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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这不妥吧?

41. 第41章

姜初妤笑盈盈地接过,披上锦衫顺口赞道:“多谢,你有心了。”

易子恭不好意思地抿嘴笑笑,随后扬起头问道:“世子,现在还按照计划,我先带少夫人回府吗?”

顾景淮以黑帕蒙面,手抵在下颚,目光在他二人间巡了个来回,似在定夺中。

趁着天色蒙蒙亮,山路尚未有人行至,顾景淮和易子恭将散落在路边的尸身和七零八落的马车处理了。

他们的两匹马倒是老老实实地候在原地,一匹正悠哉悠哉地吃草,另一匹则马腿曲下,半卧着休息。

见到主人归来,白马登时站起来,吐着粗气打招呼。顾景淮摸了摸它的脖,拽着缰绳将它掉了个头。

三个人两匹马,显然是不够分的,她扒着马鬃的手未动,眉尖微蹙:“那夫君如何行动?”

“不用你操心。”顾景淮背着手侧过身去,将马让给她。

是,反正他有的是办法。

姜初妤气冲冲地上了白马,在心里提醒自己,再也不要事事替他着想了!

**

半个时辰后,两匹良驹一前一后在顾府大门前停稳。

看守的卫兵长矛一横,怒喝:“来者何人?”

姜初妤身在马上,斜眼睥睨着他,冷声问:“你说我是谁?”

“原来是顾夫人。”他把长矛重又竖起来,声音弱了下去,“可是夫人昨夜是乘马车而去的,怎的骑马归来?”

“那些人马都死了。”

此话一出,易子恭差点没从马上惊下来,这是能说的吗?

姜初妤面色不改,坦荡地迎上守卫愕然的目光:“怎么了?几个人马而已,不配给我夫君陪葬?”

守卫让开身:“夫人请,但这位是?”

“昨夜护送我的人之一,曾对我夫君有恩,故此留他一命,又怎么了?”

她秀眉一蹙,声音更加冷硬,还带着不耐烦,颇有要把他们都拉去给人陪葬的气势。

易子恭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回了府,打心眼里敬佩起了这位少夫人。

入府后,姜初妤直奔死气沉沉的东厢房,什么话也不说,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易子恭虽住在顾府,但并不是主子,白日很少露面,故而家仆们大多只知其人未见其面,一个个的都不认识,不免对他们起了各种猜测。

世子尸骨未寒,少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不过他倒是常来书房议事,有几个书房的仆役认得他,姜初妤也懒得操心,把他丢给下人安排。

刚要走开,她又想了想,既然顾景淮说要用易子恭的身份,那还是住得近点更方便。

“还有空着的偏房吗?收拾出来给他住。”

**

少夫人归府,却只口不提世子的事,明明前几日还瞧着那么伤心,整日灵堂中守灵,这一片丹心莫非是装出来的不成?

还有那个平白无故住进东厢房偏殿的男人,怎么想都怎么怪。

姜初妤不知别人作何想,比起人云亦云的口舌,更令她焦虑的是顾家的其他人。

周华宁要见她,还有那一大一小两兄妹,她谁也不敢见。她可不像他那样会演戏,心里一点也不悲伤了,便连滴泪都难挤,马上就会轻易漏了馅。于是只好一回房就开始装病,装得像是惹了阴气,吃什么都吐,整夜梦魇。

春蕊只好对主子们僵硬地陪着笑:“少夫人刚睡下,她晚上睡不着,白日好不容易能歇下,若是吵醒她,今晚估计更难熬了。”

一次两次能糊弄得过,日子过了几天,便不好再闭门谢客了。

周华宁作为当家主母,第三次来见她,春蕊也不好拦了。

她形容憔悴,才真是大病一场的人,手指都瘦了一圈,好在指尖还算温热,搭在姜初妤腕上摩挲着。

顾府连大夫都请不进来,姜初妤吩咐人还给自己熬之前喝的药,但这病气却如松木扎根,一点儿也不见除,这才惹了怀疑。

周华宁把了一阵,慢慢放回手,起身示意春蕊跟她到外面说话。

春蕊硬着头皮回答了,话术还是老一套,什么睡不好吃不好易乏易吐,尽量往神鬼之说上引。

“那就对了。”周华宁心下笃定,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我摸着她脉象流畅圆滑,结合你说的这些反应,十有八九是有孕了。”

啥?

春蕊不知道周华宁把出来的脉象准不准,但她知道那些症状都是她瞎编的啊!

小姐这两天,吃嘛嘛香,她每顿饭后都偷着给她送把瓜子呢。

可是,也有些人的体质是有喜后爱吃东西,小姐这几日明显与前些天不同,胃口甚好,莫非真有喜了?

可是姑爷他没了啊!

春蕊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而过,一时也没了主意,急了起来:“夫人,您说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要好生伺候着,这可是我儿的骨肉。”

周华宁情难自禁,泛出了泪花,但那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却渐渐透出些生气,悲喜交加,拍着胸口缓着气。

“这事先不要张扬,暂且不能传到皇上耳中,你千万守住了,知道吗?”

春蕊应下。

周华宁莫名其妙地来了又走,什么也不说,姜初妤好奇得竖着耳朵听,自然什么也听不到,于是等春蕊回来,一激灵坐起来,忙问:“夫人都与你说了什么?”

春蕊又是喜悦又是惊慌,想了又想,还是说了出来:“小姐,你好像有喜了!”

“哈?不可能。”

“夫人给您把过脉了,差不多十拿九准。”

春蕊刚想劝她要好生保重贵体,好好活下去云云,却听她斩钉截铁道:“我不可能有身孕,这事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莫非?”

这话把春蕊也说蒙了,缓了好久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姜初妤面红耳赤地点点头:“我们根本就没……”

她顿住。

等等,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

她也不确定了。

她屏住气,慢腾腾地抚上小腹,脸上泛起可疑的红。

不会吧?

“总之,现在大夫人认为您有喜了!您还不打算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要装病吗?”

春蕊语中含着埋怨,她作为姜府陪侍,又跟着小姐去了姚家,这

“你先。”

易子恭早上了马,正侧目等着他们,姜初妤也不矫情,扶着马背上了马,向前靠了靠,给他让出地方。

不久,易子恭带着从食肆买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回来了,手中还提着个包袱,里面装着件湖色锦衫。

“少夫人一身白衣难免惹眼。”

这句含着怨气的话语乘风飘到了顾景淮耳畔,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风一冲,吞下一口气,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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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沉,顾景淮利落地翻身上马,双手夹在她腰间握住缰绳,低喝一声,白马迅捷向山下而奔。

“对了,你是什么时候从棺材中出去的?”姜初妤才想起这件事,向侧后方歪着脑袋问道。

棺盖内侧雕刻着云龙纹,翘抬着省了些劲儿,他脱身后熟悉顾府地形,躲开众人视线去找了易子恭,潜出府邸后再尾随着车辙印一路追赶,果然将徐秉逮了个正着。

姜初妤问完后也想明白过来了,他那时估计还不放心她。

哼,心机深的臭男人。

一路奔至兴业坊,已到了辰时末,百姓早出门行商、采买,他们找了个不远处偏僻的巷子停马,由便于露面的易子恭出去探探路。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到底是什么时候?我明明一直在守灵。”

“……就在皇上下旨后,你出去的那会儿工夫。”

“嗯。”

姜初妤刚要上易子恭的马,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她不解地回望去,顾景淮拍了拍白马:“你乘这匹。”

姜初妤算是知道他们为何能耽搁了阵工夫还追上她乘坐的马车了,这白马跑得真是快,风好似幻化成了琼瑶碎玉,噼里啪啦扑在她面上,不由得皱起小脸,以袖遮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景淮垂眼瞅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将她头拨正:“坐好,仔细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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