，手指漫不经心的拨弄着这些裙子，她随意的挑选，似乎没听见谢莹的话，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喂！”谢莹用肘拐了下靳思阙，“在想什么？”
靳思阙回神，“没什么。”
“在想杜孟真还是吕妐婇啊？”谢莹笑着问。
靳思阙：“……”
“宝贝，你最近可太忧郁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莹莹姐姐说的？”谢莹一巴掌撑在衣柜上，衣柜砰的合上，逼迫靳思阙看向自己。
靳思阙对上谢莹的双眼：“我……”
“咱们不是无话不谈的关系？”谢莹歪着头，“还是要喝两口才能说话？”
靳思阙无奈一笑，“我最近，最近老是想她。”她说完，眼圈倏地就红了，嘴角依旧挂着苦涩笑容，“我……我知道不应该的，但不论看见什么都容易想起她。”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谢莹撑着脑袋，回忆道，“神经就像一根敏感的弦，风吹草动都能触动它。”
“就是烦这个？”谢莹拍拍靳思阙的肩膀，“很正常，忘记一个人是需要时间的。”
“时间就够了吗？”靳思阙反问。
谢莹一怔，继而苦笑，“你慢慢挑。”
靳思阙扶着衣柜怔愣出神，直到手机振动，杜孟真打来电话，她才愣愣回神。
“在干什么？”杜孟真语气温柔，“叫人给你裙子，要不要叫个造型师过去？或者你来我的公寓？”
靳思阙：“不用了，我自己弄好过去。”
杜孟真：“七点的车来接你。”
靳思阙一笑：“好。”
房门被敲响，靳思阙挂断电话，听见谢莹和人聊了两句，打开卧室门，就见后者怀里抱着一见正红礼裙，正惊讶的抚着裙子的衣料。
“啧。”谢莹咋舌，“借我试试！”
靳思阙笑出声：“没问题。”
“请了季小姐来给你当女伴。”陆白玫说道，并对着镜子正了正颈下的衣领。
吕妐婇侧眸，“什么？”
“女伴啊。”陆白玫偏头，朝她眨动眼睛，“我发了条仅她可见的朋友圈，给吕总征一个女伴，她自己就来联系了。”
吕妐婇蹙眉，“回绝掉。”
陆白玫将手腕递过来，示意吕妐婇看看手表，“什么时候了，手拒绝她？我去哪里给你找女伴？”
“不用女伴。”吕妐婇侧头，拾起桌上红宝石吊坠，戴在两边耳垂上，“什么时候我去聚会带过伴侣？”吕妐婇斜睨了陆白玫，冷哼出声。
陆白玫：“……”
“你今天怎么想起穿裙子了？”陆白玫问，目光上下打量靳思阙，啧啧几声，“别说，很衬托你。”
吕妐婇：“……”
傍晚时分，郭姨送来礼裙和首饰，一边收拾一边絮叨：“离婚就离婚，感情可以没有，但人一定要精神漂亮，这世上那么多omega，总能找到称心如意的。”
吕妐婇一笑，将郭姨的话甩出脑海，她审视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不习惯。”
“我也不习惯。”陆白玫在旁说，“感觉你的存在会对我造成很大的威胁。”
吕妐婇：“……”
“这是一个alpha最高的评价。”052解释，“不错，以后可以多尝试这种风格。”
“车到了。”吕妐婇长指轻点腕上手表，“出发吧。”
陆白玫后撤一步，让出道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您请。“
吕妐婇：“……”
吕妐婇脚下打滑，差点跌在地上。
陆白玫在身后叉腰大笑：“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高跟鞋太高了，是不是？”
“……”
莱卡酒店。
a市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吧。
车如龙水，依次泊在酒店门口，侍应拉开车门，杜孟真快步下车，绕到另一边车窗，拉开车门将靳思阙牵下来。
“怎么了？”杜孟真问。
靳思阙有些别扭，说：“裙子……好紧……”
杜孟真眉眼含笑，目光在靳思阙凹凸有致的身材上一览而过，俯身在她耳畔道：“很好看，来，挽着我。”
靳思阙勾住杜孟真的手腕，后者今天穿了一身粉白勾边的西装，短发打理得柔顺而利落，看起来就是一个飒爽的女alpha，气场全开，而她身边额的靳思阙，柔顺如一只猫般依偎在她身旁，像是勇士的勋章。
陆白玫撑在车窗上，看向一边鱼尾黑长裙，一头长发盘起的精致女人，“喂，看到了？”
砰。
吕妐婇甩上车门，一言不发。
另一辆车停靠过来，一个打扮甜美的omega推开车门，是季芙。
侍应开走车，靳思阙随杜孟真在旋转门外递上请帖，走向内厅。
“吕总！”季芙扑过来，吕妐婇下意识的伸手一揽。
靳思阙转头，看向酒店外，她下意识巡视，被杜孟真揽住肩膀，走进旋转门，厅门旋转，光影被隔断，一个黑色长裙包裹的身影很快模糊虚化。
“李总——”杜孟真松开靳思阙，笑容明朗朝前迎去。
靳思阙回神，两步朝前追上杜孟真，她意外杜孟真一瞬间切换的谄媚，也堆上适宜的笑容，随杜孟真应酬。
“季小姐？”陆白玫不悦发声，“是不是把我忘了？”
季芙满心满眼只有吕妐婇，闻言才回神，一拍手，回头朝车上喊了声，“快下来。”
一个娃娃脸身材火辣的女孩从车上下来，笑着挽上陆白玫的手臂，“陆总。”
吕妐婇：“……”
季芙介绍：“这是我的同学，小周。”
陆白玫朝吕妐婇一笑：“行，我的女伴也到了，咱们进去吧。”
摘帽典礼进行，主持人简短了整个流程让出舞台，现场皆是金融名流，上市老总，就连舞台献唱的也是的当红歌星。
纸醉金迷。
这是靳思阙参与过的最奢靡的聚会。
“累吗？”间歇里，杜孟真问靳思阙。
靳思阙微微摇头，还没开口，杜孟真已经拉着她走向了另一个中年男人。
“陈先生。”杜孟真笑道。
被唤作陈先生的人转身，西装革履，鬓发微白，慈眉善目的看着杜孟真，“你是……“他的目光撇向靳思阙，绅士般朝靳思阙抬了抬手中的香槟杯。
靳思阙颔首：“您好。”
“这位是……”陈先生看向杜孟真。
杜孟真笑着介绍，并从自己的西装口袋挟出名片递过去，“这是我妹妹，带过来玩的。”
陈先生接过名片，与灯光下打量，“LE的？投资公司，金融民工什么时候也玩互联网了？”
杜孟真讪笑：“新部门。”
陈先生将名片朝旁一递，身边的女伴巧笑嫣然，接过名片随手夹进了自己巴掌大的手包里。
舞台上响起锣声。
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陈先生看过去，目光一亮，问：“唷，谁安排的？”
“应该是方先生，他喜欢戏。”另一个跟随身边，看似是助理的三十余岁男人说。
陈先生来了兴致，看着台上的女伶，问：“这个有点面熟。”
“是最近特别火的那个……”陈先生的女伴小声说道。
靳思阙微微惊讶，台上的人，正好是装扮好戏服的邱蝶。她目光逡巡，果然在台前看到了方志明，和一堆戏迷。
邱蝶摆好起势，一开嗓，全场配合鼓掌。
杜孟真笑着问陈先生：“陈先生也喜欢这个？”
靳思阙眉头一跳。
果然。
杜孟真看向靳思阙，“我们思阙也会唱，给您露一手？”
“哦？”陈先生好整以暇看过来。
靳思阙笑容微僵：“我……”
“陈先生，吕总来了。”陈先生旁的女伴突然说道。
“吕总！”陈先生大笑，将香槟杯塞进助理手中，大步朝门口迎了过去。
杜孟真身边霎时一空，许多人将吕妐婇簇拥在中心，大笑问候，殷勤备至。
靳思阙看向杜孟真。
杜孟真嘴角露出讽笑，她将靳思阙揽进怀里，低声说：“没关系，都是暂时的。”
靳思阙看向人群中的焦点，她是第一次看这幅打扮的吕妐婇，黑色包臀长裙，黑手半长手袖，长发挽起，左右耳垂戴着鲜红如瑰的红宝石吊坠。
美艳到不可方物，却因为alpha的身份，让人不敢直视，加上冷峻气质，几乎让全场不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失了颜色。
还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靳思阙笑了，但忽然，她的笑容僵在原地。
她察觉，吕妐婇的目光，似乎穿越了人群，正朝她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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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爆发-
“过去打个招呼？”杜孟真说道，拉着靳思阙朝人群走去。
靳思阙稍愣，被她半揽着走了过去。
“吕总。”杜孟真笑道，人群将散未散，她凑上前，大方递出右手。
吕妐婇当然不会驳了公司新人的面子，和杜孟真握手，再随意一瞥后者身边的靳思阙，说道妐；“你也来了。”
杜孟真笑道：“方先生作引，陆总。“
陆白玫颔首，和身旁女伴互相勾着手，凑在一起说话，眼神并不看靳思阙。
陈先生是今天摘帽会的主角，见状朝吕妐婇说，“先过去坐坐？”
吕妐婇点头，臂弯微勾，期间扶着一只美甲精致的手，季芙惊奇的看着靳思阙，意外能在这里看见她，靳思阙只一笑而过，两人没做过多的招呼。
陈先生坐在环形沙发正中，吕妐婇和陆白玫坐在另一边沙发各两端，方志明过来，看也不看，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笑着招呼杜孟真，让她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众人开始随意聊天，闲聊抑或恭喜，陈先生满脸堆笑，扬言股票摘帽就可以退休了。
服务员端着脱盘过来，红酒雪茄，搁置在茶几上，躬身礼貌而优雅的离开。
陈先生先挟走一只雪茄，放到鼻端闻了闻，看向吕妐婇：“le最近拿下了EA，感觉怎么样？”
杜孟真笑了笑，手下意识的在靳思阙肩上一拍，靳思阙将雪茄递给杜孟真，那个感觉又来了，被凝视的感觉。
她抬头，穹顶的吊灯又高又远，没能照亮边角里吕妐婇的眉眼。
吕妐婇说道：“农历春节前，希望能得到好消息。”吕妐婇将目光挪移到杜孟真身上，“是么？杜总？”
杜孟真随即笑出声：“当然了，不能令吕总失望。”
“我去透个气。”靳思阙抓了下后颈，她手杜孟真身上的浅淡信息素，心里瞬间像喝了烧刀子般难受，在浑身开始发烫前，她只得站起身。
“去吧。”杜孟真说道，将雪茄递到嘴边，眯起双眼抽了口。
两个服务员过来开红酒摆点心，堵住了出口，看见靳思阙起身，忙让开位置，靳思阙却以转身，寻去了别的出口。
季芙不会抽雪茄，有些好奇的玩着吕妐婇的打火机，她抬头看了眼靳思阙，笑着屈腿让开位置，“走这边吧，你要去哪里？一会要上好吃的咯。”
吕妐婇手中把玩着雪茄，没点，挟在指尖，她一只手臂随意搭在沙发上，像个捍卫领土的猛兽，将季芙圈在势力范围，气场拉暴。
靳思阙从她身边经过，正色艳红的裙摆拂她的膝盖，她没避让，甚至于只要稍一动作，靳思阙极有可能跌坐进她的怀里。
052笑着：“绊倒她，让她出丑！”
靳思阙崩紧了下唇，有些难以忍受的抬高腿，从吕妐婇的膝上跨过。
吕妐婇交叠的双腿动了动，靳思阙的裙摆被拨乱，如绸缎垂落的裙摆被撑出扭曲的形状，一瞬间，靳思阙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吕妐婇放下膝盖。
靳思阙走了过去，脸上正汇聚起热意，她飞快的朝吕妐婇一谢，踏着高跟鞋朝外走去。
“咳。”陆白玫将拳抵在唇下，不经意的咳嗽了两声。
直到靳思阙离开，高跟鞋叩地的声音消失无踪，吕妐婇才微微缓动表情，放下搭在椅背的手，垂首点起雪茄。
“我帮你？”季芙小声说，一手挡着风，将打火机递到吕妐婇面前。
咔嚓。
明灭火光跳跃在吕妐婇眼底，她收敛心神，眼底的火焰，扔像那抹跳动的红色裙摆。
夜色沉下来。
夏日的晚风闷潮涌动。
靳思阙在巨大的落地窗走廊边显得无比渺小。
她看着窗外，身上的精致红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倒映在玻璃里，她和镜子中自己的对视，慢慢平复杜孟真的信息素带来的波动。
想抽烟……
靳思阙双手环胸，手指无意识的弹动。
她叹气，又自嘲般笑笑。
“你怎么在这？”邱蝶的声音。
靳思阙转身，呼出一口短气，“好巧。”
邱蝶紧蹙眉梢，她卸完妆，换了衣服，身上的旗袍婉转而高雅，端端一个旗袍美人，双眼狠厉泛着凶光，消减了那种烟雨美人的感觉。
邱蝶快步走到靳思阙面前，打量她一身，目光落在她胸口的绿宝石吊坠上，继而是正红的裙子，前者心里惊讶，她这样寡漠的脸，也能压制住这种妖异酒红的裙子。
邱蝶蓦然想起，今年，靳思阙似乎只有二十一岁，她咬唇，心底的嫉妒翻腾，“你确实有本事，前脚和吕总刚断，后脚又勾搭上一个，这样的场合，也敢带你一个毛头丫头进来。”
靳思阙侧身，将一侧肩膀靠在玻璃窗上，神情带着慵懒颓意，“邱蝶，我不是你的敌人，没必要这么大的恶意。”
邱蝶一愣，继而挺直腰，“你真不要脸。”
靳思阙莞尔。
邱蝶冷冷提唇，她转身，表情一变，手抚上自己的眼角颊边，神情不安。
“邱蝶来了。”方志明远远就看见了邱蝶，他张开手臂，让女人依偎进怀。
邱蝶的情态让其余人不着痕迹的皱眉，陈先生脸色有些难看，他的股票摘帽会不是私下腌臜的会所，邱蝶本该大大方方坐在方志明身边，谁料匍一落座，就成了软骨的蛇。
季芙坐在身边，纳闷看着邱蝶，她和好友对视一眼，交换眼神后一前一后站起身，“饿了，我们去找点吃的。”
露白玫牵着小周起身，态度有礼不逾矩，给足了尊重，“好，那一会跳舞的时候见。”
小周点头：“就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吕妐婇亦是起身：“楼上有休息间。”意思是不想留下可以随时离开。
季芙和小周手牵手离开。席间的女omega很快就只剩下邱蝶。方志明脸色变了变，将邱蝶推直起，笑着说：“咱们的话题你能听懂？去找小姐妹玩？”
邱蝶：“……”
邱蝶的笑容有一刻龟裂，她很快稳住表情，点头道：“好……”
“邱蝶拉低了席间女omega的档次，所以季小姐和周小姐才这么生气，”052提醒，“我建议你稍后过去道歉，毕竟人家是来给你当女伴的。”
吕妐婇不言，躬身，拿起面前银盘子里的剪刀，剪下雪茄一端，“我去透个气。”
陆白玫扬眉。
靳思阙看了眼时间，琢磨着回去的时机，从长廊到露天阳台，她不知不觉走到这，撑在大腿高度的围栏上，凭望着栏外夜风。
“洗手间在哪里？”
靳思阙转头，看见吕妐婇。
吕妐婇颔首：“靳小姐。”
靳思阙刹那慌乱，她站起身，抬起手茫然指着一处：“在……”
“嗯？”吕妐婇道。
她根本不知道在哪，靳思阙环顾周围，也没看见洗手间的标识，表情一讪，道：“我带你去。”
吕妐婇：“谢谢。”
“你明明可以随意问一个服务员，偏偏要走过来亲自问黑莲花，真是好不刻意。”052吐槽，“有你难受的！”
靳思阙站停，隔着几米远，朝吕妐婇指向前方的：“到了。”
吕妐婇：“谢谢。”
靳思阙牵了下唇角，“不客气。”
挺好的。
就这么挺好的……不尴不尬，最后形同陌路，即便相遇，也只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靳思阙安慰自己，但不论她怎么劝自己，那种恍然若梦的脱离不真实感，都令她恐慌，像是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
这种感觉。
曾经也出现过。
第一次是杜孟真离开她，她在福利院像无根的浮萍。
第二次是望春楼傅班主病逝，她作为养女，继承了数额巨大的债务，她游走在街头，靠着半夜翻找垃圾桶里残羹冷炙果腹。
好多次，她觉得自己该去死了算了，或者拿着一把刀，抵在脖子上，威胁那些逼她的人。
死了，那些追债的人就不会纠缠她。
死了，那些企图对她动手动脚的alpha只会害怕梦见她。
死了……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没有家……也不幻想家……走得干干净净……
最近的一次，是现在。
是她提出来的冷静和离婚，为什么，越来越不甘心了？
水声响起，流水蜿蜒盘旋，吕妐婇关掉水龙头，抽出一边纸巾擦拭双手，她走出洗手间，意外看见还没离开的靳思阙，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夜幕星空发呆。
“好了？”靳思阙背对着吕妐婇。
吕妐婇脚步一顿。
靳思阙笑着酸楚的转身：“我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吕妐婇沉默看着靳思阙。
无声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似乎都意识到了靳思阙话里的那段歧意。
“最近怎么样？”吕妐婇问。
靳思阙看向脚尖：“挺好的。”
吕妐婇朝前走去。“杜孟真对你怎么样？”
靳思阙一愣，继而两步追上吕妐婇，“挺好的。”
“是么？”吕妐婇脚步忽而一顿，她转身，靳思阙跌进她怀里，被她随手一揽，拨正站直。
靳思阙：“……“
“抱歉。”靳思阙拨正发丝，朝后退出两步和吕妐婇保持安全距离。
“挺好的，那为什么看起来，一副又要哭的模样？”吕妐婇举高审视着靳思阙，她的目光凛冽，耳边的红宝石吊坠，映着靳思阙红色的长裙。
“你看起来很茫然。”吕妐婇说道。
茫然？
靳思阙一愣，眉心微微蹙着，目光忧郁茫然的看着吕妐婇。
吕妐婇眉头拧紧。
“思阙？”杜孟真的声音传来。
靳思阙和吕妐婇一起侧头，望向走廊那边走过来的杜孟真。
杜孟真缓缓一笑，看着一前一后，一高一矮，一黑一红的两人。
吕妐婇手中持着一把拐杖，抵在地上，她长身玉立，双目下敛，侧眼凝视而来的眼底尽是冰冷阴翳。
杜孟真：“吕总也在？我看思阙离开太久，有点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吕妐婇冷淡道：“巧遇。”
“我……”靳思阙抿唇，飞快朝吕妐婇欠身，跑向杜孟真。
omega的气息像一阵轻风，带着微微芳草味，挑逗着alpha敏感的神经，吕妐婇垂下眼，侧眸睨着结伴离开的两个人。
“虚伪。”052点评，“杜孟真像只毒蛇，她迟早会咬你一口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少惹她，然后……”
吕妐婇冷漠道：“杜总。”
杜孟真脚步一顿。
靳思阙随之一停，觑一眼杜孟真，又看向吕妐婇。
吕妐婇道：“聊几句？”
“是。”杜孟真一笑，手在靳思阙背后一拍，“你先回去，我和吕总谈点事。”
靳思阙深深看了眼两人，转身离开。
吕妐婇表情漠然，转身走向连廊相接的阳台。
杜孟真跟过来，几步迈进，刚要说话。吕妐婇忽然转身，一把拽紧她的身前领口，臂上用力，将她杜孟真推得连连后退，抵在身后的柱子上。
下颚被倏地推高，后脑勺抵在柱子上发出闷响，杜孟真绷紧下颚，被吕妐婇用拐杖抵在咽喉处难以呼吸，她面容些微扭曲，凝眉看着吕妐婇，勉强挤出一个疑惑笑意：“吕总……”
“杜孟真，这是给你的警告。”吕妐婇冷漠道。
052：“……”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惹她！啊啊啊啊！总裁，你怎么能动粗呢！”052狂怒，“你不怕被她背后捅刀子啊！”
下颚的桎梏一松，杜孟真扶着柱子疯狂咳嗽，瞪着吕妐婇。
“你不该这么做的，”052说道，“仅凭猜测，就断定杜孟真对黑莲花不好？是不是过于冒险了?”
小臂上的手套下滑，吕妐婇一手将其提了上来，侍应替她推开连廊接大厅的重门，吕妐婇道：“我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能被人轻践。”
052:“……黑莲花已经不是你的了，她也不是东西，你为她出头恐吓杜孟真，想过她的感受吗？或者她们正在相爱，那你会不会给人困扰？造成她们的分裂？”
吕妐婇一愣。顿在原地。
大厅里。
曲声流淌，靳思阙没走远，她就守在旁边，看见吕妐婇走进来，立刻直起身，朝她露出担忧惶恐的表情。
她在怕什么？
吕妐婇心想。
杜孟真跟在身后走进大厅，这次，她没和吕妐婇说话，直直走向靳思阙，一把环住omega的肩，将靳思阙推走。
靳思阙的目光从吕妐婇身上被撕走。她看向杜孟真，后者脸色铁青，抓住一个举着托盘路过的侍应，将托盘上的香槟一杯接着一杯往胃里灌，仰头时，露出了咽喉处的青色痕迹。
靳思阙诧异：“她打你了？”
杜孟真侧眼看了下靳思阙，双眼微眯，点头：“嗯。”
“……”
“舍得回来了。”陆白玫靠在自助餐区，正用手中镊子为一旁的季芙和周小姐夹三文鱼，“吃点？”
吕妐婇摆手，拿过一边香槟，浅浅抿了口。
季芙放下小餐盘，拿过一边的餐纸掖了掖嘴角，问：“跳舞么？”
“问你呢！”陆白玫一拐吕妐婇。
吕妐婇示意手中拐杖：“抱歉。”
“我……”季芙急切道，“我当你的拐杖！”
周小姐一声咳嗽，急忙背过身去喝水。
陆白玫受不了的看着两人，牵过周小姐步入舞池，并朝吕妐婇说：“别辜负一个淑女，不礼貌，你的西方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吕妐婇：“……”
季芙脸上一热，将手递给吕妐婇面前。
吕妐婇无奈，将拐杖随意搁置在一旁，牵着季芙步入舞池。
“很久没跳了。”吕妐婇说道，动作因腿伤稍显迟滞。
“没关系。我们可以这样。”季芙托高吕妐婇的手，指尖相触，吕妐婇定在原地，季芙单手提着自己的裙摆，与她掌下旋转，带着微微羞赧的笑意。
上一次跳舞是什么时候？
“明天有一个舞会。”
景湾，吕妐婇松解着衣领，朝盘膝坐在地上看一本机械相关书籍的靳思阙说道。
“舞会？”靳思阙抬头。
吕妐婇浅浅一笑，问：“嗯，你要去么？”
靳思阙沉吟片刻，道：“我就不去了，万一你的同事看见怎么办？”
吕妐婇笑容一收：“嗯。”
“问我这个干什么？”靳思阙后知后觉，双眼忽亮，从地上站起来灼灼看着吕妐婇，“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带我去？”
“没有。”吕妐婇说道。
靳思阙呐呐：“哦……”
吕妐婇眉头一皱，道：“舞会要跳舞，你会的话，教教我吧。”
靳思阙：“好啊！”
现在回想，如果让还陆白玫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朝她哈哈大笑，在国外，华尔兹几乎是社交礼仪的必修课，她怎么可能不会。
这个谎言太拙劣，但靳思阙认了真，教了她两个小时，汗雨淋漓时发了情，顺其自然的有了第一回 计划之外的□□。
春之圆舞曲盘旋在耳畔，吕妐婇看着季芙的脸，那笑容，似乎和那夜的尽心教她的人面貌重叠了。
舞曲迎来高潮。
季芙说：“要换舞伴了。”
“嗯。”吕妐婇随意嗯了声。
随之高潮来临，全场的男女AO互换舞伴，一个红色身影随着人潮旋转到身前。
靳思阙：“……”
吕妐婇看向一边，季芙旋转到了杜孟真的身前，两人的目光一齐看向了自己和靳思阙。
“你学会跳舞了？”靳思阙问。
吕妐婇搀着她的腰，低声道：“一直都会。”
靳思阙唔了声，露出些许局促，她在想，下一次交换舞伴是什么时候。
“只是不经常跳。”吕妐婇说道。
靳思阙嗯了声，沉默些许后，问：“你打了杜孟真？”
052：“小心回答，否则黑莲花也会被你激怒的。”
“是又怎样？”吕妐婇冷笑道。
靳思阙：“……”
舞曲一变，吕妐婇揽着的腰如水滑脱，从掌心溜走。
“她生气了！”052干笑，“干得漂亮！”
吕妐婇表情漠然。
周小姐尬笑：“怎么了？吕总？”
吕妐婇：“没事。”她虚拢着周小姐的腰，并不触碰其肌肤。
陆白玫在一边，笑容戏谑，问：“说了什么，又惹得我们总裁心神不宁的？”
靳思阙：“没有……”
“没有最好，”陆白玫话锋一转，低声道，“靳小姐，你是吕总的前妻，所以我敬你两分，但如果你和杜孟真做出什么伤害我朋友的事，相信我，让一个人消失，远没有想象中困难。”
“你在看什么？”周小姐问吕妐婇，并顺着她的目光朝侧看去。
陆白玫直起身，唇边绽放笑容，礼貌道：“你觉得呢？”
靳思阙没由来的愤怒，“你在威胁我？”
“当然。”陆白玫道。
真是如出一辙的霸道。全场再次旋转，舞伴再换，靳思阙站定将手从陆白玫掌中挪开，另一只手提着裙摆，快步冲出了舞池。
人一少，队形登时变乱，吕妐婇身前无人，留她空缺，她正好不动声色的退了出去。
“吕总，电话。”总助飞快赶来，候场半夜总算派上用场。
大厅里不适合接电话，吕妐婇拿着手机，出了宴会，走倒酒店后门的花园去。
季芙看过来：“吕——”
“小姐。”季芙身前的舞伴笑道，“舞蹈一旦开始，就要跳完。”
季芙：“……”
靳思阙蹲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地上的草坪，她半蹲在地，花坛和灌木将她遮去大半，轻易难以发现。
“妈。”
靳思阙忽而站起身。
吕妐婇操手站在另一边，抵着眉心接通电话：“什么事？”。
靳思阙紧张到屏住呼吸。
电话那头的孟雨晴一静，继而是铺天盖地的辱骂，声浪冲破屏幕，依稀传到了靳思阙耳边。
吕妐婇：“……”
靳思阙环抱着自己，嘴角在这无声的环境里翘了翘，马上，她的笑容就垮了下去。
吕妐婇的声音愈加冰冷：“离婚了。”
“不喜欢。”吕妐婇说道，语气多了一丝怒火。
靳思阙拧紧的心脏一下松弛，她咬紧唇，用双臂将自己紧紧裹住。
等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吕妐婇才冷冷追捕一句：“死不了。”
孟雨晴：“…………”
孟雨晴怒火中烧：“不把思阙追回来，你就当没我这个妈！”
嘟嘟嘟——
电话被切断。
吕妐婇看着手机屏幕，微弱灯光映照着她的脸庞，她目光一动，瞥见花坛后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出来。”
靳思阙：“……”
花坛后一阵窸窣，红色裙摆，扫在锁骨处的短长发。
吕妐婇微拧的眉头松开，“是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靳思阙道。
吕妐婇：“是我后来，和你无关。”
“妈……孟阿姨还好吗？”靳思阙问。
吕妐婇攥紧手机：“好得很。”
不知为何，靳思阙觉得吕妐婇的语气有些微妙，她犹豫，又问：“你的病怎么样？”
052冷笑：“忽冷忽热的，要你多管闲事！”
吕妐婇：“这似乎不是靳小姐该问的。”
难以克制的怒火升起。
杜孟真的伤、陆白玫的冷言冷语、眼下吕妐婇的寡漠傲慢。
“对不起，我不该问。”靳思阙冷笑，“麻烦吕总让一让。”
吕妐婇侧身，让开过道，朝靳思阙说道：“杜孟真不是什么好人，能离她远些就……”
“她是我的家人。”靳思阙背对着吕妐婇，冷声将她打断。
“家人？”吕妐婇冷冷说：“是家人还是被利用的物品，你没仔细想过么？”
物品……
靳思阙被阵阵晕眩感裹挟。
吕妐婇说道：“杜佳为什么会同意入职？杜孟真给她的合同条款，甚至没有我给的丰厚，股票薪资一样不如！为什么这么顺利？你不知道么？”
靳思阙晃了晃脑袋，按住太阳穴。
她想让吕妐婇别说了，却难以张开口。
吕妐婇道：“杜孟真心思重，野心大于一切，如果以后……”
“可我一直就过的这种生活，不是么？”靳思阙低声打断吕妐婇，“你有什么立场责备她，你对我，她对我，不是如出一辙的对待一件物品？”
“……”
“抱歉。”吕妐婇沉默须臾，坦荡道，“我承认，一开始确实……我不应该这样做，但我想如果是你情我愿……”
“那你怎么知道我和她不是你情我愿？”靳思阙讥讽道。
吕妐婇愣住，旋即怒火烧灭理智，她迈步，擒住靳思阙的手腕强硬的让她转过身，“你在说什么？”
“她心甘情愿。”052尖锐的声音在脑海里重复。吕妐婇额角的青筋弹动，咬住牙关，控制住怒火。
靳思阙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水润的双眼怒视吕妐婇，“吕妐婇，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身边！为什么只要你一出现，我就变得不像自己！”
“为什么我都决定离开你了，你和你的一切仍然像影子一样跟着我！”靳思阙崩溃，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下，珠珠成串，令吕妐婇错愕愣在原地。
“你知不知道我多贪心？”靳思阙看着她，逼近了，青草的芳香味钻入鼻腔，“收起你高高在上的善意吧，别关心我，一点也不要，否则我只会要的更多，你给不起的。”
手中细腻的触感被挣脱，吕妐婇诧异，手背上是靳思阙微凉的泪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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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套娃-
「人呢？」
是陆白玫发来消息，吕妐婇垂头一扫，目光掠向夜空，吁出一口气，站在夜色里慢慢思考。
052：“你在想什么？”
吕妐婇看着月色，头脑麻木，她稍作思索，喃语：“我不该干涉她？”
“当然，说白了，你们的关系只存在于过去。”052说道，“但没有交集是不可能的，无形中的力量会将你们推向一处。”
吕妐婇垂头，看了下眼前靳思阙蹲过的地方，草坪里一个小小的凹陷，几根被揪断乱扔的草茎，像一个潦草的，简易搭建出的小窝。
吕妐婇躬身，拾起一根草，于指尖轻轻揉搓。
谁也不知道她想什么。
就连052也拿不住吕妐婇的心里。
起了一阵风，很大。
吹起地上的烂草和枯叶，绿叶被风裹挟其中，在天空中漫无目的无根无依的飞舞，茫然无所依，那样子竟然有些美。
落叶纷飞，像靳思阙在舞池里飞扬震动的裙摆。
宴会开到半夜。
夜空飘起了朦胧细雨，细细密密，扫在脸庞的触感十分柔软，夜空里，仍然有几颗星星在闪烁，一下一下，像是某种指引和召唤。
“小姐。”侍应在一旁快步而来，臂弯里捞着一张薄披肩，手中一把伞，举到靳思阙头顶。
靳思阙收回凝视夜空的目光，她长睫之上已经带上了一层细腻的白珠，婉拒了侍应帮忙撑伞的动作，“不用客气，谢谢。”
侍应颔首，挪到一边让开位置，手中的伞稳稳撑在下一位客人的头顶。吕妐婇站在前沿，等司机将车泊过来，她挽着披肩，拐杖拿在侍应手里。
忽地。
吕妐婇从侍应手中拿过伞，走到靳思阙面前，将伞撑在她头顶，“靳小姐，站进来一点。”
靳思阙回头，眼神里那纤细脆弱的敏感神经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吕妐婇咽回嘴里的话，将伞柄朝前，递到她手中。
“抱歉——”身后，陆白玫带着两位omega姗姗来迟，季芙提着裙摆，看向吕妐婇，“我来晚了，休息间好绕，差点迷路了。”
“你也在？哈喽。”季芙打完招呼，看见靳思阙，朝她小幅度的摆动手。
吕妐婇摇头，从侍应手中要来自己的拐杖，取下肩上披肩交还给侍应，迈步，和几人前后迈进蒙蒙细雨里。陆白玫落在人群最末，回头朝靳思阙飞快眨眼，嘴角挂着冷笑。
车辆驰远，车灯照亮夜空朦薄雨点，杜孟真从门外匆匆赶回，跃上台阶，跨步钻进靳思阙的伞，捂住她握着伞柄的右手。
“冷不冷？”杜孟真问。
靳思阙一笑，“不冷。”
“手都冰冷，送方先生耽误了点时间，等很久了是不是？”杜孟真的语气带着歉意，靳思阙摇头，实际上，她已经在大厅外的廊下站了许久，从目送陌生面孔一一离开开始，到送走吕妐婇，前后时间经不起推敲，但双腿早就发麻发胀。
“走吧。”杜孟真笑着说，接过伞替靳思阙撑着。
侍应在站台上弓腰，“您慢走。”
靳思阙啧扶着胸口微欠身，转而随杜孟真埋进雨里，走向街边的车。
“下次不用对酒店的服务员这么客气。”杜孟真忽然说，给靳思阙拉开车门，收伞，交给车边为她们泊车的小弟。
靳思阙一眨双眸，“为什么？”
杜孟真砰的关上车门，司机启动车，她笑：“这是她们该做的。”
“这是她们的工作……”
“贵贱不一的工作。”杜孟真几乎贴在靳思阙的耳畔朝她说，“别让司机听见了，免得一个愤怒把车开进沉江里。”
靳思阙：“……”
杜孟真调整袖口，松弛的靠向椅背，她眼底含笑，唇角微扬，看起来意气风发。
靳思阙问：“有什么好事么？”
“别问。”杜孟真抬手，揉了揉靳思阙的脑袋，继而问，“思阙要开学了是吗？”
“嗯。”靳思阙道。
杜孟真笑，“过几天送你回学校。”
靳思阙笑，朝后避开杜孟真的手，“我困了，睡一会。”她瑟缩起身体，手环抱上自己的手臂，合上双眼。
“谢谢你送我。”季芙朝吕妐婇说，“今天太晚了，去我市区的公寓吧。”季芙朝司机抱了地址。
司机下高架，调头，驱车向目的地。车后，负责送周小姐的陆白玫在两车擦肩时好整以暇的朝吕妐婇车里一看。
周小姐道：“小芙是真的很喜欢吕总。”
陆白玫唔了声，“那你呢？”
周小姐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诡异的看着陆白玫，“你在说什么？我当然不可能和好姐妹抢女人了！”
“不——”陆白玫将手搭在车椅靠背上，一点点蹭近，压低声线，“我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说完，朝周小姐俏皮一眨眼。
周小姐：“……”
“谢谢了。”季芙下车，于路边和吕妐婇告别。
吕妐婇手里撑着伞，是车上的备用伞，将季芙送到单元楼下。
“那个……”季芙站定转身，她身后，是明亮深远的公寓楼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吕妐婇撑着伞，抬高伞边缘，“不用了，你早点休息。”
季芙：“……”
吕妐婇转身想走，刚走出，就被季芙从后捉住后腰的裙子流苏。
“那个……”季芙满脸通红，“我……”
“你是木头吗？”052问，“她在邀请你过夜。”
吕妐婇眸光一动，朝后一避，流苏从omega手中滑脱，“抱歉，季小姐。”她觉得，是时候该和季芙说清楚。
“我刚离婚不久，暂时不考虑发展新的关系。”吕妐婇说道。
季芙的双眼随之黯淡下来，诧异：“你结过婚？”
“算是半隐婚，没有婚礼仪式，抱歉。”吕妐婇诚恳，“不能回应你。”
季芙：“……”
“我走了，早些休息。”吕妐婇拾阶而下。
季芙激动道：“我可以等你的，等你走出来，给你时间和空间，阿婇……”
吕妐婇怔伀，再次将目光投射在季芙身上。
“我总觉得，自己应该附和你喜欢的类型……”季芙忐忑道，“不是么？你偶尔会看着我发呆，你是不是透过我，在看其她人？”
“或许是。”吕妐婇豪不避讳，她站在雨里，朦胧细雨变得绵密，将黑色伞面砸出一个微弱的光圈，她俏丽其中，纤长身段第一次显得伶仃，“但不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大概……”吕妐婇蹙眉，思索片刻道，“是因为她，让我对喜……对妻子，有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季芙愣在原地，双眼通红，蔓上泪水。
“但那又不是她。”吕妐婇眉心紧缩，回想起靳思阙那声咆哮，在自己面前，总会失去自我的靳思阙，“我现在很乱。”
季芙哭了，她瞧着吕妐婇，忽然觉得高高在上受人仰望的吕妐婇也不如外表那般强大，瞬间，她疑惑自己对吕妐婇的感觉了。
“你喜欢我什么？”吕妐婇不解问。
季芙微愕：“……”
“你、你拒绝了我，还要我朝你剖白心事吗？”季芙问，双眼染上怒火。
吕妐婇后知后觉：“抱歉。”
季芙深吸一口气，走到电梯旁按下电梯，示意：“上来坐着聊吧，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家里还有保姆在的。”
052：“……”
“不用了。”吕妐婇说道，“早点休息。”
“不行！”季芙怒道，“给我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会找去你公司的。”
……
季芙的公寓风格与她平时的穿着很相似，粉色的地毯和蓝白的墙纸，阳台簇簇盛放的鲜花，整个客厅的氛围都精致而轻松。
“是不是不像一个记者的家？”季芙笑着问。
吕妐婇没有置评：“我不太清楚记者这个行业。”
季芙看着吕妐婇，“就是在有的人眼里很光鲜，在同行眼里很狼狈的职业。”
吕妐婇淡笑：“大概。”
保姆醒了，去厨房烧来两杯热水，放在桌边，又不着痕迹看了吕妐婇几眼，回到保姆房，带上房门。
“好了。”季芙端坐，将手一摊，“您有什么疑问，可以开始了。”
吕妐婇：“……”
季芙抓了下头发，示意吕妐婇发言。
吕妐婇沉吟片刻：“为什么，她会想要离开我？”
“家庭、学历、职业和钱，我都能给她，为什么？”吕妐婇诚恳的请教。
光环褪去，季芙瞬间面前的吕妐婇逐渐平凡普通了起来，她瘪嘴，问：“那家庭、学历、职业和钱，也会有别的人能给她，那又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你？”
吕妐婇：“……”
“你觉得她遇不到比你更好的了，是吗？”季芙问，然后憋着脸，说，“您真的很傲慢。”
吕妐婇：“……”
“傲慢怎么了？”052不屑道，“咱们总裁确实万里挑一，可以傲慢。”
季芙打量吕妐婇：“奇怪，感觉我对你的滤镜碎了一地。”
吕妐婇：“……”
离开季家，吕妐婇一个人走在雨夜里，她刚走到停车区，就见陆白玫已经等在一边，手里挟着烟，正有一下没一下抽着。
“完事了？”陆白玫问。
吕妐婇：“……不懂你的意思。”
陆白玫吐出一口白烟，并将书中的香烟盒朝吕妐婇一抖：“我失败了。”
吕妐婇抽出一根烟，四下寻找打火机
“……”
陆白玫：“哎……”
“她想约那个周小姐，被人拒绝了。”052说道，“丢脸，丢咱们alpha的脸。”
“开了房，走到门口我怂了。”陆白玫说。
吕妐婇找到放在车前盖的打火机，嘴里叼着烟，一手遮风垂眸点烟，闻言被烟风一呛，“咳……”她抬眸，双颊咳得微红，“你说什么？”
陆白玫睨她一眼，仰头哀嚎：“我还是迈不出去，不想为了上床而上床，灵魂伴侣在哪里啊……”
灵魂？
吕妐婇吁出一口白烟。
靳思阙对着镜子，将耳环和项链一一摘下来放在手边。
谢莹靠在门框上，挟着烟，吞云吐雾看着靳思阙，微红的双眼，无力垂敛的双眸，她像被压弯到极致的树干，却又藏着最后一股坚韧，始终难以弯折。
“今天闹得很难看。”靳思阙一笑，用纸擦拭唇上的口红，将红唇涂得乱七八糟，染得唇周都一片渲红。
谢莹：“看出来了。”
靳思阙苦涩一笑，撑着身体看向镜子，双目一眨，差点又掉下眼泪来，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也变得难看了，“我不好看了。”
“是吗？”谢莹碾灭烟，走进来和靳思阙并肩看向镜子里，她上看下看，说，“哪里不好看了？”
“就是不好看了。”靳思阙说，用力抿着唇。
谢莹掐住靳思阙的下颌，打量她，“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有味道了？死丫头，都这样了还觉得自己不好看？”
“确实有点狼狈，”谢莹问，拿起卸妆巾给她擦脸，“妆花了。”
靳思阙缓缓一笑，伸手揽住谢莹，“谢谢你……“
“客气了，会熬过来的。”
“一切都会过去的。”
风雨窸窣，夜黑无月，靳思阙闭着眼，听见谢莹的话，将水一捧一捧浇在脸上，“嗯……”
酷暑一过，步入九月。
返校时节，机场高铁站，全是拖着行囊学生。
“哈哈哈，我回来啦！”朱婉清扔掉行李箱，飞扑而来，靳思阙一个不慎被扑得不断倒后，踉跄撞在杜孟真身上。
“小心。＂杜孟真笑着说。
朱婉清一愣，抬头看向杜孟真，立刻麻利站好，满脸通红，她以为撞到陌生人，连连躬身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客气。”杜孟真笑容越大，拿过朱婉清的行李箱和包，朝停在外面的车走去，并问，“先回学校还是先去吃饭？”
朱婉清猛的看向靳思阙。
靳思阙讪讪一笑，摊手：“回学校再朝你解释。”
朱婉清哼哼，打量杜孟真，“姐姐？”
“嗯。”靳思阙点头。
朱婉清：“你不是孤……哪里又来的一个姐姐？”
靳思阙挽着朱婉清的小臂：“福利院的姐姐。”
“……”
“抱歉。”朱婉清自打嘴巴，“我多嘴了。”
杜孟真打开后备箱，将朱婉清的箱子塞进去，又走上前，替她们拉开车门，朱婉清和杜孟真对视，当即被前者笑得脸颊一红。
“……”
“回学校吧。”朱婉清小声说，“还要收拾宿舍……”
靳思阙一笑，“好。”
“那不送你们了？”车停在a大校门口，杜孟真看了腕表，“想吃什么就去，接受报销。”后半句是朝靳思阙说的，带着亲昵。
靳思阙和朱婉清一起目送杜孟真离开，一个人拖行李箱，一个人提包，走进返校的人潮里，紧挨着聊天。
朱婉清：“你的上一个姐姐怎么样了？”
虽然早有准备，但靳思阙心底还是跳了下，“她……”
“怎么这个表情？”朱婉清凑近细看靳思阙，“你是不是瘦了好多啊？一个暑假而已，发生什么了？”
靳思阙笑容苦涩：“和姐姐决裂了。”
朱婉清表情一囧：“和亲人还能决裂的？”
靳思阙：“好了，先回宿舍吧。”
“小白什么时候到啊？”朱婉清说，“你和吕姐姐决裂了，那我的见面礼还能送出去吗？”
靳思阙一愣，“你给她带了礼物？”
“是啊。”朱婉清道，“还有你嫂子。”
嫂子……
靳思阙想起被误会的谢莹。
“她、她们离婚了……”靳思阙被过背，将朱婉清的行李箱拽进宿舍楼，“离婚了。”
“离婚了？”朱婉清原地跳起来，“啊？”
“怎么会离婚了？”朱婉清扔了包，大叫钳住靳思阙，“为什么啊？”
靳思阙：“……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朱婉清诧异，“性格不和，恋爱期没发现不合吗？＂
靳思阙：“……”
“商业联姻？”朱婉清眯起一只眼，神秘道，“是不是？”
靳思阙：“……“
朱婉清打开行李箱，取出几个俄罗斯套娃，一一摆开，说：“自己拿叭，可爱不？”
靳思阙哼哧一笑：“可爱。”
“你一个我一个，小白一个，唔你的姐姐还有嫂子……唔那把你嫂子的份送给你现在的姐姐吧？吕姐姐的，”朱婉清搓着下巴，“你帮我送一下？”
靳思阙：“……”
“她很忙……”靳思阙说道，“还是……”
“我知道很忙啊，本来还说约她吃饭的，但你们吵架了哎，刚好，借我的礼物，姐妹两个各找个台阶下，是不是？”朱婉清拍拍靳思阙的肩膀，“你还会和家人吵架呢？”
靳思阙：“……”
靳思阙垂头，看着桌上那巴掌大的套娃，她以手拨弄，娃娃立刻左右摇摆起来，左摆右摆怎么都不倒，还朝着她笑。
靳思阙抿唇，指尖用力，将娃娃抵在桌上，手刚一挪开，那娃娃就回弹，重新立了起来。
“听到没有？”朱婉清叉腰。
靳思阙收回目光：“好……”
——
会议结束，吕妐婇走出会议室，将东西搁置在一旁，拿出手机查阅消息。
「您的快递已经到达……」
吕妐婇：“？”
“季芙联系你？”陆白玫走在后面，探头问。
吕妐婇：“一个快递。”
陆白玫问：“什么东西？你逛某宝？”
“不。”吕妐婇收起手机，路过总助办，以手中文件在总助桌上一点，“准备一下，下午的招标会，资料发给我。”
总助：“是。”
052：“你不去拿快递？”
“不必要。”吕妐婇想了想，她不网购，也没有什么待签收的邮寄文件，想来是垃圾信息，不管也罢。
“哦。”052懒懒道。
吕妐婇启动电脑的动作一顿，“你想说什么？”
052：“没有啊，就是想你和黑莲花大半个月没联系了，生活有点无趣。叫你辞掉杜孟真，也不辞掉，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吕妐婇睨向玻璃墙外，那个位置，杜孟真的工作岗位早已搬离。
“新项目离不开她。”吕妐婇说道，“除非找到另一个负责人，你有人选？”
“没有。”052回答。“据我有限的预测能力，你确实会在这个项目上栽一个不小的跟头。”
吕妐婇嘴角一松，将电脑推送的新闻叉掉。
“邱蝶……看一眼看一眼！”052说道。
吕妐婇：“LE没有娱乐产业的投资。”
052：“……”
夜。
杜孟真离开公司到回到小区已经是深夜，门卫拦住她，将一个纸盒递到她手中，“一个女孩放在这的，说是给你的东西。”
杜孟真接过纸盒，盒子侧边粘着一张便利贴，她摘下，无奈一笑。
杜孟真回到家里，将盒子拆开，取出那个套娃，打通靳思阙的电话，“喂。”
“嗯。”靳思阙放下筷子，在喧嚣烤肉店里掩着话筒，“东西拿到了？”
杜孟真笑：“怎么是个套娃？”
“婉清送的礼物，”靳思阙一顿，说，“多了一个，就随手同城邮给你了。”
“邮寄的？”朱婉清在一旁问。
小白坐在桌子对面，正拿着一把剪刀对着烤肉咔嚓咔嚓剪，好奇看向靳思阙。
靳思阙：“我在吃饭，先这样吧，拜拜。”
电话嘟嘟挂断。杜孟真锁紧眉头，将手机挪开，整个通话不到一分钟。砰，对面传来关门声，杜孟真看着门思索了一会，垂首给靳思阙发消息。
「思阙，最近怎么老是躲着我？」
「杜佳是不是给你发消息了，记得回复。」
靳思阙看了眼手机，按灭屏幕，朝朱婉清和小白一笑，“刚才说到哪里了？”
“那个邱蝶！最近好火！”小白手舞足蹈。
……
翌日。
吕妐婇收到一条消息，提示她快递滞留，注意取件。
“？”
吕妐婇按住桌上内线电话，“帮我取个快递。”
几分钟后，套娃被摆在桌上，总助有点纳闷，和吕妐婇一起跟那张五彩的笑脸大眼瞪小眼。
052好奇：“谁会送你这个，愚人节到了吗？”
吕妐婇蹙眉，看向总助。
总助呃了声，犹豫开口，说：“吕总，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
“说。”吕妐婇伸手，拨弄那套娃，套娃左右摇晃，犹如不倒翁一样摇摆。
“那个，今天信息技术部的杜总也带了只套娃来，她转送给了小杜总，和你的看起来，似乎……啊，我的意思是似乎是一模一样。”
啪的。
吕妐婇指尖用力，将那套娃一弹，套娃轱辘一滚，又回弹摆正，摇摇晃晃摆着笑脸看向吕妐婇。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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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娃娃-
“……”
总助灰溜溜的跑了。
吕妐婇靠在椅子里，双手环胸目光冷洌看着那只套娃。
“不可能是杜孟真寄的，寄套娃？她寄一个炸弹还差不多。”052分析，“所以！”
“是她。”吕妐婇敛眉，指尖扣在桌面，一下接着一下轻点。
052：“哈？”
“但是，”吕妐婇紧缩眉头，“套娃有什么含义吗？”
052：“……”
吕妐婇点开网页，输入套娃。
网页跳出弹窗，她看了十余分钟，仍然难以揣摩其中含义。
“万一不是黑莲花寄的呢？”052提醒，“万一纯属巧合？”
吕妐婇蹙眉，杜孟真和她是同款套娃，两人前后脚把套娃拿进公司。送套娃？还是邮寄，杜孟真实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最算想要讨好上司，也不用这么做。
思来想去，两个人之间的联系就只有靳思阙了。
不是她送的还能有谁？
套娃……
朝她暗示自己曾经被套住的人生？
吕妐婇蹙眉深思，眉头越拧越紧，总助敲门进来，看她黑着脸，立刻吓得秉住呼吸，转身朝外走去。
吕妐婇揉了揉眉心，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倏地，她看向套娃，想到什么，眉头逐渐松展开来。
下午六点。LE前台小妹摔下下班，紧随其后的，公司人事处，近七点许，行政办除却部门主管全员下班，一群人相约着去试最近一家新开的餐厅。
近九点。
总经办余人稳如泰山，恪守在工作岗位上。
近十点。
财务部陆部长接完电话，推开办公室门，看着一众员工纳闷，“你们不下班？”
部门员工立刻一哄而散。
陆白玫整理东西，拿出手机翻开今天的公司内部八卦群聊，看到一条总经办下午两点许发出的消息。
「啊啊啊啊！你们谁惹了吕总吗？她的脸也太黑了！那个气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现在连话都不敢和她说了！」
往下全是各部门总管和le各高层的跟楼。
「允悲」
「允悲」
「允悲」
陆白玫扑哧一笑，往上翻着记录。
「boss收到一个套娃，我左看右看，找不到一点和杜孟真送给杜佳的那个套娃之间的区别。」
「同款？！」
「惊？」
「吓我一跳jpg.］
「杜孟真谄媚人是有一套的。」
「但是送给吕总的礼物为什么要邮寄呢？」
「还是个套娃，套娃就算了，还给杜佳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挑衅？还是暗示杜佳可以将吕总取而代之？」
「……」
「……」
「细思极其恐……」
所以，众高层都被这个礼物和吕妐婇的态度吓到，脑部一场职场风云，各个吓得犹如鹌鹑，等到下班时间，又因为吕妐婇迟迟不动作一个个的也不敢下班。
陆白玫憋笑，转悠着走去总裁办公室，途径新部门，里面灯火明亮，ea的团队十余人，加上杜孟真和杜佳，也不超过十五个。
信息技术部，人工智能研发，一进公司比她们这些金融民工更能熬夜了。
陆白玫凑近玻璃门，眼睛一转，正巧看见杜佳桌上的套娃。
她拿出手机，点开相机，两指拉近被摄物体，咔嚓一拍。
丰跃大厦。
当夜。
丰跃大厦十七楼，总裁办公室通火通明，熬至深夜，各部门的人应该已经撤得差不多。吕妐婇推开办公室门，隔壁第一个办公间就是敞开大门的总经办。
“吕总！”
吕妐婇吓了一跳，手中拐杖杵在地面不慎出溜了一截，带着她也滑出了一截。
模样滑稽。
052：“哈哈哈哈！”
吕妐婇：“……”
总助飞快嗦腮，绷紧下颚憋笑，伸手扶住吕妐婇小臂：“boss，，没事吧。”
“还没下班？”吕妐婇调整好自己，表情顷刻恢复生人勿近的模样，“都在？”她看向办公室。办公室里几张偷看的脸立刻垂下假装工作。
总助：“……啊，因为。“
“行了。”吕妐婇摆手，“下班吧，不用管我。”
总助：“……”
吕妐婇在茶水间静待片刻，抬腕查看时间，约莫五分钟，她走出开水房，总助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得干干净净，灯也关了。
只有走廊上的光，映照黑黢黢的室内，将吕妐婇的影子在地上拖出一个浅色的痕迹。
“……”
啪的。
吕妐婇打开灯，目光在地面搜索。
陆白玫哼着歌，从财务部走过来，一路和其他部门的人闲聊胡侃，催人下班，磨磨蹭蹭半小时，走近总助办笑容就藏不住了。
她几步冲到办公室门，手撑在门框上，大声说：“唷，总助大人，你们家总裁的套——”
陆白玫的话戛然而止，看着半蹲在地上翻找垃圾桶的吕妐婇双目瞪圆，下巴差点掉了。
吕妐婇：“…………”
陆白玫：“………………”
052：“啊啊啊啊啊！总裁的一世英名！！”
“看错了看错了。”陆白玫扶住胸口，双手揉搓眼睛，再次睁眼，就见吕妐婇已经站起身，靠在桌子边冷漠的看着自己。
太好了……
陆白玫松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吕妐婇下颚一紧，努力维持表情，一派镇定自若的从陆白玫身侧走出总助办。
“等等！”陆白玫扭头，“你来总助办干什么？都下班了啊。”
吕妐婇面不改色：“……找文件。”
“哦。”陆白玫点头。
吕妐婇不着痕迹放松双肩。
“待处理的文件不是每天上班前都会递交的么？总助跟你三年了，还会搞错？”陆白玫再次狐疑问。
吕妐婇关掉总助办的灯，出门询问：“……”
“我应该没有幻视的毛病。”陆白玫道，头朝后仰震惊看着吕妐婇，继而慢慢抬手指向她，“刚才那个翻垃圾桶的人果然是你！”
吕妐婇：“…………”
052：“为什么这个点了，LE还有这么多人没下班？”
吕妐婇一愣，随即抬头。le的员工们正排队上电梯，有几人落后，被陆白玫惊讶大喊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现在正震惊看着吕妐婇。
翻垃圾桶……
吕妐婇额头青筋一跳。
员工：“…………”
“吕总……”
“boss，给哈哈。”
陆白玫疑惑扭头：“……”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脸知道得太多，明天会不会因为左脚先迈进公司被LE开除的沮丧脸。
吕妐婇嘴角抽搐，缓慢挤出一个笑。
她一笑，众人登时就差被吓得魂飞魄散吕，恰好电梯叮一声。
“boss，我们先走了！哈哈！您也早点下班！”
几个员工动作整齐划一，一边摆着手朝吕妐婇告别，一边笑容僵硬，像一排螃蟹横着走进电梯。
陆白玫：“……”
吕妐婇：“……”
“我不是故意的。”陆白玫苦着脸解释，“实在是你的行为过于诡异。”
“……”
“你在找什么？”陆白玫问。
吕妐婇：“……“
几分钟后。
一只拆封后的快递包装盒出现在了吕妐婇的办公桌上。
快递单早已被总助随手撕掉碎得七零八落。陆白玫用手指沾湿水，轻轻拂过纸面，将一这堆废纸拼凑，看到吕上面的寄件人信息。
“哦，a大寄出来的。”陆白玫说。
吕妐婇嗯了声，仿佛意料之中。
陆白玫：“你的前妻？”
吕妐婇：“嗯。”
“寄了什么？”陆白玫问。
吕妐婇目光冷了下来，说：“套娃。”
陆白玫意味深长道：“……昂。”
“所以，你的前妻，送了你一件套娃，还送了个一样的给杜孟真？”陆白玫纠结着说，并拿出手机对照照片里的套娃和吕妐婇办公桌上的套娃，“真的一模一样啊。”
吕妐婇：“……”
“什么意思？”陆白玫问。
吕妐婇睨她一眼，将套娃拿在手中，“我也想知道。”
公寓灯光闪烁。
杜孟真按下指纹开锁，电梯叮咚一声，她回头，堆起准备好的笑容，“吕总。”
吕妐婇嗯了声，走向电梯另一边。
两人侧身对立，各自开门。
杜孟真瞥了眼吕妐婇手中的套娃，嘴角笑容一僵。
吕妐婇侧眸，长指抵在门缝处，问：“她知道，你把礼物转送给别人吗？”
杜孟真调整表情，看向吕妐婇，笑着说：“知道的，毕竟也送了一个给吕总，我们商量好的，算是谢谢吕总这段时间的照顾。”
“替你送的？”吕妐婇一笑，“替你送，为什么要邮寄？或者为什么不是经你的手。”
杜孟真额头青筋一跳。
吕妐婇冷了眼杜孟真，进屋，关门。
砰一声。
房门合上带上一股风，杜孟真侧脸的短发被掀起，她短促的笑了下，带着怒火用力呼出一口气，才进了房门。
“你又刺激她了。”052说，“何苦呢，又不下手解决杜孟真，又要频繁惹怒杜孟真，图什么？图自己死的不够快？”
吕妐婇将包扔向沙发，将套娃摆在客厅飘窗的矮桌上，她坐在到一边，打开红酒倒上一杯，长指将那套娃戳得一晃一晃的。
忽而，吕妐婇放下酒杯，拿起套娃，巴掌大的娃娃。她上下看了看，从娃娃肚子处找到一个开关，打开，里面藏着个小了一号的娃娃。
不倒翁娃娃。
吕妐婇轻笑。
灯光下，两个娃娃被摆在一起，黄色的光泽像是为其披上了一层薄雾般的暖阳。
“关灯咯。”小白说。
靳思阙听罢，赶紧挂好帕子准备上床。只是忽然，她看到桌子上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小娃娃，忽然觉得好笑，用手依次戳了下，两个小娃娃便左摇右晃的摆动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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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惯性-
翌日清晨，开学后第一天早八。
小白在门口催促：“快快快！”
靳思阙拿起桌上书笔：“来了。”
“等等我！”朱婉清跟在最后，匆忙抓起手机追出去，砰的关上门。
“困死了。”朱婉清追上靳思阙，“能不能走慢点……”
“师太的课，你敢慢点？”小白看了眼手机，双臂加速摆动，“走啊，快快快！”
靳思阙小跑起来，和小白还有朱婉清踩点进教室，一颗悬着的心在没看到师太终于落回了心脏。
“师太竟然没来？”
“是啊……”
小白和朱婉清窃窃私语。
“你们还不知道啊？”前桌一个人转身，手臂放在后排座位上，说，“师太家出事了，喏，看班级群聊。”
朱婉清和靳思阙对视一眼，看向小白。
小白瞪眼：“这么重要的消息我居然不知道？”
“……”
于此同时，教室门口传来一个高跟鞋点地的声音，一个中年女人夹着课本走进阶梯教室，放下课本，“同学们，今天起，话剧赏析课我来给大家上……先简单认识一下，我姓……”
“打听到了！”食堂处，小白一筷子戳在米饭里，把手机屏幕转向靳思阙和朱婉清，“师太离婚了！”
忽地。
靳思阙猛然咳嗽，马上拿出纸巾遮住口鼻。
“没事吧？”朱婉清看了眼靳思阙，一边用手抚过她的后背，一边凑去看小白的手机，“真的假的？为什么啊，不是说师太家庭很幸福吗？”
“是啊。”小白咕哝，拿着手机刷了下，“有了！我在隔壁系的探子说，是因为师太的老公遇到了契合度更高的omega.”
靳思阙擦干净嘴角，手机振动，她拿出来一看，是杜佳。
「谢谢你的娃娃。」
「图片。」
靳思阙蹙眉，对着手机思索。
“哇，看！”小白惊讶，把手机上的照片发给到了寝室群里。
“男omega，我瞎了，长这样？”朱婉清震惊，照片里，男omega其貌不扬，比之四十余岁风韵犹存，保养得当又是话剧行业气质突出的师太有着天差地别的区别。
“契合度这么牛逼？”
小白：“师太……有没有被那个啊？”
几个omega对视几眼，心照不宣。师太是omega，和alpha丈夫相恋十几年，没有被彻底标记几乎不可能，万一被彻底标记了，omega除非洗掉标记，否则是不可能爱上其他alpha的。
小白嗫嚅：“好惨啊……”
朱婉清戳着餐盘，也没了胃口，“突然觉得恋爱一点也不美好了。”
靳思阙垂眸一笑，手却下意识的覆盖上了自己的后颈腺体处。
“班级群里有人说话了！”小白惊讶道，“有人在医院遇到师太，她好像是在医院，洗标记……”
靳思阙抬眸，怔愣看着小白。
“天呐……”朱婉清捂住口鼻，双眼瞬间红了。
景湾。
“更详细的数据需要去医院做仪器，体检时间已经为您安排在了三天后。”家庭医生收起药箱，玩笑道，“您已经很久没叫我，差点都以为我要事业了。”
吕妐婇嗯了声，整理发尾将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重新遮挡严实。
家庭医生合上医药箱，环顾景湾内景，说道：“怎么感觉这个家突然安静了许多？”
吕妐婇：“……”
郭姨走过来，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思阙走后，辞退了一些佣人。”
家庭医生负责景湾所有人一年两次的体检项目和一些头痛脑热的毛病，对思阙的存在早已心知肚明。
“是么？”家庭医生点头，看着吕妐婇，犹豫着是否联系医院将检查项目再增加两个。
“下午还有一个会。”吕妐婇整理好衬衫领口，朝家庭医生说，“您随意。”
人走了，家庭医生看向郭姨，问：“她最近情绪怎么样？”说着，在大脑处比划了一下，“车祸后分裂的意识怎么样了？”
郭姨叹气：“人是越来越冷淡了，脑袋的情况不知道，她也不提，忙起来也没空去医院。”
“……”
家庭医生问：“就没有情绪崩溃的时候？”
郭姨摇头。
“……”
“会不会太突兀了？”小白问。
靳思阙捧着花束，站在医院一楼大厅，望向二楼，寻找住院部。
朱婉清拎着果篮，“突兀什么！慰问一下老师有问题吗？”
“在那边。”靳思阙指向四楼某处，“跟我来。”
医院大门外。
司机停好车，吕妐婇推门而出，高跟鞋点在地面，手指按在太阳穴处，露出一丝不耐表情。
052：“就不能改天来吗？”
“我的意识是，哪怕再晚两个小时也行啊！”052嗷嗷嚎叫。
总助从副驾下车，几步走在前，在一楼大厅核对预约的体验项目。
“电梯在这边！”大厅两侧延伸出的走廊处，靳思阙拦住电梯，正招呼朱婉清和小白。
总助核对完信息，朝护士问了位置，带领吕妐婇走进一边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靳思阙从手机中抬头，视线穿过铁门，落在门外。
靳思阙：“……”
靳思阙一愣，随即，叮一声，电梯彻底合上。
“怎么了？”小白看着朱婉清，“眼睛不舒服？”
“不是。”朱婉清揉了揉眼睛，看向靳思阙，“我刚刚好像看见你姐了。”
靳思阙：“……”
“她来医院干什么？”
靳思阙摇头，电梯走到四楼，她们顺着人潮走出电梯，站在中空圆形设计的围栏边，从这个角度，朝一楼看，可以看见一楼电梯位置进进出出的人。
“啊……”朱婉清说，“要朝你姐打个招呼吧？”
靳思阙：“……”
一楼。
电梯慢吞吞下来，总助挡住电梯，吕妐婇先走进去，然后从总助手里拿走自己的缴费单据，“我自己去，你回车上等。”
总助一愣，点头退出电梯：“是。”
“小白也看向靳思阙，“上次送了娃娃，你们和好了吗？”
靳思阙低着头，嘴角一拉，身后电梯处又是叮一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跟着一颤，在小白和朱婉清双双挪去目光打量情况下，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转身。
人群里，吕妐婇的身影格外瞩目。
“阿婇姐！”朱婉清喊道。
小白：“嗨。”
靳思阙：“……”
靳思阙调整表情，转身，朝走过来的吕妐婇一笑：“姐姐。”
姐姐……
吕妐婇觉得耳膜鼓涨跳动了一下，她吞动咽喉，说：“你们好。”
“来医院做什么？”
“你来医院有事？”
两人异口同声说。
朱婉清和小白看看吕妐婇又看看靳思阙，后者顿了顿，说：“来看望老师，她有一个小手术，住院了。”
“什么老师？”吕妐婇问，把自己手里的单据一卷，随手拿过她手里的鲜花和朱婉清提着的果篮，认真看着靳思阙，“在哪里？”
她一副大家长，要跟着孩子拜访老师的姿态。
靳思阙抿唇，吕妐婇拿着拐，她便避开了吕妐婇伸手接花的动作。
靳思阙抿唇：“我们自己去看老师就行了，你……”靳思阙看向吕妐婇手里的东西，“哪里不舒服？挂号了么？助理没陪你来？”
朱婉清和小白看看靳思阙，又看看吕妐婇。
吕妐婇：“不是什么大事，先去拜访你老师，走那边。”
靳思阙：“……”
052在吕妐婇的脑海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施老师？”病房外，朱婉清和小白在门口敲门。
靳思阙与吕妐婇落后两步，并肩站着，靳思阙看向走廊另一边，吕妐婇侧眸余光瞧着她。
门开了，里面传来微弱的人声，声音压得很轻，仿佛害怕惊到病人。
靳思阙一愣，立刻从吕妐婇手里拿过鲜花果篮，并说：“你是alpha，就别进去了，先在外面等一会，行么？”
“对嗳！”小白和朱婉清对视一眼，露出思考不周到的歉意，“阿婇姐，要么你先……”
吕妐婇颔首：“我在外面等。”
三人点头，陆续进了病房，吕妐婇从张开的门朝内看，病床上似乎是一个柔弱的omega，家人陪伴在一边，正在整理一个包。
靳思阙走在三人最后，她带上病房门时，十分生疏的朝吕妐婇欠了欠身。
吕妐婇微微提了一口起，转身，在窗下长椅上坐下，望着走廊外的蓝天白云。
052：“哎……”
“施老师。”朱婉清声音轻柔喊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
施然慢慢睁开眼，身边陪护的人把她扶起来。靳思阙正把鲜花和果篮放好，她转头，恰好能看见窗户出，吕妐婇坐在外面的身影。
“思阙也来了？”施然小声说。
靳思阙猛的转头，颔首：“施老师，您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施然像是老了十岁，脖颈处缠着绷带，手背插着针，输了三天水，“吃不下东西，送了水果？你们削来吃了吧。”
陪护的家人鼻子一酸，眼泪成串往下掉。
omega洗一个标记，竟然这么严重，用形销骨立来形容也不为过。
朱婉清沉默下来，眼泪吧嗒吧嗒砸在手背上，小白默不作声的递给她一张纸，靳思阙则用水果刀削了一个又一个的苹果。
约莫半小时。
病房门被再次推开，三个omega前前后后走出来，各个眼圈泛红，兴致不高。
“阿婇姐。”
“阿婇姐……”
朱婉清和小白分别喊了声吕妐婇，继而瘫坐到一边椅子上，双双无力放空起来。
“你……”靳思阙看着吕妐婇，微红眼眶看起来有一丝委屈，“我先陪你去看医生。”说完摊手，示意吕妐婇把发票和单据给她。
吕妐婇将东西交给靳思阙，靳思阙翻了翻，才知道她今天是来做体检的。
“哪里不舒服？”靳思阙问，按下电梯，去六楼体检中心，“嗯？”
吕妐婇跟在她身后，目光一直停留在靳思阙身上，直到她看过来，才慢慢挪开，“例行体检。”
体检流程很快，一项紧接着一项。
大半个小时后，吕妐婇从最后一项信息素检测隔间走了出来，她一手拿着拐，单手整理衣领有些不方便。
靳思阙见状，条件反射站起身替吕妐婇捋平衬衣的领口。
吕妐婇一愣，垂下手，视线停在靳思阙的鼻尖，任她动作。
硝烟味钻入鼻腔，这么近……
靳思阙后知后觉，下意识仰头，触及吕妐婇的目光时，像被烫了下，仓皇朝后退了两步。
吕妐婇：“我……”
靳思阙慌乱不已，猛然朝吕妐婇一躬身，“冒犯了！”她转身，脚步加快的离开，热流一股一股涌上头顶，omega的发情期来得突然而猛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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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嗯……-
靳思阙脚步慌乱，她尽量维持着体面走出医院，越往外，脚步就愈加显得凌乱错序。
“出租车——”靳思阙伸手拦车。
一辆出租缓缓停靠过来，靳思阙伸手去拽门把手，刚要拉开门，身后一掌袭来，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将门按了回去。
“我送你回去。”吕妐婇说道，微风吹拂，将她的气息送进了靳思阙的鼻腔。
硝烟味的信息素。
砰！
砰砰砰！
心脏狂跳，声音震耳，那震颤声带来的振动令靳思阙的大脑发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稀里糊涂的跟吕妐婇上了车。
她坐在副驾，看吕妐婇打发总助去替自己取报告单，把人打发走，吕妐婇坐上驾驶座，推开顶上天窗透气，俯身而来，手替她拴好安全带。
“我自己来……”靳思阙说着，但没有做出抵抗的动作，她的身体，已经习惯着甚至纵容着吕妐婇的靠近。
吕妐婇和她挨的很近，她微垂着头，微微俯视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靳思阙。
靳思阙没办法考虑现在的情形，她觉得吕妐婇双眼里藏了一对磁铁，不断吸引着她靠近。
“我要开车。”吕妐婇突然说，目光下垂，落在靳思阙拽住她胸前衣襟的手上。
靳思阙一愣，顺着她的目光朝下看，才发现自己竟然拽着吕妐婇衣服，她愣然，松开手，有些错愕自己现在的处境。
吕妐婇：“……”
“抱歉。”靳思阙收拢五指，握紧，朝后推开。
“没事。”吕妐婇退开，发动车，脸庞微红。
沉默蔓延，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发呆，信息素的味道交织，忽然，靳思阙抬手，想要将头顶的车窗撑得更开。同时，吕妐婇也伸出手，两人的手猝不及防的交接。
……
靳思阙倏地将手收回。
吕妐婇一愣，继而手上用力，将天窗全数撑开，“可以开窗。”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留片刻，一臂之外的距离，隔壁车的车窗降下来，一个alpha探出脑袋朝外张望。靳思阙收回按在车窗开关上的手。
靳思阙：“不了。“
“抑制剂在哪？”靳思阙按住后颈。
吕妐婇打开中控台旁的储物格，里面空空如也。
靳思阙遮住双眼，软在座椅上，空气中的硝烟味逐渐变浓，她口干舌燥，只能不住舔唇缓解燥热。
红绿灯交替，后车鸣笛催促，吕妐婇从后视镜里收回目光：“先送你回去。”
靳思阙深吸了一口气，蜷缩起身体，将脸扭向窗外，看着朝后倒退的景色。
“这不是……回学校的路。”靳思阙忽然说。
吕妐婇一愣，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操作着方向盘走向自己的公寓，但心里，一股轴劲驱使着，她无法将车开向正确的轨道。
“你把她送回宿舍啊！”052咆哮：“带回公寓干什么？”
不……
她发情了……
怎么能送走？
吕妐婇把车停进公寓地下，刹停，熄火，两指按着眉心揉捏，“我……”
“你、你把车门打开……”靳思阙去拽门，扭过头来看着吕妐婇，她一张脸满是潮热，泛着薄红，像刚刚出笼光洁馒头上晶莹的光泽。
吕妐婇崩紧了牙关，扶着方向盘，看了眼吕妐婇后，打开车门下车，绕过车头到副驾，拽开副驾的车门，靳思阙软倒，跌进她怀里。
青草的浓香飘摇而出。
吕妐婇看了眼靳思阙的后颈，没贴阻隔贴。
靳思阙：“我……等等！啊婇——”
吕妐婇躬身，将靳思阙一把打横抱起，走向地下电梯。
公寓楼层的电梯需要刷卡，即便刷卡也只能去门禁卡标注的楼层，但中间，无法保证会不会有其他楼层的住户乘电梯。
靳思阙浑身发软，用力捉紧吕妐婇的衣襟，将脸埋在她的怀里。
“你要把她送去杜孟真家还是自己家？”052在脑海里问。
吕妐婇蹙眉，不必想，当然是……
蓦然。
她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靳思阙和杜孟真发展到哪里了？
她垂眸，看着怀里的人，回想方才替靳思阙检查后颈的模样，靳思阙的后颈干干净净，平滑的肌肤光洁细腻。如果她们……那omega的反应就不该这么激烈才对……
电梯叮一声，门朝两边退开，露出一梯两户的格局。
靳思阙从吕妐婇怀里挣扎出电梯，吕妐婇蹙眉，钳住她的一只手腕，将人推搡到墙面，一手制在头顶。
“吕妐婇！”靳思阙怒起，抬起另一只手，软绵绵的抵在吕妐婇胸口，想将她推远。
芳草味。
信息素攻击着理智，吕妐婇垂眸，凑近，呼吸扫在靳思阙的面部，问：“左右两扇门，你想去哪一个？”
靳思阙怔愣，嫣红唇瓣被紧紧叩在贝齿下，太用力，边缘渗出白色，但其他地方，则因充血更红了。
“现在不选，等杜孟真回来，整个走廊就全是我们的味道。”吕妐婇低声说，语气低哑，呼吸覆盖在靳思阙的耳畔。
“别逼我。”靳思阙艰难喘息，她深呼吸，只觉空气中全是alpha的信息素味道，“你……我想回宿舍……”
“你现在怎么回去？”吕妐婇低头，唇瓣几乎擦过靳思阙的颊边，令靳思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难以控制的上仰脖颈，追逐吕妐婇擦肩而过的吻。
靳思阙：“我……“
吕妐婇呼气，额头沁出一丝薄汗，不停的吞咽着咽喉。
“回，回公寓，莹莹的公寓。”靳思阙软绵的双手撑开吕妐婇。
吕妐婇低声一笑：“你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发过情吗？”
靳思阙双眼通红而湿润，抵在吕妐婇胸口的双手绵软额滑落。
吕妐婇伸手，握住其中一只伶仃的细腕，“思阙，你和杜孟真上过床了吗？”
靳思阙僵在原地。
吕妐婇拈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直视自己的双眼，“别说谎，告诉我真相。”
蓦然，吕妐婇和景湾别墅里那个双膝交叠，坐在古朴方椅上低头俯视自己的alpha瞬间重叠了在一起。靳思阙开始颤抖，脑海里，时而闪过吕妐婇讥讽的笑，时而闪过她压低双眼看向自己的审视以及……以及那满面墙的玩具。
“没……没有……”靳思阙挤出哭腔，“阿婇……”
“你喜欢她吗？”吕妐婇的指腹用力，在omega娇嫩的下颌留下粉色的指痕，“说。”
靳思阙：“不……”
于是，吕妐婇低低嗯了声，捉住靳思阙的手腕，将她拖拽到门前，抵在怀里，按在门口，手从她腰侧穿过，在omega不停颤抖时，按上指纹门锁。
门朝内打开，靳思阙浑身的力量靠在门上，身后一空，她也难以维持身体，朝后狼狈的摔去。
地毯柔软，她没受伤，只是光线昏暗的门口，被走廊外灯光勾勒出长身的吕妐婇，在她从地面的角度看去像个看不清面目的高大恐怖的巨人。
而她，渺小如蝼蚁。
一瞬间，压迫和恐惧席卷了她全身。
“不……”
吕妐婇关上门，在玄关开关打开公寓所有的灯，她俯身，将靳思阙搂进怀里，“别怕……别怕……”
室内通明，靳思阙终于哭了出来，手臂用力环着吕妐婇的脖颈，像是发泄刚才的恐惧，“你……吕妐婇……”
“我忍不住了。”吕妐婇捞下环在脖颈上的手，牵着她的手，递到鼻尖细细的嗅闻，“我……”alpha的目光锁着她，细软的吻落在靳思阙的掌心，很轻很轻的吻，比她掌心绵软的掌腹还轻柔。
靳思阙一愣，怔怔看着吕妐婇。
青草的浓香味传开，带着一点点，似乎是泥土的腥藻味道。
硝烟将靳思阙烘烤得浑身炽热。
吕妐婇的吻落下时，靳思阙的大脑一片空白。
……
“杜小姐，下班了。”前台小妹朝杜孟真躬身。
杜孟真嗯了声，抛起手里车钥匙，几个跨步，高抬双臂，含胸收腰，挤上旋转门最后一个狭小缝隙，出了大厦。
身边响起omega的几声轻笑，“好灵活！”
“当然。”杜孟真啼笑，走到大厦外，按下车钥匙，车灯闪烁，她拽开门坐上车，随手拿出手机拨打靳思阙的电话。
手机振动，嗡嗡作响，靳思阙胡乱抓在手里，没来得及挂断，手掌被人按下扣在地面。
“谁……”靳思阙呓语。
吕妐婇撑起身体，横去一眼，将手机反转朝下，重新吻住靳思阙，“专心点。”
电话挂断，杜孟真蹙眉，启动车，一路驰回了公寓，她停好车，在底下停车场给靳思阙发消息，迟迟等不到回复，杜孟真抬眸，在熟悉的位置看到吕妐婇常开的车。
杜孟真走出电梯，在门口又给靳思阙打了通电话，那头仍旧没人接听。
奇怪。
杜孟真按住后颈，环视着整条走廊。
“你——”痛感传来，靳思阙垂下头，额头沁着密汗，艰难的承受着身后alpha的标记，“我……”
“乖。”
“很快就好了。”
alpha的长指填满她，于此同时，她舔舐过腺体，用力的吮吸着omega的脖颈。信息素充斥整个空间，颤抖颠倒，整个世界像被出五彩光斑的天空，光怪陆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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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事后-
清晨。
阳光撒就，白芒照在床上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身上。
光芒晃眼，靳思阙眉头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她刚醒，还有迷糊，下意识抬起手去遮眼前的太阳，却觉得动作艰涩。
靳思阙：“……”
靳思阙瞬间清醒，看向自己的腰侧，一手臂缠着她，后背还紧贴着吕妐婇暖洋洋的身体，腺体的位置微涨，齿尖刺穿的感觉似乎好萦绕着她。
“松开我。”靳思阙说。
吕妐婇一动不动，睡得香甜。
靳思阙：“……”
靳思阙兀自挣扎，挣脱吕妐婇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她浑身赤、裸，一身痕迹斑驳难以如眼，靳思阙咬着唇，拽着床被用力一拽。
吕妐婇醒了，双眼虚敛，光芒下，瞳仁眼色淡得像一对琉璃珠子，痴然看着靳思阙。
“别看！”靳思阙微怒，浑身无力，只能用被子一角遮住自己身前。
吕妐婇弯了弯唇角，合上双眼，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靳思阙咬牙，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昨晚……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吕妐婇眉头一挑，睁眼凝视着靳思阙：“就当没发生过？”
“发情期的alpha和omega，本来就容易失控，更何况……我们从前……”靳思阙背对着吕妐婇，她□□着身体，后背长腿全都是敞露在吕妐婇眼底。
“就这样吧。”靳思阙抱着自己的衣服，“浴室在哪里？”
吕妐婇：“……”
“就这样？”吕妐婇坐起身，肩颈胸口露出一些吻痕和抓痕，“我刚刚标记过你。”
“会消失的！”靳思阙勃然，双眼通红的看着吕妐婇，“不然还能怎么样？”她怒吼，但转眼，怒意又消失化成无力一笑，“我先去洗澡了。”
卧室门带上，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吕妐婇怔在床上，面色微青。
052说：“好家伙，这叫什么？”
“昨晚可是你主动的，肯定被记恨了，omega面对alpha是没有反抗力的，你就不能把持住吗？”052叹气，“功亏一篑！”
“杜孟真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告诉你，杜孟真肯定会想办法给你……”052长吁短叹。
浴室的水声停了，接着是烘干机的声音。
靳思阙从烘干机里拿出自己的衣服，一一穿上。
“抱歉。”吕妐婇走到门口。
靳思阙：“……”
“是我占了身份的便宜。”吕妐婇反省。
靳思阙勾了下嘴角：“无所谓了。”
她说无所谓，吕妐婇心底却没轻松的感觉。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跟我划清界限？”吕妐婇问。
靳思阙：“……”
“我们已经离婚了。”靳思阙看向吕妐婇，拉开盥洗室的抽屉，从里翻出阻隔贴，她侧身，对着镜子贴。
吕妐婇眸光一黯，走上前想帮她，却被靳思阙后退一躲。
“我贴好了。”靳思阙说。
靳思阙拨了下半干的头发，穿戴整齐，走到客厅，客厅的桌上摆着一对套娃，她捡起昨晚被扔在沙发边的手机，目光不可避免的扫到那对娃娃。
“你送的，”吕妐婇目光复杂的看着靳思阙，“该怎么谢你？”
靳思阙抿唇：“是婉清旅游带回来的，托我送给你而已，要谢就谢她吧。”
“还是要谢谢你寄到公司。”吕妐婇笑容带着两分讥讽，“杜孟真的，也是她送的？＂
靳思阙尝试给手机开机，失败了，她在身上摸索，眉头微蹙，“是的，所有人都有。”
吕妐婇嘴角的讽刺笑容愈大，她躬身，拉开茶几下抽屉，抽出放于家里备用的纸币递给靳思阙，“就当是谢礼了，不用还。”
靳思阙一愣，犹豫片刻，接过钱：“回去我再转给你。”
“用不着，套娃的邮费，替我谢谢朱婉清。”吕妐婇说道。
靳思阙攥紧那张纸币，点头：“好，那我走了。”
砰。
玄关门一闭。
人走了。
052：“……剪不断理还乱，我是看清楚了，你放不下她，要么你就直接把人夺回来算了。我真是胃疼！”
“她不是说了吗？一切都当没发生过，”吕妐婇脱掉睡衣，走进浴室淋浴间，打开热水，令热水冲刷自己□□身体，“那就照她说的做。”
靳思阙拉开门，她提着一口气，在看到隔壁紧闭房门时，心脏有瞬间悬在了嗓子处，她抿唇，按下电梯键，竭力告诉自己要冷静。
就算被发现……
被发现也没有什么的。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那种沉重的眩晕感瞬间淹没了靳思阙，她有些难受，撑在电梯里，差点呕吐出来。
太紧张了。
她在紧张什么？
靳思阙看着脚尖，双目通红，是害怕被杜孟真发现吗？靳思阙按着太阳穴。
“小姐去哪？”出租车司机问。
靳思阙报了公寓位置，坐上车后座，僵硬身体终于疲软下来，她看向窗外，兀自发愣。这时，几米外的一辆车驰动，是杜孟真的车。
靳思阙条件反射的去按车窗开关，但下一秒，她就收回了动作。
被发现了，可能是好事。
靳思阙自嘲的想。
出租车发动，和杜孟真的车擦肩而过，驾驶座上的人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她没有发现靳思阙。
靳思阙抬手，以手背蒙住双眼，她觉得自己虚伪至极了，或许她期待着被杜孟真发现，也或许只是需要一个杜孟真来洞穿她的虚伪。
“女娃，到了，转账还是现金啊？”司机问。
靳思阙回神，她翻找裤兜，指尖触及那张纸币时，忽而不知道怎么想的，朝司机道：“师傅，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拜托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钱。”
司机觑着靳思阙，狐疑问：“真的？”
“真的。”靳思阙把手机朝她一展，并告知了公寓楼几号，“你等我几分钟。”
“行吧。”司机看着靳思阙，打开了车门。
靳思阙：“谢谢。”
靳思阙快步回了公寓，她取了现金给司机，没有要找零，直到车驰远，小区门口的早餐叫卖声回荡在耳畔，她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她把吕妐婇给额的钱留了下来。
靳思阙蹙眉，下颚绷紧。
“包子！馒头——”
“给我两份早点，谢谢。”靳思阙朝早点摊贩的老板说，将手中的红色纸币递出，“打包。”
老板看了眼靳思阙，纳闷道：“姑娘，你倒是给个小的，小本买卖不好找零，要么你扫码付款吧？”
靳思阙：“……”
谢莹通宵游戏，听见开门声时好奇走出房间，“怎么进进出出的，害我差点以为家里落贼了，今天没课？”
靳思阙摇摇头，疲软跌在沙发里，“吃早饭吧。”
“这是早饭？”谢莹绕到沙发前，看着堆了满满一茶几的包子油条等早点，嘴角抽搐着，“你把早餐摊买回来了？”
靳思阙闷闷道：“我太饿了。”
谢莹：“？”
“你这叫饿了？”谢莹随便塞了个小笼包进嘴里，说，“你这是化身成猪了吧？”
忽然，谢莹鼻尖耸动，她猛然朝后退，后背贴在墙上，“alpha的味道？”
谢莹对信息素的味道尤为敏感，指着靳思阙纳罕道：“你——”
“我回房间了。”靳思阙爬起来，从谢莹身边经过，她走向回到次卧，关上门，将自己重重摔回床上，
“喂——”谢莹在门外敲门，“没事吧？”
靳思阙睁眼，看着床头枕巾，脑海里满是昨夜颠倒凌乱的场景。
“吕妐婇……”
她将脸埋在臂弯里，继而翻身，看着斑驳墙体发呆。
公司。
吕妐婇铁青着脸，整场会议长达三个小时，整个公司的人犹如头顶悬着一把刀，擦着冷汗结束了整场会议。
“谁惹你了？”陆白玫过来交文件，这文件完全可以交给总助代理，“前妻啊？”说完在吕妐婇的桌子上左看右看，“你的套娃呢？”
吕妐婇：“……”
吕妐婇没说话，一指门外，示意她放下东西赶紧出去。
陆白玫刚想说什么，总裁办的门被人敲响，杜孟真在外道：“boss。”
陆白玫兴味一笑，道：“那我先走了，过两天有空陪我去个饭局。”
吕妐婇按下桌上门禁开关，陆白玫晃悠着走出办公室，和杜孟真在门口相遇，前者从鼻腔里发出一记冷哼，后者则礼貌一躬喊了声陆总。
“boss.”杜孟真朝吕妐婇一笑，将一份文件放在桌前，微俯身，将合同推到吕妐婇身前，“这是le最近的项目进展。”
吕妐婇：“放在这吧。”
杜孟真：“好。”
杜孟真起身，嘴角笑意微微一顿，她蹙眉，看向吕妐婇。
吕妐婇察觉到打量，仰身朝后靠在椅背，双手十指虚扣搁在膝上，“还有事？”
杜孟真的嘴角飞快一曲，“不，只是觉得吕总今天……”她掩去嘴角痕迹，“没什么，叨扰了，我先回办公室了。”
吕妐婇挑眉，抬手示意门口：“请。”
“她知道了。”052懒懒说，“一个alpha的嗅觉能力是普通人的三倍。”
吕妐婇敛眉：“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052:“……”
手机振动，吕妐婇拿出一看，是靳思阙转账而来的打车钱，她没收，一手撑着脸，点在讽笑的嘴角，随手切近朋友圈闲逛。
052：“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生气？”
吕妐婇长指划着朋友圈，忽然刷到方志明的动态，方志明怀里抱着邱蝶，邱蝶对着镜头俏皮一笑，以一个厚重红包挡着自己下半张脸，侧头朝方志明脸庞位置一吻。
吕妐婇：“……”
052奇怪问:“这张照片你看了两分钟了，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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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几个破钱-
靳思阙推开宿舍门，里面飘出一股泡面味道，她诧异，问：“没去食堂吃饭？”
“你回来了啊？”朱婉清和小白一人一桶泡面，挤在桌子前看电脑，“邱蝶的综艺播了，我们守着看呢。”
“邱蝶？”靳思阙挂好包，凑到两人身后一看。
是个歌唱类节目，邱蝶作为助演嘉宾，也要登台，且她最近大热，人气不低，镜头也不少。
“这才几个月，真牛逼啊，一下就火了。”朱婉清道。
小白以胳膊拐她，“她怎么火的你不知道？”
靳思阙一笑。
A是影视类院校，最不乏就是帅哥美女，学校的老师教授多是身兼数职，导演编制演员，手握资源，就连靳思阙也偶尔会被问及要不要拍戏。
这种院校，八卦自然是藏不住的，什么流言蜚语，传播的远比微博新闻还要快。
朱婉清就说：“就算被包养是真的，那也是有真实力才行的吧。”
小白切了声：“实力谁没有呢，没有这个命罢了。”
“咱们学校一届多少个学生啊，就不说一届了，一个班的，能出头的估计也就那一两个家里有背景的，现在不比以前了，实力不是第一要素了，要有资本啊。”小白感慨，末了又和朱婉清一起，忧愁起自己的未来来。
“对了思阙，”朱婉清突然道，“你兼职的不也是一家京剧剧院吗？”
靳思阙嗯了声。
“认识邱蝶吗？她好像是在那个明月风，你知道这个剧院吧？我听说隔壁传统戏曲的想考还考不上呢。”朱婉清问道。
靳思阙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随口说：“嗯，认识的，明月风是我兼职的地方。”
蓦然。
朱婉清和小白双双沉默。
一时间，宿舍只剩屏幕里观众的掌声。
朱婉清和小白扭头看向靳思阙，将手中的泡面桶齐齐朝桌上一磕，“你——”
靳思阙被骇得微微朝后仰，笑着问：“怎么了？”
“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小白怒。
朱婉清则叼着泡面叉子，嗫嚅道：“我好像听思阙说过，不过……我没放在心里，转眼就忘了。“
小白扭头看朱婉清：“你不早说啊！我们思阙竟然和大明星是同事啊！”
靳思阙两手撑在头顶床架上，笑了笑，问：“怎么了？”
“邱蝶素颜是什么模样的？”小白凑近问，双眼一眨不眨盯着靳思阙，“快说，包养一事是不是真的？石锤吗？”
朱婉清：“对啊，这个是不是真的？”
靳思阙笑而不语：“还是看电视吧。”
“哦~”
“哦~”
朱婉清和小白异口同声道：“我明白了。”
两人对视一眼：“竟然是真的！”
朱婉清一脸难受，嚎叫着：“滤镜碎了，干什么不好，和一个老男人……啊啊呜呜！”
“哎呀，”小白搂着朱婉清，拍她肩膀，“不难过不难过，换个偶像就行了，是不？”
朱婉清擦着眼泪：“艹，那我换一个偶像粉吧，我真受不了她被人包养，什么啊……我昨天微博还因为她跟人对线来着……”
靳思阙笑容渐淡，她收回手，回到自己桌边，随意拿过一本书翻开。
“对了，”小白扒拉泡面，已经恢复了正常，“你昨晚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
朱婉清侧目，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无声询问。
靳思阙翻书的动作一顿：“回公寓了，在朋友家里。”
“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你不是陪你姐去检查嘛，结果转眼人就不见了，我和小白想着你们可能一起的，就没打扰了。”朱婉清说道。
靳思阙听着，点了点头，将书翻过一页，说：“嗯，出了医院就分开了……”
靳思阙垂眸，用手指戳了两下桌上的不倒翁套娃。那对套娃左右摇摆，她抿唇，手在后颈上一按，唇边浮现出笑意。
「思阙」
「看到消息给我回电话。」
手机振动，靳思阙眸光一垂，检查了手机才发现杜孟真昨天的两个未接来电。
靳思阙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将落地玻璃窗拉上，给杜孟真回拨电话。
“思阙。”杜孟真的声音很快传来。
靳思阙：“姐，怎么了？”
杜孟真的声音带着笑意：“昨晚去哪了，消息电话，一个都不回。”
靳思阙攥紧手机，“在莹莹家，喝了点酒睡着了。”
杜孟真唔了声，继而道：“不倒翁很可爱，你怎么来了我公寓楼下也不通知我？”
靳思阙沉默些许。
杜孟真道：“是不是因为吕总？你这么讨厌她？”
靳思阙：“……“
“嗯？”杜孟真笑道，“怎么不说话？”
靳思阙扯了扯唇角：“嗯。”
“你真讨厌吕总？”杜孟真再次问，看起含笑的语气似乎实在不经意之间问出的口，却让靳思阙条件反射的一跳。
她在试探什么？
靳思阙抿唇：“嗯，讨厌她。”
杜孟真扑哧一笑，“小丫头，多大了还这么意气用事？”
靳思阙低低嗯了声。
“啊切……”夜晚，LE总裁办公室，吕妐婇打了个喷嚏，她拧眉，随手拿过一旁额的空调遥控器将温度抬高，“？”
052:“不会是黑莲花在骂你吧？”
吕妐婇：“……”
吕妐婇抿唇，打开电脑桌面备忘录，她扫视一圈代办事项，将鼠标放在两天后的傍晚。
两天后。
明月风。
麻子打了个哈欠，朝靳思阙招手，“来了？”
“嗯。”靳思阙点头，“这么困？”
麻子伸了懒腰，道：“前两天邱蝶的综艺播出，昨晚方总带来了几个人，我和邱蝶应酬了一晚，喝了一箱白的……”
靳思阙微微蹙眉：“喝这么多？那今天的戏……”
“上，硬着头皮也要上啊，邱蝶好不容易红了，图的就是曝光，哎……今天好像还有媒体过来，你帮忙看着点啊，给邱蝶画个好妆。”麻子嘱咐。
靳思阙：“那我去买几杯咖啡吧。”
“哎，用不着。”麻子道，“我叫佟彤去了，你赶紧去化妆室。”
靳思阙眉头压得更深了，她走到化妆间，邱蝶正伏在桌子上补眠，两个小时候后就是她的贵妃醉酒，这是邱蝶成名作之一。
“还好吧？”靳思阙搭住邱蝶的肩，将她摇醒。
邱蝶直起身，双手用力搓过脸颊，“还行，早上吃过醒酒药了，就是没什么力气。”
靳思阙垂眸，在邱蝶后颈不经意一扫，“开始了，先给你化。”
邱蝶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嗯了声，继而闭上眼，任靳思阙给自己描画妆容。
“你看到我的节目了吗？”忽然，邱蝶问。
靳思阙一笑：“看到了，很精彩。”
邱蝶唇边浮现笑容，“那就好。”
靳思阙审视着镜子里的邱蝶，她面容憔悴了不少，即便上了妆，因宿醉和熬夜的红血色还是透露出了她的疲惫感。
“喝咖啡吗？”佟彤提着咖啡走进化妆间，将一被美式放在邱蝶面前，转而问靳思阙。
靳思阙摇头：“谢谢。”
佟彤便耸肩，转身离开了。
靳思阙转头，对上镜子里露出讥讽笑容的邱蝶。
两个小时后，戏场开锣。
靳思阙站在窗边，指头按下百叶窗，看向楼下。
她身后烧着水，咕噜噜发出热水烧开的声音，靳思阙目光逡巡，忽而定在某一处，双目一睁。
水开了。
靳思阙回神，去提水壶，水壶把手烧得过烫，她不慎碰到，立刻被烫的捏住耳垂，吃痛出声。
“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方志明问，捏着眉心问吕妐婇。
吕妐婇随口说：“有空，就过来看看。”
方志明颔首，将手放在桌子上，顺着台上的节奏轻叩食指，吕妐婇的目光落在方志明手下的红包上，她沉眸，也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
厚且重。
扣在桌子上。
这时，一个身影过来，揭开吕妐婇身旁的茶壶盖子，往里注满热水，热水蒸腾，靳思阙的目光在那个红包上一顿，继而看向吕妐婇。
吕妐婇与其对视。
“靳小姐。”方志明端起茶杯。
靳思阙立刻转头：“是。”
方志明拇指中指拈着茶杯，以食指指向台上的邱蝶，说：“我得先走了，回头帮我把这个交给蝶儿。”
靳思阙；“好。”
方志明颔首，起身走了。
靳思阙收走桌上方志明的红包，刚想离开，又被吕妐婇叫住。
“这个……”吕妐婇将食指点在身前，示意她将自己面前也一并拿走，“给你的。”
靳思阙：“……”
台上戏剧未停，身后尽是看客，靳思阙为了客人并不能在一个位置对待，且为了不遮挡视野，只能躬身凑近吕妐婇和她说话。
“靳小姐。”
靳思阙收回刚刚伸出去的手，嘴角微抽：“什么意思？”
吕妐婇深深看了眼靳思阙，“给你的。”
“喂——”身后的客人在催，靳思阙没再理会吕妐婇，提着水壶走了。
052怒道：“黑莲花竟然看不上钱了吗？”
吕妐婇脸色一黑，双目微沉看着台上。
五彩夜光犹如琉璃灯火，靳思阙推着自行车走出剧院，身后一声鸣笛，把她吓得双肩一缩，条件反射的回头看去。
吕妐婇的车。
靳思阙气得冷笑，“吕总，有事吗？”
吕妐婇下车，走到她面前，递来傍晚时那个没能送出去的红包，“为什么不要？”
靳思阙：“……”
“我为什么要要？”靳思阙不解问。
吕妐婇：“……”
052哼了声：“自然是嫖资了，我们总裁不至于抠门到一夜只给一百。”
靳思阙看着吕妐婇，打量她灯下的面容：“戏子收钱，是因为台下的是衣食父母，她们唱了戏，看客觉得好，自愿打赏，我没唱戏，收来干什么？而且就算我唱了，也不会收的。”
吕妐婇：“……”
“不是么？那这算什么？”靳思阙看着吕妐婇，嘴角下垂，“所以，你是来付几天前的嫖资的？”
吕妐婇一愣，眉头拧起，“不是。”
靳思阙垂眸一笑，“用不着，说了不用放在心上，而且，”她扭头看着吕妐婇，嘴角的笑容变大，“吕总那天表现很好，你开心我也爽到了，何必谈钱呢，我走了，再见。”她说完，熟练蹬上自行车。
靳思阙：“……”
自行车一动不动，靳思阙无奈看着吕妐婇。
吕妐婇一脚踩着车后横杆，似乎难以置信，靳思阙乖巧如往日，竟然也能说出那么露出的话，她诧异甚至有些生气：“什么意思？”
靳思阙也生气了：“……松开！”
052怒道:“好啊，她现在有杜梦真了！看不上你这个人就算了！连这几个破钱也不放在眼里了！”
吕妐婇呼吸渐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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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没头脑-
“就是字面的意思。”靳思阙说，把自行车从吕妐婇脚底推开，“吕总应该不是什么睡了一晚上，就要死缠烂打的人吧？”
吕妐婇：“……”
“毕竟，”靳思阙一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吕妐婇：“……”
“气死我！气死我了！”052大叫，“你这都能忍？骂她骂她啊！”
“我只是想要你开心些。”吕妐婇突然说。
052:“啊？”
靳思阙：“什么意思？”
吕妐婇：“……“
靳思阙觑向吕妐婇，推动自行车：“是拿我寻开心么？抱歉，没法如你所愿了。”
吕妐婇又一步上前，再次踩在自行车上，自行车出溜两米，她踩空，微微踉跄朝前摔了两步。
吕妐婇：“……”
靳思阙在两米之外回头张望，似乎是被吕妐婇一步踉跄逗笑了，她嘴角高抿着，冷冷哼了声，踏上自行车走了。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052问。
吕妐婇没回应，只躬身，用手拂了拂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052道：“你倒是说话啊。”
吕妐婇抿唇，下颚绷紧，她回到车里，掰过后视镜，动作却忽然一顿。
后视镜里，邱蝶挽着一个中年人走出来，此刻剧院早已散场，吕妐婇为了等靳思阙等了一个多小时，人基本已经走空了。
邱蝶挽着的不是方志明，嘴角却挂着和那张朋友圈照片里如出一辙的笑容。
052啊了声，说：“你不会以为，黑莲花拿了这个钱，就能像邱蝶一样这么开心了吧？”
吕妐婇拨正后视镜，启动车身。
052：“你真是这么想的？你你你，你为什么想要讨好黑莲花？你疯了是吧？你真要抛弃自己的反派设定，走上舔狗之路吗？”
“黑化啊！黑化啊！”052咆哮，“作为一个被注定会被黑莲花抛弃的炮灰角色，你就该奋起反抗啊！”
吕妐婇拨转方向盘，不悦道：“为什么我会是炮灰？”
“啊……”052诧异。“这个当然是……因为……”
吕妐婇蹙眉：“设定？为什么？比之杜孟真，我有钱有权且自信比她品行端正，为什么我会是炮灰？仅因为，我和思阙感情不合？”
052：“……”
“书是谁写的？”吕妐婇问。
052:“……”
吕妐婇：“连你也不知道。”
“无稽之谈。”吕妐婇定义。
车驰离剧院，邱蝶在路边，她抚着耳边的鬓发，左右看看周围，确认周围安全后，躬身和车内的人接吻。
车铃清脆，靳思阙穿过人潮，一脚撑在地面，迷茫看着对面跳跃的红绿灯。
“回来了？”靳思阙拿出钥匙前一刻，公寓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杜孟真笑着看着靳思阙，“听见你的脚步声了。”
“脚步声？”靳思阙低头，看着自己一双雪白的运动鞋，“真的？”
“当然是假的了！”谢莹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你姐一直在等你，刚才看到你在楼下锁自行车了。”
“拜托别揭穿我。”杜孟真一笑，拿出拖鞋递到靳思阙身前。
“我自己来。”靳思阙接过拖鞋，将钥匙挂着玄关鞋柜上的钥匙挂钩上，“姐姐怎么来了？”
杜孟真：“总是约不到你，只能不请自来了。”
“最近很忙？”杜孟真问，走去厨房洗手。
靳思阙长睫垂敛：“不是……是，最近学校的事情比较忙。“
杜孟真：“是吗？”杜孟真意味深长一笑，从厨房端出一个电磁炉，摆在客厅谢莹清空的茶几上，“煮火锅哦。”
靳思阙：“好。”
十几分钟后，公寓里弥漫出火锅的浓郁香味，谢莹的筷子悬在空中，她目光盯着电视机，下意识的在空气里左左右右涮着鸭肠。
杜孟真：“……”
“好了。”靳思阙咽下一筷子毛肚，正色提醒谢莹，“可以吃了。”
谢莹便下意识的将鸭肠朝嘴里送，嚼了两下，忽然感觉不对，“呸呸呸！思阙！”
靳思阙哈哈大笑，手里还拿着碗筷，一个不防被谢莹扑倒，后者疯狂咯吱她腰上，惹得靳思阙抱着肚子在地毯上滚来滚去：“哈哈哈，对不起，我错了……啊——”
杜孟真双眼微弯，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幕，目光里，靳思阙换上家居睡衣的模样又柔软了两分，上纵的衣角露出其下一截雪白的腰腹，带着擅长歌舞专业的人，那柔韧的薄薄肌肉。
若隐若现，勾人心扉。
谢莹：“我鲨了你！！！”
“哈哈……”靳思阙求饶，“等等，莹莹！”
“好了好了。”杜孟真笑着打断两个人，见没用，只能移开目光，但余光里，她的视线始终停在靳思阙的脸庞上和绯红水润的唇瓣处。
“今天心情很好？”晚饭后，时间已经接近午夜，靳思阙随意套了件外套，下楼送杜孟真。
靳思阙捉住肩上的外套衣角，回头看向杜孟真：“嗯？什么？”
杜孟真问：“我说，你今天心情很好？”
“有吗？”靳思阙问。
杜孟真用手指在嘴角一点。
靳思阙后知后觉，抚上自己的嘴角，那里确实勾着的，有一个她都没意识到的弧度。
靳思阙加深了这个弧度，“大概吧。”
“是因为我？”杜孟真问，继而没等靳思阙回应，便先自嘲的一笑，“我是不是太自恋了？”
这话释放了一个微弱的信号。
靳思阙看着杜孟真，唇瓣微张，欲言又止。
杜孟真：“思阙，为什么躲着我？我以为，我回国后，我们应该能更亲密的。”
靳思阙垂下脑袋，避开杜孟真的眼神，路灯在她身上披上一层暖黄的柔衣，她捉紧衣摆，“现实和……总是有差距的。”
“我和你记忆中的那个姐姐有差距了，是吗？”杜孟真柔声问。
靳思阙这才抬头看着她，良久，缓缓地点头，“嗯。”
杜孟真无奈一笑：“思阙，我……”她伸手，想要揽住靳思阙的肩。靳思阙条件发射的朝后退开，没避开，被杜孟真强硬揽进怀里。
“人是会变的，我知道，但至少给我，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杜孟真说，在靳思阙发鬓处浅浅额的吸了一口气，才放开靳思阙。
靳思阙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我不想应酬杜佳。”
杜孟真的眼神柔和下来，像在看一个顽劣的小孩，“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人终究要离开象牙塔融入社会，我偶尔甚至还在想……”
杜孟真替靳思阙挽起鬓角的耳发，“为什么思阙身上仍有一股被保护的轴劲，姐姐也需要你的，需要你在能力范围内帮帮我。”
靳思阙一愣。
“明天跟我去吃饭，好么？”杜孟真笑着请求，但言语间，alpha的强势正无声的朝靳思阙施加着压力。
“我……”靳思阙犹豫着。
杜孟真笑：“明天我去学校接你。”
“我不想去。”靳思阙蹙眉。
杜孟真没再说话，她拿出车钥匙，摁了两下，几步外车灯闪烁，她思忖着，侧身背着靳思阙：“思阙，这个世上，我们也只剩了彼此了，不是么？”
“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就像以前在孤儿院那样。”杜孟真道，“你不喜欢姐姐也没关系的，我只是想，以后我们能对自己的人生拥有选择权，可是现在，你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了？甚至于，我们之间会生疏到这个境地？”
靳思阙紧咬着下唇。
杜孟真苦涩一笑，拉开车门：“明天见。”
车灯亮起，刺破黑暗，靳思阙的影子被拉长再变短，最后成了昏暗路灯一团模糊的黑。
“思阙？小雀儿！”一个身影奔向还是孩童模样的靳思阙。
微风乍起，吹拂绿色的草浪。
杜孟真：“怎么又摔倒了？别动，姐姐背你，没有我在，你可怎么办？”
小思阙伏在杜孟真背上：“姐姐帮我……“
靳思阙翻了一个身，望着窗户外皎皎月色，那层薄光洒下来，杜孟真的话仿佛又在耳畔响起，“你总学着长大，是谁保护着你？”
谁保护着她？
明明几年前，她也下定过决心，只要能活下去，尊严和身体，都是她可以出卖的物品，为什么……她现在又能指摘杜孟真了？
是因为吕妐婇吗？
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这两年的时间，她得到的吕妐婇给予的无以为报的恩情，一段在合约基础上的稳定关系和虽然客套却基本的尊重……她那脱掉的名为尊严的衣服，是不是已经在无形之中，被吕妐婇穿上了一半？
靳思阙失神看着天花板。
手机振动，翁声作响。
她蓦然起身，抓过床头手机，点开消息。
「小姐姐，你有空吧？」
「我的录音笔又坏了，里面有一段很重要很重要的采访，能拜托你帮我修修吗？」
靳思阙看着这条消息顿了顿，继而和季芙约了一个时间碰面。她放下手机，双肩微沉，发怔时意识到自己心情低落，眉头疑惑的拧紧了。
她在失落？
是失落刚才的信息，居然不是吕妐婇发来的吗？
靳思阙：“……”
“啊切——”
“啊切！”
吕妐婇不住打喷嚏，她扯来抵在鼻尖，一头黑发披在双肩，浸出大团水泽。
052：“别想了，肯定是黑莲花在背后腹诽你！”
吕妐婇一愣，别出心裁问：“这么晚了，她还想我干什么？”
052：“……”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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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莫强求-
隔着落地玻璃，季芙从内朝外挥手，吸引靳思阙的目光。靳思阙回以一笑，快步走进咖啡店。
“你喜欢喝什么？”季芙一身轻便装扮，比起上次宴会的隆重打扮，今天显得日常了很多，“我请客哦。”
靳思阙失笑，接过菜单点了份拿铁，季芙则主动帮她加了份甜点，靳思阙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微微颔首，“谢谢。”
服务员一笑，转身离开。
季芙笑盈盈地看着靳思阙，问：“可以开始了吗？”
靳思阙朝其摊开手。示意拿来吧。
季芙从随身的包里请出自己的录音笔：“上次摔坏之后就老是出问题。”
“怎么不准备一个备用的？”靳思阙问，并拿出一个小螺丝刀，预备将录音笔拆开来看看，“记者就不怕素材丢了吗？”
“当然是有备用了的。”季芙撑着脸看靳思阙修录音笔，“但这只录音笔是我一个很敬佩的前辈送的，我还不想让她闲置。”
靳思阙一愣：“抱歉……，是我才导致它摔坏的。”
季芙摇头：“没事啊，没有那一摔的话，我还认识不到你这个朋友呢。”
“啊！对了！”季芙一拍双手，“我的采访专刊明天上市，这个……”季芙将手机递给靳思阙，上门是杂志封面的样刊图，“哎呀！好想去求神拜佛啊，希望这期杂志能卖爆了！”
封面是吕妐婇。
靳思阙双目闪烁，笑着说：“报刊能买到吗？我也贡献一点销量。”
季芙哈哈笑：“大概吧，不过也没印刷多少，会同步上线平台的，纸媒不好做啦。”
靳思阙一笑，将拆开的录音笔重新组装好，递给季芙：“喏，你试试吧。”
季芙小心捧过录音笔，凑到耳畔，按下开机键，须臾，里面传开声音，她双目一亮，“太好啦！你好厉害！”
靳思阙：“修起来挺简单的，”服务员端来咖啡和甜点，靳思阙接过，“谢谢。”继续朝季芙解释怎么修录音笔，季芙聚精会神的听着。
日落山西，及至傍晚，两人嘻嘻哈哈闲聊了半天，靳思阙从季芙这个记者口中听了许多前所未闻的秘辛，她则将娱乐圈那些传闻已经的八卦与之交换，两人都是目瞪口呆，直到靳思阙的手机响起，杜孟真打来电话。
靳思阙挂断点话，将咖啡店定位发给杜孟真。
季芙意犹未尽：“你要走了啊？”
“嗯。”靳思阙吃掉最后一口蛋糕，看着季芙，两眼微微弯着，末了朝她一笑，端起咖啡试探着问，“上次的宴会，你的女伴……“
“嗯。”季芙点头，“就是杂志封面的那个，我想追她来着，结果已婚了。”
靳思阙：“……”
“啊……”季芙靠在椅子背，“而且吧，她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直女，我猜她还是喜欢前妻的，就是嘴笨，傲娇，高高在上惯了，不会低头。”
靳思阙长睫扑扇：“是么？”
“不然呢，我都做得那么明显了啊，她还是一点都不懂！”季芙被点然吐槽欲，“这是我追alpha生涯里，唯一一个被拒绝了还气不起来的人，太优秀了，感觉有距离感。”
靳思阙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知道她们家有多少钱么？”季芙掩着嘴唇，低声说，“他爸是山西煤商出身，煤矿哦，后来保护环境被迫转型，农业科技还涉及房产，什么赚钱搞什么，我家……我爸虽然有点小权利，但还不是要被纳税大户拿捏。”
“哎……”季芙叹气，“不知道谁能和吕妐婇在一起。”
笃笃两声。
玻璃窗被人敲响，靳思阙和季芙一起扭头，杜孟真一脸笑意，双手撑在膝盖上，正微低身体朝她们一笑。
季芙：“啊！”
靳思阙朝季芙一笑，收好桌上工具：“那我先走了，拜拜。”
季芙挥手：“拜?”
杜孟真在前台为两人结过账，举起发票单朝还坐在窗边的季芙晃动示意，后者扬起笑容，双手合十一拜，感谢前者慷慨。
两人离开咖啡店，杜孟真调整安全带，随口问：“你认识季小姐？”
靳思阙整理着挎包，随口道：“嗯，有次骑车不小心撞到她了，怎么？”
杜孟真意味深长一笑：“没有，下次也介绍给姐姐认识？”
靳思阙：“好。”
车停在饭店地下，杜孟真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她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只口红，递给靳思阙，“涂么？”她嘴上问着，但动作已经替靳思阙拧开了口红盖子。
靳思阙笑着接过，用手指蹭过口红侧边，再朝唇上抹。她今天穿的简单，一件雪白上衣，搭配一条浅色牛仔裤，素颜出门，简单到像个学生。
“嫌弃我？”杜孟真接过口红，在自己唇上浅浅涂了层。
靳思阙却已推开车门下车了。
“餐厅在六楼。”杜孟真朝靳思阙道。
靳思阙点头，看着跳跃的电梯楼层数。
电梯叮一声，六楼到了。
杜孟真一整袖口，揽住靳思阙走向包厢。
“抱歉，来晚了。”杜孟真大笑。
包厢里，方志明和邱蝶分开互相搂在一起的手。
杜孟真抱歉一笑：“打扰了。”
靳思阙从杜孟真身后现身，看见邱蝶正抽纸擦拭嘴唇花掉的口红。
方志明一笑，示意另一边的空位置：“坐罢，你还不是最晚的。”
靳思阙陪着杜孟真坐下，和邱蝶对视一笑。
门被敲响，一个中年人进来，方志明和杜孟真起身迎接，邱蝶也随之起身，眉头低垂，嘴角挂着笑意。
男人落座，一身威严，反观杜孟真和方志明的态度礼貌了不少。
几人开始交谈，谈话间涉及到邱蝶，靳思阙这才知道这人是某个制片。
“靳小姐对娱乐圈感兴趣吗？”中年男人将目光挪到靳思阙身上。
靳思阙一愣，后背被杜孟真不着痕迹拍了下。
靳思阙只觉得包厢里憋得慌：“我还好……”
邱蝶看了眼靳思阙，目光复杂。
饭局持续到了半夜，杜孟真将男人和方志明送走，站在饭店门口点了一支烟，挟在指尖慢悠悠抽着，朝靳思阙一笑：“思阙，今天表现得不错。”
靳思阙收回遥望的目光，嘴角微垂，拨过腕表一看，“我得回学校了，明天早八。”
杜孟真微眯双眼，“我叫个代驾，晚上不安全。”
靳思阙想说自己拦一个出租，话还没说完，身后一声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宁静，陆白玫和吕妐婇走过，后者的目光在靳思阙和杜孟真之间打量。
靳思阙一顿，双唇抿成了一条线。
杜孟真：“吕总，陆总。”
“巧了，你们也来这里吃饭？”陆白玫朝两人问。
吕妐婇看着靳思阙，靳思阙挪开目光。
杜孟真点头，笑着和陆白玫寒暄，前者注意到吕妐婇的目光，将手按在靳思阙的脑袋上，揉了揉，说：“怎么不到招呼？”
“吕总，陆总。”靳思阙说。
陆白玫瘪嘴一笑：“看来靳小姐和我们不熟啊。”
靳思阙听出了其中的讽刺之意，几个人，都在杜孟真面前假装不熟悉。
“等代驾？”吕妐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杜孟真点头。
吕妐婇则问靳思阙：“回学校还是？”
靳思阙一愣，没来得及回应，杜孟真已经先一步替她回答了，“是啊，明天还要上课，回学校可以多睡一会。”
吕妐婇点头，按了下手中车钥匙，一旁车灯闪烁，她示意上车：“顺路，走吧。”
陆白玫诧异看向吕妐婇：“啊？”
“不用了，我们在等代驾。”靳思阙说道，“谢谢。”
杜孟真笑了笑，说：“没事，我留下来等也是一样的。”
靳思阙：“……”
陆白玫看向吕妐婇，又看向靳思阙，一撇嘴，说：“那走吧，靳小姐。”
靳思阙：“……”
吕妐婇已经拉开副驾车门看向靳思阙。
杜孟真：“去，别让人等久了。”
靳思阙浅浅吸了一口气，坐上吕妐婇的车，朝杜孟真摆手，还没来得及说出话，一股推背感传来，车身加深疾驰而去。
靳思阙：“……”
“陆白玫……”靳思阙看向吕妐婇。
吕妐婇：“她自己开车。”
靳思阙抿唇，微微一笑，拽过安全带为自己拴上，“谢谢。”
“杜孟真带你来见谁？”吕妐婇突然问。
靳思阙：“……你怎么知道的？”
吕妐婇点了下车摘触控，巴赫音乐缓缓流淌，“那是陆家的会所，时常招待一些达官贵人，需要提前登记，留下预约消息。”
“杜孟真一周前预约这间包厢。”吕妐婇简述，“和你们一起的那个人，是山川影业的人，出了名的喜欢捧人。”
“是你还是邱小姐？”吕妐婇侧头问。
052在吕妐婇脑海里说：“你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哦！”
“我不知道。”靳思阙蹙眉，扭头看向窗外，回避着吕妐婇的问题。
吕妐婇：“我想，你连我的钱都不要，应该不至于去要收一个老男人的恩惠吧？”
靳思阙一愣，眼底浮现怒意，她转而看向吕妐婇：“你笃定我不会吗？”
红绿灯，吕妐婇刹停车，伸手拈住靳思阙的下颚，令她直视着自己，一字一顿道：“你不会。”
052：“哼！”
“你想多了，”靳思阙拍开吕妐婇的手，用与她相同的语气回答，“我会的。”
吕妐婇：“……”
“别惹怒我。”吕妐婇冷漠道。
靳思阙则一笑：“你还会生气？”
两人一起沉默，红绿灯切换，吕妐婇启动车，将靳思阙送到校门口。
“谢谢。”靳思阙下车。
吕妐婇看着靳思阙，随她下车，“你送的套娃，被杜孟真送给了杜佳，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靳思阙一顿，目光疑惑看着吕妐婇，但黑夜太暗，路灯光芒微弱，吕妐婇的视野里，靳思阙只是微侧身，看不清任何表情。
“杜孟真，不是个可托付的人。”吕妐婇说道。
靳思阙目光晦涩，末了，她笑笑：“知道了，谢谢你。”
052：“这个谢谢未免过于生疏了。”
吕妐婇看着靳思阙走远，她蹙眉，站定看着，直到那个倩影消失，弓腰从车里取了打火机和烟，站在路边抽，纾解心中怒意。
“操心这个干什么？”052说道，“这是一个omega最快的上升渠道，你难道想要阻止她？钱权名利谁不想要？或许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的低调，也是她离开你的原因之一。”
蓦然，吕妐婇回忆起曾在望春楼听戏时，站在台下的靳思阙，那双仰望高台，熠熠生辉的眼。
是了。
她是否也乐在其中。
吕妐婇碾掉烟蒂。
052:“何必强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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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不高兴-
“到了？”电话里，杜孟真柔声问。
靳思阙动作轻巧，拧开门，低声说：“嗯，到了。”
杜孟真：“吕总没把你怎么样吧？”她笑着试探，不及靳思阙回答，又以玩笑揭过这个话题，“害，姐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吕总不是那种人。”
靳思阙打开桌面台灯，看着桌上两个娃娃，“很晚了，我想先洗漱。”
那头似乎一顿，继而柔声和靳思阙说了晚安。
靳思阙挂断电话，坐在椅子上发呆，须臾她回神，抬头，对上床沿弹出来的那张幽光青绿的脸。
靳思阙吓了一跳。
“……”
朱婉清晃了晃手机：“回来了啊。”
靳思阙一手扶着胸口：“还没睡？”
另一边，小白压低声音说：“熬夜才是年轻人的主旋律，你又去哪里了？”
靳思阙：“……”
“都没睡？”靳思阙无奈一笑，靠在课桌桌沿，摘掉绑着的马尾，“和我姐出去的。”
“啊?”小白和朱婉清拖着长音，异口同声问，“约会？”
靳思阙垂头一笑，摇头，从衣柜翻出睡衣，走向浴室：“见一个制片人，陪酒赔笑。”
小白：“……”
朱婉清：“……”
两人隔空对视一眼，沉默了下来。
第二天，靳思阙下课回公寓，她在医院给谢莹买药，。
医生嘱咐：“家属又没来？好几次了，什么时候来复查一下激素水平？”
“下次一定。”靳思阙微赧一笑，“她不喜欢出门，情况还算稳定。”
医生又叮嘱了一遍，这才开了药方交给靳思阙。
靳思阙排队捉药，表情有些恍然，之前和吕妐婇在医院遇见，后者到医院体检，她似乎还没来得及问她体检报告结果怎么样了。
每次见面，总是以争吵结束。
靳思阙拿着药，出医院，一边快步下楼，一边将缠成一团的耳机线拆开，她戴上耳机，推出自行车，脚在地面一点，坐上座垫，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座垫烫得微微咧嘴。
“……”
红绿灯，街头那一边正好有一家书店，门口摆着畅销书和杂志，几个omega围着絮絮叨叨，看模样，年级不大，像高中生。
“好飒啊！”
“卧槽，经济学家吗？叫什么叫什么？”
“这里，人物简介……”
“好漂亮啊——”
靳思阙刹停自行车，探头看去，几个小孩开始抢最后一本杂志购买权。
封面上的吕妐婇戴着一副金属眼镜，她坐在沙发边，举着咖啡杯，似乎对面与她聊天的是多年好友，表情轻松而自然。
这期杂志，摆脱了一如既往的西装革履的刻板金融人印象，显得这些上层精英也有平易近人的一面，就像读者也是她们的好友，整个采访似乎也带着娓娓道来的感觉。
靳思阙想起那支录音笔里的内容。
确实如此，吕妐婇和季芙的聊天自然而愉快。不像面对自己时，那咄咄逼人的强势态度。
“买书吗？”店员走出来，朝靳思阙一笑，继而朝那群唧唧咋咋的小孩说，“这个杂志已经买断货咯，这是最后一本，仅供借阅了。”
一群omega失望大喊。
靳思阙失笑，蹬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从这天起，靳思阙的行程逐渐变得紧密起来，杜孟真时常来接她，出入在校园，以姐姐的身份自居，带她见了不少人。
小白和朱婉清问起来，她便自我调侃着：“酒量涨了很多。”
“……”
时光不如金秋，十月一过，邱蝶又上了一档直播类综艺，艺术家美女又是omega的标签成了大家认识她的途径，街头巷尾，时而能看见邱蝶的海报。
靳思阙趴在洗手间呕吐，将一针抑制剂扎进手腕，几分钟后，她清醒了一些，走到洗手池洗手整理，看着镜子里双颊酡红的自己。
手机震动，是杜孟真的消息。
「怎么去了这么久？」
靳思阙抓起手机，回了包厢。
这段时间，她见了很多人，omega、alpha、beta人来人往，她连人脸都来不及看清，就又被带往下一场聚会。
杜孟真热衷于应酬，le的职位和方志明的学生为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敲门砖，她疯狂结交着a市的豪权，扩充自己的人脉。
靳思阙就像她手边那只最昂贵的奢侈品，与她有着锦上添花的作用。
“哎——”陆白玫把手机递给吕妐婇，“快看，宾索汽车的千金。”
吕妐婇抬头，看向手机，一组九宫格照片里，赫然出现了杜孟真的身影。
陆白玫道：“她倒是在二代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
吕妐婇两指拉大照片，陆白玫却将手机一收，“别找了，没有你前妻。”
吕妐婇：“……”
“最近的股票怎么样？”陆白玫文。
吕妐婇：“你买了什么？”
陆白玫姿势优雅切着牛排：“接到点消息，在考虑要不要抛售点上市娱乐公司股票。”
吕妐婇抿了口咖啡，看向陆白玫，示意她继续。
陆白玫便一笑：“有人觉得当红艺术家碍眼，要杀杀那人的气焰。”
吕妐婇蹙眉：“邱蝶？”
“嗯哼。”陆白玫点头。
吕妐婇：“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陆白玫：“当然。”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
明月风，佟彤拎着开水壶，给靳思阙注水，“神神秘秘的，怎么了？”
靳思阙收起手机：“你怎么抢我的工作了？”
佟彤嘴角一抽，“现在剧院里全是邱蝶的剧，咱们这些人，能给她陪衬就不错了，那你觉得我能陪衬吗？”
“天天都是贵妃醉酒贵妃醉酒……”佟彤把水壶一扔，翘着二郎腿往椅子上一靠，“烦死了，好像整个剧院都是为了她开的似的！”
靳思阙唔了声，拨过手表一看，“她还没到？”
佟彤：“切。
靳思阙蹙眉，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电话响了数声，第一遍没人接听，等二遍响了半程才被人接起。
“喂？”邱蝶懒洋洋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谁啊。”
靳思阙：“是我，思阙，你怎么还没到院里？”
邱蝶似乎翻了个身，看了眼时间，旋即惊醒，“啊，我这就来！”
靳思阙挂断电话。
佟彤扯动嘴角，拿着一边的化妆刷在自己脸上虚空画了几笔，说：“不来才好呢，节目开天窗，再红也保不了她。”
麻子推门而入，左看右看，没看到邱蝶，“人呢？”
靳思阙：“马上就到。”
麻子比了个OK，“今天要直播，记得给她妆仔细点，咱们第一次搞线上，不要掉链子啊。”
砰。
门关上。
麻子去忙了。
佟彤吐槽：“弄些花里胡哨的，直播，直播给谁看？我真不明白了，本来就小众，何必弄得这么……这么的功利呢！”
靳思阙没说话，在窗边看楼下忙着调试各种镜头的麻子。
邱蝶珊珊来迟，换了妆就去登场了，她现在红了，连带着靳思阙也升了点位置，用不着给其他人化妆，保证邱蝶的妆容状态就好了。
傍晚，开锣，贵妃登场。
于此同时，平台上，开启了和现场同步的直播。直播和明月风没什么干系，这是邱蝶走红之后，在戏院工作范畴之外签署的经纪合约出的主意。
效果如何，还要再做考察，但如果行得通的话，麻子的意思有钱不赚不是傻是什么？
邱蝶正火，直播间的人数可观，靳思阙和佟彤凑在一起用一台电脑看微博直播。
佟彤抓出一把瓜子，分给靳思阙，“喏。”
靳思阙接过瓜子，用手剥了起来、
两人开始嗑瓜子看直播。
陆白玫：“开始了。”
“嗯。”吕妐婇应声，与陆白玫举杯。
陆白玫看着吕妐婇：“你真不跟你那位说一声？”
“不说。”吕妐婇看着屏幕，画面上，邱蝶的贵妃正开嗓。
两人手边，另一台电脑挂着另一个界面，一个头顶西瓜特效，声音经过处理的爆料人正在朝自己直播间里人的招呼。
“是……”
“今天？今天有瓜的，大家备好瓜子和汽水啊。”
“来，好像已经错过那边的开场了不是？”
“马上马上啊，不急，大料都在后面呢。”
吕妐婇觉得无聊，随手翻开手边文件。
陆白玫啧了声：“能不能先放下手里的工作？”
吕妐婇合上文件搁置到一边。
“直播间这么多人？”佟彤戳了下画面，“奇怪，怎么人数突然激增了？”
靳思阙从手机中抬头，疑惑看向屏幕。
“我去？”佟彤紧盯直播弹幕，“这人怎么这么说话，骂的也太难听了吧！”
靳思阙顺着屏幕往下看。
「做鸡上位？」
「别唱了姐姐，都塌房了。」
「笑死，真尴尬了。」
「我他妈刚粉上你，你就塌房？」
「死＊＊＊＊」
「＊＊＊＊」
弹幕内容逐渐不堪入目，靳思阙一愣，立刻站起身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朝下望。
果然，台下观众已然骚动起来，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朝邱蝶录像，嘴里念念有词与人交谈，有些甚至露出嫌恶表情，骚动声越来越大。
舞台上，邱蝶一个回眸，本是顾盼生辉的美人回眸，被台下人群凝视出了片刻僵硬，邱蝶飞快调整，并暗暗打量自己的装扮，妆容衣饰应该都没问题。
躁乱感增强，已经影响到了其余认真听戏的观众。
邱蝶技巧性转身，看向台下的麻子。
麻子一脸冷汗，无暇顾及她，正在手忙脚乱调整直播。
没由的，一阵慌乱感涌上邱蝶的心头。
“卧槽！”佟彤惊讶。
靳思阙回头。
“你快看！”她把手机举到靳思阙面前，画上是一个头顶西瓜头面具的人，在直播间朝直播群众展示手机相册中的邱蝶和人的亲密照片。
那是一张路边接吻的照片。
邱蝶从驾驶窗户撑进车内，闭着眼，与人动情亲吻。
其中，男方照片是打过码的。
但邱蝶没有，画面上她的一颦一蹙都格外清晰。
西瓜头：“动图和视频，高清无滤镜……应有尽有全都有！啊，直播结束我会发主页，大家自取……律师涵？我这又不是造谣，怕什么？公众人物，我还怕她？“
“男alpha是谁？这个暂时不能说。”
“当然有权有势了，不过不是现在养着邱蝶的这个，她啊，脚踩好几条船呢……”
靳思阙和佟彤对视一眼，眼底都写着两个字——完了。
“贱人——”
楼下传来争吵，靳思阙一愣，立刻扔下佟彤跑了出去。
“哎——”佟彤一手抓空，“你去干什么！”她跺脚，跟着走出去。楼下已经乱成一片了。
邱蝶被台下的人扔了把瓜子壳，发出一声尖叫。
麻子：“等等，诸位——”
靳思阙跑下楼，去看直播界面，拽住麻子问：“直播关了吗？”
“关了！”麻子百忙之中回了一句，“这怎么办？邱蝶唱不下去了！”
靳思阙严肃的拽住麻子：“开了锣，戏就得唱完！”
麻子回视靳思阙一眼：“什么时候的老规矩了！你看看台下！”
台下响起哄笑，举着手机录拍邱蝶的人更多了，稍有头脸来捧场的人物用手遮着脸陆续离开，有几个纯粹为听戏来的更被影响了观看体验。
“这还怎么唱！”麻子怒了，“下来，下来，邱蝶——”
这时，一个男alpha试图爬上高台，靳思阙眼尖冲过去将人拦下：“先生——”
啪的。
一记掌掴甩在靳思阙脸上。
邱蝶被这巴掌声吓得一个踉跄，在舞台上差点没能接住配角的戏，她声音颤抖，唱至马嵬坡之变时，语调里皆是仓皇。
靳思阙短暂一懵，飞快回神：“先生！您冷静一点！保安——”
“邱蝶！贱人！我他妈那么喜欢你，千里迢迢来看你的演出，www.youxs.org！”男alpha破口大骂。
“哇哦！”
全场哗然。有人甚至还给这个男alpha鼓起掌来。
舞台上，邱蝶的唱腔逐渐小了下去。
靳思阙蓦然转身，瞪着她：“唱，唱下去！”
邱蝶：“……”
靳思阙：“邱蝶！”
“邱蝶……”台下，麻子喊了两声邱蝶，“过来……”
邱蝶惶惶然，拎着裙子下台了。
靳思阙目光一黯，收回了拦住身前男alpha的双臂：“抱歉，马上给诸位安排退票的事。”
“闹大了，”陆白玫指着热搜说。
吕妐婇已将直播关闭，拿起文件翻开，随口问：“工作做完了？”
陆白玫收起手机，举起双手示意投向，继而一言不发退出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空了下来。
052感慨：“红了两三月吧？这下好了，打回原形都是小问题了。”
吕妐婇不语，她侧眸，打开电脑上微博，热搜爆了，有关邱蝶几条高讨论的话题全都高高悬在热搜榜单上，这件事，说道理她完全可以提前只会一声方志明。
为什么没有？
吕妐婇滑动鼠标，画面里自动播放着一条视频，是现场一个女孩拦住一个崩溃粉丝的视频。女孩不是主角，而拍摄者的重心显然是为了拍摄邱蝶落荒而逃的场景。
但意外的是，她被打了一巴掌。
吕妐婇按下鼠标，将画面定格在这一幕。
“黑莲花怎么这么狼狈？”052说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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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失控-
邱蝶塌房了。
当夜，明月风大门紧闭，好多人甚至来不及卸妆，顶着生角旦角的花脸，靠在楼梯口，木门前，桌子边或是垂头丧气看着地面或是愤懑不已看着头顶房间。
楼上传来忽轻忽重的交谈声。
楼下几乎没有人看手机，全都随意摆在一边，刚才已经看够了，现在网上一片混乱，大家都在等，等方志明愿不愿意出手帮邱蝶。
楼上，邱蝶的休息室房门被推开。
方志明走出来，脸上带着微微怒气，一言不发的离开。
佟彤轻轻拐了下靳思阙，努嘴示意怎么了？
靳思阙轻轻摇头。
“你说你！”麻子的声音传来，“你说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方先生！那也是你能骑驴找马的对象么？而且——而且怎么就被拍了呢！”
楼上传来邱蝶的啜泣声。
彤佟惊讶，在靳思阙耳边低声说：“原来她还劈腿啊……明明就是别人的玩物了，为什么还不听话一点？不够敬业啊！”
靳思阙看了眼佟彤。
佟彤耸肩：“我说的不对吗？”
靳思阙短促一笑，她拿起手机，手机里全是朱婉清和小白疯狂朝她八卦的消息，还有季芙，身为记者，对八卦也十分热衷。
“我明天还有课，得走了。”靳思阙朝佟彤说。
佟彤哎了声，“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包，咱们一起走。”
“走？”
“往哪里走？”
一个武生扮相的人说：“现在不该是一起商量着解决这件事的时候吗？”
不等靳思阙说话，佟彤已经先一步炸了，“关我什么事？谁惹的祸谁背锅啊！我们两一个化妆师一个实习生！谁要跟你们一起啊！没出事赚钱的时候不叫我，出了事就想拿我泄愤是吧？”
靳思阙笑了下。
佟彤怒道:“我早就想说了，邱蝶出事是她活该！她最近唱戏唱好了吗？多久没拿满堂彩了？戏迷是不是越来越少了？来得都是谁？是些凑热闹的人！这些人里有几个会来第二次的？”
“佟彤！”有人呵斥。
“佟彤说的有道理，“靳思阙道，并抬头，而楼上走出来的麻子和哭成泪人的邱蝶对视，“明月风是否想成为第二个望春楼？”
刹那。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就连佟彤脸色也跟着一变。
邱蝶攥紧拳头，恨恨瞪着靳思阙：“你什么意思？”
“既然开了锣，台下就是只有一个人，也该唱完这出戏。”靳思阙说道，折身拿起桌上自己的包，“邱蝶， ”靳思阙看向麻子，似乎看到了十年前，后者和望春楼班主吵架，扬言要自立门户时的意气，她失望道：“班主，好自为之。”
麻子：“小雀儿！”
靳思阙颔首转身走了。
佟彤看了眼靳思阙离开的背影，包也不拿了，朝麻子说：“班主，您一直想赶我走，我都是知道的，”她看向邱蝶，“一山不容二虎嘛，行，拿我也走了。”
麻子一愣，眼底瞬间浮现出慌乱：“彤彤！拦住她啊！”
戏班里其他人后之后觉，去捞佟彤，但学过戏的人身上多少都有点功夫，佟彤姿势灵敏，撞到一堆桌子冲出拉大门。
“哎！”麻子一拍栏杆，愤慨不已。
邱蝶冷笑：“你什么意思？”
麻子：“啊？”
“你想留下来，拿我当弃子，是么？”邱蝶逼问麻子。
麻子一拍脑门，叫苦：“姑奶奶，你在想什么！”
邱蝶失去理智，怒道：“方志明放弃我了，你们是不是也要放弃我！”
麻子头大如牛，一手反复薅着头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砰！
邱蝶甩上休息室房门，在屋内嚎啕大哭。
一时间，整个雕栏画栋的楼里只有邱蝶的哭声。
“你怎么不等我？”佟彤追上靳思阙，“哎——”
靳思阙跨坐在自行车上，询问：“还有事？”
佟彤道：“我离职了。”
靳思阙：“……”
“想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并不容易。”靳思阙劝道，“你不再考虑考虑？”
佟彤哼了声，仿佛只是为了通知靳思阙这个消息，转身到路边打车去了。
靳思阙：“……”-
“回来了？”
公寓，谢莹捧着手机，早就在家等候着吃第一手料了。
“脸疼不疼？我刷到和视频，画面有点抖，但熟人还是一认一个准的。”谢莹围着靳思阙。
靳思阙换鞋、洗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汽水，单手打开仰头灌下一口，将冰凉的罐身贴在自己脸庞，说：“有点疼，好像肿了。”
“现在的粉丝真疯啊。”谢莹感慨，继而问，“快说快说，邱蝶还嫩翻身吗？”
靳思阙思忖，回忆刚才方志明的态度，“未必。”
“唷！”谢莹双手一拍，她不是邱蝶的粉丝，也不是黑子，纯粹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哎，你们戏院发通告了啊，说是要告造谣人，还有说明月风关门一周哦。”
靳思阙唔了声，舌头微抵着脸颊，“还有吗？”
谢莹道：“那个西瓜头还在直播，说不怕邱蝶啥的，他隐晦的提了下邱蝶的金主，虽然他没明说，但直播打赏越多，放出来的照片尺度就更……啧。已经发到打码床照，比路边接吻那个锤多了。你要看吗？”
靳思阙摇头，凑上前去看直播。
直播间，西瓜头显然聊兴奋了，哈哈哈大笑不止，“…… 知道为什么直播间现在都还没被封吗？因为邱女士的金主抛弃她了……是啊，绿帽子你能忍？”
靳思阙抿唇，推开谢莹手机。
“怎么了？”谢莹好笑似的看着靳思阙，“金主两个字刺激到你了？”
靳思阙：“……不是。”
“我去洗澡了。”靳思阙放下饮料。
谢莹啊了声，追问：“你们单位怎么说？”
靳思阙：“公告不是说了吗？’
谢莹啧了声，躺回沙发上，“真无趣啊。”-
邱蝶的事情从曝光到发酵不到一天，瞬息就弄得全网尽知，大小博主纷纷连夜赶制视频吐槽，有吐槽她昙花一现的，有吐槽她名不见经传的，如此种种，一周过去仍然霸占各大平台的话题榜前十。
一周过去，明月风依旧没开门。
靳思阙这周课多，陪杜孟真应酬时，仍有不少人朝她打听邱蝶的事，话里话外，甚至还试探着问，她们这行对这种事是不是早已见怪不怪了？
杜孟真揽着靳思阙的肩膀，笑着与人碰杯，“别人不清楚。”
靳思阙被杜孟真揽得有点不舒服，却没在这么多人前驳她的面子，笑着说：“不是。”
众人哄笑，显然不太信。
这是个年轻的聚会，有许多omega都在朝杜孟真抛媚眼。
聚会一直到半夜结束，靳思阙来前吞了解酒药，现在感觉还好，倒是杜孟真醉得不成样子，她把人架回酒店，去替杜孟真绞了张湿帕子。
靳思阙拿着帕子出浴室，杜孟真已经坐起，在床边为自己扎抑制剂，她模样冷静除了脸上脖颈的大片红，丝毫看不出醉酒的痕迹。
靳思阙：“你没醉？”
“有点头晕。”杜孟真笑了笑，“帮我把包里的电脑拿来，还有个程序要写。”
靳思阙翻出笔记本递给杜孟真，“那我回去了。”
杜孟真道：“就住这吧，太晚了，又喝了酒，今天可没那么巧，还能遇见吕总。”
“……”
靳思阙时常觉得杜孟真是知道她和吕妐婇那些旧事的，只是不愿意提及抑或是在装傻。她看着杜孟真，摇头拒绝。
“方先生问起你了。”杜孟真笑着说，目光停在电脑上。
靳思阙转身：“什么意思？”
“嗯……”杜孟真思考了一下，说，“邱蝶不是那个了么？他身边缺人了，问我你怎么想的，他说最开始见面，有些东西就是给你准备的，当然了，现在也只有更好的。”
靳思阙沉默看着杜孟真，有一瞬间，她甚至控制不住情绪，想要破口大骂。
“你怎么说的？”靳思阙压抑着语气。
杜孟真朝她看过来，笑道：“我说，思阙还小，还得等毕业之后，成熟些了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靳思阙：“……”
“放心吧，”杜孟真忽而一笑，像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姐替你拒绝了。”
靳思阙飞快蹙眉。
她抓身，一手抓住房间的门把手，身后，杜孟真又忽而问：“那吕总呢？”
“什么？＂靳思阙错愕。
杜孟真嘴角含着笑意，手边的手机振动，她摆手，走到露台接听电话，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靳思阙带上房门，她按下电梯，揉动眉心，反复思考着杜孟真话里的意思。
方志明想再找一个？
为什么提起吕妐婇……
她摇头，试图那点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子里。
出租车泊过来，时至深夜，靳思阙报了谢莹公寓的地址，出租车司机打表，将靳思阙送到小区门口，“到了，小姐。”
靳思阙扫码付钱，拽动把手，锁着。
“师傅，开一下门。”靳思阙蹙眉。
“小姐，喝酒了吧？”出租司机转身朝靳思阙一笑。
靳思阙蹙眉，手上用力，咔哒一声，靳思阙拽烂了车门的内侧把手。
司机：“…………”
靳思阙从包里翻出数张现金递给司机，询问：“能开一下门吗？”
司机：“好的好的！”
“这是车门的钱，谢谢。”靳思阙下车，拿着手机走到车尾照着车牌随手一拍。
司机离开，起步速度拉满，靳思阙找到出租平台投诉了这辆车及车主。
谢莹向来昼伏夜出，看靳思阙回来，便随口一问：“又去应酬了？”
靳思阙嗯了声。
“思阙，”谢莹横在沙发上，“你这段时间，可有点我当年的风范了。”
靳思阙正在盥洗室里卸妆，卸妆棉擦到唇瓣上，她动作一顿。
谢莹说：“你小心点哦，有些时候，沦陷是一步一步的。我现在想起，都奇怪自己怎么会走到那一步，明明只是在酒吧卖酒的，谁知道当初是怎么失控的。”
失控？
靳思阙心底一跳。
她垂眸，长睫在灯照下投出一片阴影。
一场雨过后，a市的气温将了下来，清晨总是水汽朦胧的，直到逼近正午才有烈阳入夏的感觉。
靳思阙刚刚下课，手机便接到邱蝶的消息。她朝朱婉清打了个手势，走到教学楼旁的树影下，确认手机上的消息。
「思阙，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你，能聊聊么？」
两人约在咖啡厅，邱蝶一身全副武装，口罩面具低调的穿着。靳思阙蹙眉辨认而后问：“有事么？”
邱蝶动作飞快，一把拽住靳思阙的手：“思阙，求你了，让我见见方先生吧。”
她的举动立刻引起了旁人的关注。
靳思阙蹙眉，抽回手坐下，“我和方志明不熟。”
邱蝶语气迫切：“那吕总呢！吕总你总熟悉吧！求你了，思阙，让我见方先生，你帮我，帮我求求吕总！否则，否则我就跪在这里！“
第79章
撞上-
傍晚，雨停后霞光晚照，吕妐婇收起雨伞，轻轻抖了两下，雨珠扑簌落下，在湿润的青色砖石上捡起五彩的水珠。
光线折射交叠，勾织出天边半道彩虹，风铃晃了两下，靳思阙捧着咖啡，心脏随着吕妐婇靠近的脚步加快跳动起来。
吕妐婇微颔首，将雨伞防在门边的收纳里，“人呢？”
靳思阙目光复杂：“去洗手间了，谢谢你来……“
吕妐婇看了手表，说道：“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在外面等。”
靳思阙欲言又止，继而只得在吕妐婇的目光里软化了态度。她等在咖啡店门外，手里握着热咖啡，看向咖啡店透明的落地玻璃。
吕妐婇和邱蝶交谈，服务员递上了菜单，被她摆手拒绝了，意味着在她眼里，这场谈话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靳思阙双目放开，她无法从嘴型判断出两人之间的对话，但邱蝶逐渐难以抑制的崩溃表情，也象征着，吕妐婇拒绝了她的某些请求。
风铃响起。
谈话结束得比靳思阙以为中还要快。
她有点懵，微抬头仰脸看着吕妐婇，下意识问：“那个……上次的体检情况怎么样了？”
吕妐婇：“还行。”
靳思阙唔了声，点点头，目光越过吕妐婇看向咖啡店里双手捧脸崩溃大哭的邱蝶：“谢谢。”
吕妐婇看了眼手表，道：“你确实该谢我。”
靳思阙：“……”
“对，就是这样，”052说道，“傲慢一点，再傲慢一点！”
两人走到路边的车旁，吕妐婇没有带司机，靳思阙几步过去，帮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与此同时，一把车钥匙被抛来，摔在吕妐婇的怀里。
“你来开车，位置发给你了。”吕妐婇道。
靳思阙一愣，“哦……好。”
靳思阙打开手机，手机上，是一个庄园的地址，“聚会？”她问。
吕妐婇坐在后座位置，膝盖摆着电脑，她微偏头，五指微曲抵在鬓发处，没有回答靳思阙的问题。
靳思阙收回目光，抿着唇，将手机导航额的声音摁小，她看着前方，极力控制自己从后视镜里看吕妐婇的冲动。
“她又在偷看你了。”052说道，下一刻，脑海的声音更加洪亮，“黑莲花又又又在看你了！”
吕妐婇微微抬眸，乜向靳思阙，那双眼与她对视，一瞬间的仓皇，快得吕妐婇几乎没有捕捉到，她皱眉，想了想说：“开车的时候专心点。”
靳思阙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她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好。”
“到了叫我一声。”吕妐婇放下电脑，揉了揉眉心，枕靠着椅背小憩。
靳思阙飞快咬了下嘴唇，她沉眸，道：“好……，到了叫你。”
吕妐婇睡着了，她最近忙一个跨国并购案，会议打乱了她的作息，这三天她加起来的休息时间不足十个小时。
“睡了？”052嗫嚅，在吕妐婇昏昏欲睡的之际还不忘朝她吐槽，“黑莲花又在看你了……”
昏沉中，吕妐婇嘴角的弧度微微朝上扬起。
庄园伫立在一家郊外。
靳思阙原以为的聚会竟然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她微愕，远远看着逐渐清晰放大的典礼仪式，许多人在草坪上和新娘合影，现场宾客如云，手里拿着高脚杯，闲适的交谈或大笑。
“到了？”汽车停下时，微弱震感唤醒了吕妐婇，她看向窗边，拧眉打了个哈欠。
靳思阙解开安全带，“到了。”她打开门，走到后座，替吕妐婇拉开车门，“我……”
“在这等着。”吕妐婇整理着袖子，“我的头发……”
靳思阙：“嗯“”她伸出手，试图帮吕妐婇整理衣领的动作，吕妐婇也条件反射的矮下身，但刹那间，两个人都发现了不妥。
动作有一个呼吸的凝滞。
但下一刻，两个人都调整好表情，吕妐婇冷漠的垂目，靳思阙则微笑着，替她整理好衣服的领口，她用指腹轻轻抹平那截衣角，笑着问：“是不是喝酒？”
吕妐婇：“嗯。”
“那我等你结束。”靳思阙说。
吕妐婇：“如果饿……”
“不用了。”靳思阙飞快道，玩笑着说道，“我还是喜欢你对我颐指气使一点。”
不远处，有人注意到吕妐婇，正高扬起手臂，朝她示意。
吕妐婇收回目光，看着靳思阙，说：“应该会喝酒。”
靳思阙脸上的笑容扩大，她后撤两步，轻松的耸肩，“就当是请您纡尊降贵和邱蝶见面的人情，不用谢。我等你结束，就当是兼职司机了。”
吕妐婇：“谢谢。”
逐渐黯淡的日光一寸一寸缩短着它的光照范围，靳思阙转身，眺望远处沉下山坳的咸鸭蛋，她抿唇，靠在车身看着远处的吕妐婇。
婚礼仪式已经结束，她来得晚，正微笑和新婚夫妻道歉。
彬彬有礼，笑容恰当，对推来的酒也不显厌恶和拘谨，只接过，抬杯示意便一饮而尽，她是焦点，仅仅这个动作就引起一片掌声。
她将酒杯递给旁边的服务员，然后拥抱了新娘，并抽出了西装上的丝绢，递给新娘，示意她擦拭眼下的泪水。新娘雀跃，原地蹦跶了两下，兴奋得差点蹦到吕妐婇的身上。
靳思阙目光凝视着吕妐婇的位置，双眼逐渐阴沉下来。
“嗨，美女。”一个声音在几步之外道，“黑着脸干什么？要不要过去喝一杯？”
靳思阙蹙眉，没有理会这个人，她转身回了车上，动作略带粗暴的扭过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脸色，扭曲的眼神，压低紧拧的眉心。
她倏地放松了眉眼，却在下一刻，又不自觉的拧了起来，靳思阙抬手，抚平自己眉间的山峦，她笑了下，但双眼很快就红了。
靳思阙遮住双眼，颓散躺在椅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吕妐婇。
一个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季芙。
是她今天穿得很漂亮，及腰的长发做了卷，如海藻般披散，她蹦蹦跳跳的朝吕妐婇说了什么，然后从背后掏出抢到的捧花，得以朝吕妐婇晃了两下，继而伸手挽上后者的小臂。
“哇——”
周围的起哄声传到耳朵里。
靳思阙低头，一身简单打扮的自己，她瞥开眼，从侧手的位置找到一瓶水，她拧开喝下灌下两口，旋即被呛得满脸通红。
她攥着瓶身，正要打量瓶身，刚抬头，车身一抖，晃了两下。
靳思阙蹙眉，两侧车窗升起的，外人不会注意到无光照的停车区是否还有人。
随车而来的司机们有专门的休息点，没人会在枯燥的车上呆太久，靳思阙没应声，拿过副驾驶上吕妐婇一份文件打开遮在脸上，不准备理会外面的人。
“……”
衣服摩挲的窸窣声，紧接着接吻的水声。
“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你想干什么？”
靳思阙一愣，抬起手对着在车窗玻璃内侧敲了两下。
交叠的人影忽的分开，“有人……”
另一个含笑的声音说：“走吧，过去看篝火。”
两人搀着离开，杜孟真揽着那个omega，在她额头上一吻。两人的身影缩小，靳思阙拿开遮在脸上的书，看着杜孟真走远的身影。
夜幕沉淀，唯有零星星光点缀，空地上篝火将周围照得通明，映着每一张笑意莹莹的脸庞。
似乎在此遇到吕妐婇非常意外，杜孟真不着痕迹松开了揽着身旁omega的手。
吕总婇脱了西装，一件白衬衫，袖口松开挽到腕上一寸，端着酒杯，朝杜孟真虚碰了一下，杜孟真一笑，侧头在omega耳边说了什么，成功抽身。
“杜总也来了？”杜孟真笑道。
吕妐婇嗯了声，她侧眸，余光瞥向远处，道：“父辈的交情，让我来应酬一下。”
杜孟真弯眼一笑。
“杜总很擅长游走在omega之间？”吕妐婇问。
052：“这不是废话吗？她可是白月光啊！如果忽略钞能力，魅力还要盛你一筹哦。”
吕妐婇：“……”
杜孟真：“逢场作戏，吕总不会？”
吕妐婇瞥开目光：“不会。”
两人相顾沉默了一会，吕妐婇抬起手腕看时间，不远处，季芙和几个女孩正在和新娘合影，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像风铃的碰撞声。
吕妐婇说：“你和靳思阙，不是情侣？”
“当然不是。”杜孟真挑眉，“她不是吕总看上的人么？”杜孟真言语戏谑，“少女啊，总是很难辨别感情的真正源头。”
吕妐婇看向杜孟真，似乎在揣测后者的意图：“什么意思？”
“思阙对我的感情……”杜孟真双手撑在腰后，懒散的抻了抻腰，她笑，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052翻译：“意识就是黑莲花爱死了她，她对黑莲花只是亲情的意思。”
吕妐婇：“不妨说得清楚些。”
“小丫头分不清这些，会混淆依赖之情。”杜孟真笑。
吕妐婇点头，唇角扬起笑意，这时，不远处的女孩子们拍完照，季芙转头，四处找吕妐婇，吕妐婇与其对视，不等季芙跑过来，她举杯示意，饮尽最后一口酒，放下酒杯准备离开。
“嗨！吕！”一个女alpha走过来，将吕妐婇朝人群拽过去，“你要走了？”
吕妐婇：“……”
靳思阙下了车，草坪婚礼入口，两个工作人员守在左右，宴会近尾声，无人核查请柬，靳思阙靠近，不远处的篝火映着她娇丽的脸庞。
靳思阙被放行，她走近人群和篝火，循着杜孟真的身影，心里百抓挠心一样想看清刚才那个人影是不是杜孟真，可越走近，目光越是锁在那个白衬衣，模样清丽，长发挽起的女人身上。
吕妐婇被两个人半推白拽：“我……”
“别这样，作为朋友我们都半年多没见了，能不能把你的工作放下？”
季芙赶过来，扬起笑容，雀跃的垫脚昂首，不枉费她费尽心思打听吕妐婇的朋友圈，制造巧遇和机会，这次终于轮到她被助攻了额。
“记得要用力非常用力的推我！”季芙跟身边的人说。
靳思阙的步子迈得很慢，目光几乎全定格在吕妐婇微微发笑的表情上，她脸上带着红晕，不必篝火的焰苗淡，她走近人群，肩膀撞上路人的。
两侧的人好奇看了眼靳思阙，随即给她让路。
又撞上一个人，这人转头，看她魔怔了一样，嫌弃的退开。
靳思阙走进人群最里面，顺着篝火包围圈内圈的人，一点一点走向吕妐婇的方向。
吕妐婇被拉到篝火正中，面朝众人站着。
新郎拿过一边的话筒，“诸位——这是我从小混在一起玩的好——”
“黑莲花怎么来了？”052突然说。
吕妐婇抬头，一眼捕捉到靳思阙的身影，所有来席人员都是礼服西装，只有她卫衣牛仔，打扮得像个学生。
靳思阙一愣一愣的靠近。
新郎：“她呢！据我所知！也单了二十七年！今天咱们就把她介绍给在座的omega……”
吕妐婇没听新郎的话，她专注看着靳思阙，忽然想到车上的东西。
“……”
“怪了。”052说，“她中邪了？”
新郎抬起手臂：“女士们，快来吧！”
“嘀——”
麦克风发出尖锐声音，伴随着季芙和其余人的呐喊，吕妐婇偏过身，一手按住耳侧，
季芙：“我我我——”
新郎朝着季芙狂打手势。
靳思阙站在人群前，身后是狂叫的声浪，一波一波推挤着她。
周围响起掌声。
“吕总！”
“吕总——”
吕妐婇无奈一笑，篝火火星炸开，她抬头遮挡，不妨被一个推过来的omega砸中。
靳思阙猝不及防，跌进吕妐婇怀里。
众人：“耶——”
一边雀跃着等待的季芙：“耶？”她看着吕妐婇怀里那个明显不是自己的陌生背影，双眼瞪园，一脸愕然。
吕妐婇皱眉看着怀里的靳思阙。
“你喝了车里的原浆酒？”
第80章
草-
篝火发出燃烧的荜拨声。
杜孟真手持酒杯，静静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扑向吕妐婇的靳思阙，她眼睛弯了弯，和身边依偎在自己怀里的omega接吻。
“附近有酒店吗？”杜孟真问。
omega脸庞一红，小声问：“现在吗？庄园有的……”
杜孟真侧头，在omega的鬓发处一吻，抬手找来在庄园里工作的服务员，说：“帮我准备一张房卡，送到那位女士手里。”杜孟真抬手，一指人群中央的吕妐婇和靳思阙。
“吕总。”吕妐婇搀扶着靳思阙往路边走，一服务员走过来，将手里的房卡朝吕妐婇示意，躬身道，“我给您带路。”
吕妐婇双眼微眯：“谁安排的？”
侍应转头，刚才的地方已经不见杜孟真的身影了。
“这边……”侍应走在前面，用卡刷下电梯，按住去六楼酒店的楼层。
吕妐婇揽着靳思阙，让她半偎在自己怀里，将人带进电梯。
电梯停在六楼，服务生挡住电梯，吕妐婇垂眼看了眼昏昏欲睡的靳思阙，后者的手，捉紧了她的衬衣衣摆，双眼迷蒙，昏昏欲睡。
“醒了？”吕妐婇说道，将拿起手中拐杖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我来扶……”
“不用了。”吕妐婇冷淡道，稍躬身，一手使力，将靳思阙打横抱了起来，走向酒店。
服务员快步走去刷开房门，吕妐婇将人抱进去，把靳思阙放在柔软床垫上，“有汤吗？”吕妐婇问服务生，朝后者要了一碗醒酒汤。
服务员动作轻盈的带上房门，他转身，和悄无声息赶来的杜孟真差点撞在一起。
“杜女士。”服务员喊道。
杜孟真则看了眼吕妐婇房间的门牌，笑着说：“吕总休息了？”
服务生点头，杜孟真抿笑，从手边拿出小费，塞进服务员胸口的衣兜里，“这件事请帮我保密，这个omega是送给吕总的礼物，但老板不喜欢别人议论她的私事，知道了吗？”
服务员不迭点头：“好。”
杜孟真满意一笑，她转身，用放开刷开了吕妐婇隔壁的房间。
服务员拿出胸前的小费，数了数，满意的离开了酒店长廊。
“醒醒？”吕妐婇躬身，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在靳思阙的脸颊，“真醉还是假醉？”
靳思阙慢慢睁开眼，双眼张阖，努力撑出一条门缝大小的空隙，她睨了眼吕妐婇，胸膛平和的起伏，“什么？”
吕妐婇俯身凑近，淡淡芳草香飘入她的鼻腔，她问：“原浆几十度，你喝了多少？”
“看样子是喝大了。”052说，“让我说，现在最好把她从房间里扔出去，等人将她捡走，被吓得半死再出手救她，她就知道在外面喝得烂醉是什么下场了，是不是？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吕妐婇显然不觉得怎样。
她去浴室拧来湿帕子，坐在床边，拿着帕子在靳思阙额头比划了一下，有拿开，有些犹豫地看着靳思阙。
“额头、脸然后擦下脖子，很难吗？”052吐槽，“擦完之后重新洗下帕子，擦手心和手臂。”
吕妐婇一一照做，只是帕子擦到脖颈时，她的手蓦然被拽住，靳思阙睁开眼，双眼瞪眼愤恨看着她。
吕妐婇：“……”
“我没别的意思。”吕妐婇面无表情的对着一个醉鬼解释。
靳思阙眯瞪看着她，眼角脸颊都染上了酒色。她似乎在辨认吕妐婇的脸，继而抬手，朝吕妐婇虚比了一拳，手背蹭过吕妐婇的脸颊，还没造成伤害，手臂就软趴趴的跌回了被子上。
吕妐婇：“……”
吕妐婇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刚才那一下，她的心脏似乎漏了一拍，她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挨了猫崽肉垫力度的，那么一巴掌。
“……”
吕妐婇抿唇，压低靳思阙卫衣领口，将帕子探进去。
“这怎么擦？”052吐槽，“把外套扒了啊！”
吕妐婇放下帕子，捉住靳思阙的衣摆，顺着那细瘦却有力的腰肢，一点一点向上剥掉水果的外皮，随之是视野里逐渐扩大的雪白起伏。
和酒醉严重后，失去控制，而自由放松的腺体，散发出的愈加浓郁的信息素。
靳思阙被脱去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雪白的半杯内衣。
吕妐婇把外套扔在床脚，拿起一边的帕子，沿着那拥挤沟壑……
052:“你在偷看黑莲花！”
“……”
吕妐婇别开眼睛，胡乱擦了擦靳思阙的脖子，继而拽过一边的被子将靳思阙一掩。
“醉鬼。”她低声骂，一手扶着额头，坐在床边，将手肘架在直起的右腿上，平复乱掉的心跳。
“嗯……”靳思阙在梦里呓语，她翻身，将被褥绞在身下，光洁雪白的背裸露，及肩的短发散乱而开，露出后颈的腺体。
“你又看！”052怒道。
“……”
吕妐婇猛然起身，她弯腰从床头拿走帕子，才动作，床上睡得不老实的人便又一次的翻身，抻长的腿压在帕子上，袜子下纵，松松垮垮的挂着。
吕妐婇弯身，把被子拽过来，再次盖住靳思阙。
她站着等了两分钟，床上的人熟睡，吕妐婇点头，转身准备走，那人又是一动，窸窸窣窣地，推开了盖在上半身的衣服。
“……”
床脚摆着东倒西歪的鞋，吕妐婇长身而立，无奈的把一只手插进兜里，她垂眸，静静看着靳思阙，心里烦躁，用脚把那双鞋左右一踹，踹得更乱了。
“呵。”052冷哼，“心乱了吧？”
吕妐婇侧头看着靳思阙，再次弯腰，她没替靳思阙拉好被子了，以两指拈住靳思阙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冷漠地看着。
“装什么？”吕妐婇低声问，语气里含着危险意味。
靳思阙长睫抖动，虚睁开眼睛，挑衅般的，朝吕妐婇呼了一口气。
原浆酒没有劣酒的冲鼻味，入口香甜，远比许多酒更好入口，靳思阙如果一个不小心，当作饮料喝光……
吕妐婇被她挑衅的动作弄得微怔，她眨眼，垂眸凝视靳思阙，“你干什么？”
靳思阙鼓腮，嘴里蓄着鼓鼓两腮的气，嘟嘴冲着吕妐婇吹。
一下。
两下。
三下。
青草味被染出了香甜的滋味。
吕妐婇：“……“
吕妐婇手指发力，掐住靳思阙的两腮，把她的嘴捏成了金鱼状。
靳思阙瞪眼双眼，那发红的眼睛，连眼尾都是绯色，她呜呜的，像受了委屈，“吕……”
吕妐婇半蹲下身，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侧耳倾听靳思阙嘟哝的含糊不清的话。
“你……你欺负我……”她才说出口，滴滴眼泪就砸在吕妐婇的手背上。
吕妐婇：“……”
“哭的真可怜……”052在心底唏嘘。
像被雨滴砸得颤抖不休的草叶。
嗒嗒的。
吕妐婇松开靳思阙。
“对不起……”她道歉。
但仍有人不满意，靳思阙醉得很了，一句话说半天，还要哭半天，吕妐婇抽吕纸，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擦滚到颊边的泪珠。
擦着擦着竟然觉得有趣。
吕妐婇：“……”
似乎有些可恶了。
吕妐婇：“对不起。”不是太走心，靳思阙大概听出来了，哽咽着抽泣，泪水一下涌得更多，吕妐婇擦得手忙脚乱起来。
靳思阙：“我……”
“嗯？”吕妐婇俯身凑近。
“我……洗……”
“喜欢你……”
吕妐婇双唇微张，靳思阙吐出的热浪吹在她耳畔，一点一点烧红她的耳垂，
052：“酒后胡言！酒后胡言！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闭嘴！”吕妐婇低呵，顷刻，052聒噪的声音像断掉的信号，顷刻消失。
靳思阙愣住，被吓的，她紧紧咬唇，一根手指穿过吕妐婇衬衣下摆的扣子洞，拽着拖着，弄变了形，她有些沉郁地看着吕妐婇，觉得眼前的人虚幻不真实。
像假的。
假的啊……
那没关系了。
靳思阙呜咽的打了个嗝。
她撑坐起来，一手拍上吕妐婇的脸，啪啪，拍打两下。
“我喜欢你……你总是这样，对我好，又不喜欢我……”
“你对谁都是这样……我喜欢你，又讨厌你……你总是牵着我的情绪……”
“你说给我自由……但我一点都不自由……看一朵花像你，看一颗草像你……一杯水都能倒映出你的模样……”
“你不在我身边……又总是无处不在……”
“我卑微的……就像一颗草，明明早就想好了，只和你维持这种交易的关系……那至少心还没有丢……”
“我关了手机上，好多的通知震动……因为……”她哭得更狠了，眼前的吕妐婇模糊成了大雨冲刷下的玻璃门画面，看不清看不清，隔得太远了，“因为每一次消息通知……”靳思阙捂住胸口，那里像是绞紧了，好疼，“我都会误以为，是你的消息。”
“老婆……”她瘪嘴，看着面前一动不动似乎僵硬的人影，“我不想失去自己，也不想失去你，可是我迟早会失去你……我抓不住的……我是一棵草，我只能仰望盛开的烟火。”
“你离我……实在太远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4 21:11:02~2023-04-05 21:0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oulmusic 5瓶；天王星引力、米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早上-
早晨，阳光洒进屋内。
靳思阙慢悠悠苏醒，翻身，睁开干涩发痛的双眼。
目之所及一片陌生。
靳思阙撑坐起来，被子下滑，堆在腰上，她低头，继而拧起眉头。
“醒了？”身边响起一个声音，声音嘶哑低暗。
靳思阙扭头，看着吕妐婇，“……”
靳思阙动作缓慢，拽起被子遮住胸口，问：“你怎么在这？”她发问，突然发现自己的嗓子怎么这么哑？
靳思阙抹着咽喉位置，想了想，探手摸了下自己的后颈。
“我什么也没做。”吕妐婇道，她身上仍然是衬衫，一晚过后已经皱皱巴巴，头发也散了，眼底还挂着青色痕迹。
什么也没做？
靳思阙摸着自己的脖子，掀开被子看了眼身上，外套裤子都没了，就穿着最贴身的两件，她漠然看向吕妐婇：“……”
吕妐婇：“……”
吕妐婇起身，拨通了庄园酒店的内线，让酒店工作人员送两套换洗衣是服过来，前台询问三围和身高。吕妐婇转头看一眼靳思阙，道：“165、85、62、80.”
靳思阙：“……”
吕妐婇侧身，朝电话那头报出自己的三围：“174……麻烦，再准备一点冰块。”
靳思阙抿唇，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卫衣和牛仔，她抓紧套上，想去洗漱，刚站下床，脚也跟着一软。
“……”
垃圾桶里装着许多用过的卫生纸，一张张的揉成团，像是擦过什么。
靳思阙抿唇，赤脚站着，目光逡巡找自己的鞋。
运动鞋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靳思阙舔了下唇，换上酒店准备的室内拖鞋，走进浴室。
砰。
浴室门被甩上。
“还是喝醉的时候可爱一点。”052啧啧道。
吕妐婇侧身靠在墙上，懒懒打着哈欠，她昨晚一夜没睡，脑子犹如飓风过境，她从未想过，靳思阙心里竟然是这种想法。
不过今早一看。
某人肯定已经将昨晚那些动情表白给忘了。
靳思阙拧开水龙水，抬头看镜子，流水淌过她手心，她表情微僵，和镜子里双眼红肿的自己对视。
“？”
靳思阙低头，拘起两捧水给自己洗了洗，再抬头。
还是一双泡肿眼。
她哭了？
靳思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回忆着昨天发生了什么，和邱蝶见面、送吕妐婇参加婚礼，然后……
杜孟真？
靳思阙一愣，按着额头，脑袋一阵胀痛，感觉像是喝多之后宿醉。
自己喝酒了？
靳思阙疑惑，哪里来的酒？而且，她为什么又和吕妐婇睡到了一张床上？昨晚……
靳思阙再次检查身体，确实没有异样。
除了她的嗓子、眼睛、床头柜前几乎装满的垃圾桶。
她哭了……
为什么？
靳思阙看向门外，酒店的浴室玻璃是磨砂的，里面两面都是看不清的。
靳思阙脱了衣服，走进淋浴间，打开头顶花洒开始洗澡。
门铃按响，吕妐婇打开房门，服务员送来两套换洗衣服，并将两套衣服的账单一齐交给吕妐婇，“早餐五楼……”
吕妐婇颔首：“多谢。”
吕妐婇拿到衣服，其中一套西装衬衣是她的，另一套裙装……
笃笃。
浴室门被敲了两下。
靳思阙关掉花洒。
吕妐婇：“衣服。”
靳思阙抿唇，看向自己挂在旁边已经皱巴的外套，她抹掉脸上的水渍，摘过身旁的浴巾随意在胸口前一裹，将浴室门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朝吕妐婇勾了勾。
吕妐婇看着那只湿手，将裙子放在某人手臂上，等某人收回手，要关门时，她又说：“内衣。”
门后的靳思阙僵了一瞬。
门再次展开一条缝，靳思阙伸手。
吕妐婇把内衣内裤交给她，说：“酒店的玻璃，遇水会变成透明的。”
那手一僵，继而飞快缩进门里，玻璃门被用力拍上，哐一声，彰显着某人的羞恼。
吕妐婇扬起嘴角。
眼见玻璃后的人顿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哑着嗓子说：“你还要看？”
吕妐婇才收了笑意，走到阳台外，看着窗外的秋日骄阳。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052讽刺，“你就不怕她昨晚说的那些好话，都是在你面前装的？”
装？
吕妐婇扬眉。
浴室门被推开，靳思阙洗好澡，换上了酒店准备的裙子，裙子到大腿，与之相配的，是一双白色及踝的丝袜陪着雪白的花边。
她推开浴室门，垂首才发现门口还摆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
酒店做事妥当，全身上下的衣服全给她准备齐全了。
靳思阙抿唇，恰好吕妐婇看过来，后者见她出了浴室，走进房间，从床尾捞起自己的衣服，朝浴室走去，“别看。”
靳思阙：“……”
谁要看！
靳思阙耳边泛起薄红，她低头，坐在床边专心的穿鞋换袜。
水声刷然。
她忍不住抬头，吕妐婇姣好的身影从热雾里显露，像灼人眼睛的烟花，勾得靳思阙难以挪开目光。
靳思阙愣愣看了会，继而垂目，她长睫不住扑簌，抿唇，加快速度套上鞋袜，起身抓起床头自己的手机，她目光一顿，看到垃圾桶里的一张发票单。
是酒店送来的衣服。
一整套，上万块。
靳思阙：“……”
靳思阙收好发票，折起来才发现裙子没有口袋，她想了想，把发票塞进了手机后背。
“我走了。”
笃笃两下玻璃门响。吕妐婇微眯着双眼，看过水雾，只见一个雪白身影像个敏捷的兔子，蹿出了房门。
吕妐婇垂头，将洗发乳挤到手心揉搓出泡沫再抹上头顶。
“想笑就笑吧。”052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呵呵。”
“……”
靳思阙带上门，转身，隔壁房间的门也被人推开。
杜孟真走出房间，侧目，和靳思阙四目相对。
两人一愣。
杜孟真诧异看着靳思阙：“思阙？”
“……”
靳思阙皱眉。
“姐？”靳思阙诧异，回想昨晚，晃动的车身，模糊耳熟的声音，还有神似杜孟真的背影，她垂目打量杜孟真身上的衣服。
和昨晚的似乎不一样了。
“你怎么在这？”杜孟真问，并一瞥靳思阙身旁的房间号，蹙眉说，“这不是吕总的房间吗？”
靳思阙目光复杂地看着杜孟真，“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杜孟真一愣，继而点头，“饿了吧？先去吃饭？”
“不用了。”靳思阙说，“我还得回学校。”
杜孟真：“行，那我送你。”
电梯下降，靳思阙看着杜孟真的背影，一路跟到庄园外的停车区，昨夜的婚礼场地还留着，篝火荜拨还有星点。
杜孟真示意靳思阙系安全带，笑着问：“真不饿？”
靳思阙：“不饿。”
杜孟真点头，启动车，她目光瞥过靳思阙的后颈，视线被后者捕捉，她一顿，笑着解释：“看下那边的反光镜，歪了没有。”
靳思阙目光不移，直直看着杜孟真，声音清冷寡然：“没有。”
杜孟真渐渐收敛笑容，蹙眉问：“怎么了，不舒服？”杜孟真抬手，蹙眉摸向靳思阙额头。
靳思阙抬手，拂过杜孟真的手，“我昨晚看见你了。”
杜孟真笑了，不慌不忙的拧动车钥匙，发动汽车：“嗯？哦——”她笑容扩大，“然后呢？”
靳思阙：“你谈恋爱了？”
杜孟真唔了声，“怎么可能，你看见了？逢场作戏而已。”
“你——”靳思阙无言以对。
杜孟真则侧头，在调转车头时抽空睨了眼靳思阙，“吃醋了？”
靳思阙无奈一笑：“怎么可能？姐，别再这样了，你的身体……”
“我的身体好着呢，”杜孟真笑道，“倒是你，不解释一下？”
靳思阙愣住。
杜孟真问：“吕总对你做了什么？”
靳思阙挪开目光，看向窗外，“没有。”
“没有？”杜孟真反问。
轿车发出尖锐响声，轮胎于地面摩擦，忽而停下。
靳思阙朝前一仰，错愕看着杜孟真，“你疯了！”
杜孟真钳住靳思阙的下颚，令她扭头看向自己，因愤怒，杜孟真的信息素漏了出来，充斥在逼仄的车厢，“思阙，我带你应酬陪客，可从来没叫你喝醉了往alpha怀里钻！昨晚你就在了，为什么没来见我？”
靳思阙回神，她攥住杜孟真的手腕，一把将其甩开，“我没有！我和她是……”
“嗯？”杜孟真挑眉。“是什么？”
靳思阙看着杜孟真，继而咬住下唇，“是于不是都不重要，就算是，也是我自愿的，你……你管不着。”
杜孟真微眯双眼，她心里怒火中烧，鼻息间，是omega淡淡的青草味信息素，这得益于alpha天生敏锐的嗅觉，她说：“别玩得太过火了。”
靳思阙牵动嘴角：“逢场作戏？”
“还是你更喜欢作践这个词，”杜孟真又恢复了笑容，“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随时安排。我不是在尊重你吗？”
蓦然。
靳思阙竟然对杜孟真的论调毫无反驳之力。
“打开储物格，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杜孟真道。
靳思阙依言照做，取出一份文件。
杜孟真一指点向合同：“这是吕总新废掉的一个竞标书，过两天我安排你们见面，你替我看看她对这块地，最新方案预算是多少。”
靳思阙蹙眉：“什么意思？”
杜孟真嘴边的笑容扩大，一揽靳思阙肩膀，“傻姑娘，你怎么能让吕总白吃了？是吧？”
“哗啦…”
合同如纸页飞散，砸在杜梦真脸上
“杜梦真……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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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还钱-
杜孟真嘴角的笑容一僵，她转头看向靳思阙，手指按在眼角，目光里藏着阴翳，问：“你在干什么？”
“你疯了！”靳思阙冷漠的看着她。
杜孟真嗤笑：“我疯了？”
靳思阙转身，去拽车的门把，锁着的。
“开门。”靳思阙冷漠道。
“你生气了？”杜孟真停下车，“因为我让你去套吕总的话？”
靳思阙怒目看向她：“是。”她说完，拽开车门，下车，将车门关上，迎着秋风朝外走去。
杜孟真探出车窗：“因为我想利用你？”
风过，带起声音的噪音。
“是！”靳思阙转身，“因为你利用我，你出卖我！”
杜孟真甩上车门，走近靳思阙，她居高俯视这个omega，风吹散两人的头发，她们对视，眼底是如出一辙的阴翳。
“你看。”
“我们多像啊。”
杜孟真说。
靳思阙冷漠的看着她。
杜孟真：“我们同样靠出卖自己的走到了今天，不是么？”
靳思阙拉动嘴角。
杜孟真的双目灼热：“现在回头，一切就没了！”
靳思阙：“可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杜孟真摊手，不理解靳思阙的想法。
靳思阙漠然看着她。
“你曾经跨出这一步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尊严一旦被贩卖，哪怕一次！”杜孟真可笑的看着靳思阙，“你想赎回自己？可能吗？所有人，即便是与你亲近的人，永远会记得，你将自己当作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出售给了需要的人。”
靳思阙失望的看着杜孟真，又了然一笑：“你果然都知道……”
杜孟真：“当然，否则呢？一个十五岁就流落街头，背着负债的omega，要做什么，才能偿还那笔巨款，还再次走进象牙塔，过你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
靳思阙茫然看着杜孟真。
杜孟真逼近她，alpha的双眼充满了压迫，“咱们都是贱人，不是么？”
“你和我之间，能谈贵贱吗？配谈尊严么？”杜孟真看着靳思阙，讥讽看着她，“别傻了，思阙，不如趁着还年轻，有一副好皮囊，利用起来……”
啪！
杜孟真猝然偏头，脸上迅速泛起红晕。
靳思阙收回手，冷漠地看着她，秋风吹起她半长的头发，欲遮欲掩她的眉眼，“你说的对，我把自己卖了出去，所以才让你认为，你也可以同样的把我当作一个达到目的的工具。那现在，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曾经的自己赎回来。”
靳思阙拂过头发，露出双眼，她朝杜孟真一笑，“那我先走了。”
杜孟真蹙眉，目光复杂地看着靳思阙-
吕妐婇洗完澡，穿衣服时，黑长直发沁湿了衬衣的两肩，她看了眼桌子，上面，为靳思阙准备的冰块摆在哪里。
人走了。
吕妐婇坐在椅子上，双脚轻松跨在桌子上，她拿过布，将冰块随意团起，敷在自己的双眼上，微微朝后仰躺，享受着温驯的秋风。
“能不能别这么得意？”052无语道。
“这么肿？”谢莹把冰敷包递给靳思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打了一拳。”
靳思阙拿着镜子，对着镜子左右看自己的双眼，她接过，按在眼睛上，“好冰！”
“消肿啊。”谢莹拍上冰箱，打开上层，拿出一罐啤酒拉开。“到底发生什么了？”
靳思阙抿唇，摇头。
谢莹耸肩，靳思阙不愿说，她也懒得追问，她想了想，说：“邱蝶的事怎么样了？”
靳思阙敷着眼睛，眸光一闪。
“邱蝶？”佟彤在电话那头不屑一笑，“她怎么了？看八卦就好了啊，现在网上都是她的私照哦，也没人捞她，只能认嘲了。”
靳思阙与谢莹沉默对视。
佟彤一顿，继而又说：“不过还好，我对她的私照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我看着这些言论，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就是庆幸，”佟彤低声说，“庆幸自己没走上这条路，不然，今天被评头论足的可能就是我了，幸好幸好……而且，如果是我自甘堕落，我可能连自己可怜自己的立场都没有了。”
谢莹靠在墙边，抱着手臂，拿着啤酒自嘲的喝下。
“回头打给你，”靳思阙掐断电话，朝谢莹说，“你别放在心上。”
“我当然不会，”谢莹举高酒罐，“我早就和自己和解了，是你，别放在心上。”
靳思阙笑了笑，站起身，拿过一边的围裙，“我来做饭，你想吃什么？”
“红烧肉。”谢莹道。
靳思阙：“好。”-
“伴手礼，”吕妐婇摘下外套，于手中礼盒一起交给郭姨，“替我寄回山西。”
郭姨接过礼盒，将吕妐婇的外套挂在一旁的：“新郎怎么样？”
吕妐婇摘表的动作一顿，微微偏头思考，道：“还行。”
郭姨：“……”
“叫你参加婚礼就不应该，你能知道什么？”郭姨叹气，“我猜还是你刚离婚，老爷和太太想刺激刺激你，婚礼不好看么？没有好玩的？”
吕妐婇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到这话，她浅浅一笑，“有意思的。”
郭姨：“……”
郭姨猛的转身，吕妐婇已经放下杯子转身上楼了，她捏了捏耳朵，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吕妐婇说，有意思？
郭姨一拍脑袋，火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拨通了山西老宅的电话，“喂，夫人——”
吕妐婇拉开抽屉，随手将手表扔进去，继而松开领口扣子，一路开到胸中，倒在床上。
052：“一晚上没睡，困了吧？”
吕妐婇嗯了声，稍翻身，摸了摸后颈的腺体位置，她吁了一口气，呼吸有些烫。
052问：“你怎么了？”
“没事。”吕妐婇扯过被子，随意搭在身上，阖上双眼，“只是困了。”
052:“？”
吕妐婇做了一个梦。
“有事？”吕妐婇问，看向书房外，那个扒着门框的身影。
靳思阙抱着怀里两本教科书，朝吕妐婇露出一抹傻笑，她走进书房，嗫嚅道，“我……我不会这些……”
“坐。”吕妐婇起身，把桌上文件一合，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靳思阙。
靳思阙：“那你……”
吕妐婇示意坐就是了。
靳思阙霸占了吕妐婇的位置有些忐忑，她抬头看吕妐婇，就见吕妐婇正用一手撑在椅子上，以一个环抱的姿势，俯身看着她，问：“那道题？”
靳思阙：“……”
吕妐婇：“嗯？”
“抱歉！”靳思阙满脸通红，飞快翻开教科书，但她动作太大，用力过猛，夹在书里的笔啪得飞了出去，摔在两米外的地板上。
吕妐婇：“？”
靳思阙：“……”
吕妐婇起身捡笔。
靳思阙羞愤的趴在桌子上，把脸藏在了臂弯里。
她露在外面的耳朵通红透亮，吕妐婇将笔递出的动作一顿。疑惑看着靳思阙。
大概是没等到后续，靳思阙悄悄抬头，她的脸颊红晕未消，像云片糕上那洒就装点的红。
“可以开始了吗？”吕妐婇问。
靳思阙点头，用手背给自己脸颊降温，“可以。”
“哪里不会？”吕妐婇低沉的声音问道。
靳思阙小声的提问：“这里……这里……这个、还有……”
吕妐婇：“……”
“老师？”一双手在靳思阙面前晃动。
一张稚嫩的脸凑到靳思阙面前，正好奇看着她，“老师？”
靳思阙回神，身体后倾，笑着问：“写完了？”
“嗯。”小孩展平自己的卷子，交给靳思阙，困倦到揉眼睛，“我写完了，老师帮我批吧。”
夜深，靳思阙离开家教家庭。
手机震动，靳思阙拿出一看，是学生家长的转账信息。
她点下收款，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环城的夜班公交到凌晨一点，还有最后一趟。
靳思阙在便利店买了一份关东煮，坐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一边吃关东煮，一边用发票单的背面，捏着只笔加加减减计算自己的收益。
两周多的时间。
前前后后，三份兼职，加上她手里的一些钱，终于攒够了裙子的钱。
靳思阙弯唇一笑。
公交来了，她刷了公交卡，刷卡机滴滴作响，“……您的余饿不足。”
司机一脸无语看着靳思阙。
靳思阙：“……”
“不好意思。”靳思阙朝投币机里扔了两个硬币，挑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把钱还给吕妐婇，她这个月就要缩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靳思阙深呼吸，挑起杯子里最后一块海带喂进嘴里，然后点开吕妐婇的微信头像，把钱转给了吕妐婇。
靳思阙将手机锁屏，看着窗外。
黑夜里，A市灯景犹如流火，流淌在城市的脉络里。
手机振动。
靳思阙离开点开，是一条有关邱蝶的推送。
她垂眸，再次锁屏。
公交报了站点，靳思阙拿起包下车，刚走到小区门口，手机便接二连三的振动起来。
系统通知不是这样的。
靳思阙心底一跳，点开手机，微信图标上亮着几个红点。
她心跳加快，点开微信，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就迅速敛了下来。
谢莹：「回了吗？」
谢莹：「给带点吃的。」
谢莹：「薯片要黄瓜味的，爱你。」
靳思阙：“……”
凌晨一点。
吕妐婇洗完澡，发现靳思阙的消息。
「什么钱？」
吕妐婇纳闷，吹了头发，擦完水乳，再敷完面膜，仍旧没等到靳思阙的消息。
052:“看来是酒后胡言，否则为什么不秒回，是吧？”
吕妐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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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拉扯-
入秋后下雨不断，夏天的薄毯几乎没有保暖功能，靳思阙一早起来就着了凉，接着打了数个喷嚏，她趿着拖鞋去洗手间，随手抄起手机，刷牙时点开微信，差点被牙膏泡沫呛到。
1:26
吕：「什么意思？」
靳思阙弯起嘴角。拇指点在这条消息上，心里默默腹诽，什么什么意思？
1:52
「？」
靳思阙嘴角一平，不喜欢这种问号式的回复。
1:58
「睡了？」
「手机还是开的震动？」
靳思阙：“……”
靳思阙蹙眉，吕妐婇怎么知道她手机是不是震动？
2:12
「给我转钱干什么？」
2：45
「明早联系我。」
靳思阙：“……”
靳思阙漱完口，摘过一边帕子洗脸，她洗完脸，在盥洗室化妆，嘴角挂着笑，镜面前的平台上放置着手机，画面停在吕妐婇的回复界面。
仿佛看多久都看不够似的。
几分钟后，靳思阙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明媚表情倏地阴沉下来。
她在干什么？
对着几行字撒癔症吗？
靳思阙蹙眉，拿起手机，噼噼啪啪给吕妐婇回了消息。
「酒店裙子的钱。」
「请你收下。」
回完消息，靳思阙盯着屏幕，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吸气，好了，不要再等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控制！靳思阙化好妆，在玄关换鞋拿雨伞，轻轻关上关上房门。
清晨还下着雨，七点左右还不到早高峰，但公交站牌附近已经排满了工作日准备通勤的工作党，靳思阙在小区门口买了早餐，一边排队一边浏览着手机里的各种兼职信息。
这样还是太慢了。
靳思阙仰头思考，站牌的遮阳篷上，一滴蓄积到极点的水珠吧哒滴落在地，溅起水雾。
该怎么办？才能把吕妐婇给她的钱还完？
站牌的广告还贴着邱蝶的海报，收在玻璃里，不知道被谁用笔画了几笔。
公交车进站，众人排队上车，靳思阙投币，站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她扶着栏杆，低头，按亮手机，微信图标亮着一个红点。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克制自己不要火急火燎点进去。
即便是吕妐婇的消息也没关系的，冷静点。
公交车启动，人群拥挤，靳思阙背着包，后背抵着座椅，把自己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她朝外看去，看着倒退的街景，握着手机的手劲却一点点加大。
靳思阙扒了扒刘海，对着手机熄灭的屏幕照镜子，一条社会新闻弹出，屏幕亮起，她下意识一抖，心底乱掉一拍。
靳思阙：“……”
算了。
这种气，有什么好争的。
靳思阙戳开手机，微信里，企鹅新闻明晃晃的亮着条未读一。
“……”
“a大东门到了——”公交报站。靳思阙拽着书包下车，将手机朝外套兜里用力一塞。
“早啊。”朱婉清朝靳思阙招呼。
小白揉着眼睛，往后挪了挪，给靳思阙让出位置，吐槽道：“为什么，为什么咱们都大三了，还要早八？”
靳思阙把随手多带的早餐递给两人，小声说：“放心吧，等毕业了，还会怀念呢。”
小白叹气，无奈翻开课本。
阶梯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老师夹着课本走进来，靳思阙看了手机，抿唇把震动改成了静音。
吕妐婇睡醒时已经天光大亮，她今天调休，要去医院复查。加上接连熬夜工作，早上就睡过了头。
吕妐婇抓过手机，刨去几条工作消息，点进靳思阙的微信框。
“……”
“什么裙子？”吕妐婇问。
052：“哦，婚礼第二天，你从酒店订的裙子。”
吕妐婇按住眉心，翻身起床，她一手探进抽屉拿表，另一手给靳思阙发消息。
「不用了。」
“不吃早饭了？”郭姨在客厅问。
吕妐婇在玄关处换鞋，取下郭姨熨烫好的外套，目光一直定格在手机屏幕上，随口道：“不用了。”
“小王在外面，”郭姨赶紧走过来，提醒吕妐婇带司机，“你再不派活给他，他就要被辞退了。”
吕妐婇抬眸，随意一瞥郭姨，“知道了。”
“对了，”郭姨笑着说，“那个，婚礼伴手礼已经寄回山西了，太太问……”
吕妐婇穿好外套，将西装纽扣扣好，不等郭姨说完话，已先一步踏出玄关，“我先走了。”
郭姨：“……”
医院。
吕妐婇起身，将挽到膝盖的裤腿放下。
医生啪的合上病历本，说：“还是检查不出什么问题了，但你还是觉得走路有障碍，是吗？”
“是。”吕妐婇道。
医生看着吕妐婇，说道：“还是考虑是心理问题，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去心理健康那边挂个号，看看是不是需要调节下心情。”
“心理？”吕妐婇蹙眉。
052：“可和我没关系啊，你最好别想着什么要把我给消灭了。”
吕妐婇按住太阳穴，穿好鞋，说“不用了，我的心理很健康，前段时间体检的结果。”
医生额了声，有些无语：“如果只是一些简单的填表检测的话，那个可能确少准确度。”
吕妐婇礼貌颔首：“多谢您的好意。”
医生会意，不再劝说吕妐婇。
十二点半，吕妐婇走出医院，雨后骄阳像轻盈的羽毛。
“吕总。”小王替吕妐婇拉开车门，一手抬起，给她遮住头顶。
吕妐婇坐在车后座，拿出手机，距离她发出的消息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靳思阙还没回复。
052：“黑莲花很会拉扯哦。”
吕妐婇：“……”
轿车驰过减速带，车身轻微颠簸，吕妐婇捂住胸口心脏处，思考着自己眼下莫名的情绪。
及至傍晚，晚饭时间，总助替吕妐婇拿了外卖，陆白玫过来蹭饭，坐在吕妐婇对面刷手机。
吕妐婇捏着筷子，第一次觉得面前的饭菜有些吃不下去。
陆白玫：“怎么了？鳗鱼饭不好吃？我不嫌弃的，我可以吃两份。”
吕妐婇将饭盒一推，稍抬手，示意陆白玫尽管吃。
“谁要吃另一个alpah的饭菜。”陆白玫嫌弃的推回来，上下打量吕妐婇，“总裁大人有心事？”
吕妐婇放下筷子，目光挪到一边的手机上。
她的心像是悬了一整天。仿佛随时随地的，都在忐忑的等待，等待靳思阙的回复。
谁知道靳思阙竟然一整天都没回复她。
[真的要还，就把裙子还给我。]
[干洗完再送过来。]
「算了，不用洗，要快。」
吕妐婇敲下三行字，点击了发送。
“在等华尔街的消息？”陆白玫放下筷子，用和吕妐婇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看着手机，“总部有事？”
吕妐婇松懈紧拧的眉心，一脸木然放下手机，说：“没有。”
陆白玫：“……”
傍晚，天边晚霞如潮，铺展绵延。
靳思阙头发带着汗湿的痕迹，小跑着从台阶上走下来。
“思阙！刚从练功房出来？”同班的一个omega朝靳思阙问，“人还多不？”
靳思阙笑：“不多了，快去吧。”
omega朝靳思阙一笑，赶紧跑去占练功房的位置。靳思阙走完阶梯，到平地，中心广场的喷泉映着晚霞的色彩，她拿出手机，正想看一眼消息，电话先一步弹了出来。
“喂？”靳思阙接起电话。
小白：“思阙！婉清晕倒了！我们在宿舍，我一个人挪不动她！”
靳思阙加快脚步：“好，我马上回来！”
晚上九点，丰跃大厦。
LE资本总裁办公室。
吕妐婇端着咖啡，站在显示屏前浏览纳斯达克指数。
总助敲门：”boss，竞标的新方案。“
吕妐婇一指身后办公桌，示意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总助颔首，继而又问：“软件工程定了宵夜，杜总问，您要不要来一份。”
杜孟真？
吕妐婇嘴角微抽：“不用，今天起，你亲自对接杜孟真的工作，让她没事就别来总裁办了。”
总助惊讶，继而点头，也不敢多八卦，赶紧带上门走了出去。
“等等。”吕妐婇叫住总助。
总助急刹车，看向吕妐婇。
吕妐婇的目光仍然停在眼前的显示屏上，说：“杜总最近似乎太闲了，你替我催一下ea的进度，这个季度结束前，我想看到有效的进展。”
总助：“是……”
办公室门合上。
“你不是说公私分明吗？”052吐槽，“这就你的公司分明？”
吕妐婇：“我是老板，压榨员工不是理所当然？”
052:“……”
手机响起。
吕妐婇一顿，继而拿起手机，点开后冷漠一笑：“终于……”
「那我邮寄给你。」靳思阙回复。
吕妐婇：“……”
052：“黑莲花胆子也太大了！她竟然用你对付她的招数来对付你！”
吕妐婇抿唇。
新的消息弹出来。
「改天可以吗？」
「我现在在医院，不急的话，洗好了再还给你。」
消息发出去，靳思阙立刻心虚的把手机按在胸口，她蹙眉，想不明白在自己干什么，她为什么要发这么一条极具引导性的话给吕妐婇？
她……
靳思阙咬唇，将那条消息撤回，继而祈祷吕妐婇不要看到这条消息。
下一刻。
手机探出来电显示——吕
靳思阙：“……“
靳思阙划屏接起：“喂？”
“哪家医院？”吕妐婇问。
靳思阙蓦然拽紧手机，“不要紧，我只是……”
“哪家医院？”那头的人重复，语气似乎不悦。
靳思阙听见电梯合上的叮咚声，便沉默几秒报了位置，说：“我只是陪婉清来看病，你不用紧张我。”
那头的人似乎一愣，继而是电梯到达一楼的楼层播报声。
“我比较紧张我的那条裙子。”吕妐婇脱口而出。
身价上亿的总裁紧张一条裙子？
刹那，笑意浮现在靳思阙嘴角，她哦了声，语气里难掩得意之色。
吕妐婇：“……”
052怒吼:“总裁！你真傻！你被她下套了！”
“笑什么？”吕妐婇走出电梯，反唇相讥，“得知我紧张你，你很高兴？”
倏地。
靳思阙唇边笑容消失。
“我今天，必须看到我的裙子。”吕妐婇一脸冷漠，掐断电话。
靳思阙：“……”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7 21:08:31~2023-04-08 19:46: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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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也快到了，吕总，方先生，这边人少些……”
蓦然，靳思阙听见交谈声，转身。
陆院长转身认出吕妐婇：“吕总！？”
总助干笑两声，走到吕妐婇身边，头也不敢抬的扼紧拳头。
“靳小姐！”方志明突然道。
第55章
总助转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四目相对。
总助立刻转身，试图张开自己不太宽阔的肩膀，挡住吕妐婇的视线，对于一个经手总裁大大小小公事私事的贴身助理来说，吕妐婇的秘密就像水晶盒里的玩具，透明清晰。
总助：“……”
吕妐婇挪过目光，定定看着背对自己的靳思阙。
靳思阙僵硬原地，目光垂落看着脚底。
总助：“……”
靳思阙转开脸，揽住陆院长的肩，朝另一边走去。
陆院长看着吕妐婇，松开靳思阙，走到吕妐婇身边，感激道：“吕总，谢谢你，关于孟真的事，我和小靳还要……”
“没关系。”吕妐婇一哂，“就算没有我，靳小姐也能找到杜小姐的。”
甚至于离婚协议，都是他代为办理旳。眼前这位，已经从隐婚对象变成boss前妻的omega，还是少见为妙吧？
总助哈哈干笑：“吕总，要不然咱们往那边走走？这里人多免得一会……”
靳思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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