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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神君和穷书生

36. 无根之水有家归

“哥哥,醒醒。”

“醒醒,我们到了。”

姜笺给人渡完神力过后,就把人扶倒躺在她对面,然后拍着人肩膀喊道。

“什么请求?”姜笺坐在乌篷船的一侧问道,明知穷书生的心声,偏还得再问一遍。

风琮坐在她对面,左手搭在膝盖上,身子往前俯了俯,“改日我想要几张变成银钱的冥钱。”

“好啊。”姜笺回的利落,“哥哥,想要多少,阿笺就给变多少。”

是那些受宠的孩子做错事,栽赃给他们,然后院长只会不听他们解释,把他们关进来的地方。

曾几何时他一个月被关四五回,次次都是夜晚,他卷曲着身子,躲在那扇窗子下,也不敢睡,就等着次日阳光升起,他便解救了。

屋子背后是死在孤儿院的孤儿的埋尸之地,一个冬日夜晚里,他照常蹲在那扇窗子下过夜,寒风萧瑟,他却一点都不关窗,也不阖眼。

不过一会儿,六瓣雪花滑进窗子,落在他手背上,他伸舌头舔了舔,很凉也很暖,那时他六岁。

觉得这事件还有东西愿意触碰他,哪怕带给他的是冰凉彻骨。

“哥哥,醒醒。”

“醒醒,我们到了。”

风琮拧了下眉,听到一细润的女子声音唤他,赫然睁眼,才反应过来他已不存在于那个地方,也有了朋友和一间屋子。

“我怎么睡着了?”他观四周,顺带回忆了下,不是坐在乌篷船里去九幽府吗,怎么睡着了。

姜笺摇摇头,抬手擦了擦额前因担忧着急而渗出的汗珠,“是乌篷船下坠,哥哥适应不了,昏过去了。”

昏过去了,他?

风琮心中不禁嘲笑自个几分,这跟飞机下坠也没什么区别了,虽然他没体验过飞机下坠,但船下坠原理应当一样,不然他不可能会昏厥。

“这是忘川?”他望着外头茫茫不见人烟,也不见边幅的青水,“青色的水。”他没见过,得出去看看。

姜笺先脚出的船蓬,站在木板上,眼前那盏挂着的白灯轻微摇晃着,一望无际的青水浪花不断,总带着股阴森森之感,风琮看了眼自个的手背,真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在船里坐着没感觉,出来感觉真是甚之又甚,无风的忘川,居然凭白起风,怕不是真的如阿笺所说,只不过是他肉眼无法辨识一些生魂在忘川中走来走去吧。

想着想着他没由头地打了个寒颤。

忘川中有魂提着一盏引路灯来回踱步的,也有永远不走回头路者;有正值壮年的,也有刚出生的婴儿;有夫妻一方死去,另一方殉情的,为不过忘川,年年在忘川中踱步,只知魂的生命终止。

这些确实风琮看不到,他肉眼可见的只有一汪没尽头的青水域,青水不清也不浊,下看不见底,前看不见边。

姜笺确实实在在看得到,她甚至能听到穷书生的心声,知人害怕,便提了件无关紧要的事,“哥哥,这里还有个名字叫秋水。”

秋水是九幽府对忘川的称呼,这个称呼不凭白来,九幽府的百姓但凡是过了忘川的,根据生前、前生、甚至前前生推算出,需在九幽府中居住的年限。

第一世轮回在九幽府住十年,往后依次类推,不然生魂太多,若不区分年限,只怕人界负重累累。

居住年限里的百姓是有在九幽府生存的记忆的,一旦入轮回,记忆消失,重新返回尘世中,历经悲欢离合。

秋水便有九幽府百姓流传而来,秋天的水,漂瓶水,也是无根之水。

还有种说法。

忘川秋水。

望穿秋水。

说的便是那些固执在忘川中踱步,不愿有来世,只愿等心上人来的痴心人儿们。

“望穿秋水。”风琮双手背在身后,望着青水涟漪,好一个望穿秋水,“那也就

乌篷船前高挂着一盏暗灯,在阳光之下,白云之上,甚至看不出有一丝亮光透出,直到船行入九幽府时,暗灯亮如白昼,风琮眺望出去时,刺眼的光令他撤掉往外看的视线,抬手遮挡。

“这灯为何如此亮?”他一手挡在自个眼侧,一手挡在姜笺眼侧,使得二人都看不见亮光。

算了,当无事发生吧。

待乌篷船稳稳当当落在忘川中时,姜笺把穷书生扶正,她抬自个右手,与风琮左手十指相扣,给人浅渡了一点神力,神力无穷无边,渡一点对穷书生这副身子来说,都要接受很久,也是够用。

不过这感觉怎得似曾相识呢,倏然穷书生缓缓顺着她肩头倒下,倒在她施法结束准备收回来的手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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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怕你看见守九幽府的青苗獠牙鬼将了。

她的一侧视线被风琮遮挡住,暗暗切切,她视线不得已攀延上升,去看穷书生,乌篷船窄,将将够二人对坐,这会儿别提穷书生的身子还往她这边捎了捎,近在咫尺的一张五官隽秀的脸,带着求知若渴的目光,就这么落在她视线里。

九幽府地带是常年青蓝一片,不见阳光不见黑暗,好似青天白日那般透彻,却又没有一丝光照。

船下降太快,人是无法承受的,会昏厥,眼下穷书生便是这种情况。

姜笺空闲的手摸了下自己的唇瓣,炙热还残留着,她视线垂落,看着臂弯里躺着昏睡的穷书生,她就这么被占便宜了?

还是在她知他不知的情况下。

姜叙那盏灯确实是,但她这灯不然。

片刻,亮如白昼的灯暗个彻底,船只里青蓝一片。

忘川水塑灵根需风琮清醒着,坐在船板上,她需得把人喊醒才是。

风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被关在孤儿院中只有一扇窗子透着幽幽暗光的屋里,那是间孤儿院不受宠的孩子,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被关进去一晚的地方。

乌篷船无需人操控方向,可自动落在姜笺想去的地方,但是这船她也是破天荒头一次用,全然不知船从天上落在忘川中时,船身会不稳当。

乌篷船掉落之快,姜笺迅速反应过来时,她的唇瓣刚好被亲上,穷书生的唇是炙热的,贴着她的冰凉,像是她喝过的姜水,灼着她的五脏。

“就像姜大夫去妖界时,手提的一盏白灯一样,可保畅行无阻。”她顿了片刻,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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