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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妾

26.败露

“喵~”

上边一声猫叫,梨花树的花枝抖了抖,簌簌抖落一地斑白,眨眼让泥水浸透,再难寻觅。

楚怜转身,继续去哄猫,“瞬生,没事,跳下来吧,我接着你呢。”

乌云堆聚,天边欲雨。

三四日了,整备行装的人不知为何动作慢下来,迟迟没有定好回京的日程。

兴旺隐隐觉出哪里不对,他着急上火,明里暗里打听,全让人敷衍地摁回去养伤。

梨树枝细,摇摇晃晃的,猫扒住枝桠,居然下不来了,压得一阵又一阵梨花凋零散落,同雨一样的下。

封应淮无声无息靠近走拢月门时,便听女子声嗓舒和低缓地,“瞬生。”

天青烟雨。

她立在一把三月桃花的伞下,乌鬓间仅一抹碧色。

她今日着松蓝的裙,湖色的裳,似踮了脚去接树上的猫,裙摆颤巍巍的晃,弱不胜衣。

细雨如丝,雾气茫茫,竟将几步路的距离隔得遥远,封应淮停在原地,默默看了她会子。

他也在看雨,看雾气泛开,抑或冷眼旁观着,看一缕即将远散天边的青烟。

封应淮看不清的,于是他无波无澜,心中几乎如死水般地想。

原来他没有听错。

月前,山中那场伏击中,楚怜真得把猫喊作瞬生。

她给猫起了封熄的字。

因而,她自投罗网一般回来,只为了带走猫。

封应淮觉得可笑。

他抬了脚,楚怜接住了猫。

猫生得可爱,大家伙儿都乐意惯它,把它喂得圆滚滚的。

它砸进楚怜怀里时,不巧正压到她没好全的左臂,牵一发而动全身,楚怜疼得脸霎时白了白,搂猫蹲了下去。

她知道月门处窥伺的人走了过来,她不作声,右手顺了顺猫毛,平缓吐息忍痛。

小丫鬟没来及扶住楚怜,惊觉不对,一回头看身边已多了个冷厉英朗的魁梧男子。

她不认得封应淮,当即吓得低呼,“大胆,你怎么闯进来的!”

楚怜回眸见他也惊讶,“侯爷……?”

封应淮径直从小丫鬟手里接了伞,展臂扶楚怜起来,他颔首沉声,“进去再说。”

小丫鬟见状,脸一红,不知是羞是怯,提裙跑走了。

楚怜搭住他小臂站直身,小退一步,避开男人一瞬不瞬的眸光,头皮直欲发麻。

他怎么回来了?

猫认出了封应淮,跃跃欲试地想往他身上跳,楚怜垂眸摁住它,与男人并肩走出几步路,后觉让他撑伞好像不大妥。

她干脆放下猫,低眉顺眼地去够竹节伞柄,“我来吧。”

猫嫌弃青石路上的水渍,用湿漉漉的爪子去踩封应淮长靴,风声忽然下坠。

桃花伞落了地,幽幽滚出去一圈。

猫躲到一旁,楚怜眼微微睁大,难掩眸中讶色。

男人掌心灼热,紧紧握拢她整个右手,她几次挣脱不得,对上他从容宁静的黑眸,话梗在嘴里。

他低着眼,唇薄笔挺,修长指节抵住楚怜食指一侧,用了力,缓缓从她指尖摩挲到了虎口,一点点攀上拇指。

封应淮来时没有伞,一身的潮气为他体温烘热,楚怜裹挟其中,喘不过气了。

她紧绷着,丁点儿不敢动。

雨丝细密飘落,庭院里春景花红柳绿,寒意无孔不入。

封应淮,在摸她手上的茧。

她自幼握刀拿剑,养了三年,都没能彻底消去的茧。

哪怕仅剩了薄薄一层,可那位置一圈的茧,瞒不过同为习武之人的他。

封应淮抬眸望她,至始至终的平静,沉吟问:“使什么兵刃的?”

深不见底,将择人而噬的平静。

瓦片响动。

守卫披甲挂刀,跃上墙头,小院已密不透风被包围住。

“我…我不明白侯爷在问什么。”

楚怜稳住弱女子的怯弱面目装傻,一心想抽回手,她脑海中冷静异常,想着出逃的路。

扒簪佯攻封应淮,趁其余人围攻上来夺刀。

楚怜使刀,她手里有刀便好办了,事已至此,杀出一条血路也是路。

不想,封应淮放了手。

楚怜陡然失力,一连后退数步,她不至于站不稳,只不过面前男人一举一动,让她风声鹤唳。

雨幕蒙蒙,封应淮负手而立,脸上瞧不出情绪几何,“林婆子说你杀了丽侧妃,才使宁王以她之死无中生有,害我侯府。”

唯听他声嗓愈加寒冷,“兴旺说你是他姐姐,你从宁王手里逃出来的。”

“而在此之前,你做的宁王死士,楚怜……”

他一字一字落地,话语间忽起嘲讽笑意,“楚怜?”

“楚怜。”

男人沉缓连唤她三声,黑眸如刀,锋锐袭来,“是么?”

二月十六清早,阴沉数日,天光再暗了暗,一风斜下如丝的雨来。

兴旺百无聊赖,正仰头看檐角好半晌才聚起的雨珠悬丝,要坠不坠。

水腥气挟着土腥气闷入鼻腔,楚怜往上伸着手,扭头眺望远方模糊的朱红飞檐,竟有些呼吸不畅。

小丫鬟立于一侧给她撑伞,疑惑地唤:“姑娘?”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请侯爷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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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鼓起腮帮子去吹,外边儿起了阵不大不小的动静。

兴旺偏头,见角落的守卫站到了另一侧的偏院月门前。

心下咯噔一声,继而狂跳不休,兴旺小心上前,不待他琢磨出话,封应淮置下茶盏,漠然缓声道:“在侯府伺候楚怜的老人说,她杀了丽侧妃。”

兴旺方发现,角落里站了个林婆子。

他脑中似瞬息万变,终化为一片狼籍空白,兴旺未反应过来,人猛地跪下去。

春雨下成了一场浓雾,遮得远方近处皆是朦胧一片。

兴旺一愣,进去一看,封应淮刚落座端了茶饮,他革袍下摆和玄靴绸面溅了不少泥点子,一眼是风尘仆仆赶来的。

“爷……”

这座府邸不大,从今早起,时不时传来点儿听不真切的声响,她没由来的,惴惴不安。

雨下得发闷,人都禁不得心生躁意,猫上蹿下跳,蹿上院子里的梨树。

“兴旺,你来说说看。”男人往后一靠,手撑了椅沿。

他坐得大马金刀,眸如寒星,神情倒平和,一字一顿地发问,“楚怜,到底是谁?”

他探头探脑凑过去想偷看,守卫下巴一扬,却是道:“进去吧,爷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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