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烬华年

20.烟火连篇

壮汉的力气很大,将他推翻了个跟头,额头都磕破了皮,流出血来。

壮汉瞅一眼也没有,嫌弃地搓了搓手,直接离开了。

周遭的百姓看他的眼神也没有半点同情,反而是更加的厌恶。

“吾即被奉为天,那便是这天。”摇天笑的越发诡异起来。

他即被奉为天,那便要把这天做成这世间之最。

他们夺走的,他都要夺回来。

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就这样在街道上站着,站到了天黑。

他和尹婆所住的是一间残破的屋舍,处处漏风。

唯一能照明的就是一块快要燃尽的蜡烛。

他很珍惜这最后的蜡烛。

就好像他心中存在的最后一丝善念。

直到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一瞬,化作一缕烟气,不知所踪。

可他竟笑了,笑的那样诡异。

他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掌心。

是火啊……一点点熄灭的火焰。

他笑的越发怪异。

为什么所有人都对我充满着敌视?他笑的发疯时心中蓦然生出的想法。

那自己便去仇视所有人不就好了。

这样就没人敢仇视自己了。

他怪笑着站起身,走到尹婆身旁。

尹婆年岁高了,腿脚越发不好使,她看着小男孩怪笑着一点一点向她走进,心里莫名紧张起来。

他靠近尹婆,趴在她耳朵边,用着怪异地声音道:“尹婆,我们明日吃好吃的。”

尹婆惊恐地看了一眼小男孩。

他们这样的人,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她不知小男孩要做什么事,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怪笑着离开了。

次日清晨,小男孩便不见了踪影。

他不在往日的街道上站着了。

所有人都仇视他,那他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又何妨?

一家酒馆内。

小男孩独自站在门口。

店家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便命杂役拿着棍子赶他出去。

可这一棍棍打在他身上,他仍是笑着的。

这笑把那几个杂役下的不敢落棍了。

酒馆内的客人见这场面也都觉得晦气,一一离开了这里。

本是大好的生意,却被他搅和成这副模样,实在是让人生气。

店家没好气地走来,他一脚踹在了小男孩肚子上,大骂一声,“给老子滚远点,要是再敢出现在老子眼前,老子弄死你!”

弄死我?这可是你先说的。

小男孩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怪。

他站起身,抬眸看店家,眸中阴冷。

看的店家一阵胆寒。

他向店家走近,掌心若有若无地闪烁着火焰。

他怪笑,那掌心火焰倏地燃起。

瞬间点燃店家的衣裳。

是他们先说要杀他的,那他先杀了他们不就行了。

火焰燃的越来越大,已经点燃了整间酒馆。

店家痛苦哀嚎着,原本站在那里杂役也都吓的丢掉了棍子落荒而逃。

小男孩走进燃着大火的酒馆,端了一盘鸡肉走了出来。

他瞥了一眼燃着大火的酒馆,“是你先要杀我的。”

他端着这盘鸡肉回了住处,来到尹婆身边。

“尹婆,好吃的。”他笑着将一块鸡肉递到尹婆嘴边。

尹婆见他一身的焦黑,迟疑了会儿才缓缓张开嘴。

他们都很久没有吃过肉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酒馆走水的消息,小男孩又递了快肉到尹婆嘴边,尹婆的动作顿住了,“尹婆怎么不吃了?”他诡异地笑着看她。

他一身的烟气,在进屋时尹婆就闻到了,“可是路过了走水的那家酒馆?”她试探性地问道。

“尹婆实在怀疑这火是我放的?”小男孩冷下声音反问道。

“没有没有。”尹婆忙道。

她觉得眼前这小男孩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可这火就是我放的。”他的眸光阴冷,唇上到笑意也是阴冷。

尹婆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神情明显乱了起来,她张开嘴,任由着小男孩把肉喂进她的口中。

“尹婆怎么不嚼?”他的语气越来越阴冷。

尹婆也像是得了什么命令一样,麻木地嚼着口中的肉。

这日就这么过去了。

夜晚,小男孩流着泪笑看面前燃起的大火,他幽幽地说道:“尹婆,你怕我,所以我帮你不再害怕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或许是因为尹婆是这么长时间内,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人。

可是她却怕他。

明明他对她那么好,还给她肉吃。

这一座城道人都嫌弃他,拿着一座城都人便是都想要他死!

既然如此,他又有何原由留下这一城人的性命?

大火越来越大,小男孩站在城门口,看着即将毁于一旦的城池。

这场大火将这夜变得通明。

“所有人都要跟着我的思想去活,地之主,你很不听话。”他语气冰冷。

摇天身前的结界瞬间暴涨,活生生将烬梓之弹了出去。

黑色长剑落在地上,烬梓之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父亲!”烬千年倏地掠到父亲身前,却被一道强盛的气力拦住了。

烬梓之站起身,笑着看烬千年,“要答应父亲,好好活下去!”

他凌空一握,那长剑便飞回他的手中。

烬梓之狂舞者手中的长剑,一道道黑气的气力化作剑气迸发而出,竟真的将摇天的结界打破了。

他倏地掠身至摇天上方,举起长剑重重向下挥砍。

摇天轻蔑一笑,周身气力暴涨,那气力活像是暴雨倾盆,铺天盖地。

烬梓之的剑击打在在摇天的气力上,这一次他拼尽了全力,只为能让他的儿子有几分活下去的希望。

他已是满头大汗,那用气力封存住伤势的肩再一次涌出血来。

他的气力仍是不断加叠加着。

只要还能一站,他便不会退让。

长剑发着黑色的光,烬梓之的双眼都变得猩红,他死死握着长剑,终于他破开了些许摇天的气力。

烬千年此时已经急的焦头烂额,但他被烬梓之设下的结界拦住了,拦在了岩中井外。

那处密林中暮留声踉跄着赶了来,他看着这绝世的一战,忽然发现角落里焦急地烬千年。

他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旁。

烬千年不停用力拍打着身前那面结界。

暮留声握住了少年颤抖的手腕,少年红着眼看他,“阿声……”

暮留声看着这样的对局,他柔下声音道:“不想看,那便不看了。”

他伸出手挡在了烬千年眼前,少年红着眼睛不再说话。

开不见就真的不会觉得难过了吗。

烬梓之用尽全力终是打散了摇天的气力,一剑刺过,堪堪刺伤了摇天半分。

摇天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他可是高高在上天之主,被万人敬仰信奉的天!怎可有人伤他?又怎会有人伤得了他?

他怪笑着,虽仍是方才那般磅礴的气力,可这次却给人感觉不一样,那是极大的怒气。

摇天动的仅仅只是怒气。

气力入拳一般打在烬梓之身上,将他击退了出去,也连带着他那柄长剑。

烬梓之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再加上肩上的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流着血,能撑到这时已经是极限了。

他侧过头看向烬千年,见他被暮留声挡上的视线,烬梓之满意地笑了笑,至少他不会亲眼看见自己消失在这世间。

烬梓之的气力开始溃散。

他的头发恍惚间都变得花白。

这溃散的气力有着目标似的,直奔着烬千年而去,融入了他的体内。

烬千年觉得心里暖暖的,他将暮留声太抬起的手放下,看见了父亲正要消散的身体,和他一身的气力都在向他体内涌入。

眼前这面结界已经支撑不住了。

“父亲……”烬千年想要跑过去,却被烬梓之掷出的长剑拦下。

“父亲对不住你,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替着父亲活下去。”烬梓之的声音有些哽咽,有些释然。

他从未想过他有一天能和天打上一场,还能刺伤他。

若是十八年前,他未离去,或许结局真的会不一样吧。

“月晴……”这是他最后唤出的名字。

他落下一滴泪,泪水滴落在地,他的身形也在吗慢慢消散。

千百年的寿命对于凡人来说实在是遥远,太过寂寞。

“父亲!”烬千年终于也是忍不住内心所有都情绪,一瞬间迸发出来。

这短暂的时间他感受到了父亲的爱,也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仿佛失去了所有。

因果循环,有得必有失。

这是这世间的法则。

他啜泣,怨着这世间为何对他如何不公,所有的美好都在远离他,再也弥补不了心里的空缺。

可是父亲要他好好活着。

摇天也没在攻击,诡节只做自己觉得感兴趣的事,他恨他童年时的遭遇,恨所有美满的幸福。

所以他要拆散这一切。

他看着烬千年为自己父亲的离世痛苦,心里却觉得愉悦。

他要做的事做完了,便也不想在待下去。

烬千年周身散发着幽幽火光,暮留声以为他要去与那天抗衡,他按住了他。

“阿声是怕我送死?”烬千年问的直白。

“是。”暮留声也没什么可掩饰的。

“我不会这么去做的,父亲说要我好好活下去。”他的语气有些怅然。

“那你这是?”暮留声见烬千年一身都火光,很难不以为他要做什么傻事。

“莫生书那家伙的招式阿声你还记得吧,我想回家了,阿声,我们回家吧。”

“好。”

烬千年周身火光一现,连带着暮留声一起消失在这岩中井内。

再一看竟已到了雨生城。

烬千年呕了一大口血,要是短距离自是无事的,这几乎跨越了半个锦陵,早已超出了身体负荷。

暮留声拍了拍烬千年的背。

“阿声,无事。”烬千年忙道。

“怎么是雨生城?”暮留声问道。

“想要买些东西在回家。”烬千年望着不远处的小馆子。

此时才刚入夜。

他们进了去。

“王叔!”烬千年喜道。

“小千年!”王叔见了烬千年很是开心,又看向暮留声,“这位是暮公子对吧,王叔我记性还是不错的!”

“正是在下。”暮留声有几分释怀,他不曾想过这样一个安静地小城中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王叔,我想买一坛酒。”烬千年看着酒柜上的酒坛,眸光闪了闪。

“跟王叔客气什么!”王叔到酒柜前取了坦酒递给烬千年。

“多谢王叔,我还有事今日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他偷偷留下些银两离开了,暮留声紧跟在他身后。

“为何买酒?”暮留声不解。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喝了!”烬千年笑道。

明月当空,这夜是极凉的。

他们在诡节的地界待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也使得他们忘记了如今的锦陵正值冬季。

大雪纷纷扬扬落下。

烬千年拿着那坛酒,站在母亲的坟前。

他在怀里掏了掏,将在岩中井寻到的刻着父亲名字的玉牌放在了母亲的碑旁。

他望了望明月,打开了那坛酒。

酒香味很浓,弥漫在院落。

烬千年倒了一杯,浇在母亲坟前。

这一杯谢过母亲的养育之恩。

烬千年又到了一杯,浇在父亲的玉牌上。

这一杯谢过父亲的守护之恩。

烬千年最后倒了一杯。

他仰头,望了一眼夜空。

大雪伴着月光倾下,和此时还真是应景,同属凄凉。

烬千年喝下这杯酒。

这一杯就当时忘却前尘苦短,剩下的路只有他自己能走了。

这一次,烬千年没有醉,他很清醒地看了眼暮留声。

“阿声,我们该回去锦陵了。”

暮留声点了点头。

冬日已经过半,此时的锦陵城正是满地银霜。

十里长馨内。

烬千年摩挲着最后三个位牌,独属于锦陵最后的使节了。

其时,上官青从空中落下。

她总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然后又离开。

“二位既然来了,那便是带来诡节的消息了?”

“并没有得到什么可靠的消息,但我们见过天了。”烬千年语气坚定。

“既然见过天了,那这便是消息,说来听听。”

烬千年垂眸片刻。

“阿年,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暮留声语气柔和。

“没事的,阿声。”烬千年一笑,后道:“天是个疯狂的人,他的实力,怕是整个锦陵加在一起都不一定杀的了他。”

上官青闻言,皱眉深思。

一个疯狂的人,实力还远在锦陵之上,这样的消息可不是一件好消息。

“可清楚诡节下一步侵略会在什么时候?”上官青语气焦虑。

“我想,便是新年那日。”烬千年语气异常坚定。

新年,已经不足两个月了。

“情况紧急,我需要尽快将这件事穿传报给上部,此次,多谢二为了。”上官青对两人点了点头,后消失不见。

“要有一场大仗了,阿声,你觉得我们会赢吗?”

“会的。”

锦陵不是一个好地方,这里注重阶级,两人没有多做停留,很快离开了这里。

路上,大雪一直未停。

烬千年望着远处的路,唇角微勾。

“可还想去什么地方?”暮留声问道。

“我想去看一看阳明城,不过在此之前,阿声,我们先去乐安,找叶姐姐和……那个人。”

暮留声眼里含笑,“好。”

烬千年周身泛起金光,他拉起暮留声的手腕,两人倏地消失不见。

烬千年的气力,很暖,暮留声虽是运转气力御寒的,但这股暖却仍能感觉的到。

那是来自家人之间的暖。

他们都已将彼此互为家人了。

金光过后,两人出现在乐安城,烬千年送来了暮留声到手腕,他的神情一些苦楚。

又是半个锦陵的距离啊。

乐安城还是如婷他们初入时那般冷清。

“我们走吧,阿声。”

暮留声点点头。

这一座城也就仅有这一处院落看着温馨些了。

烬千年拍了拍庭院的门,震落了门楣上的积雪,积雪哗哗落下,落了他一身。

门被打开,莫生书看见了他这副狼狈样子。

“怎么是你开的门?”烬千年看见是莫生书开的门,不满道。

“爱进不进。”莫生书也没惯着他,猛地将门合上。

烬千年回头看暮留声,“阿声,他什么意思?”

“阿年,不得无礼。”暮留声笑着摇摇头,暮留声想了想,又补充道:“一会儿进去了,要道歉。”

“好好好,都听阿声你的,我给他点面子!”

门再次被打开,这次不是莫生书开的。

叶云兮站在门前,莫生书则一脸冷漠地在她后面,眼睛直勾勾盯着烬千年看,似是心里藏了许多不满。

“两位进来吧。”

烬千年与莫生书跟着叶云兮进了庭院。

刚入庭院,暮留声推了一把烬千年,将他推个踉跄,待烬千年站稳后,抬头一看,莫生书站在自己身前。

他想起方才阿声对他说过的话,不情不愿地说道:“方才的行为我向你道歉,但并不代表着以前的事情我也向你道歉,还望你自己拿捏好尺度。”

莫生书脸色一黑,他强挤出一抹淡笑,“方才的事……我也向你道歉。”

烬千年一惊,“什么?你向我道歉?”

“话我知说一遍,信不信由你。”莫生书转身离开,他的脸色很黑,差点撞上迎面走过来的叶云兮。

烬千年回头看了眼暮留声,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是我方才教育过他了,来者皆是客,大家都这般熟悉了,还把人拒之门外……”

莫生书闻言折返回来,一把捂住叶云兮的嘴,他耳根微红,喃喃道:“都已经道过歉了,云兮,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方才还是那样一个高冷的人,现在竟变得有些手足无措,慌乱起来。

叶云兮拍开莫生书的手,道:“不,我偏要说。”

“方才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日后若是他还来找你们麻烦,大可直接来找我。”叶云兮一改往日儒雅的模样,语气硬朗起来。

烬千年会心一笑,猛地点了点头。

“莫生书听见没,有叶姐姐在,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烬千年语气傲然,还带着几分小孩子气。

叶云兮笑了笑,她身旁的莫生书脸色更黑了几分。

“好了生书,我们走吧。”叶云兮笑着看莫生书。

“好。”他的语气温柔。

手莫生书冷着一张脸,死死盯着烬千年,临走时还不忘等他一眼。

“哼!”烬千年冲他做了个鬼脸,可惜莫生书此时背对着他们,没有看见。

是夜。

烬千年坐在暮留声门前台阶,暮留声站在他的后面。

烬千年望着夜空,“阿声,你说如果有一场盛世,你觉得会是怎样的?”

暮留声陷入沉思。

盛世应当是怎样的,他自打出生到现在几乎每一天都过着四处漂泊都日子。

“每个人都有家吧。”

“每个人都有家啊,阿声,想的很不错嘛!”烬千年赞叹道。

“那阿年,你呢?”

“我啊,那自然是在热闹的节日,家家户户都能吃上一

“尹婆,他们说我是祸害。”一身破布衣的小男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的白发婆婆。

尹婆身上的衣裳也是破败不堪,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小男孩的脸,却被他无情地打开了。

迎面走来两个壮汉,他们肩上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中间是一个很重的东西,用木桶装着。

其中一个壮汉嫌他碍事,没有开口直接上手将他推到一旁。

他没收到过任何人都疼爱,却受尽了这世间最肮脏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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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婆不必可怜我,我知你也是厌恶嫌弃我的,因为我在,你的生活才变成这个样子的。”他的语气冰冷。

尹婆没说什么,她都手自然垂下,眼里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她像是麻木了一样。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这些他都不在意。

他们说他是不详的,他亲手杀死了他的亲人。

可他从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亲人,尹婆只是一个收跟他住在一起,在外流浪的乞丐而已。

今日天气很不错,阳光很是充足,只不过这些在小男孩眼中都是昏暗一片。

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厌弃他。

可这些他都习惯了。

他也没有去擦那从额头留到脸颊上的血,这样的点缀加上他冷漠的神情,看起来就像个疯子。

今年他才九岁。

他站在街道中央,来往行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用着看牲畜的眼神看着他。

小男孩离开了这里,他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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