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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海记

第十七章 归不归(二/中)

“小主人,你还没有听懂,那小杂货是假鱼、是机关!”

“假的?”

“对,我后来才想到它是我们大海洋中宝珠王制作,可以以假乱真,那二个堡屋也出自他手,大堡屋中金银珠宝是为了防人类,小堡屋是主体,设计的这个机关是为了防水类。我开始没注意,后来气昏了头,所以没认出来,你听明白了吗?”

“你怎么这么急乎?”

“我是天生的通天本事奴才命,有主才有胆。”

“知道了,快往下讲。”

“怎么回事?”

“顾前不顾后,忘了留神太阳王了呗。他早就虎视眈眈,见我现身,更加跃跃欲试,趁我心神不定、身形翻乱时,果断出手,无极鞭矫龙一般探出,将我卷住,轻轻一带,拉了回去。可笑的是,我一个翻身,仍是仰着头、翻着眼,关切小杂货的动静。”

“哈哈,你当时的样子一定很蠢!”

“想想也是。”

“刚才没有问,无极鞭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这世上有几样东西,看上去很普通,在常人手里也就放放羊、派不上用场,但是到了能掌握它的主人手里,那真是物尽其用、威力无穷。无极鞭,又称打龙鞭,其实也是由千龙绞结而成,可藏大化小,移山倒海,摧敌千里,原是我旧主之物,他死后,才为太阳王所得。”

“好了,你还往下讲。”

“是,我只关心小恶鱼,对身边的太阳王毫不理会,他又不干了,以为我也是在渺视他,拉开架势,冲我大喝道:‘畜牲,照打!’,见我仍是那状态,手臂便落不下来,还好宝月姑娘上前,解开他尴尬道:‘日哥哥,这是它吗?刚才一点点,现在这么大?’‘当然,妖物嘛。’‘你看它头顶是什么?’‘像是条木偶鱼。’‘可是之前没有。’‘谁知道怎么回事,当是它自作的,一看那傻样便知。’‘它好像也想摆脱,会不会是祖灵有谕示?’‘待我上前看过。’‘当心,它很厉害。’‘哼,再强也强不过它主子。’‘恐怕有机关,还是我来看。’我虽然听到他们对话,但还是专注头顶,一阵风吹过,虽然没有气泡出现,但是还是感觉得到小杂货在头顶随风颤悠,如同猴子戏象,不由得又泄了气,才要发作,又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更加浓郁,正是宝月姑娘身子所发,我这时难得头脑清醒,想起自己被扯出洞时,是她救了我,现在恐怕还得靠她来为自己脱困,当下垂头闭目,趴下身来,让她安心上前观看。我注意力一转移,即刻感受到一股强大得令我不安的压力,知道太阳王这次在全神戒备我,而宝月姑娘则自由上前,看了道:‘日哥哥,这机关是一种板筋练制而成,本来坚韧无比,但此刻脱离咸水,烈日一烤,已然变酥变脆,这里有排齿关键,我来解开?’太阳王道一声:‘且慢。’上前一步,伸手捏住我头上的套箍一捻,拉下来交还宝月,宝月啧啧评价几句,拿着套箍在我面前晃动吓唬道:‘你还凶,就再给你带上!’”

高恨笑道:“她还真凶,你又要恼怒了?”

“不,不,你不知道,那一刻我已有了主意。宝月又问太阳王:‘日哥哥,它不会是龙吧?’‘不是,妈妈说过,父亲身边有条龙,是人看不见的,你看它粗夯野蛮,一点灵气都没有。’我本来一身轻松,心想宝月姑娘二次救了我,必是我命中的主人无疑,心中大慰,正在她脚前安静葡伏,待听到太阳王和她对话,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心道:‘你虽然也有些神通,对龙界却孤陋寡闻,只有那些不成气、根基浅的龙才无形无相,像我这样的练气成形,由虚即实、虚虚实实,已是龙界的翘楚了。’恰好他看到我的神气,也不屑道:‘瞧它这个样子,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东西呢!’我也不理他,又往宝月姑娘身前挤了挤,和她摇头乞尾,以示亲切,不想她反而着慌,和太阳王道:‘日哥哥,你看它?’太阳王笑着安慰她道:‘没事,说不定它想认你为主人呢。’又和我吼道:‘你这畜牲,是不是这样?’我俯首贴地,眯眼认同,太阳王大声道:‘不行!’我霍地抬头,瞪目怒示,心道:你老爹地主公公我都没放在眼里,你算什么,对我不是打就是骂,现在还想拦我认主,我不管你是谁,谁拦我就和他拚命。”

“你这就不智了,他是宝月姑娘的丈夫,宝月都得听他的,你这样来硬的不行。”高恨总结道。

“我不管,特别是听到他轻蔑道:‘不服气么?我说不行就不行。’时,也不管他身份手段,呼的扑上,和他拚命!”

“你来真的啊?”

“当然,我本来离得他近,又是暴起发难,所以铁脚一下子就迫上他眉睫,锐风压得他呼吸急迫。他不及预防,勉强举起大天珠来相抗,也被我扫落地上,但他的经验和敏捷都是炉火纯青,生死攸关之际,不假思索,一手一只捉住了我的大铁脚。我也是毫不犹豫,嗖的一下,窜上半空。我恣意腾挪、矫捷翻飞、上下穿梭,而他则被迫脱离根本、如陷汪洋、不能自主,只能像草束一样由我带动。我一开始是负着气:太阳王,地上你威风,天空我做主,就让我带你来个大周天兜风,你只要能发出声来敢动一动就算你真本事!后来我也不顾他了,因为刚才湖小没放开,现在空中多自由,我越飞身子越舒坦,精神头越足,就把他给忘了。”

“他没有掉下来,真的没有能发声和有动作?”高恨忍不住问。

玄龙瞟了他一眼道:“哪能,不然他怎么打得赢我旧主!我正忘我间,铁脚忽然如遭火炙,这才想起他,原来他反应快,一开始就奋力收腹,双腿攀着我身子牢牢盘住,顺从我的力量,保持气息畅通,待适应后,运起太阳功,将力量传输到手上,化为血掌烤我。这下轮到我着慌,极力挣扎。他没有了大地的力量之源,力道催不上去,血掌的威力打了折扣;而我在和他搏斗的同时,还要保持飞翔,因此二个竟打成了平手,就在灵湖畔宝积山上空翻翻滚滚胶着。我们打斗的时间长了,漫漫黑气惊动了附近的几只苍鹰,纷纷飞来,帮助太阳王,攻击我老黑,我措手不及,为保眼睛,只得一头扎下,太阳王又见机快,趁势将我铁脚一撅,令我下坠更快,他又忍着耳畔疾风,眯眼判断形势,在我堪堪稳住身子准备上飞的瞬间,果断放手,冒险一跳,落到了一处缓坡上,而我也如释重负,一飞冲天,去找那些个聒噪讨厌的扁毛畜牲算账。刚刚和它们缠上,下面的太阳王一声长啸,它们听了一下子散了开去,我还来不及反应,无极鞭已如同出海的蛟龙挟动满空的气流,呜呜生风;又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切断了太阳的光芒,天色骤暗,我不敢撄其锋芒,落荒而逃;群鹰势利,啾啾追赶,又呼唤远近的同伴,纷纷加入,直如老鼠攻象,又似蜂逐老熊,气势如虹,直将我逐下大高原,才得胜而归,鼓噪散去。我惊魂未定,一口气逃到了大海洋边上才落下来喘息。”

“前面也还算了,你最后这表现真让我想不通!”

“你不知道,倒一次大霉,中间喝口凉水都会被噎着,这是规律。”

“我不觉得你倒了大霉,你应该庆幸才是,因为是你去找人家惹事,此前你是赢惯了,所以不觉得,这次遇到了强手,被人家擒拿制服,想想过去被你打败过的对手吧,他们有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你却被救出来了,你不觉得幸运吗?”

玄龙回味了一阵,点头道:“你说得也对,但第二次我没有去惹对方,是他挑的事,伤了我,到现在也没有痊愈。”

“你说给我听听看。”

“好的,主人,你先喂我喝口水,润润嗓子。”

“好的,主人,话说那太阳王双手叉腰,气呼呼地望着我,大不甘心。我那时自觉体力恢复,也冲着他冷笑:‘气,气有什么用?你生气,我高兴,就让你多生气!’就又钻入水中,张牙舞爪、翻滚腾挪,将灵湖搅得天翻地覆,然后趁兴从这头游到那头,再从那头游到这头,时隐时现,快捷无伦,大是过瘾。却不知道我这么一闹,早惊动了湖底的又一名海将,这家伙躲在暗处,悄没声地游弋,直等我靠近时,冷不丁地斜刺里窜出,将我顶翻,张开巨口獠牙就咬,我借势翻了个身,尾巴急转,拉出一口大漩涡,反将它卷了进去,自己却腾地跃起,从空中看那被转得晕头转向的家伙,意外地认出他竟是我同党锤头,连忙游过去和他招呼,不料他竟似不认识我,仇敌一般冲过来,我连忙避开,小主人,这家伙被称着锤头,乃是因为他的头很硬,不论与谁打架,最拿手的就是一头撞过去,就是碰上山,也得被撞出个洞来,我见他仇熟,才想起来当时旧主和太阳王激战时,他被鱼师乘缩地尺偷袭,夺走万字仞,施重手将他打晕,破了修果,返回原形,所以才对既往之事一概忘却,既然如此,我就没必要慈悲,铁脚一抓,还是我的脚硬,他又晕死过去。被他这一搅和,我也消停下来,缓缓游动,打量四周,竟发现了一处宫殿,它被巧妙地隐蔽,毫不显眼,加上我之前只顾消化内食,对身外之物心不在焉,所以没有注意到,而锤头着急拚命,原来是为了保护它,料想刚才太阳王不肯再施展无极鞭,就是怕毁坏它。宫殿分为一大一小二个堡屋,大堡屋高大华丽珠光宝气;小堡屋又矮又小、平平无奇,大堡屋有大窗格,从中可见奇珍异宝;小堡屋有小窗格,里面有大海洋长公主圣身和太阳石,我转了二圈,只瞥了一眼,不是我不识货,而是我志不于此。小主人,你知道做仆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这也有境界,我又没有想过要做仆人,怎么知道?”

“是是,咱也有身份,也有地位,哪容那黑扁小杂货戏弄!可是还有更气恨的呢,我游得正酣,忽然停下,翻眼朝上,一动不动,忐忑不安地聆听头顶动静,过了好一刻,就在我有些松懈时,那鬼气泡也是试探一样,先是一粒粒、一小串一小串地掉下,继而哗哗滚滚而落!我怒不可遏,激血冲脑,不顾一切地破水而出,冲向天空。”

“哇,这下好了,你可以离开水,它可不能离开。”

“不能这么说,我听你那个长辈和你讲解,说人生的意义就是了解生命和生命以外的世界一切。你长大以后要出个力、行个远不就能用得上我了?”

玄龙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姿势,接着往下说道:“然后我就听天由命,好在我没有一时冲动和衮土拚个鱼死网破,幸亏我没有泄气自暴自弃,保存了一点力量,人若争气,就有希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竟又毫无所知地被拎了出来,我知道我被拎了出来是因为我又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和风的亲切、人类的声音和一种沁人心脾的香气,那种香气来自一个女人,她的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她用脚轻轻的点了我一下道:‘好可怜的小家伙,看不出蛮有本事。’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马上提醒她:‘宝月姑娘,当心它突然暴发。’又有一个年轻的声音问刚才说话的男人:‘福老阳,这东西半天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福老阳却问:‘大正阳,你在想什么?’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沉吟道:‘我在想当时我全力以赴和强魔对决,依稀感觉到一股外力加入进来,但一触即溃,那个帮凶的原形却没有瞧清,月妹,你当时可曾留意到?’‘并没有,日哥哥。’我一听之下,就知道这男人是太阳王,那个叫宝月的姑娘是他的妻子。只听那福老阳又道:‘大正阳,有句话说出来你别怪我无礼。’‘你说。’‘激战强魔时,金老爷并没有出手,他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去了老石头家,遭了奸人生相的毒手,幸亏及时逃脱,后在老孤保护下获救,所以说金老爷的长处不在于战斗,我的意思是说强者口中的强者才是强者。’我一听他小瞧于我,直想冲到他面前,拧着他耳朵和他大吼:‘你知道地主曾救过海主吗?你知道他曾挥手之间灭泥涂吗?井底之蛙!’可是我当时毫无气力,只好作罢。听那太阳王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他老人家说要重视,那就按他说的办吧。’又一个年轻有人道:‘大正阳,何不搬块石头真接将它砸烂,更加省事?’我一听之下,又是心惊胆战,还好宝月姑娘开口:‘日哥哥,看在我们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就饶它一命吧。’那太阳王还未拿主,福老阳发话道:‘不要多说了,就按金老爷的吩咐,还让它回到石窝子中,上面再镇石警示。’几个年轻人互相招呼着找石的找石、清洞的清洞。值此危急关头,偏偏我还是昏昏沉沉,动不开手脚,我觉得我真的绝望了,恰好这时,有一阵风挟着水汽吹过,我忽然惊觉,分辨出它的来向,使尽一切力量,猛的翻滚过去,在一片惊呼声中,哗啦一下,我立刻感到了清凉、感到了滋润、感到了力量,我果然一股脑儿落入了那个被称着灵湖的大湖之中。我身子一经水泡,即刻舒展,恢复原身,当真是虎入深山、龙归大海。我还是不敢相信,先在水中潜伏,缓缓试身,待感受到真实,怎么还忍得住,心情和力量一齐爆发,抖擞精神,尾巴甩出一个大漩涡,直如离弦之箭,泼啦啦朝前游去,身后留下一溜脊浪线,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那种久违的自由真痛快真幸福啊!我正无拘无束地畅游,身体忽然被晃动的水体带动,不禁警觉,留意水体内外,这一观察,便即明白:原来太阳王不即预防,见我在他眼皮底下突然逃脱,又见我身子矫健、变化大观,盛怒之下,大吼一声:‘妖物,原来在装死!’急速解开无极鞭,照准我游动的痕迹所在就是一下,在湖中砸出一条空白水道来,神鞭起处,二边湖水再被吸动,立起一道高高的水墙,煞是壮观,水墙落下,平静的湖水即刻生起大波浪,才将我带动。我见之胆寒,连忙转向回避,那太阳王又是一鞭砸下,仍落在我身边,他砸一鞭,我躲一下,慌慌逃窜,他连续几鞭,我猛一抬头,看到了岸上的人群,有的举石、有的执械,都在严阵以待,这才醒悟,原来太阳王有意将我赶至岸边,好让他的族人够得上力对付我,这情形和他当时对付我旧主真是如出一辙啊,差幸我及时发现,没有进入他们的伏击圈,我趁着仅有的一点点空档,钻入水底,一个大剪尾,悄悄掉过了头,溜之大吉。我一口气游到湖心,才敢出头,见那太阳王再行甩鞭时,被他的族人抱住,指指点点一番,大至是要他顾忌到什么,他恨恨地将神鞭往地下一摔,又想跳入湖中来斗我,被我主宝月姑娘拦住,小主人,你如果听得仔细,便能发现,我这番逃脱,都是她一句话,我此时清醒,便认她为主了。”

“是不贪。不能贪利、不能贪欲、不能贪权势。不然哪天他遇上了动心的权利欲,心中就没有主人了。”

“那你图的是什么?”

“还没。”

“了解要从最近的事物开始,涉远也要从身边出发,等以后我有了成就再说吧,你还往下讲。”

“嗯,我正要离去时,发现小堡屋洞口内似乎有动静,贴近一看,只见一条黑斑鱼高高昂首,一颤一颤地浮动着身子,连着头也是一点一点的,上颚和下颚错开,露出一口灰白牙,哈着脸,垂着眼,冷冷地打量着我。我见它敢渺视我,很是生气,凑到洞口吼道:‘小家伙,给我出来!’它不但没有理会,反而背过身去,尾巴一扭,身子下面冒出一串气泡来。我肺都气炸了,不由分说,就往里钻,非抓住它撕碎了不可,不想那里早安置了一只如意鲛板筋的圈套,我头刚过去,就被它牢牢卡住。我吃了一惊,连忙后退,急以铁爪去拆,却够不着;抬头去看,又看不到;头都甩昏了,也不能甩掉;惶急之下,只得在湖中疾游乱窜、来回驰骋、猛烈翻滚、团团乱转,哪管得了灵湖中被搅成一锅粥,只要能摆脱那倒霉的头箍。一通折腾,我头昏眼花,也不知道它还在不在,停下来正想感受时,一串气泡咕噜而下,喷了我个满头满脸,原来不光套箍还在,那条小恶鱼也连接在上面,在消遣我呢!我暴跳如雷,又箭一般地飞驰开来,要追上小恶鱼,将它一口吃掉,也不知在湖里来回游了多少圈,就是追不上它。”

“哈哈,你是气昏了头,自己怎么能追上自己?”高恨大笑道。

“呵呵,你还挺忠心。”

“那你是不是认可我了?”

“明白了,你快往下说。”

“我一边扶摇直上,一边心思仍在那小杂货身上,仰着头去看它,我仰、仰、往上仰、往后仰,仰得不能再仰,终于翻了个空。就在这时,我身体一紧,被一股外力带动,卟通落地。”

“为什么?”

“我一个小孩子,有多少事情,自己的手脚尽可管用,要你这个仆人有什么用?”

“主人高兴,能对我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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