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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系O想撩了我就跑

30-40

夏方浥的眼睛里带着灰败的痛苦,勉强地对着夏之霖颔首,“我知道了。”

夏之霖看出了夏方浥的挣扎, 但他视而不见,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第二天中午,夏方浥直接去了图书馆。

夏方浥向来听她父亲的话。

她早已对这个父亲心死了,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反驳夏之霖对她有养育之恩。

她是不在意和谁结婚的。

这甜味让人心底一软,差点带出了一点她自己的信息素。

她看着秦柔从她的身后走到了她的身旁坐下。

秦柔昨天的衬衣领口的纽扣被扯掉了, 但今天也没有换掉那件衬衣,锁骨大摇大摆地露在外面, 白皙的脖颈就像是牛奶一样引人食欲。

看起来明明是那么清纯,可爱, 骨子里却有一种发了疯的诱人在其中翻腾。

夏方浥别开了自己的眼睛,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这只坏Omega。

秦柔坐了下来,她手上什么也没有拿,与其说是来图书馆学习,看起来更像是来图书馆睡觉的。

她没有说话,保持着图书馆的规则,从夏方浥的笔袋里抽出了一支笔,写了一行字在她的草稿本上。

——夏方浥,

夏方浥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任由她写。

——你喜欢我。

看到这两行字,夏方浥视线马上变得冰冷。

一向注重规则的她首先破了图书馆的规则,她冷着脸道:“我不喜欢你。”

秦柔勾唇一笑,悄悄地凑到了她的耳朵边上,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你喜欢我,我知道。”

耳朵是夏方浥的弱点。

现在秦柔薄而热的呼吸打在夏方浥的耳垂上,听得她神经好像都要酥软了起来。

她几乎是忍着那股酥软,冷漠地望向了秦柔,“我昨天说过,叫你不要太自信,你已经忘了吗?”

秦柔笑着看向她,“那你昨天为什么来医务室?为什么拿着抑制剂?”

夏方浥一时语塞,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方浥烦躁地皱起眉头,“我不能让你在学校引起动乱。”

“不,你是担心我,你害怕我难受,所以才过来的。”

“没有。”

“不,” 秦柔看着她,巧克力奶油酒的信息素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她勾着夏方浥的脖颈把夏方浥领带往下一拉。

夏方浥看着她的脸靠近,眼神变得水润,烟波缭绕。

“你有。”秦柔笃定着吻了上来,夏方浥措不及防。

她的舌步步后退,像是一个逃兵,可秦柔却丝毫没有放过她,她的舌在她的嘴里翻弄得乱七八糟,让她几乎是方寸大乱。

回过神,夏方浥立刻闭上了牙齿,不让她有一点可趁之机。

“嗯~”秦柔的舌头被咬了一下,一瞬间她捏紧了夏方浥的肩膀。

夏方浥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立刻推开了秦柔。

她感受着那股血腥味登时变得愧疚起来,可她终究是没有道歉。

秦柔带着笑看着她。

夏方浥没有多说话,拿起了自己的书本怒气汹汹地走出了自习室。

秦柔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夏方浥的背影,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嘴里的薰衣草味和血腥味满溢开来,“果然,你还是喜欢我的,夏方浥。”——

一整天,下了晚自习,夏方浥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

秦柔尝到了她的信息素,这让她觉得不舒服。

这好像就是在承认自己还在在意这个坏Omega一样让她不舒服。

出校门时,她忽然收到了一条夏之霖的信息。

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去见相亲对象。

她紧张地走到校门口,看了一下夏之霖发给她的车牌号,有些困扰地环视周围——

保时捷918的流线往往能抓住看它的人的眼球。

它的流线就足以让一些人的美学产生呼应,就连不爱车的人也会喜欢上它现代的外表。

但澄南高中校门口停的车从来不缺豪车,再怎么豪的车看多了也就腻了。

就算是保时捷也依旧如此。

不过,当一个穿着复古白色长裙的身材火辣的Omega倚靠在一辆纯白色的保时捷上时,就算是再习惯于以往校门口光景的人也会在不经意间被吸引走注意力。

这Omega明显看起来不是高中生,她风姿阔绰,带着一副银边墨镜。

但明显也不到学生父母年龄,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

像是一只刚刚成熟的母鹿,健康而又美丽。

这让所有经过她的学生都忍不住偷偷看她一眼。

这是谁家的姐姐这么风骚?

当然也有人直接上去搭讪,结果却是等来了一个笑容,“我在等我的未婚妻放学。”

这话一听到众人耳中都是一个羡慕狗粮,到底是哪里的Alpha能有这样的福分?

夏方浥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了这句话。

她看了一下那车的车牌,一时之间尴尬又多了几分。

脚步出现了往后退的趋势。

但是那个Omega似乎就算是带着墨镜眼神也依旧不错。

“夏方浥小朋友,怎么?”靠在车门上的Omega冲着她招呼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白色保时捷的车顶,“见到未婚妻不开心吗?”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夭寿了。

她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风姿阔绰美艳Omega的未婚妻和夏方浥这个人对上号。

“啊?夏方浥的未婚妻?”

“艹,好带感啊那个Omega,可惜了。”

“可是不觉得有些配吗?”

“我能磕。”

夏方浥感觉这辈子没有比此时此刻更难堪的时候了,她仔细地看了一眼戴墨镜的女人,才发现这人是在普吉岛上婚礼时和她们坐在一桌的那个Omega。

“啊,你是那天的……”

就是她在餐桌上问的自己‘以后想做什么工作’的Omega。

“怎么了?夏之霖没有告诉你是我吗?”Omega把墨镜拉了下来,涂着鲜艳口红的嘴唇勾起了一个笑容小声问道。

“……麻烦您亲自来接我了。”

她本以为对方会直接派一个司机来接自己,没有想到她是亲自来的。

“没有关系,毕竟你以后是我的Alpha了。自己的Alpha,多多少少还是要照顾一点的。”她笑着说道。

“……”夏方浥有些不好反驳。

校门口的学生都愣住了。

这、这这?

真是夏方浥?

可是,成熟风姿阔绰大姐姐和冷漠阴翳学院大佬,想想还挺带感……

与她们带着好奇和打探的眼神不同的是,秦柔也看见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夏方浥有个未婚妻,她一向带着笑容的脸沉了几分,咬着嘴唇看着夏方浥。

夏方浥还在犹豫要不要上车,余光却发现秦柔在看着自己。

她听见了?

……

不。

夏方浥看着秦柔沉着脸的样子,心里那股黑色的情绪慢慢渐渐涌上了心头。

是了,她自己早就说了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她盯着秦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脸上的表情变得淡漠而又冷静。

夏方浥冷静地拉开了车门,好似默认了自己就是那个Omega的未婚妻一样坐上了车。

这才是她本来该走的路——

Omega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餐厅的包间。

两人的晚餐的主食是牛排。

夏方浥切开牛排,眼睛却有意看向了Omega。

这个Omega固然好看,但对于她来说,也算不上惊为天人,她犹豫了几分,知道自己应该打开话匣子。

“我应该叫您庄小姐吗?”

上次宴会的时候,她是坐在和她们一桌的,那就是说明她应该是庄家那边的人。

Omega摇了摇手里的红酒,笑了出来,“我不姓庄,我姓舒。”

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困惑。

那为什么会坐到庄家的桌子上?

“好奇我吗?”Omega笑得好看,“也对,我对你了解了不少,你对我却一无所知呢。”

“舒宴清,你哥哥的Omega是我的外甥。”

夏方浥听说过,夏京阳的Omega妈妈姓舒。

那么,这个人就算是夏京阳名义上的小姨了?

“……那我要是和您结婚,辈分岂不是乱了套?”

舒宴清笑了一下,“你不觉得你可以叫你哥哥外甥,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吗?”

“……”她没这么想过。

“我呢,年龄大你十岁有余,过往情史嘛,ABO都有过,但总共不超过十个,信息素呢,是与你相配的茉莉花香。”

“……”

“很简洁易懂的自我介绍。”夏方浥不痛不痒道。

“但你好像不太情愿和我结婚呢。”舒宴清毫不在意地笑了。

夏方浥沉默一瞬,手上动着的刀叉一顿,“不是……”

“不是?”

“……”夏方浥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您…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年轻漂亮,还是S级。”舒宴清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还真是简单而又粗暴地理由。

“我是舒家的现任当家,将来的孩子就是未来的舒家当家,如果想要一个完美的孩子,我的Alpha最好是S级,所以我选中了你。”

夏方浥将牛肉送入嘴里,把舒宴清的话总结了一下,“因为我年轻,长相过得去,在夏家不受重视,可以任由你的摆布,是吗?”

舒宴清笑了一下,没有丝毫的难堪。

她反而有些欣赏夏方浥这种直来直去的态度。

“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什么摆布不摆布的。”

“你在夏家不受重视,不代表在我这里不受重视啊,你想成为医生,我也不会像你父亲一样拴着你,我还可以给你资金,给你钱建医院,让你成为一家医院的院长,我对自己人可是好得不得了哦……”

的确,很让人动心。

“舒小姐,您真的要和我结婚吗?就为了和我生一个S级的孩子?我其实并不像你想象那样优秀,可能除了本身是S级,以及能够入赘之外一无是处,您完全可以——”

“嚯哦?你这是想要拒绝我?夏方浥?”舒宴清不可思议地托住了自己的下巴,“是我长得不够漂亮?还是我不够有钱?”

夏方浥在心里噎了一下,最近她遇到的Omega越来越强势了。

“您这样的美人自然是没有人讨厌的……”

她还没说完,舒宴清就自顾自地把话题接了过去。

“也是,要让你一下子适应一个大你十岁有余的Omega可能是有点困难了。”

“我没有说您年龄大,您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年轻貌美的Omega。”夏方浥有些紧张道。

舒宴清笑着摇了摇头,将餐后的水果递给了夏方浥。

那是一碟金色的被糖渍过的菠萝。

夏方浥看着这碟的菠萝,不由地晃神。

秦柔喜欢吃菠萝。

她在普吉岛的时候也常常吃菠萝。

她吃东西总是小口小口地咬。

有一次,夏方浥刚洗完澡出来,秦柔正在吃菠萝,她的手上沾着菠萝的黄色的果汁,看见夏方浥出来,就啪嗒啪嗒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了?”夏方浥问。

秦柔抬起头,嘴里含着黄色的菠萝的果实,眼睛波光莹莹地看向夏方浥。

夏方浥心一动,一下子就咬住了她那块没有吃完的菠萝。

她难以克制地抱住秦柔的脖颈一口一口品尝着黄色的菠萝的果肉,也一口一口地夺取秦柔嘴里的巧克力奶油酒。

天翻地覆。

现在她再见菠萝,心里难免有些睹物思人。

舒宴清晃了晃手指,揶揄的笑声把夏方浥拉回了现实。

“……有心上人了啊?小朋友。”

夏方浥感觉背后一凝。

“……没有。”

“那你刚刚的眼神是在想谁啊?挺温柔的啊,和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夏方浥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在和别人吃饭的途中想着另外一个人,想的还是一个骗子。

她到底是有多没神经?她到底是有多傻?

正当她想要说抱歉的时候,舒宴清笑了。

“没关系,少年时期的喜欢也不过短短一瞬间,只要你和我结婚之后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不在外留下子嗣,我大致都是无所谓的,许多时候,联姻也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同为世家子弟,你和我不是都清楚这件事情吗?”

“……”

夏方浥没有想到舒宴清居然会想得如此透彻。

“只不过,你不喜欢我,想要拒绝我,反而会让我更感兴趣,你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喜欢征服Alpha的Omega。”舒宴清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

舒宴清甩了甩手,“哎呀哎呀,你别这么拘谨地看着我,我在和你开玩笑呢。”

第 32 章

两人慢慢地吃着水果。

“说起来, 夏京阳的婚礼,除了第一天我看见了你,其他几天你都缺席了。”

舒宴清用叉子叉起一块菠萝喂到了夏方浥的嘴边。

“有人说你是和Omega私奔了。”

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夏方浥皱眉从她的手里拿过了叉子, 没有吃那块菠萝。

“嚯哦?看你的表情那应该是真的。”舒宴清丝毫不在意夏方浥对自己的拒绝, 饶有兴致地喝了一口酒。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能让做出这种事的Omega是什么样子的人?真让人好奇啊。”

舒宴清有一种奇妙的气质。

可能久经商场, 比起Omega,她有时干脆直接得像是一个Alpha。

尤其是喝酒的时候。

舒宴清喝到一半发现自己的酒杯空了,于是把酒杯伸向了夏方浥。

夏方浥默默地为她倒上了半杯红酒。

“舒小姐说笑了。我没有什么值得您好奇的。”

——那个Omega更是如此, 不过是个骗子而已。

——一个看不透的骗子而已。

舒宴清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不能信你,她肯定很有魅力。”

“来让我猜猜看吧, 长相甜美,看上去有几分楚楚可怜,容易激起你的保护欲,眼神要娇弱, 还要有几分无辜, 最好再带上几分隐隐约约的诱人。”

舒宴清越说,夏方浥越感觉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都说中了。

这是怎么猜的?这就是Omega的直觉?

“舒小姐,这下您也应该明白我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Alpha了吧。”

夏方浥正色道。

“我这样的Alpha是配不上您的。”

“你不要这么死脑筋, 像我这种做生意的人, 对待什么都是要灵活应变的。”

“你和Omega一起离家出走过未必有什么不好,年轻人叛逆很正常的, 只要知错就改就是好的,况且……我也挺喜欢这种Omega呢, 这说明我们爱好一致啊。”

夏方浥觉得自己身边的怪人是一个比一个突出。

“舒小姐,话不是这么说的……”

“啊, 打住打住,你这种装作看不起自己实际想要拒绝我的样子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舒宴清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可以和我先相处一阵子,要是到时候你还没有适应我,我们再另说。”

夏方浥有几分困惑地看向她。

“哦,你会开车吗?”舒宴清冷不丁地问道。

夏方浥颔首,“会。”

“很好,等会儿把我送回去吧。”

“……好的。”

夏方浥看着窗外的夜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把舒宴清送回家后,夏方浥就不自觉地走到了秦柔家的楼下。

说来也是巧了,这两人家住的很近。

夏方浥是畏高的,就连从下往上看一栋高楼都会手指冰冷。

可是今天,她坐在秦柔家对面马路的栏杆处,望着秦柔住的那一层楼看了很久。

她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舒宴清是一个很有魅力的Omega。

她很包容自己,也能够给她想要的自由和未来,还能给她一个家庭。

这不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吗?

她还有什么不满?

她为什么还要走到这个骗人精的家门口,像个傻子一样期待她能够站到窗前看见自己呢?

可是,夏方浥看着那朵橙色的灯光,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她好难受。

她发现自己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每每遇到关键地方就想退缩,她竟然还十分没有礼貌地在心里把舒宴清和秦柔做着对比。

舒宴清一举一动都很稳重,具有成熟女人的风韵。

那小坏猫,什么都做不到,还喜欢光着脚在地板上走路。

舒宴清识大局,懂得分析当前的利弊,给自己一条最好的路。

而那小坏蛋喜欢撒娇,只知道睡懒觉,带着她走向堕落。

舒宴清是诚实的,她把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的告诉自己,大方而又直白。

而那坏Omega,一开始就在骗自己了。

任谁来看都是舒宴清好。

这个世界上有谁会舍弃掉大好的一切,去选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抛弃自己的混蛋小骗子吗?

只有她!

也就她这种傻子会想这种问题了!

可是……

纵使这个小坏蛋,这只小坏猫有千般万般不好。

她也还是会想着她。

她真想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把自己打醒。

那个随时都有可能抛弃自己没心没肺的坏Omega,有什么资格被她这样想念?

夏方浥远远的看着那处灯光,眼里包起了眼泪。

秦柔,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一个这么矛盾的人?

我好恨你。

可我也好痛苦……

你这个骗子!说谎精!没心没肺的Omega!——

第二天,或许是听见了那声未婚妻,又或许认命了,秦柔没有再来找夏方浥。

甚至,一整天看也没有看夏方浥一眼。

夏方浥心里有些冰凉。

果然秦柔这个坏Omega连嫉妒心都没有。

这个Omega就是凉薄到这个地步的人。

她完完全全就是在玩弄自己吧?

自己居然还对她哄骗自己说喜欢自己的话有些动摇,现在想来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

晚自习,还没有下课,秦柔托着下巴就从窗户边上看见了昨天那辆白色的保时捷918。

她转了一下手里的原子笔,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她借去洗手间为由,非常肆意大胆地直接走出了校门。

她笔直地走向了那辆白色的保时捷918,毫不避讳地拉开了车门就坐了上去。

舒宴清今天穿着的是蓝色的西服套装,搭了一根鲜艳的橙色丝巾。

她本来躺在驾驶座上想要小憩一会儿,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上了车。

她一时之间警惕地看向了那人。

秦柔丝毫没有感到尴尬,乖巧地坐在副驾驶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微笑,“姐姐,你好啊。”

舒宴清眯了眯眼睛。

甜蜜,乖巧,还有几分诱人。

舒宴清的眼睛扫过秦柔,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黑色的长发,吹弹可破的肌肤,惹人心疼的带着水光的琥珀色瞳孔,她的脖颈处,领口的扣子掉了一颗,露出了牛奶色的脖颈,腺体半露不露。

“……”

舒宴清没有生气,反而带着笑意问道:“小妹妹找我有什么事啊?”

“听说姐姐你是夏方浥的未婚妻,就想和姐姐你聊聊天。”秦柔没有一点紧张。

舒宴清看着秦柔笑了笑,“那你聊了之后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觉得姐姐你很漂亮啊。”秦柔坐得十分放松,仿佛坐在自己的家里一样。

“那还真是谢谢小妹妹了,”舒宴清笑了笑,从车的旁边拿过两杯饮料,递给了秦柔一杯,“你这么夸姐姐,姐姐只有请你喝点饮料了。”

“谢谢。”

秦柔没有犹豫地拿了过去,她向来来者不拒。

“姐姐,你和夏方浥同学为什么会订婚啊?”她没有动那杯饮料。

“因为命中注定啊。”舒宴清戏弄似地看向了秦柔。

秦柔表情没有改变,“命中注定啊……”

“在她哥哥的婚礼上,我向她搭了一句话,当时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我的未婚妻了。”

是自己和夏方浥第一次接吻那天……

“所以姐姐和夏方浥是联姻?”

“具体说来,确实如此。”舒宴清游刃有余地笑了。

“可是,姐姐啊,我听说联姻的家庭往往很容易出轨呢。”秦柔笑得天真无辜,说的话却是刺耳无比。

但舒宴清红唇微勾,丝毫不在意地甩了甩头发,“没事,我不担心。”

“姐姐你不担心吗?”

“我当然不担心,我的未婚妻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别看她那样,她道德感和责任感还是挺强的。”

“……”秦柔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自己的眉头。

秦柔当然知道夏方浥有着一套死板的道德观。

但她更觉得‘我的未婚妻’一词听起来刺耳无比。

她忽然感觉自己手里捧着那杯饮料很冷。

冷得好像烫到了她的手一样。

她把饮料放到了车子的控台上。

“是吗?那祝姐姐和你的未婚妻百年好合。”

她有些厌倦了,也不想听下去了。

舒宴清轻轻按了一下车门的门锁。

‘喀’地一声,车门锁上了。

秦柔看着舒宴清,脸上的笑意消失。

“小妹妹,你不喝姐姐给你的饮料啊?”舒宴清语气柔和。

秦柔语气冷冷的,“我的堂姐告诉过我,不要喝任何一个陌生人给的饮料。”

“那她更应该告诉你,不要上陌生人的车啊。”

秦柔看着她不说话。

“不过,我们也不算陌生。”舒宴清笑了笑。

“你说对不对啊,秦柔小朋友?”

秦柔抬起头看了一眼舒宴清,语气骤冷。

“你调查我?”

舒宴清没有回答,完美的笑容看不出一点想法。

“喝了这饮料我就可以下车?”秦柔问。

舒宴清继续笑着没有说话。

秦柔打开了自己面前的饮料,发现是夏方浥爱喝的咖啡,她将咖啡一饮而尽,嘴角留下了一点诱人的液体。

舒宴清伸出手擦了一下她的嘴角,“小妹妹不装乖啦?”

秦柔挑了一下眉。

还想看她装乖?

行啊。

她眨了眨眼,一秒又变回了乖巧的样子。

“我还以为夏方浥同学的未婚妻应该是一个大家闺秀呢,没想到竟然是姐姐这样一个人啊~”

“怎么?我不符合你的想象吗?你倒是很符合我的想象呢。”舒宴清伸出了自己的手。

她的手指轻轻地从秦柔的脖颈上滑到她的锁骨,“长相甜美,楚楚可怜,娇弱,还要有几分无辜,最后是诱人……”

秦柔不忌惮地任由她在自己脖颈上划拉。

舒宴清随手将自己脖颈上系着的橙色丝巾拉扯了下来,轻轻地系到了秦柔的脖颈上。

她熟练而又优雅地把丝巾给秦柔系好,不让那衣服再漏一点皮肤出来。

“这丝巾很适合你。”

“……谢谢,我正觉得我脖子有些发凉呢。”秦柔轻描淡写地笑了。

她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头发轻轻从肩膀垂下,明明胸口那块地方已经系好了,却还是挡不住那份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袭来。

甜腻的诱惑。

当真是又纯又欲。

舒宴清眯了眯眼睛,如果自己不是Omega,到底能不能抵抗得住这种诱惑呢?

她不清楚,但恐怕很难吧。

秦柔咬了一下自己粉嫩而又柔软的嘴唇。

“姐姐,你知道夏方浥喜欢猫吗?”她的声音甜而娇气。

舒宴清平静地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不知道。”

“那你以后允许她养猫吗?”秦柔侧着头看向她。

舒宴清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其实她只要不养在家里,不给我添麻烦,我都是可以容忍的。”

“不过呢,我有猫毛过敏,我未婚妻又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我相信她一定会在我过敏前把宠物处理掉的,你说是不是?”

秦柔看着舒宴清沉默了几秒。

“万一她处理不掉呢?”

“那也没有关系啊。不过,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猫,但妻子只能有一个,对吧?”舒宴清坦然地笑了。

“所以,她只要在回家前,把猫毛处理干净了,我也不是不能容忍的,毕竟猫只是宠物嘛,有一只就会有第二只。”

秦柔看着舒宴清,眸光冷冷。

“姐姐你真是大度,我不明白呢。”

“不明白也没有关系,这是我们世家出生的子女才会明白的事。”

“……”秦柔吸了一口气,冷着脸推门下了车。

舒宴清看着她的背影,缓缓降下座椅,又开始休憩起来。

第 33 章

秦柔缓缓地走回了教室。

她沉着脸, 好像是生气了一样。

她进教室的一瞬间,往夏方浥的位置看了一眼。

夏方浥也正好正在看着她,眼神冷冷的。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猫, 但妻子只有一个。

秦柔承认, 舒宴清的话让她很不愉快。

的确,她不是什么世家之流, 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联姻。

这种不牢靠的婚姻到底有什么用!?

她虚着眼睛看着夏方浥,带着一点高傲和冷漠地走到了她的桌子面前。

班上所有人都好奇地望着夏方浥的那边。

秦柔和夏方浥向来就是吸引人眼球的。

所有人都在心里八卦着,到底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有的是偷偷看, 有的是明着看。

秦柔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脖颈, 她白腻而又纤细的手指搭上了舒宴清给她系的那根丝巾上面。

“夏方浥,你, 能和我出去一趟吗?”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丝巾,动作却好像在抚摸过人的皮肤一样诱人。

她一点一点地拉动那根丝巾。

好像在拉动一个礼物的包装一样。

教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的同学都听到了这句话,配上她那解下丝巾的动作, 有的人眼睛都开始发直了。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气渐渐地飘近到夏方浥的鼻腔里。

秦柔那白皙而又细腻的手, 缓缓地拉开了那根丝巾。

明明、明明只是拉下一根丝巾而已,却带来了无限的遐想。

光是这一个动作,好似就可以看到最后一步一样。

教室里传来了Alpha的吞咽的声音和信息素的乱窜。

夏方浥眼睛直直地看着秦柔, 已经有了黑色的怒意在眼底升起。

她突然转身, 将看着秦柔的人都瞪了一遍,然后立刻起身一把就拉着秦柔的手把她拖出了教室。

她的动作不带着一点怜惜, 粗暴且凶狠,像是一头饿了几天的猛兽一样, 要吃掉这只手里的兔子。

“夏方浥!你!”有Alpha想要站出来帮秦柔。

但夏方浥马上瞪了回去。

那眼神好像立刻要把人碎尸万段一样。

Alpha立刻小心翼翼地坐下,这里没有人敢来拦住夏方浥。

谁也不敢。

秦柔的嘴角带笑, 好似丝毫不在意被如此对待一样地任由夏方浥拉着自己出去了。

教室里不免传来了一阵稀稀疏疏的讨论声。

秦柔和夏方浥是什么关系?

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秦柔不会被夏方浥怎么样吧?

任化雨坐在一旁,脑门上流下汗水。

嘶,这两人不会在学校里做什么荒唐事吧?上次的事情还不够吗?天啊,天啊——

“你要干什么!?”

夏方浥把秦柔拉拉到了班级隔壁的杂物室里。

秦柔悄悄地,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嘘,你小声点儿,班上的人可要听见了……”

夏方浥冷静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还是震怒,她咬牙切齿,“你要干什么啊?秦柔!”

“干什么?”秦柔一脸无辜地坐在了储物室的桌子上,开始接开自己的衬衣纽扣,“解丝巾啊,我热不行吗?”

解丝巾动衬衣干什么?!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发怔地看着秦柔。

“我的衣服,我还不能做主了吗?”秦柔说着又开始解开自己的纽扣。

一颗两颗。

那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电影教科书级别的手法了。

谁看眼睛都要发直。

……这Omega!

夏方浥咬牙切齿地咽下一口唾液。

她心惊担颤地看了看身后,生怕有人从她们两人面前路过地关上了门。

“秦柔!”夏方浥恶狠狠地压低了声音,“我警告你,在学校里检点一点!”

“这和我们的夏同学又有什么关系呢?”秦柔用丝巾擦了擦自己的脖颈,发出轻轻的叹息声。

“还是说你很在意我?所以你不愿意让别人看到我这副样子?”

夏方浥没有说话,眼神幽幽地看着她用丝巾擦过的牛奶色的脖颈。

她眼神十分危险。

“我早就不在意你了!我不是说过吗?”

秦柔虚了虚眼睛,她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轻轻地将夏方浥推倒在了杂物室的书堆上。

她没等夏方浥起来,就直接坐在了夏方浥的身上。

“……”夏方浥皱眉看着她。

秦柔的手指开始解开了夏方浥身上衬衫的领带,她的手慢而轻,带着一丝熟练的挑拨。

夏方浥不自然地吸了一口气。

大胆,放肆,张扬。

到底谁能躲得过这样的Omega?

“你想要干什么?”夏方浥警惕道。

“你说呢?我的主人……”秦柔的脸一下子贴了上来,舔在了夏方浥的脖颈上。

舌头一卷慢慢又变成了一个痴迷的吻。

她大胆而又肆意地慢慢向上吻去,吻到了了她的下巴。

她的吻发出了轻轻的啧声。

让人忍不住叹息。

秦柔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诱惑。

“啊…”她发出一声叹,“夏方浥,夏方浥,夏方浥……我的夏方浥啊。”

她叫着夏方浥的名字,疯狂地吻着夏方浥。

夏方浥的瞳孔怔怔地晃动着。

秦柔在干什么?!

隔壁一教室的人就在隔壁啊!

夏方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好像失常了一样的小猫。

她没有给秦柔半分的回应。

秦柔动情而又卖力地吻着她。

本是痴情又缠绵的吻。

本是柔软让人沉醉的吻。

明明秦柔的声音是那么地妩媚,让人眷恋。

明明带着天生的难以让人拒绝的娇柔。

明明她已经比以往更加的诱人。

但是夏方浥无动于衷。

她压着自己的信息素,不给秦柔一点回应,强硬地好似没有一点感觉。

“不要拒绝我嘛,我们两个一起成结不好吗?”秦柔的脸带着绯红看着她。

眼神好似带着水光一样,亮晶晶地动人。

诱人而又鲜活。

美丽而又魅惑。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口在颤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柔衬衣里面穿着一件吊带背心,她的呼气起伏,好似看得见一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炙热而又滚烫的呼吸轻轻吹拂在夏方浥的脖颈,那双似乎一捏就断的手腕绕过夏方浥的脖颈像一只猫一样蹭来蹭去。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开始颤抖起来。

秦柔的手轻轻捏了捏夏方浥的腰,将夏方浥压倒在了储物室电灯开关的地方。

“啪。”

储物室的灯熄灭了。

“你,干什么?”

“夏方浥,你标记我吧。”秦柔的眼睛里带着泪水。

“我凭什么标记你?”她狠狠道。

她又吻了一下毫无回应的夏方浥,“我想要你标记我,这还不够吗……”

她又吻了下去,一边深情地吻着,一边慢慢地把夏方浥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颈上面。

秦柔的腺体滚烫得好似烤过一样。

隔壁就是教室,这家伙现在想做什么?!夏方浥瞪大了眼睛。

“……秦柔!上次你还没有吃够苦头吗?”她压着声音问道。

“我要你标记我,夏方浥!”

秦柔一边忘我而又深情地吻着她,一边单纯无辜的抬起头来,用那双波光莹莹的双眼看着夏方浥。

这Omega简直是要了人命了。夏方浥被她看得眼睛都要发直了。

她看着秦柔,秦柔那双粉白的手指还在不懈余力地挑拨着自己。

“主人抱抱我吧。”

“就抱我一下吧。”

她看起来无辜的眼神里是一双让人躲不过的钩子,脸上带着的那抹潮红,简直可以给看她的所有人致命一击。

她柔软而又乖巧地躺在她的怀里轻轻颤动。

夏方浥几乎说不出来话。

她为了不去回应秦柔已经憋得眼睛发红,几乎是怒目而视地看着秦柔。

回应我啊。秦柔在心里叫着。

秦柔的舌头卖力地在夏方浥的嘴里引诱着她。

可是却没有半点回应了。

难道真的和她未婚妻说的一样,夏方浥就要这样抛弃自己了吗?

夏方浥是她的啊。

明明是只会对她温柔的夏方浥。

现在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以前只要这样吻,就会给她回应的夏方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啊?

就因为夏方浥有了一个未婚妻?所以她不要她了?因为她要履行责任和义务?因为她家里的人叫她结婚,所以她就不要她了?

明明那天我也是第一次吻一个人。

明明我也是第一次啊。

为什么你不愿意标记我?

夏方浥是她的。

她的信息素是她的。

她那双黑色的眼睛是她的,她的体温是她的,她的吻,她纤长的手指……

明明都是她的。

秦柔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夏方浥,好想是在她身上找到一丝自己存在过彼此熟悉过的印记一样,用力地落下自己的吻。

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肆意而又张扬地窜动。

多么熟悉,多么芬芳啊。

夏方浥多喜欢这个味道啊。

她想象不到自己不爱这个味道的样子。

夏方浥的胃在升腾着。

感受着秦柔的吻,她想要回应,却又不想回应。

不应该回应,不能回应……

只要回应她,又会被她玩弄于鼓掌了不是吗?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是个错误。

可是,好甜……

“夏方浥,回应一下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夏方浥一下子被拉回来。

“夏方浥……夏方浥啊,”秦柔的声音也好似带上了一点哭腔,“回应一下我好不好?”

“秦柔,我不能回应一个自己不该爱的人。”夏方浥压着声音道。

“我再也不会回应你了。”

秦柔的吻猛地停了下来,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夏方浥,忽然有几分绝望地笑了,“你骗我,你也学会骗人了呢。夏方浥。”

“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夏方浥推开了秦柔,好似一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从我身上下去。”她的声音又冷又绝情。

秦柔有些无助地站在储物室里,她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楚楚可怜地看着她。

“你不要我了吗?夏方浥?”

夏方浥看了她几秒,冷漠道:“我有未婚妻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走出了杂物室。

没有一点的迟疑。

秦柔看着夏方浥无情离去的背影,猛地失神。

夏方浥是真的没有感觉了?

她是真的厌了自己了?

那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第 34 章

夏方浥的眼睛好像可以溢出血来一样地红。

她其实是逃着出去的。

如果再呆下去, 她恐怕会真的会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做出自己想都想不到的荒唐事。

秦柔简直就是个妖精变的。

她太诱人,太美丽, 明明纯白得像一只软软的小奶猫, 但是却让人有一种无法抵抗的食欲。

和秦柔在一起,夏方浥觉得自己好像就变成了一个疯子。

无可救药。

明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坏掉, 但却没有办法戒掉。

她是一个像毒药一样的omega。

夏方浥发热期的时候也常常梦到秦柔。

她梦到自己和她耳鬓厮磨紧紧的贴在一起相吻相拥。

标记成结。

那种旖旎而又温柔甜美的梦境,是她内心里最原始的渴望。

可以说标记秦柔是她的曾经的梦。

美好的温存。

但现在,她的心底已经是冰凉的一片。

秦柔现在只是一个错误罢了。

夏方浥舔了舔牙齿, 又想起了刚才秦柔贴上来时的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该死!她深呼吸, 再次深呼吸。

晚自习已经下课了,外面不知不觉下起了一阵大雨。

雷声作响。

雨越下越大。

夏方浥拿起自己的书包和伞走到了楼道口。

她行色匆匆的步伐里带着一丝怒意。

秦柔真是好手段。

她有幅浑然天成的可爱样子, 却偏偏这样子还越发地诱人。

这两种样子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人逃得过。

夏方浥知道自己早就在某个地方缴械投降了,只是她还表现出一副拼死一搏的样子。

她才不会让那个狡猾,会读人心的坏猫得逞。

夏方浥愤怒地握着伞, 想要打开, 却发现自己的手非常地滑。

打不开。

她一遍一遍的试着打开自己的伞,却一遍又一遍地失败。

卡住了……

她有些泄气。

事事不顺。

忽然一双手搭在了她的手掌上,轻轻地从伞柄处拧了一下开关。

伞轻而易举地被撑开了。

夏方浥怔怔地看着秦柔, 一瞬间又变回了生气的表情。

“夏方浥, 你要去找你的未婚妻了吗?”

秦柔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眼神凄楚地望着她。

夏方浥沉默了两秒, 立刻不在乎地回答她,“是啊, 她等着我,我怕她等累了。”

她承认说这种话真是孩子气, 也知道说这种话真是没有意思。

实际上她几乎是说完就后悔了。

但是,她还是想看看秦柔有没有点动摇或伤心。

秦柔温顺的看着夏方浥,没有伤心。

直直地。

秦柔的眼睛是一双猫一样的眼睛,温柔,好似可以包容所有的不公和恶意,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一切。

让人不忍心伤害的温柔的气质,和致命毒药一样诱人的芬芳。

夏方浥看着反而觉得是自己要动摇了。

“……你喜欢她吗?你喜欢你的未婚妻吗?”秦柔问道。

夏方浥知道她又开始试探自己了。

秦柔是一个喜欢试探她人的坏小猫。

她的眼睛实际上时时刻刻地都在分析着自己的动作、眼神、信息素。

稍不留神,就被她抓到了核心。

那就完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秦柔?”夏方浥板着脸道。

“夏方浥,你对自己不诚实,你不喜欢她还和她结婚……”

这又是在试探自己了。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露出动摇的神色。

“谁说我不喜欢她?我当然喜欢她。”

“……”秦柔脸上划过一丝好奇的神色。

一股烦躁在夏方浥的心中纠缠盘踞。

但夏方浥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她比你成熟,经验比我多,会教我很多道理,知道什么是真正对我的未来好。不会使小性子,也很独立,很自主,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而且,我只要和她结婚,就可以当医生了,她还说要给我建一所医院呢。”

“我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对我这么好,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秦柔抿了抿嘴唇,“那你就不对我负责了吗?”

夏方浥看了她一眼,拿着雨伞的手差点要颤抖起来。

她忍住了。

“……”

“你吻了我就不对我负责了吗?那也是我的初吻,给了你,你不能对我负责吗?”

“你那个时候你在机场说的话,你对我们两个的未来的想象也都是假的吗?”

秦柔像是在问一个负心汉一样。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嘴唇干涩。

她当然很感谢那个时候秦柔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而她的承诺又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她那个时候觉得,就算用尽自己的一生,也要把这个想象实现的。

就算是有她尝遍这个世界上最苦涩的东西,她也愿意去把这个想象实现的。

可是,先打破这个想象的,难道不是秦柔吗?

“我那个时候哪里知道你是这样一个骗子啊。”

她仿佛不堪回首似地笑了一声,打算往雨里走去。

秦柔揽住了她的手臂。

“夏方浥,喜欢一个人,难道就不能说谎了吗?”

“我可以一直为了你扮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样不好吗?”

“你我都很享受那样的状态,难道不好吗?”

有些时候,她真能够说出来一些直白天真到让人觉得残酷的言论。

越是天真,让人越感残酷。

“……”夏方浥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秦柔……我不能和一个骗子在一起……”

夏方浥把秦柔的手臂扒了下去。

她的表情冷漠而又厌倦。

夏方浥撑着伞走到了雨里。

秦柔从背后抱住了她。

巧克力奶油酒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周围,甜腻,诱人,像是在费力地、用心地挽留她,气味流动在她的身体上。

夏方浥感觉自己在动摇。

不要抱着我。

不要……

不要。

小猫炙热的体温穿过了衬衫,颤抖着在她的背上发烫。

秦柔虚着一双迷离的眼睛,仰起头想要去吻夏方浥的侧脸。

她吻着自己,又像是一只猫在舔舐着自己的脸。

感受着她的吻,贴着自己的肌肤。

夏方浥一瞬间蹙眉。

她冷酷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慢慢地把秦柔的脸推开。

继续往舒宴清的车子方向走去。

秦柔看着面无表情的夏方浥要去的方向,脚步停了下来,没有跟过去了。

她伫立在大雨之中,雨水开始密密麻麻地打在她的身上。

夏方浥冷冷地看着她。

秦柔脸上的雨水看起来就像泪水一样。

肩膀在雨里颤抖着。

夏方浥看出来了。

这是秦柔最擅长用的伎俩。

她擅长假哭,擅长装柔弱,她擅长对付自己。

……她知道自己会忍不住给她打伞。

夏方浥知道自己心里面不应该对秦柔有怜悯之心。

她握着伞柄的手颤抖。

想要狠绝地扔下秦柔离开。

“夏方浥,因为有了未婚妻,所以现在连伞都不愿意为我撑了吗?”秦柔苦笑着问她。

“因为有了未婚妻,所以说喜欢的东西都要说不喜欢的吗?”

“所以以前驯养过的猫都要丢掉了吗?”

“你变了。”

“你变得不像是‘夏老师’了。”

夏方浥喉咙哽咽了一下。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心情。

“我确实是变了,有人是不会变的吗?”

“……所以你为了你的未婚妻变了吗?”秦柔木楞地抬起了头。

“是啊。”她淡然地说谎。

秦柔脸上流过一丝受伤的表情。

“你撑着这把伞回去吧。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温柔了,我再也不会对你温柔了。”夏方浥直接把伞递给了秦柔。

“夏方浥,都已经淋湿了还要伞吗?”秦柔看着她,眼睛里柔光可见,“淋湿了的话,需要的是人的体温。”

“秦柔,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夏方浥把伞塞进了秦柔怀里,往后退了一步。

“就此别过吧。”

“你也看见了,我有了一个未婚妻。从今以后,我要去爱这个人。”

“是吗?爱你的未婚妻?她这么重要?”秦柔只能淡漠地笑了一下。

“是啊。”

秦柔看着她久久不语。

“那你去吧。”

最后,秦柔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往教学楼走去——

夏方浥走到了门口。

舒宴清惊讶地看着她满身淋湿的样子一瞬间呆了。

“你没带伞么?你不像是这种粗心大意的性格啊。”

“……今天不小心忘了。舒小姐,今天我就不把你的车弄脏了,先回去了行吗?”夏方浥礼貌地问道。

舒宴清苦笑不得,“你这小朋友怎么这么拘谨,我缺那点洗车的钱吗?不就是雨水吗?快上来,别感冒了。”

舒宴清伸手从车子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条毛巾放在了夏方浥的头上,大力地擦拭了起来。

她笑道:“不要嫌弃,这是我的毛巾。”

毛巾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味。

但车上还有一股更浓的中和剂的味道。

应该是水果味的中和剂。

“……”夏方浥的鼻子敏感,有些不擅长这种味道。

“舒小姐……今天你车上的气味好像有点浓。”

“啊,今天啊,有一只小野猫上了我的车,所以喷了一点除臭剂。”舒宴清饶有兴致的笑了。

“野猫?”

舒宴清擦着擦着无意中闻到了夏方浥身上带着的一点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不过。我本来以为把她赶下去了,她就可能不再碰我的东西了,没想到她还挺肆意妄为的,不过依你个个性大概什么都没有做吧。”

夏方浥一下子明白她说的那只小野猫是谁了。

“抱歉,她一定给你添麻烦了吧,对不起。”她表情有些紧张。

舒宴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朋友,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对不起’吗?”

“……”

但夏方浥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

“第一,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野猫主人的姿态呀?”舒宴清笑着指摘道。

“第二,你这个时候应该不说话,应该抱着安慰我。”

夏方浥迟疑地看着舒宴清。

她觉得自己做不到。

“对不起,我身上都是湿的,把您的衣服弄湿了就不好了。”夏方浥毕恭毕敬道。

“第三,你不要了老叫我您您您的了,我不是你爸爸。”

可是……

还是要有点距离感吧。夏方浥皱起眉。

“你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但老是找些借口呢,你是不想抱我吧?”

“……”夏方浥蹙眉,“不是。”——

远远地,秦柔站在一边看着舒宴清笑着给夏方浥擦头发。

她们之间真是亲密,看起来很是般配。

让她想起了不久前自己才经历过的日子。

也是,对于夏方浥来说,当时只要有个Omega对她温柔,她就会沦陷吧。

那个人不一定是自己也行。

她只是想要个对她温柔的人罢了。

秦柔咬了咬嘴唇,她手上的伞突然一个没抓稳地落到了地上。

坐在车上的舒宴清好像心有灵犀似地转过头。

四目相接,舒宴清礼貌地颔首点头笑了。

秦柔眼眸微微晃动。

她一时之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

她快步地回到了教学楼。

上楼梯的时候,因为步伐太快,她一个不小心摔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楼梯上面。

她的脚踝一下子红肿了起来。

秦柔慢慢地从楼梯上爬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揉了揉自己的脚踝。

湿漉漉的头发落下水珠到校服上。

自己这算是一副什么凄惨的样子?

秦柔自嘲似地笑了,但笑了不久,她眼角一边滑落下了大颗的眼泪。

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夏方浥……我们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就这样一直下去啊?”

“你吻我,说要给我未来,说我重要,可只要对你温柔,你就可以逃到任何人的怀里吗?”

“为什么?”

秦柔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

“……为什么…”

“不要走……”

“我不要你走啊……”

第 35 章

叶希音看着秦柔抱着自己的双腿, 坐在楼梯上的样子一时之间失神。

她本来是来接秦柔放学的。

可是没有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秦柔,你没事吧?”

秦柔木然地摇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眼泪一样。

……

叶希音看着她的脚踝上的红肿, 又看着她这幅样子, 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我背你回去……”她一点一点地把秦柔驼了起来。

秦柔的身子带着雨水。

本应该是冷的,但她身上却是滚烫的。

“发烧了?”

“可能是吧, 也可能是发热期……”秦柔语气不在乎,冷冷地分析道。

“两个靠得太近的Alpha和Omega是会受影响的,慢慢地发热期都会变得一致。我可能是被她影响了吧……”

“……”叶希音有些不舒服, 没有再问下去——

叶希音把秦柔送回了家里, 放好洗澡水,让秦柔洗好躺在床上后开始掰开药片型抑制剂。

秦柔分化成S级的Omega的时间太久了, 吃一般的的药物很难压制住她发热期。

加上她还是一个S级的Omega,吃的药是其他Omega的几倍。

是药三分毒。

这药对秦柔身体不好,吃得越多,抗体也就生出来了。

越吃身体的免疫力越低, 就像是现在稍稍淋点雨就感冒发烧。

叶希音掰开药的包装的时候心情难受, 她感觉自己好像在喂秦柔一种一点一点地杀死秦柔的毒药。

可又不能不吃……

她一脸悲哀地把药递给了秦柔,秦柔眯着眼睛把叶希音手里的药打掉了。

“我…不吃药……”秦柔奄奄一息地说。

“秦柔,你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叶希音皱眉, 开始重新配药,“不吃药好不了的, 你明白的吧?”

“……”秦柔愣愣地看着地面上的药,眼睛里涌起了一层水雾, “我不吃药,我要夏方浥……”

“让她来标记我……”秦柔垂下了头。

又是夏方浥。

叶希音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头大。

“她不是有未婚妻了吗!?”叶希音心烦道。

“有了又怎么样?她是我的。”秦柔咬了一下自己嘴唇。

“……”

“叶希音, 你现在带我去找秦迟晴……”

秦迟晴是叶希音的姨妈,秦柔的Alpha妈妈。

叶希音瞠目结舌,“现在?”

她可太知道秦柔讨厌她的妈妈了,无论是她的Alpha妈妈,还是她的Omega妈妈,她都绝对不会在这两人面前说软话的,平时更是提也不提,一提名字她脸色就会很难看。

现在主动提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你找她干什么?”

秦柔叹了口气,虚弱道:“让她给我建个医院……”

“什么意思……”叶希音一下子愣住了。

“夏方浥说她未婚妻要给她建医院,说那个未婚妻对她多好……”秦柔摇摇欲坠地坐了起来,似乎还想要下床的样子。

叶希音吓得连忙按住她,“所以你就也要建医院?”

“秦迟晴不是说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吗?不就是个医院吗?”

“……”叶希音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柔,“你,这是在嫉妒夏方浥那个未婚妻吗?”

“……”秦柔看了一下她,一脸不解,“夏方浥是我的,我只是把属于我的部分拿回来而已……”

叶希音沉默了一瞬,没有点破这种占有欲的本质。

“总之,你现在必须吃药,吃药好好睡——”

秦柔被叶希音带回了床上,但是还是神志不清地念着,“不…我要夏方浥……”

秦柔被热度折磨得没有了力气,奄奄一息地倒在床上,眼角不停地有眼泪流出来,她扯着叶希音的衣角,似乎被体温烧得神志不清。

“夏方浥…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叶希音第一次看见秦柔这种表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不要你走啊,我不要啊……我已经受不了了,我不要一个人了……”

叶希音强硬地把药喂到了她的嘴里,给她灌下了一杯水。

“乖,乖,乖。”叶希音看着这样奄奄一息,虚弱得好像要溺死一样的秦柔猛地有些想哭。

这是她认识秦柔以来,第二次看见她落泪。

往日就算是发热期有多难过,秦柔也绝对不会哭出来。

因为秦柔几乎不哭,所以她看到秦柔流泪才会更加心疼。

因为她哭的时候连说的话都和上次几乎一样——

八年前的一个下午,叶希音被她的妈妈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盛夏的午后,私人医院没有什么人。

她和母亲坐电梯到了一个豪华的病房门口。

拉开门,病房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就是叶希音的姨妈秦迟晴。

“啪!”

叶希音刚要过去打招呼,秦迟晴举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扇在了站在她对面的女人脸上。

“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你还好意思找我要赡养费?”秦迟晴怒不可遏道。

漂亮的Omega被这个巴掌扇得口罩都掉了,她完美无瑕的侧脸上出现了一个红印。

叶希音平时也会看电视,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是有名的Omega女演员白泠秋。

叶希音和她妈妈都被这场面吓了一跳,看着两个箭拔弩张的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白泠秋看见门口有人来了,赶忙把自己被扇掉的口罩戴上,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里是藏不住的惊讶。

“秦迟晴,你知不知道对女演员来说脸是最重要的?麻烦你打我其他地方也不要打我的脸好吗?”

秦迟晴气愤地看着白泠秋,“那也要看你这人还要不要脸。”

“你不就是有了个新老婆,所以就不想要你前妻生的孩子了吗?”白泠秋抱起了自己的手臂,冷冷道。

“总之这孩子你必须得要,我今后是不会养她了。”

秦迟晴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有脸能说出这种话?当初不是你……”

“当初是当初,她现在不是你的孩子了吗?还是说你这么有钱养不起一个孩子了?”白泠秋别过了头。

秦迟晴手里拿着一张身体体检报告,手忍不住发抖。

“是,她是我的孩子,但你为什么不能对她多负点责?你看过她的身体检查报告了吗?心脏、肾脏、还有肺的衰竭,你对她真有一点关心?”

“所以我现在不就是交给你了吗?”

“所以交给我!?她是一只猫还是狗?就算是动物你也要尽——”

叶希音呆呆地看着这幅场景,年龄就算再怎么小,她从氛围也听得出来这不是什么好话,然而叶希音的妈妈更加紧张了,因为她看见了站在两人身后的小秦柔。

十岁的小秦柔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的身后,听着两人的话,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一副不会说话的乖巧老实样子。

叶希音的妈妈满脸惊慌,连忙把秦柔牵过来,把她的手递给了叶希音。

“来,你快带着妹妹出去玩儿!过一个小时再回来!”

十岁的秦柔已经可以看见今后的成长趋势一样清丽动人了。

但是,那天,她的左脸眼睛的地方带着青肿,嘴角有着含血的伤痕。

看得让人觉得触目惊心,让人心疼,也让人难受。

叶希音握着她的手,发现这个女孩子的手腕和肩膀纤细得吓人,明明和她差不多大,但比她小了整整一圈,像是个没吃饱过的孩子一样。

而且,她的头发长长的,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一样。

这虽然是叶希音第一次和秦柔见面,但是孩子的本能是很强的,她一下子感觉出这个孩子就是她姨妈和白泠秋讨论的核心。

这种对话是不能一直听下去的,就连是个孩子的叶希音也明白。

但是秦柔却木然地看着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叶希音看了觉得背后发寒,连忙拖着一言不发的秦柔就走到了医院的儿童设施。

一边走,她一边试着和秦柔搭话。

“你疼不疼?”叶希音问。

秦柔不回答她。

“你想不想吃糖?我带你去买。”叶希音发动了零食诱惑。

秦柔不说话。

无论叶希音说什么,秦柔都不回答她,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一样。

过了一会儿,秦柔坐在一边似乎是觉得无聊就想回去了。

叶希音有些紧张,但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心里是觉得没有问题了。

于是又牵起秦柔的手,跟着她回到了病房。

病房里。

白泠秋的确是已经走了,但是,秦迟晴的Omega来了。

这个Omega是秦迟晴的第二任妻子,也就是秦柔的后妈。

她和秦迟晴坐在病床的面前,表情凝重。

Omega皱着眉头,满脸苦涩地说,“才十岁啊,就已经有发热期了,有那样一个妈难怪会生出这么一个女儿,不会变成一个放荡的孩子吧?”

“而且还是S级,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她今后肯定会更——”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说得让秦迟晴心烦。

一般的Alpha和Omega分化大约是在十四到十八岁之间。

但秦柔却是一个在十岁分化的 Omega,好巧不巧还是一个S级。

年龄小就意味着,她很容易变成那种随时随地发情的Omega。

S级就代表着,她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她天生就会吸引Alpha。

这两者简直就是一种毁灭性的结合体。

太糟糕了。

作为孩子的叶希音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们在说秦柔的坏话。

秦迟晴满脸不悦,“你能不能少说一点话,等会儿她回来了不要在她面前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怎么?你孩子回来了,我就不重要了?”Omega一把把医院的毯子‘啪’地扔在了秦迟晴的身上。

秦迟晴无奈地拿下了毯子,“你当然重要了,你最重要了行吧……”

叶希音有些害怕地转过头去看了一下秦柔的表情,秦柔面无表情,比刚开始看到叶希音的时候还要冷漠。

叶希音甚至觉得,她这表情,比起脸上的伤痕更加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秦柔看着相拥的Alpha和Omega,一把甩开了叶希音的手,一言不发地走下了楼梯,不知要去哪里。

叶希音怕她出事连忙跟了上去。

“喂!你!喂……”

叶希音忘了问她的名字了。

“走开。”秦柔的眼睛里缀着泪水,怯懦地蹲了下来,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十岁的叶希音还不知道该如何用一些伶牙俐齿的方式来安慰秦柔,一下子陷入沉默。

“……别和我说话,也不要同情我。”她蹲在楼梯上面抱着自己的双膝,静静地流泪。

她语气没有怒意,但是听着更让人心寒。

“对不起。”叶希音不知该说什么。

秦柔摇头,啜泣着问道:“你知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不要我?”

叶希音摇头。

秦柔更沮丧了。

“ 为什么啊?我妈妈明明说过我是她的孩子的,明明说过我最可爱的,为什么就可以这样把我丢掉呢?”

“我好讨厌Alpha的,我另一个妈妈是Alpha我也好讨厌的,我也不想和她住一起的,可我也打算去忍耐了啊……”

“可为什么她还要说讨厌我啊?”

“……为什么啊?”

叶希音只能默默地看着她在一旁流泪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眼睛的红痕,和袖子上的湿漉让叶希音看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后来,秦柔装作没有听见那些对话一样,被秦迟晴带回了家。

叶希音本以为她会在秦家变成一个小可怜。

但是,事实却是相反的。

秦柔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问题儿童。

她内心好似顽劣地想要让秦迟晴难堪,要让所有人都难堪一样地,肆意妄为、任性、玩世不恭。

叶希音记得秦柔被领回家之后不过半年,她的这部分恶劣的性质就展现无遗了。

一次聚会上面,秦柔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嘲笑分化早了。

被嘲笑的秦柔立刻从手边拿了一瓶香槟开栓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秦柔挑衅着大笑道:“怎么?区区B级?是嫉妒我吗?羡慕我这个S级的?”

“秦柔!你这个小婊子!”那人妆花了一片,气得牙齿颤抖。

“啊,你是不是有点冷啊?有没有人去帮我换杯开水来,我要给这位小姐暖暖身子!”

秦柔笑得张扬肆意,随意地把香槟瓶子扔在了一旁。

她走到了叶希音身边小声说,“我早就想把那个大妈的浓妆卸掉了,你说,是不是好看多了?”

她的行为立刻引起了一众人的围观非议。

“秦柔……”十二岁的叶希音看愣了这一幕。

那Omega好歹也是姨妈的工作上的合作对象吧,这样姨妈不会生气吗?

秦柔展颜一笑,像个妖精一样妩媚,“叶希音,你紧张什么,说话的人要为自己的说过的话负责,泼杯酒死不了的,只要不死就总不会出大问题。”

她背着手缓缓地走到了大厅中央。

明明才回来不久,她的家族礼仪已经学得像模像样。

她优雅地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餐刀流畅地划开了大厅的墙纸。

“各位,我没轻没重的,打扰你们吃饭了吧。不过,我劝你们不要轻易得罪我,我还做得出更过分的事,毕竟我还年轻,我还不到十六岁……”

在场所有人都噤声了。

这是在威胁他们了。

尽管如此失礼,但是却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是肆意也是张扬。

有人说她是秦家的疯子,有人说她没有感情,还有人说她注定放荡。

叶希音也是吓得喘不过气。

但是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她渐渐明白了。

秦柔是一个有着很强自尊心的人,她注定不会去忍耐那些流言蜚语和他人的偏见。

既然她生存的环境有问题,那她为什么还要逆来顺受?

她嘲笑着开始了她的游戏人生。

她能轻易地做到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但却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情值得她去用心,没有一件事情值得她去认真对待一样悠闲度日。

她的重心自始至终都是玩着去挑战秦迟晴和白泠秋的下限。

没有人可以阻止她——

所以,叶希音理所当然地以为夏方浥这个人也是她一如既往地胡闹罢了。

只是这次连自诩最了解秦柔的自己也看不透了。

“……”叶希音摸了摸秦柔滚烫的额头,高烧不退。

“夏方浥……我不准你走……”

“夏方浥……我好难受啊…真的…好难受啊……”

叶希音看着抓着自己衣角的流眼泪的秦柔忽然觉得心好疼。

第 36 章

夏方浥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 发现秦柔没有到学校。

她让自己不要去在意。

结果接下来的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秦柔也没有来。

她想要打个电话询问秦柔, 可她忍住了。

……

她不想成为一个被玩在鼓掌之中的人。

那样太傻了。

她不愿意——

夏方浥走到了校门口。

舒宴清的白色保时捷已经停在了那里。

已经一个快一个星期了。

舒宴清好似完全没有厌倦自己。

她一方面觉得不可思议,一方面又觉得有些疲倦。

这种生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一辈子吗?

那可真是……太窒息了。

她伫立在校门口, 凝望了那辆车很久,有些迟疑。

舒宴清在车里看见她了,她冲着她摆了摆手。

“……”夏方浥愣了一下, 只得朝那边走过去。

这时, 一只手掌拉住了她的肩膀。

夏方浥一瞬有些期待这只手掌能把她的生活弄得失常,把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让她快从现有的生活中逃离出去。

但转过头去,她就觉得更窒息了。

“叶希音?”

夏方浥从来没有想象过叶希音会拦住自己。

“夏方浥。”

叶希音好像难以启齿似的,拉住了她的肩膀,但看见了夏方浥那张脸后却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她真是讨厌极了这个Alpha。

Alpha之间本来就是同性相斥的, 更不要说夏方浥这种S级的Alpha。

没有经历过训练的Alpha会本能的会对高于自己级别的Alpha产生一种臣服感, 这种臣服感让叶希音浑身不适。

再加上她们两人之间本就不对付,夏方浥薰衣草的气味像刀子一样压迫在她的身上。

“夏方浥。”叶希音脑门上渗出了汗,“……你。”

夏方浥:“……”

她想说什么?叫自己不要再接近秦柔了?还是又想打人了?

“你…能不能去秦柔家里看看她?她现在生病了……”叶希音说得十分不情不愿。

夏方浥一愣。

……

“秦柔她……生什么病了?”夏方浥忍着自己的焦急问叶希音。

“她前几天淋了雨感冒高烧不退, 而且还到了发热期……”

夏方浥一愣, 一股自责的心情在胃里升腾翻滚。

可看着叶希音,她却不自主地说出残酷的话。

“我和她没有关系, 我凭什么去呢,你不是也叫我离她远一点吗?”

叶希音痛苦的咬牙, “你去见一见她不行吗?”

“她很难受,你应该知道的吧, 你是S级的Alpha不是吗?那你发热期的时候也应该感受过那种难受吧?秦柔她很难受啊!”

“是,她是难受,可我为什么要去?”夏方浥茫然凄苦地笑了。

“我知道,她不是没有我也不行的Omega,而且你在她身边,恐怕,恐怕就不需要我了吧……”

夏方浥皱眉说出这句话,她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就想吐。

她根本不想承认这句话是真的。

她知道秦柔需要自己的这种想法,本就是个错误了。

她怎么可能需要自己,自己不过是被她玩弄的一个小丑罢了。

叶希音也实在是不想说出下面的话,可是,她没有办法。

“她晚上发烧一遍一遍的叫你的名字……说叫你不要走……”

听到这句话,夏方浥触动了,她一方面是难过得心疼,一方面却有几分不人道的欣喜。

秦柔在梦里叫着自己的名字?

为什么?

因为舍不得自己这个玩具吗?

还是说,自己在她的心里真有那么几分几两的位置?

“她——秦柔,为什么要叫我的名字?”夏方浥一把抓住了叶希音的手腕。

她想要听到一个答案。

只要能听到,她马上就可以过去。

她看着叶希音的眼睛,几分挣扎似地问道。

叶希音皱眉,“我哪里知道……”

“……”夏方浥本来有些升腾的心突然又落了下去。

她是想去。

可她去了又能如何,难道要让她前几天说的话就这样随风消散?

那她也太好摆弄了不是吗?

她是不是就该天生如此地被秦柔玩弄于鼓掌之间?

“我不去。”夏方浥皱眉说,没想到一说出口胸口竟然在痛。

叶希音皱起眉头,“夏方浥——”

一只手突然插入了两人之间。

“啊,对不起,打扰一下,”舒宴清抱着手笑了一下,“今天她和我有先约了,不能和你一起去。”

舒宴清今天是从公司过来的,穿着一件白色的西服套装,里面搭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干练的气场展露无疑。

叶希音不满而又揶揄地看着她。

这就是那传说中的未婚妻?

是有几分姿色,两人站在一起还有几分妻妻相。

可是,秦柔该怎么办?

叶希音可不愿意再让秦柔难受了。

如果让她再看一次秦柔哭的样子,她宁愿哭的人是自己。

反正,她就算当个恶人,也要把夏方浥带到秦柔面前去。

“夏方浥,你喜欢秦柔吧?”叶希音表情冷得吓人。

叶希音是故意的,她故意要让舒宴清听到这句话。

“你不去看秦柔,难道不会后悔吗?”

舒宴清听了叶希音这句话也丝毫没有动摇,她微微一笑,游刃有余地看向夏方浥,“小朋友,你不会想要做傻事吧?”

“你知道在晚上,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去一个正在发热期的Omega的家里面会发生什么吗?”

会发生什么……

夏方浥的喉咙猛地一哽。

是的,一定会发生什么,估计会像是两只失去理性的动物一样发生些什么。

“这样,你还要去吗?”舒宴清笑得沉静而又稳重。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止不住地疼痛。

她不敢说自己能忍得住。

夏方浥是不该去。

她不是秦柔的谁谁谁,最多现在只是她的一个同学。

甚至,前几天还说下重话说自己再也不可能对她温柔。

现在一听她生病了就打算跑到她的身边,对她温柔,还抚慰秦柔做她抑制剂?

她说话分量就这么低?

秦柔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不可能的,她再也不要被人玩弄了。

叶希音拼命的拉住夏方浥的肩膀,“我求你了,就见个面而已,不会发生什么的!”

但叶希音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知道,只要夏方浥去了这两人必然会发生些什么。

但是她必须要把夏方浥带到秦柔面前,带到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的面前。

“我从来不说这种话的,我从来不会求我讨厌的人的,你要明白我现在是什么意思,我求求你,夏方浥!我求求你去见见秦柔好不好?”

“她真的很想见你。”

“她真的很需要你,你去一下又怎么了呢?”

夏方浥没有想到前几天还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叶希音会这样拉下面子来求自己。

Alpha的自尊心都是很高的,她们不愿意向她人臣服,也不愿意向她人妥协。

叶希音是一个天生的王者,她凭什么这样为了秦柔而努力?

她凭什么这样为了秦柔而求自己呢?

夏方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烦闷,叶希音越是如此,她内心越是反抗。

“我不去。”

叶希音苦笑了出来,“你就这么绝情吗?”

叶希音又是有意而为地看了一眼舒宴清。

“秦柔和你在一起的事情都不作数了吗?”

“她在你最难过的时候给你安慰,吻你、抱你、任你处置。”

“她没有帮你吗?她对你不好吗?她付出的东西,难道真的不值一提,不足以你给她一点回报吗?你不能给她一点点安慰吗?就是去见她一面也不肯?”

夏方浥的脚步已经松动了,她的心几乎是马上就要走向秦柔的家里。

“哎~”舒宴清笑了出来,“你不要太傻了,小朋友。你有什么义务去?你们现在关系还和那个时候一样吗?”

舒宴清的话,一句一句刺到了她的心。

“谁都有过发热期,谁都有过难受的时候,大概你也有过在迷迷糊糊之中痛苦的时候吧?我也有过,的确是很难受。”舒宴清淡然地靠在了校门口的墙壁上。

“但是,你、我、世界上的所有人不是都熬了过去吗?没有缺了谁、没有谁,谁就会死的道理吧。”

她抱起自己的手臂,理智而又残酷地总结道:

“说到底,这个世界是靠利益维系的,而我们不是缺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人,但我们没了水,没了空气,没有食物,却是真正地活不下去。”

“小朋友,你不去那个Omega的家,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对,你不去这个世界照样运转,实际上那个Omega也会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但你去了,你就要失去很多东西,我相信你知道你会失去什么,你真的觉得这样值得吗?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我劝你好好想一想。”

夜晚下,舒宴清的眼神清明,冷静且理智。

舒宴清说得很对,很清楚,也很明白。

这个世界上,水,空气,食物,才是这个世界的基础。

而他人的体温不是。

夏方浥去了就是鲁莽,不去才是明智。

答案清清楚楚。

叶希音不可理喻地看着舒宴清和一动不动的夏方浥。

她觉得舒宴清简直理性得就像是个魔鬼。

她绝望地看着舒宴清,又想起了拉着自己的衬衫说想要夏方浥的秦柔了。

她几乎是悲痛欲绝地看着夏方浥,“是,或许谁没有谁是死不了……可是还是会难受不是吗?”

“你忍心她这样难受下去吗?夏方浥?”

路过的人看着这幅场景,开始议论纷纷。

“夏方浥,上车吧。”舒宴清摇了摇头,招呼了一下夏方浥。

“……算了。”叶希音悲凉的看了一眼夏方浥,“说到底,你根本就不能理解她!”

夏方浥听见这句话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她的确不理解秦柔,这需要叶希音来说吗!?

她漆黑的眼眸里好似变得更加幽深起来。

“是啊,我是理解不了她……”

她是理解不了那个喜欢骗人的小坏猫!

她为什么要去理解!

她几乎是头也没有回地跟着舒宴清上了车——

“系好你的安全带。”舒宴清对久坐不动的夏方浥说道。

夏方浥感觉自己系安全带的手冰凉,“嗯。”

两人到了一家餐厅。

夏方浥仍然有些心不在焉。

她很在意叶希音说过的每一句话。

“夏方浥,你又神不守舍的了。”舒宴清摇头,送了一口菜到自己的嘴里。

“就这么想去那边?”舒宴清不解道。

“不。”夏方浥尴尬地一笑,眼睛却无意撞向了舒宴清的眼睛。

她的眼睛好像可以看破自己所有的谎言。

“抱歉。”夏方浥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舒宴清给她了一个酒杯,“那今天,陪我喝点吧。”——

酒过三巡。

夏方浥的脸上带上一点红晕。

她是个文明人,时时刻刻理性至上,很少摄入酒精。

三巡的红酒量足以让她变得不怎么文明。

“我发现你总是不愿意和我对视啊?你看那个女孩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对视不到十秒?”

舒宴清把喝空的酒杯递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同样是三巡,她一点醉意也没有。

夏方浥为她倒上半杯酒。

她带着醉意,也忘了是在什么场合,在和什么人说话了,“我看她的时候老是忘了时间。”

听到这句情话,让舒宴清一怔,却又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这样不是弄得我更感兴趣了吗?”

她带着醉意伸手挑起了夏方浥的下巴。

“小朋友,看着我的眼睛,我和你玩个游戏吧。”

夏方浥坐直了,她根本不想玩什么游戏,只觉得脑袋疼得很。

“舒小姐,我——”

“看着我,别说话……”

舒宴清的眼睛睫毛非常长,清亮带着一点稳重,自然而然地有一种狂放的感觉。

她只是安静地说一句话,也是颇具有压迫力的。

看见夏方浥不说话后,舒宴清笑了,“我问你答。”

“……”夏方浥听她的话,红着脸无奈地点头。

她感觉到了舒宴清扶起自己下巴的手,悄悄地攀上了自己的脖颈。

她按照约定没有说话,静静地直视着舒宴清。

空气中,茉莉花的花香淡淡流动着。

是股淡然的清香。

“小朋友,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医生。”

“你喜欢的颜色是什么?”

“…青色。”

“你的生日是多久?”

“2月19日。”

几番常规的问答过去。

舒宴清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具有女人味了,她的脸慢慢贴了上来,低声问道。

“你能喜欢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夏方浥是先吸了一口气的,她脸颊绯红,眼神却是冷淡的。

尽管知道答案,她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一秒,两秒,三秒……

“……对不起,不能。”夏方浥愧疚道。

舒宴清自然一笑,果断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果然比你大太多?连让你心跳加快的机会都没有?”

夏方浥愣了几秒。

她想起舒宴清刚才扶住自己的下巴时搭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指。

那是在用手指感受自己的脉搏的速度吗?

舒宴清叹了一口气,“那只小野猫那么好吗?那为什么你刚才不去她哪里?你们闹矛盾了?”

夏方浥听到舒宴清说起秦柔,本应该是有些难堪的,可能是红酒的酒意上来了,她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她不好,她很坏……”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醉意有些想哭。

“但,我每次想起她都觉得好难受。”

她把秦柔和自己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舒宴清。

或许是因为醉意,那些不堪得让她觉得羞耻的事情,她几乎都没有一点含糊地说了出来。

从自己的哥哥的婚礼上逃出去,逃到了一个Omega的怀里,度过了一整个黄金周。

在那个假期里她是多么的幸福,不过,有多幸福,她后来就有多绝望。

所有的幸福都不过是假象罢了。

听完故事的舒宴清托起了自己的下巴,“我也可以来安慰你啊,给你一个吻,一个拥抱,一个温暖的夜晚。”

“……这样是不行的。”夏方浥摇头认真道。

“如果您对我好,我就可以这样轻易地寻求您的安慰,那我真是一个随意的人了,我不能这样。”

“你对自己真严格,”舒宴清听完夏方浥的话后喝了一口酒,“所以你要选你的小猫?”

夏方浥有些悲惨苍凉地笑了。

“我没有选她啊,那个坏小猫让不让我选我都不清楚……”

“她是我看不透的人。只是我觉得,我不能选择您,我不能在这种时候选择您,这样对您不公平。”

夏方浥茫然地摇头。

“……”舒宴清怜爱地看着夏方浥,却礼貌地没有伸手去安慰她。

她任由夏方浥说着,认真而又安静地听着她的倾诉。

“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个人在我身边,可如果说那个时候出现的人是谁都可以的话,我又觉得不是,那个时候我是非她不可的。”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夏方浥自嘲地笑了,“今天听叶希音说她需要我,我心底其实根本就不相信的。”

“她对我的需要可能更多的是对信息素的需要吧。”

“还有可能是觉得,我们两个身体契合,干脆找我过去安抚她,也有可能是觉得少了我这样一个玩具不行吧?”

“她就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没良心没道德的小坏蛋……”夏方浥眼睛里涌起一层水雾。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好不安,我担心她随时就有可能把我丢掉……”

“可就是这么一个骗子,我也好希望她对我的需要是真的,我真是疯了……”

“……”舒宴清为她倒上半杯酒,心里哑然。

这小朋友平时看上去一副文质彬彬不苟言笑的样子,一喝醉居然就变得残酷起来了,是真的把她当知心大姐姐了吗?

居然在自己面前说其他Omega这么多话?

舒宴清想起了来自己车上挑衅的秦柔,她轻描淡写道:

“虽然这样泼你冷水有些抱歉,但你们不适合哦,如果真和她在一起,你们两个会很累的。”

夏方浥垂下了眼睛,眼泪扑簌簌地流过她带着醉意的脸颊。

漆黑的瞳孔幽深而又深沉。

“我当然知道,可我不在乎……”

执念。

舒宴清喉咙轻轻滚动,心里涌起了一阵可惜。

她向来是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得不到的东西,她就不要,花费太多精力就得不偿失了。

况且S级的Alpha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是,要让她对这么一个有趣的Alpha放手,她还真是有点小小的舍不得。

第 37 章

舒宴清后来是怎么把她送回去的, 夏方浥已经忘了。

她知道自己酒量其实不怎么样。

她也感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喝多少酒。

可实际上,第二天她却宿醉了。

夏方浥没有吧宿醉当一回事。

她不舒服的时候,总是喜欢强撑着, 除了发热期, 大多数时候,就算是病了, 她也会去学校。

她不喜欢缺席。

只是……

人的身体是神秘的,当心灵疲惫的时候,无论身体如何健康, 只要出现一点点打击, 就容易垮掉。

她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感觉像是有一把钝锤, 一下一下地打在她的身上,想要把她打回床上,让她怎么也没有办法从床上起来。

她拖着身子下了床,忍着酸痛开始穿上校服的衬衫。

可能是因为脑子糊涂了, 她扣纽扣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猛地想起了一句不想想起的话。

——夏老师, 我们要对症下药啊。

忽地,她系纽扣的手滑了一下。

怎么又想起她了。

夏方浥一脸无奈。

秦柔有目的地入侵了自己的生活,可是不在之后, 她的影子却不仍然不愿意从她的脑子里出去了。

进来了了就不打算走了吗?

真是要疯了……

夏方浥一把把自己的领带扔到了地上。

头更痛了。

无奈之下, 她给学校打了一个电话请假。

一觉直接睡了一天——

第三天醒来,她的身体依旧疲倦。

但已经是周末了。

她知道这是需要调整的。

她没有放纵自己, 而是和平常一样五点半起床,跑步, 洗澡,吃饭。

夏方浥企图一边伪装着平日的生活, 一边把生活慢慢地掰回正轨。

但她知道,有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

“夏方浥。”

吃完饭,夏之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唤道。

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唐装,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带着刺绣的唐装是老气了一点,但他五官挺立,穿着也显出了一种独特高级感。

夏方浥听到夏之霖叫她,毕恭毕敬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爸。”

夏之霖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实在是让人在他面前动弹不得。

但更让人心情烦闷的是他的问话。

“你和舒小姐的进展如何?”

他的声音不大,但非常具有压迫力。

进展……

夏方浥回想起她前天和舒宴清喝酒的时候了。

她那天说的话几乎全部都和秦柔有关,尽管醉了,但也是清楚地表达了自己的核心思想了。

她那天说得足够清楚,也说得足够残酷了。

她知道那个聪明的舒小姐能明白自己什么意思,也知道这是一件很不礼貌很没有神经的事情。

事实上,要让她清醒的时候变成那副不堪的样子,说出那种话堪比徒步登天,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不仅说了,说完后,她还一身轻松。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不怎么样的Alpha。

不过,她相信,就算是再怎么中意自己的人看到自己那副样子,感情也会凋零了吧。

更不要说,是那位时时刻刻都冷静理智的舒小姐了。

她大概再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期待了吧。

……只是,夏之霖一定会大发雷霆。

她知道。

夏之霖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就不多插手了,舒小姐是我的合作对象,你要好好对她。”

“要温柔体贴,Omega不就是喜欢这一套吗?无论多么强势的Omega,其实都是外强中干的。”

“……”夏方浥本来就如鲠在喉,感觉更是开不了口了。

夏之霖没等夏方浥开口就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明天晚上希伯来皇家大酒店有个聚会,你随我一起去。”

“……”夏方浥有些吃惊。

吃惊之余带来的是长久以来的失落堆积而成的失望。

夏之霖向来是不会带她去什么聚会的。

作为个人来说,夏方浥其实也不喜欢那些聚会的。

她知道那里出现的人不会让她有多愉快。

可是,夏京阳和夏月渝是去过的。

被大大方方带过去,带过去在别人面前这样介绍。

“这是我的儿子,这是我的女儿。”

她小时候很羡慕能被这样介绍的哥哥和姐姐。

特别向往着能跟着她们去那些宴会。

不过,这种请求没有一次被允许过。

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只要自己变得和面前这个男人一样果敢果决果断的话,或许,这个男人就能认同自己了。

但是无论她做得有多好,得到什么样的成果,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表扬过她。

——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她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失落的。

但是她没有放弃,她以为只要自己有一天能够突破自己,或许这个男人也会动容了。

但是,一直没有。

不过现在,她的父亲愿意带她去了。

因为,他觉得她是舒宴清的未婚妻了。

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吗?

原来自始至终,她根本就不需要去努力,她的努力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以后有个什么样的妻子?

……真是讽刺。

“……”夏方浥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沉默地垂下了头。

她以前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

第二天,夏方浥穿着定制的西服坐上了车。

她的礼服设计非常的简约,是一件看起来不是特别的显眼,非常的低调的黑色西服。

但因为穿的人是夏方浥,所以这件衣服也就显得矜贵了起来。

她深邃而又清冷的五官看起来一瞬间就可以夺人心魄,往角落一站都可以吸走人们的视线。

夏之霖有些意外她看着夏方浥的脸,沉思一会儿后他不知想起来什么,“你和她越来越像了……”

这里的‘她’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面对夏之霖这句话夏方浥没有吭声。

夏之霖居然还能记住她妈妈也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十年没有去看过她一次。

但是夏之霖的感慨也只是一瞬间。

“在宴会上……不要说太多话,言多必失。”他摸了摸自己的戒指。

夏之霖抱着自己的双手,看了一下夏方浥的脸后,又不知道想起什么似地看向了窗外——

酒店里,宴会进行着。

璀璨的水晶吊灯,飘荡在空气中的高级的酒香,豪华的晚餐,香槟塔,人们在舞池里相拥而舞。

来这里的人不是世家子弟,就是一些商场上的精英,律师法官,青年才俊,还有一些在电视上才能看见的人。

夏方浥被夏之霖带着去敬酒。

几番下来,夏方浥是有些晕了,她和夏之霖说了一声,走到了天台的花园解酒。

她坐在天台内侧的椅子上,冷风让她慢慢地变得清醒起来。

“不可能。”一声淡漠的轻笑从远处起来。

夏方浥因为喝了酒头疼欲裂,本不在乎谁和谁在说话的。

只是这声音实在是太过于熟悉,让她不得不在意。

她从自己坐的位置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扶着墙壁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Omega和几个Alpha。

夏方浥看向那个Omega脸的时候心里沉了几分,果真是她。

——秦柔。

她看着秦柔,心里却丝毫不惊讶能在这里遇到她。

能一个人住得起那个地标性建筑物的人,恐怕家里人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能来这种宴会才是理所应当。

秦柔今天穿着一件宝石蓝色的礼服长裙。

她靠在墙边板着脸,一脸冷若冰霜的样子。

虽然如此,但夏方浥远远一看就发现秦柔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尽管秦柔平时就很白,但今天她的皮肤是病弱的白。

都成这样了不好好休息,还来聚会干什么?

夏方浥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怒意堵在胸口。

“秦柔,我真的喜欢你挺久了,别这样拒绝我,给个机会嘛,好不好?”杜锦洲皱着眉头道。

杜锦洲是圣海集团有名的二世祖少爷。

他名声不怎么好,挥金如土,混得不行,但他半年前在一个聚会上看见了秦柔,一眼万年。

他就立刻被秦柔吸引了。

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Omega了。

他这辈子非这个Omega不可!

他要这个Omega成为自己的东西!他的内心几乎是这样叫嚣着的。

但是,秦柔没有对他回过一次头。

烈女怕缠郎。

放气球,海边告白,再加上鲜花攻势。

好啊,他已经缠了有了大半年了吧,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般人遇到他杜锦洲这个架势,怕是块冰也得捂化了吧?

可是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有人说是他以前的生活太过糜烂。

他耐着性子改掉了那些去夜店的习惯,再也没有和任何Omega有过什么牵扯。

半年下来,也足以见得他的决心了吧?

他真挚地举着玫瑰望向秦柔,“秦柔,我真的喜欢你!”

“答应杜少嘛,秦小姐!杜少很少对一个Omega这么上心的……”

杜锦洲身旁的几个Alpha劝道。

他们本来也不相信自己的哥们儿会这么专心,真的就以前所有的莺莺燕燕都不管了,全部专心在秦柔身上。

“虽然锦洲以前确实是混了点儿,但是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秦小姐,你就答应他嘛!”几人起哄道。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一片的声音接着一片,还有人甚至过来看起了热闹。

秦柔叹了一口气,冷淡地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抱歉,杜锦洲,请你不要再对我死缠烂打了,好吗?”

“秦柔……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的。”杜锦洲抓住了她的胳膊。

秦柔被这么一抓,手臂疼了一下,她想要挣脱,却敌不过杜锦洲的力气。

她皱着眉,把手里的酒泼到了杜锦洲的身上。

“杜锦洲,叫你不要死缠烂打了,你是听不明白吗?”

杜锦洲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的西服套装。

被秦柔这么一泼,衣服像是染了色一样的变得斑斑驳驳。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柔。

“……秦柔,你这Omega,是不是给脸不要脸啊?”

“我说,杜锦洲,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我都要回应?”秦柔声音冷冷的。

“好…好!你给我记着!”男人眼里是怒火中烧,随手一把把手里的杯子一扔就走回了会场,他身旁的Alpha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地跟了上去。

有人骂道:“秦柔,你在这里装什么纯啊?谁不知道你分化成S级有多久了?你那腺体被多少Alpha咬过了我们杜少都不介意,你都装个P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柔靠着墙壁,冷冷地看着他们走掉。

夏方浥眼眸幽深地看着这幅场面,没有打算上去帮忙的打算。

她静静地凝视着远处抱起了胳膊的秦柔,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秦柔有多少人喜欢?

有多少人追求她?

那些喜欢她的人都会前仆后继地落到那个下场吗?

那自己是不是那其中的一人呢?

那头的秦柔看见杜锦洲彻底走掉后,转过了头来。

一瞬间,她也看见了夏方浥。

她的眼神有些发怔。

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可以遇到她。

但回过神来,她表情又忽然变得柔和,如沐春风。

“夏方浥。”秦柔笑着轻轻唤道。

像是在叫着这个世界上最心爱的人一样亲昵。

“夏方浥。”夏之霖冷冽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从她背后传了过来。

“酒醒了吗?我带你去见其他的人。”

夏方浥那一瞬的动摇立刻消失,“…好的。”

她跟着夏之霖回到了会场,不再分给秦柔一个眼神。

我不会做那群前赴后继死去的人……

要做,就做最特别的那一个。夏方浥沉着一张脸想。

秦柔看着她的背影,眼睛里生出了一片水雾。

刚才走的时候,夏方浥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一次也没有。

第 38 章

夏方浥喝下一口白葡萄酒, 看了一眼窗外。

秦柔已经不在那里了。

是了……

她不能和那些轻易被秦柔摆弄的Alpha一样简简单单地喜欢上这个会骗人的Omega。

简简单单地回应她,只会被她简简单单地抛弃。

她对自己的喜欢,她对自己的热度, 或许存在, 但更可能不过是一阵过眼云烟,随风消逝的雾。

要让她沉浸于自己, 好奇自己,痴恋于自己。

不能轻易地向她低头。

夏方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又回到了会场。

她喝酒每次喝不了多少, 但她有种独特的气质, 说话的时候透着一种这里的人都没有的真诚之感,再加上那连Omega都自愧不如的长相, 可以说被她敬酒的人都觉得欢喜。

不过,酒量这种东西是天生的,训练也训练不出来。

几轮下来夏方浥还是醉了。

夏方浥撑着自己的身子,一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在胃里纠缠。

夏之霖看了看她的样子, 皱眉道:“不要在这里失态, 出去。”

夏方浥颔首。

她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宴会大厅,想要去洗手间。

因为有些昏沉,她没有办法正确判断现在在的位置。

宴会, 人声鼎沸, 餐具的响声,香槟被打开了。

各种声音让她更加头晕目眩。

夏方浥抓住了其中一个端着盘子的侍者。

“麻烦你能告诉我, 洗手间在哪里吗?”

“请在前面左拐,走一会儿, 斜前方黑色的纹样的大门就是了。”

“……黑色的门是吗?我明白了,谢谢。”

夏方浥道谢。

她松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左拐……

斜前方黑色……

夏方浥推开了大门。

这里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洗手台镜子一类的东西,而是一些精致的沙发,花瓶、挂画和昂贵的摆设。

夏方浥的脑袋有些昏沉,并没有特别在意。

像这一类的酒店,洗手间会装饰一些繁琐没有用的东西已经是常态了。

她往深处走去。

发现里面传来雪茄和香烟的气味。

夏方浥不喜欢烟,皱眉脚步一顿。

但房间内的人声却越来越清晰。

“杜锦洲怎么还不来?被小美人拒绝了还在生气啊?”

“是挺生气的,”说话人抽了一口烟,“他可不是打定决心要报复那个Omega吗?”

带着醉意的夏方浥扶着墙壁的手忽然一抖,周围气压都冷了一半。

但是里面的人是看不见她的。

“报复?怎么报复?”

那人揶揄地笑了笑。

“杜锦洲想要让那Omega当众丢脸呢……他告诉我说他这辈子没有丢过这个人,想要让这Omega吃个苦头,跪着求他。”

“当众,呵呵,那小妮子那么倔强的脾气,半年了都没有搞下来,怎么可能从了杜少?我看怕是杜少吃亏吧。”

“再怎么强硬的Omega也抵不过一支这个,”里面的人晃了晃手里的棕色小瓶子,“就算是那个Omega,一支下去也软得不行。”

夏方浥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小瓶,眉头一紧。

那是发热剂的一种。

只要喝下这种药剂,就会产生假性发热。

那是连抑制剂都没有办法压制的热……

“杜锦洲把一整剂的量都倒进了酒里,只要喝一口正常Omega都会腿软忍不住,那个S级Omega怕是会发疯吧,到时候还不是任由杜锦洲胡来啊?”

“我一辈子都还没有尝过一次那种S级的味道呢。肯定很美味吧。”

“半年都没有体验过Omega滋味的杜少,不知道会把那个极品Omega折磨成什么样子呢……”

“啧啧啧,真是可怜。”

……

夏方浥摸着门把的手忽然冷了下来,她本来一时之间有些理解不过来这些人在说些什么,但现在,她突然一下子就从酒意之中醒了。

杜锦洲,他想干什么?

夏方浥感觉自己脑袋里面开始充血了。

她连忙推门出去,一边推门,一边拿出手机给秦柔打电话。

长长的提示音慢慢响起,紧接着就是,“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

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令人绝望地回荡。

夏方浥的心越来越开始焦急起来,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楼梯上面。

她漆黑的眼睛因为还未消散的醉意和怒意布上了满满的血丝。

看起来好像是被血洗过一样狰狞又恐怖。

她反复地给秦柔打电话,脚步却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走,最终是狠狠地踢了一下垃圾桶,“给我接电话!”

现在在哪里?!

……秦柔啊!

“……接电话呀。”

她一时之间感觉自己快要流泪了——

“所以,你是还有什么事吗?杜锦洲?”

秦柔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她本来是想在二楼看看夏方浥在哪里的。

结果宴会里看不见夏方浥的身影,反而走过来一个杜锦洲。

烦人。

杜锦洲的眼睛瞟到秦柔身上。

Omega鲜艳欲滴的红唇,让人想要占有。

她无形之中的散发出来的甜味,让人痴迷。

无论在哪里,她似乎都有着可以让Alpha痴狂的魅力。

为了她这份魅力,杜锦洲总是如痴如醉。

杜锦洲虚了虚自己的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褐色西装。

秦柔,你也就现在能这么强硬了。他想。

“秦柔,刚才我不该那么生气的。”杜锦洲笑着命人拿来了两只红酒杯。

他好像故作没有事一样,将红酒放在桌子上面,轻轻地切开标签,熟练地用海马刀起开了一瓶红酒。

杜锦洲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往两个杯子里都灌上了酒。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了秦柔。

“秦柔啊,我这辈子没有这么喜欢过别人,所以一时冲昏了头脑,刚才我真的是抹不开自己的面子,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秦柔打算转身就要走。

杜锦洲压下了她的肩膀,急忙道:“我就想请你陪我喝一次酒,就今天一次,给我留下一点美好的念想吧……今天过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这时,秦柔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一亮,来电人是夏方浥。

秦柔的嘴角微微一勾,伸手想要滑开接听键。

杜锦洲是从来没有看过秦柔对自己笑过的。

但他知道,秦柔笑起来是好看的。

光是现在,就好看得可以要了他的命。

只可惜这笑不是给他的……

是谁打的电话?杜锦洲一时愤懑,伸手就拿走了秦柔的手机。

“这是谁?”杜锦洲笑着问道,尽管他是笑着的,但他的表情狰狞,“你和她什么关系?”

“……和你有关系吗?”秦柔立刻变回了平常那副冷漠的样子,“把我手机还给我。”

杜锦洲笑着摇头,把手里的杯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谈事情也要分一个先来后到啊,我先请你喝酒的,你才接到的这个电话,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喝了酒,再接这个电话呢?”

杜锦洲把秦柔的手机拿远。

他个子高,再把手机举过头顶,秦柔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到的。

秦柔当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跳着去拿手机。

没过多久,杜锦洲手里的电话响了不久就断了。

夏方浥自从那次来探病之后就再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了。

今天,是那之后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她没有接到……

秦柔一瞬间眼里染上了怒意。

杜锦洲看了一下电话,“哦,挂了,那我们就可以接着慢慢说了——”

“杜锦洲,你最好不要得罪我,你知不知道我生气了是什么样子?”秦柔声音的温度冷得好像没有感情。

“陪我喝酒,之后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杜锦洲笑道。

真当他杜少爷是个舔狗?

是,他的确喜欢秦柔很久了,但他也不是好惹的,今天这酒秦柔是不喝也得喝。

就看是他叫人来灌,还是秦柔她自己喝了。

先喝,喝了,他就要把她的自尊狠狠的踩在脚下。

刚才居然敢那样损他面子。

他要让这个高傲的Omega懂得什么叫做被支配。

这个给她打电话的人,恐怕对她很重要吧,那更好,他要让她绝望。

他杜锦洲拥有不了的东西,别人更不要想拥有,只要他看上过一次,那就不可能是别人的。

他要让这个打电话的人看见他们两个恩恩爱爱的样子。

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秦柔是归他杜锦州所有的。

秦柔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嘿,她也挺缠人的不是?”杜锦洲轻笑了一声。

杜锦洲的眼睛瞟了一下秦柔,把红酒递给了她。

“喝点吧,总不能说我杜锦洲追你半年,我们连酒都没喝过一次吧?那我多丢人?喝了我就把手机还你。”

秦柔的眼睛看见了电话还在响。

在响,说明夏方浥还有耐心。

但是,那耐心能坚持到什么时候,秦柔也不知道。

她敌不过杜锦洲,只能慢慢地接过了酒杯,将酒杯贴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她扬起脖颈,虚着眼睛看着杜锦洲。

那双诱人的眼睛媚眼如丝,让杜锦洲咽了一下口水。

一想到等会儿就能尝到她的味道,杜锦洲就不禁笑了起来——

夏方浥焦急地给秦柔打着电话。

她不知道杜锦洲和秦柔两个人在哪里。

听刚才的那两个人的对话,应该有可能还在宴会上没有出去——

一楼没有人,花园也不在。

那就是在二楼了,可二楼是包厢……

她要怎么找!?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脑袋发疼。

秦柔一直没有接电话,她是不是已经——

夏方浥不敢往下去想,汗水渗透了她的衬衣。

她焦急地走上了楼梯……

第 39 章

秦柔将酒送到了嘴里。

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就察觉这酒和平时她喝过的酒味道不太一样了。

可是已经晚了。

杜锦洲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慢慢的咽下一口口水。

“好喝吗?”

“杜少你自己怎么不喝?”秦柔笑了笑把酒杯拿远。

杜锦洲沉默地看了她一样,“女士优先啊, 我怎么能先喝?”

酒入肠胃。

一股不寻常的热意慢慢地从秦柔的喉咙升了起来。

秦柔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 手上的玻璃杯子没有拿稳,一下子坠到了地上。

秦柔的手机终于不再响了, 她嘲讽着看向了杜锦洲,满脸凄凉,“下三滥就是下三滥……”

“……你就只能在这种时候嘴硬了。等会儿等到了床上, 我看你怎么说。”

杜锦洲把秦柔的电话扔到了一边, 开始松起了自己的领带。

秦柔退向了窗台边上,看向了楼下的人。

“还想叫人?”杜锦洲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嘴, 把她压在了桌子上,“秦柔……要怪就怪你不听我的话吧,给脸不要脸。”

秦柔的脸上已经染上了一层不寻常的红色,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让自己的信息素漏出去, “…滚……”

秦柔看垃圾一样地看着杜锦洲。

杜锦洲非但没有感觉被侮辱,反而十分得意,他哼笑着, “你是不是快要忍不住了?秦柔?”

“嘭。”

“嘭!”

“嘭!!”

包厢房外开始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急促的开门关门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大。

杜锦洲狐疑地看了一下门外,没有理会地把头转了回来。

“今天, 我告诉你——”他下流地笑了笑,眼睛看向了秦柔裙子的拉链。

“嘭。”

夏方浥踢开门的时候, 映入眼帘的就是秦柔被杜锦洲压在桌子上的样子。

她黑色的眸子一瞬间就冷了下来。

和那双眸子一起冷下来的,是她的信息素。

浓郁的薰衣草花香, 像是冰河世纪蔓延的寒冰一样,急速而又冷冽地铺满了整个房间。

她一步一步走进了两人。

黑色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

安静,而又让人窒息。

杜锦洲猛地吸了一口气,不敢发声。

因为来人每走进一步,杜锦洲就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被夺走了一点一样窒息。

“你——”杜锦洲回过神来,连忙想要把这个坏了他好事的人赶出去。

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讲一句话,就被那双黑色的高跟鞋踢翻在了地上。

夏方浥瞟了一样面色潮红的秦柔,随意地把外套脱了下来扔到了秦柔身上盖住。

她优雅而又干练地挽起了自己的衣袖,一言不发地踩在了杜锦洲的胸口。

“唔!你干!……咳咳。”杜锦洲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方浥,声音里是含血的气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夏方浥没有说话,直接骑在了杜锦洲的胸前。

她冷漠的看着杜锦洲,让杜锦洲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不禁想要有些退缩地往后退。

手指也禁不住开始颤抖。

下一秒,夏方浥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一拳又一拳。

“你……!”杜锦洲不断地颤抖着,想要逃离这个空间。

有谁?

有谁敢这么看着他!?

有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他一向是不屑于任何人的,平时也有在做训练,可是面对眼前这个Alpha,他却忍不住害怕地往门的地方爬了过去。

再不走,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

“怎么?敢用药,就只有这点胆量?”Alpha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语气是让他发毛地冷。

她的高跟鞋声音又一点一点靠近了。

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S级Alpha。

这股强大的信息素的力量,简直不是他能抵抗的。

夏方浥似乎想要把他处置以绝后患一样地看着他。

漆黑的眼睛,薰衣草味的让人窒息的信息素。

杜锦洲没有不敢再说一句话,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他差点失禁了。

夏方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方巾,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她抖了抖方巾,把自己手上的血擦干净,扔到了一边。

眼睛扫向了一旁坐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外套呼吸的秦柔。

她抱着外套,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地换气。

秦柔整个人就像是刚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漉漉的。

那阵不寻常的红布满了她的全身。

连呼吸都带着一股腻人旖旎的巧克力奶油酒的甜香。

她虚弱地颤抖着,刚才看起来就不如何的脸色,现在看起来奄奄一息。

“夏方浥……夏方浥。”

“抱我……”秦柔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空气甜得诱人。

夏方浥看着秦柔皱起了眉头。

“抱我……”

夏方浥面无表情地走近了秦柔,她没有怜香惜玉的抱着秦柔,反而是将她扯到了自己怀里,熟练地用两根手指伸进了秦柔的嘴里,触碰她的舌根。

她丝毫没有犹豫,眼神冷得吓人。

“把你喝的东西吐出来。”

秦柔皱起了眉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带上了痛苦的泪花,柔软的身体却无法抵抗似地靠在了夏方浥的胸口。

“吐出来……”

秦柔又摇头,好像在说不行,又是一阵酥麻在体内翻滚,那股热意让她留下难堪的眼泪。

她小小的牙齿一下子咬在了夏方浥那两根放在自己舌根的手指上。

夏方浥感受到了疼痛,却仍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她任由自己的手指被秦柔咬住出血,好像感觉不到自己手指的疼痛一样。

“……”

秦柔的喉咙里,涌进了夏方浥的血。

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夏方浥,迷离而又摄人心魂。

那眼神足以让任何一个看到她的人腿软。

血的味道带着薰衣草的信息素滋润了她的干渴。

秦柔红润的脸颊变得更加妩媚起来。

她松开了自己的牙齿,吮吸了一下那两根手指。

她的舌,像是一条蛇一样轻轻地缠绕上她的手指,卷走她手上的带着信息素的血。

一点又一点。

夏方浥看着秦柔的表情,眼睛越发地幽黑。

“夏方浥……”

秦柔的手慢慢地爬上了夏方浥的肩膀,手一把把她的领带拉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想标记我。”

“……”

“我知道你厌了我了……”秦柔凄凉地笑了一下,“没有关系。”

她说着,手却揽上了夏方浥的脖颈。

“……”

“去把其他的Alpha叫进来吧……”她温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头却是不断在蹭着夏方浥的耳朵。

“让他们来标记我吧。”她的双手扯着夏方浥胸口的衬衣。

“最好,帮我叫一个花香味的……”

“……薰衣草味儿的最好。”

“好吗……”秦柔捧着她的脸吻了起来,

……

夏方浥面无表情地任由她吻着自己。

她凝神望着自己被秦柔咬出血的手指,眼神幽深而又晦暗。

她伸手舔了舔手上的伤口,上面带着一点秦柔唾液残存的巧克力奶油酒的味道。

她眯了一下眼睛,把在自己怀里骚动的秦柔抱了起来。

秦柔坐在她的怀里也不老实,蹭蹭她的肩膀,又蹭蹭她的脖颈。

她的手还在把玩似地解开夏方浥的衬衫纽扣。

夏方浥眼神微变。

她一边抱着秦柔,一边锁上了包厢的房门锁,拉上了包厢的窗帘。

秦柔将脸贴在了夏方浥胸口,满脸诱人的红。

“你心脏好快啊…你听听,我的也是哦……”

夏方浥没有回答。

冰凉的手指抚摸过秦柔滚烫的脸颊,又渐渐滑向了她的喉咙,“闭嘴。”

夏方浥搂着秦柔,撩开了她的头发,头发下,是一片白皙而又迷人的风景……

秦柔的腺体已经肿得发红了,看着粉粉的,宛如一颗成熟的樱桃一样诱人而美丽。

夏方浥轻轻碰了一下。

秦柔颤抖了一下。

她埋下头毫不留情地下了口。

薰衣草的气味合着巧克力奶油酒的气息缠绕在一起,旖旎而又馥郁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一个小时后。

秦柔看着夏方浥光洁的背部,不由地出神,她的手揽住了夏方浥的脖颈。

夏方浥把秦柔挽住自己手臂的手赶了下去。

“……”

秦柔勾起了唇角,“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夏方浥一言不发地穿上自己的衬衣,平静地系上了自己的纽扣,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把领带系到了最上面。

她最后想要穿上自己的外套。

秦柔却扯住了她的外套不想要还给她。

“……还给我。”夏方浥道。

“吻我,”秦柔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吻了就还你。”

夏方浥没有理她的胡闹,想要沉默地拿过自己的外套。

“不吻就不给。”秦柔鼓起自己的脸颊。

夏方浥没有说话。

明明刚才才做过那么累的事情,明明刚才还痛痛痛地闹个不停,现在倒是有精神抢她的外套了……

“标记你是迫不得已……我还没有原谅你,秦柔,不要和我胡闹。”夏方浥冷冷地看着秦柔。

她这句话说得严肃,让两人之间刚才的热度都冷了下去。

秦柔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挑起了自己的下巴,“迫不得已标记一个Omega,你可真是好心啊,夏方浥。”

她笑得妩媚而又诱人,叫人入迷地好看。

“……”

夏方浥背着秦柔,一句话都没有说,“随你怎么想。”

忽然,门把手突然不停被人转动。

好像有人想要破门而入。

两人的视线望向了门口。

“夏方浥,开门。”夏之霖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第 40 章

“你爸爸?”秦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用项圈扎了起来。

“……”夏方浥一瞬间沉默, 脑门上渗出了汗水。

“夏方浥,你听见没有?”夏之霖没有感情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低而严肃。

夏方浥手心里竟然起了一层汗。

“就是那个很冷漠的爸爸?”秦柔慢慢地整理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看向夏方浥。

“……嗯。”

门把手依然在被人转动着。

夏方浥有几分绝望地看着那把手。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她打开门要怎么说?

——在这样一个难得而又重要的宴会上, 我标记了一个Omega?

——这Omega还是上次拐我离家出走的那只?

这事情能说吗?

“后悔来帮我了吗, 夏方浥?”秦柔语气低沉,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夏方浥猜百分九十是装的。

她俯视着秦柔, 回味着这句话,不由地想要苦笑。

居然问她是不是后悔了?

夏方浥回过头看着那边不断转动的门把手。

她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前根本没有想过后不后悔这个问题。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她根本没有后悔。

一点也没有……

她脑海里又想起秦柔刚才那副痴缠的样子。

秦柔好像一朵美不胜收的玫瑰,盛开在了自己的身上。

夏方浥好像恨不得这花能再开个千回百转。

一缠就缠一辈子。

明明秦柔骗自己, 明明她是一个满嘴谎言的Omega, 明明她的接近全是别有用心。

她知道,只要容忍秦柔这一次, 就会被这狡猾的Omega抓住命脉……

而她却总是无可奈何。

要让她把秦柔放在那个地方任由刚才那个叫杜锦洲的Alpha胡来——

——那不如让她把自己的眼睛直接戳瞎!

啊,她现在光是想想就又想打人了……

“夏方浥,你听见没有?开门。”夏之霖的声音再度响起,他压低了声音, “你做这种事情被舒宴清知道了怎么办?你搞清楚, 你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

“……”

夏方浥以一副要接受惩罚的脸庞,看着门把手,脚步终于开始挪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逃也逃不了。

她的手放到了门把手上面。

听到未婚妻, 本来是伏在沙发上的秦柔慢慢地坐了起来。

她披着夏方浥的外套踮着脚走到了夏方浥的面前。

像猫一样婀娜多姿,像猫一样妩媚诱人。

她一只手放到了夏方浥的手上。

另一只手则是松开了披着的外套。

她身上那件夏方浥的外套一下子像水一样从身上滑落。

夏方浥看着她, 眼睛都忍不住开始发直了。

“你!”她吸了一口气。

她压低了声音,不让外面的夏之霖听见, 咬牙切齿,“秦柔!注意你的仪容!我要开门……”

这让她怎么开门?!

秦柔勾了勾嘴角, 非但没有听话,反而还越贴越紧,最后直接是贴在了她的身上,唇也贴近了夏方浥的耳朵。

“那就别开啊……”她低声在夏方浥耳朵边上叹息。

秦柔已经知道了耳朵是夏方浥的弱点了。

她也是很久没有叫过夏方浥夏老师了。

这一声夏老师,甜得腻人,但又有带着人忘了时间的奇妙感觉。

让夏方浥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又想起刚才的画面……

“错都错了,为什么不能一错到底?”秦柔小声地问道,好像一只小恶魔一样低低地诱惑着。

“……我会给你更好的东西的。”

夏方浥的耳朵里好像满满地溢着秦柔那娇媚的声音。

“……”

更好的东西……

更好的东西?

夏方浥不可理喻地看着秦柔搭上自己刚刚才系好的领带的手,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如果不看脖子下面,秦柔就像是一个理想的妻子一样开始整理起了夏方浥的领带。

只不过一般的妻子是把领带系好,她呢,是把领带松开。

一般的妻子穿得整整齐齐,她呢……夏方浥皱眉想要别过自己的头。

或许许多人都不擅长解领带,但秦柔很熟练,她十分轻车熟路地松开了她的领带,为了方便夏方浥下次重新再系上去,她甚至没有完全拉到底,从夏方浥脖子上绕着取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她的另一只手,也是没有顾虑地伸向了夏方浥的皮带扣子。

“……我爸在外面!”夏方浥一脸震惊地看着秦柔,咬紧了牙齿。

秦柔低声在她的耳边道:“我知道,夏老师你只要不把锁打开,就没有关系……还是说,你要打开呢?”

打开?她怎么打开?

秦柔这样让她怎么打开!?

秦柔笑得像个妖精,“我也来帮帮夏老师嘛,我刚才一个人那副样子,实在是有点自私了……”

“我得报答报答你……”她咬住了夏方浥的耳朵,粉色的小舌头轻轻一卷。

耳朵里传来的水润的声音。

夏方浥背后的门突然震动了一下。

“夏方浥,我警告你,马上给我出来!!”

夏方浥往身后的门一看。

下一刻,秦柔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她巧克力酒味的吐息,好像渗透了自己的神经,甜蜜得让人沉醉。

“……别管那种老古板了。”

秦柔笑着,简直就像是一个古代的妖妃。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理性在渐渐地崩塌。

她轻轻推着秦柔的肩膀,自己也觉得十分地无力。

“……”

“夏方浥。”

秦柔纤长而又柔软的手指,轻而缓地在夏方浥的肩膀上移动,像是在写着什么字。

夏方浥感觉她的手指轻轻地划拉着,最终读出来了她写的什么。

——我想吃薰衣草。

夏方浥咽了一下口水。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腿都开始软了。

“不要管其他人了……好不好?”秦柔钳住了夏方浥,把她压在了门上。

“夏老师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都交给我吧。”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有些人,恐怕生来就是个妖精……

她有些脱力。

夏方浥红着眼睛看着秦柔,好像怎么也听不见夏之霖的声音了。

秦柔吻了上来。

房间浓郁薰衣草和巧克力奶油酒的气味窜了出来。

夏之霖闻到这个味道不悦地皱眉,“放肆!”

他嫌弃而又不屑地转过了身子。

气愤地离开了。

夏方浥听见了夏之霖的声音,一瞬间停了下来,可是马上就又被秦柔吻了上来。

“闭眼,不准想了。”

她们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像是两只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的动物一样颤颤发抖。

夏方浥感受着体内的情绪,好像是怒意,又好像是悲哀。

还有着一种溃不成军的挫败。

一朵热烈的花,缠绕在她的腰上,美丽而又妖冶地绽放。

她想要流泪,却又感受着那美妙的欢喜,一瞬陷入了矛盾之中。

“夏老师,你声音好好听……好像在唱歌。”

“……”夏方浥没有回答。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妖精——

许久。

看着躺在自己外套上的秦柔,夏方浥感觉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秦柔身上的痕迹,证明着夏方浥并不是一个文明人。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粗暴的野蛮人。

夏方浥刚才确实好像是发泄似地胡乱地咬了几口。

秦柔一定很疼吧。

但夏方浥又残忍地觉得,那伤痕,就算是再触目惊心,也红得好看。

好像是在说这是她的东西一样……

想到这,夏方浥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是真的疯了。

她是中了这个Omega下的咒了吗?

怎么她到了这种时候都在想这些事情?!

夏之霖那边她要怎么办?

秦柔套上自己的裙子。

“夏老师,我这里好疼的。”秦柔好像是故意一样揉了揉自己腿上的红痕。

那揉伤痕的手法,简直令人发指地诱人。

夏方浥吸了一口气,不敢细看,只能别开了自己的眼睛。

这Omega实在是——

“夏老师,你说你爸爸会不会生气啊?”秦柔天真地问道。

夏方浥震惊地看了她一眼,“……”

生没生气她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不就是她害的吗?!

“既然他都这么生气了,不如夏老师就不要回去了,不要去未婚妻那里呢,和我住一起天天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啊。”

也不知道她有几分胡闹,几分认真,夏方浥复杂地看了秦柔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要脸……”

“嗯,我是不太要脸。”秦柔笑了笑,轻轻地用食指挑起了夏方浥的下巴。

“但是,你刚才的声音听起来也很不要脸,我好喜欢,好好听,能不能再唱几句给我听听?我的夏老师?”

“秦柔…”夏方浥忍住了自己耳朵的薄红,“你给我收敛着点儿。”

“我觉得你好像还挺喜欢我这幅样子的,要不然怎么标记得那么用心?我现在还疼呢。”秦柔扬了扬自己的脖子。

“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做梦。”夏方浥望着她的脖颈上被自己狠狠咬了几口的腺体。

实话实说,她忍不住还想再咬几口。

报复性地,咬得她哭出来为止。

——真是…要疯了。

夏方浥这次是连自己外套都不敢拿了,她怕自己又被这妖精缠住了手脚,于是套上衬衣就走出了包厢。

她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夏方浥走在走廊,越走越生气。

她觉得自己这是被秦柔玩了。

她是被秦柔下了蛊吗?怎么就能那样挪不动腿了呢?

“夏小姐。”

一个侍者突然出现了,似乎是在门口等了她很久了。

她抬起头。

“夏先生叫你去会客室。”

“……”

夏方浥耳朵上的薄红马上散去,后背冰冷。

是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或者说,她本应该是不在意的。

和谁结婚, 什么时候结婚, 和谁组成什么样的家庭,对于她来说本来就是无所谓的。

骗子骗了傻子。

傻子难道还要继续去被她骗吗?

夏方浥感觉自己的心在渐渐沉到冰凉的水底。

第 31 章

她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地答应, 毫不在意地和对方结婚。

然后履行一个Alpha的职责,就像是大多数世家的儿女一样。

有了那些夜晚, 她势必将今后所有的夜晚和与其做比较。

不……

事到如今, 她怎么还在想着那只骗人的小猫?

她们两人不过是一个傻子,一个骗子。

她的脑袋里浮现出了秦柔的睡脸,霎时间心脏骤停。

那些抱着秦柔入眠的夜晚, 才是她最想要的东西。

她本以为秦柔应该吃了昨天的亏,再也不会找上来了。

结果, 写题写到一半, 她又闻见了巧克力奶油酒的甜味。

这种事情对于她那个将要和她订婚的Omega来说,公平吗?

对于她自己来说公平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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