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真相

我正跟着人，叶无歆突然从后面拍了拍我。

“你去商业区玩吗？”

“……啊？对！”

***

叶无歆回去之后就没再出来，她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没劲儿。好处是她不像会惹事的样子，很符合我们心中的“乖女儿”形象。这也很难说，通常“乖女儿”形象再过一点就会变成电视剧里的“怪小孩”，其中分寸极难把握。做家长真是不容易。

叶无歆这鬼丫头越优秀就越让我眼红。凭什么她可以在这么优渥的环境里生存？凭什么她可以坐拥成功的果实？凭什么我的小荷得不到这些？虽然现在还找不到证据，但小荷的死绝对和叶无歆有关系，我绝对不会原谅她。

融入圈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有机会不抓住是傻子，先打扮一下去拍了照再说。但凡先要到他们的名片，难道还愁拓展不了人脉，进入不了圈子吗？电视剧里那种情节不少，放在现实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等我找个富家翁二婚，有那帮崽子好看的——光想想就是一件妙事。

我拿到了商业区简单的宣传地图，但是房屋构造实在是乱七八糟的离谱，我倒是进了离火楼的大门，但是绕来绕去，现在连自己是否还在离火楼内都无法确定，更不知道绕到了几层。

说真的，要不怎么说幽灵岛的特色之一就是建筑诡计呢？岛上没有一栋建筑合乎常理。就比如说，这“离火楼”的设计就非常奇怪。有些地方一直上坡，有些地方一直下坡，没有地方标注楼层，甚至连电梯按钮上也只有奇奇怪怪的图案，我根本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

“你好，请问要去哪里？”

“我听说这边有个沙龙宴，但是找不到。”

“在这边，我这就带你过去。”

这个长相不赖的年轻服务生大概看到了我的窘迫，主动上前询问我有没有困惑。她的编号牌被衣领遮住了一半，看起来是刚上岗的，业务还有点生疏。不过只要她认路就没关系，大家都是打工仔，没必要为难彼此。

虽然仍旧搞不清楚楼层，但好像一直在往下走。服务生小姑娘推开一扇酒红色大门，对我说：“走外面的话很绕路，这里是大型宴会厅，没有人的时候可以直接通过，但是有扫描闸门，只有客人可以过去。从这里进去走到底有一扇铁门，刚推开的那一段有点黑，再往前走一截就是沙龙的场地了。”

穿过宴会厅，我“刷脸”穿过一排闸机，拐个弯就看见了服务生说的铁门。这扇门像仓库入口的那种，人力肯定是打不开的。我找了一圈，发现很多个按钮，也不敢乱按，毕竟不清楚构造，我怕触碰到什么关键的按钮遭人索赔。

我原本打算原路返回，问问他们有没有别的路可以过去。可偏偏闸门是单向的，高处很高，矮处又离地很近，把我直接困死在里面了。我无路可走，又绕回去研究那扇铁门。门边的墙上安了一个猫眼样子的摄像头，我凑近摄像头上的红点看了一会儿，铁门就自动开了。

服务生说的没错，里面真的很昏暗。在外面等了一会，深处隐约传来了宴会上播放的音乐声。

我刚进去铁门就自动合上了，委实吓我一跳。

越往前面走，灯光也就越亮，我还以为快要走到头了。

不承想，真的是走到头了。

“桑老师，你来了？”

最后的转弯就是尽头。

那里有一盏巨大的LED灯，灯光惨白的像针扎下来，扎到两个人影身上。其中一个人躺在地上，散乱的头发遮不住七零八碎的脑骨，而在那之下，是一片血泊。另一个人蹲在这个人旁边，右手很随意地拿着一把锄头。她并没有穿雨衣，鲜红的礼服看不太出血迹。

“是你，叶雨青？！”

“我可算把你等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那小秘书可就要完蛋了呢。”

她慢慢站起来，锄头尖还耷在地上，八公分的红色高跟鞋绽放出血花，从叶雨青的脚踝蔓延上去。

“你……你要做什么？”

我身后的地面突然升起一面墙，我跑过去也已经晚了，它直直插进天花板，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叶雨青抡起锄头凿进地上那人裂开的脑骨里，没有着急拔出来，而是很嫌弃地松开手，让木棍在地上弹跳几下才消停。

“这个人渣你认识吧？哦，我差点忘了，他的脸已经被我砸烂了，老师认不出来。”

我背靠升起来的墙壁，观望四周有没有机关可以把这个玩意弄下去。

叶雨青就是个神经病，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等等，锄头，小荷……小荷就是这么死的。叶雨青杀人了！就是她杀了小荷！没错，一定是这样，叶家在警局里有人，我就说是那些警察是故意包庇。杀人者就是叶雨青，所谓的目击证人就是叶无歆和宋言言，他们根本都是串通好的！

“这个男的叫钟子钰，是一个暴发户的好儿子。”

“好儿子”一词刺痛了我。

“你为什么老要和别人的儿子过不去？”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的事情可多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跟谁过不去？分明是这个长得人模狗样的色狼盯上了我，昨天跟踪我到商业区被拦下了，今天又一路跟到这里。有人想保他性命，提醒过他不要找死。可是他不听呀，赶着趟的来送命，这怎么能怪我呢？”

“你为什么要杀他？”我的声音和双腿都有些颤抖。

“谁呀？我知道了，老师向来是不关心别人死活的，你是在说小荷弟弟吧？”

“小荷跟你无冤无仇……”

“得了得了，瞎抒什么情？恶心死了。桑忌仁老师，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啊，你看过雪没有？如果没有，那确实有点可惜。”

“你要做什么？”

“老师你别怕呀，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而已。钟氏是我们下面的集团，我也见过钟子钰那个色狼的爹。但儿子终究是儿子，他还没有资格见我，更没有资格见小歆。这狗东西遗传了他爹的‘优良基因’，竟敢欺负我妹妹。你也看见了吧？小歆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前天又受了点伤，昨天确实没什么抵抗力。状态不好还要往外边跑是小歆的不对，但不管女孩是什么样子，好色男的基因是改不了的。色狼不分年纪，上到九十，下到九岁，天真无邪和年老色衰都不是他们耍流氓的借口。”

“你是想说……”我品出来叶雨青的意思，联想到小荷那婚内出轨的亲生父亲，“不可能！就算小荷真的……小荷真的单恋叶无歆，他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单相思违法，更何况小荷当时才六年级，他还什么都不懂！你不可能因为小孩子的打闹杀人。叶雨青，你到底为什么？”

“差不多四年前呢，有个小混蛋在网上看了点黄暴小说，竟敢寻思着把想象变成现实。你们说我妹妹不是最好看的小孩，但是小歆一直都和同龄人不一样，她天生便具有吸引人的

HIV就是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即一种逆转录病毒，可通过逆转录酶将RNA基因组逆转录为DNA，并整合于人类基因组中，导致严重的免疫缺陷。

在学校也是，一旦开始解释，大家就开始打瞌睡了。

第三天，我故技重施，用跟踪叶无歆的方法跟踪叶雨青。

“桑老师。”

不得不说混圈子的重要性，越高端饭局就越排外，身处其中有什么用？意识还不是被无形的隔断开。他们那些专业术语一串一串的，可以讲人话的地方，他们也要故意翻译成听不到的词语来装佯，摆明了是在故意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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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随时随地科普知识的兴趣，之所以查询这些，是因为我认识一个患有HIV的病人。因为某种原因，我从她那得到了一针管血液。

投资人固定在上岛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晚上在三楼餐厅聚餐。服务生说私人区想参加的都可以加入，还说规模算是一场小酒会，问我想不想参加。我答应了。

对于那些有钱人，我看不上归看不上，不过还是精心化了妆，穿上自以为最高贵的礼裙。

我亲眼看见叶无歆吃下有猫腻的前菜，叶雨青随便应付了一会就回去了。叶永恒和他老婆全程都没有露面，却反倒成了在场的焦点。

整场酒会根本就没有人主动跟我讲话，我就像空气一样熬了过去。唯一的好处是我拍了很多照片用来发朋友圈，炫耀自己真的跻身进了一场高端沙龙宴。等我回去，看那帮该死的小鬼还敢不敢小瞧我。

***

好啊，你们贵人事多，正好方便了我将血液注入叶无歆的凉菜里拌匀。这种途径感染HIV的概率不是很高，但是看她遭罪我就高兴，要是看叶雨青和叶氏夫妇焦急难过的样子就更爽快了。

把前菜恢复原状，我把针管丢进了餐厅门口的垃圾桶里，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等待服务生来叫我去参加酒会。

“今天下午商业区的离火楼也会举办一场沙龙。老师感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

“我都没太关注这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商业区来了很多富人，他们当中的上层也会来参加这次的小型酒会，其含金量不输一场高端沙龙。我从小生长在农村，一路靠自己的成绩考到英国留学，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如今的位置。拼搏到四十好几的年纪，终于在一线城市全款拿下三套还不错的电梯房和一辆小轿车，在老百姓当中算是成功人士了。

人不认人钱认人，人不认事钱认事，我接受的价值观叫做现实。什么精神、尊严都是骗人的玩意儿。自古有钱便是爷，神仙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我想往上够够也不过分吧。

矫情的有钱人们就是喜欢各吃各的，凉菜和名牌都已经按备注搭配好放在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