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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醒来都成了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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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牛小婷之所以能去抛尸现场转悠,这里面也少不了朱亨利的‘帮忙’吧!

祸水东引?

蒋天瑜皱紧了眉头,难道说把警方引来公司本就是朱亨利的计划?他想借着警方调查那三人死亡原因的东风,躲在被警方第一个怀疑对象牛小婷的身后,达到查明真相的最终目的?

罗旭静静的和对面的男警察对视了一眼, 好半晌才再次开了口,声音略显沙哑:“所以现在你们警方都掌握了什么证据?”

这话问的,应该是正在权衡利弊。

祁子昂没有选择隐瞒, 只是把怀疑朱亨利和费建明与江城市多起人口失踪案有关的话术简单的说了一遍。

拔出萝卜带出泥,从那里开始,一切都有些跑偏了 ,完全超出了朱亨利的控制范围。

那他现在是觉得事情走向不妙,提前跑路了?

蒋天瑜在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想法,神情有些怔愣。

屋内,对于这个评价,祁子昂倒是没有发表什么看法,依旧是那张公事公办的扑克脸:“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朱亨利的异常,又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报警?”罗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警官,你知道我和严莉莉这么多年,做了多少违反法律的事儿吗?虽然一开始可能并非我们自愿,但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被牢牢的绑在了这条船上了。”

人都是自私的,一旦牵扯到自己的利益,那就要做什么事都三思而后行了。

这件事也好理解,朱亨利毕竟表面上经营着这么一个小公司,要是公司里没有员工那才惹人怀疑呢!

再说了,公司日常也是要接别的业务的,没有调查员作为支撑,那怎么行。

先是用金钱不着痕迹的留住严莉莉和罗旭,待到二人某一天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也得好好的替自己想一想。

一边是举报他,自己也面临着坐牢,一边是闭嘴,拿钱装傻生活安逸。

很明显,他们选择了后者。

“所以严莉莉也是知道朱亨利和费建明之间的关系的?”祁子昂又问道。

不确定的摇了摇头,罗旭给出了回答:“她肯定也是有所察觉的,至于了解到了什么程度,这我可说不好。”

祁子昂沉默的思索了两秒,旋即冲着门外的陆黎招了招手:“先把人都带回局里去,配合咱们做更进一步的调查。”

陆黎应了。

“联系技术那边了吗?定位朱亨利的手机信号有没有结果?”他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在确定张叶等人对于公司内的取证工作没什么遗漏后,他顺嘴来了这么一句。

“没有,技术那边发现了他的信号最后出现的是在坤龙商厦附近,也就是说他中午刚和罗旭分开后,电话就关机了。”陆黎也觉得奇怪。

“祁队,你说他会不会早就打算跑了,现在指不定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呢!”

祁子昂稍作沉吟,转而吩咐道:“派几个人过去坤龙商厦那边调取周边的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摸出来朱亨利的行动轨迹。”

说到这,他顿了顿,接着就瞄到了那个一直在外面走廊里来回转悠的纤细身影。

“万一裘飞阳等三人的死亡真的和朱亨利、费建明他们两个没什么关系的?别忘了外面可还有着一个杀人凶手呢。”

陆黎神情微凛:“您是怀疑朱亨利有可能被……?”

“他和费建明心中有鬼,有一定的几率先一步知道了是谁盯上了他们这群人,人贩子啊……可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祁子昂话里有话。

谁又能保证,朱亨利不会主动出击去寻仇呢?

不过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无可否认的是,这座城里的某一处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没准有一起恶性案件正在发生。

在这样的紧迫感下,整个江城市的公安系统都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全力运转了起来。

因为费建明的群租房和朱亨利的公司都位于和安区,所以祁子昂他们也在和安区的公安分局设立了临时的行动指挥点。

偌大的一间会议室,因为散落了满桌子的各种资料、卷宗和来来往往的人,竟一点都不显空旷。

“祁队,我们从费建明的那些租房合同里,核查出确定失踪的二十三人,其中有四人曾经是朱亨利公司的员工。”刘警官给出了目前所掌握的数据。

宽阔的会议桌对面站着的是陆黎,他接口道:“曾经在亨利市场调查公司工作过,现在找不到人的有九人,抛除在费建明那租房的四人,那就还剩下五人。”

二十三加五,一共二十八人。

单单看这个数字似乎并不算庞大,但是一旦想到这背后都是一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相当的触目惊心了。

随着现代刑侦手段的进步,再加上各地治安监控探头的大范围覆盖,近些年人贩子想要作案已经越来越难了。

眼下,他们更多的是运用各种手段和话术在网络上进行诱骗,不过这样做风险依旧很大,一个不小心很快就会被警方盯上。

像是费建明他们这种悄无声息的,短短四五年内能够搞到这么多人,那是相当的不容易了。

要真是像他们之前所推测的那样涉及到器官买卖,人会更值钱,二十八人光是算算收入就极为触目惊心了。

况且,很有可能还存着警方没能发现的渠道,毕竟单就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这起贩卖人口案还存在着相当多的疑点。

比如,那些人在云州市进行了中转后,又流向了哪里。

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出杀害了裘飞阳等人的凶手到底是谁,至于其它的,等朱亨利归案之后再查明也不迟。

“之前我让你去调的,牛小婷那几次前往云州市的车次信息和乘客信息,还没有什么发现?”祁子昂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问道。

陆黎摇了摇头:“乘客名单倒是有,身份信息我也都做了整理,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我也已经把那份乘客名单发往云州市公安局了,石队他们正拿着信息和手中的抛尸现场附近的监控视频进行比对,但我还是觉得希望不大。”

“凶手未必就会跟着牛小婷吧,人家没准先去的云州市呢?”

祁子昂对此不置可否,走到一边拿起了那沓刚刚调出来不久的一些个人身份信息。

这几十人都是那些失踪人员不多的,仅存的社会关系及家庭关系,就连能够查证的亲戚都囊括了进去。

三名受害者都是被勒死的,凶手又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将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的弃于垃圾堆里,作案细节和作案手法中所蕴含的个人情绪和指向性相当的明显。

所以会是复仇吗?

他一边缓慢的翻着一张张的公民身份信息,一边在心中下了决定。

扭过头,他看向了陆黎:“牛小婷人呢?”

对方一愣,反应过来后抬起书指了指楼下的方向:“您不是吩咐把亨利市场调查公司的人都带回来吗?现在应该就在楼下审讯室呢吧。”

祁子昂眸光闪烁,握着手中的那沓东西,一言不发的走出了这间会议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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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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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宝子的关心哟~我颈椎病很久没犯过啦,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连轴转当大白,颈椎腰椎都有点超负荷了。

第九十二章

下了电梯, 祁子昂在经过了罗旭和严莉莉所在的审讯室后,终于推开了第三间审讯室的门。

彼时蒋天瑜正一边喝着一次性纸杯里的温热咖啡,一边无聊的用手机刷着网上的新闻, 听到动静略有些错愕的抬起了眼。

“祁警官。”她迅速的收起了手机, 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瞪圆了的一双眼里充满了期待的小星星。

祁子昂却没有在第一时间进入正题,而是垂眸看了两眼那杯已经快要见了底咖啡:“牛小婷, 你一共也没来过江城市公安局几次吧?倒是不客气,我怎么感觉你熟悉的好像回到了家似的?”

尴尬的挤出了一抹笑,蒋天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心虚:“把我和那两个同事一起弄回来, 人家有警察陪着唠嗑,我鬼影都没看见一个。”

趁着重案组忙着查线索的这会儿功夫,她不仅晃悠去休息室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还在走廊里观察了一番罗旭和严莉莉审讯进程, 可以说是非常充实了。

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祁子昂也不戳穿, 直接把手中的几十份个人信息递了过去:“这里是已经确认失踪者的社会关系及家庭关系名单, 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熟悉的?”

“我们已经对你之前几次前往云州市所乘坐的火车班次及同行的乘客信息进行了细致的排查,并没有发现与这份名单重合的。”他接着又解释道:“警方根据凶手的作案手法及三名死者的抛尸地点推断,作案动机极有可能是仇杀。”

蒋天瑜眨了眨眼, 瞄了两眼手中的资料后, 开了口:“可既然三名死者的家属和男朋友都收到了凶手发出的短信, 这就证明他对于三名死者是比较了解的,凶手大可以直接去云州市, 为什么警方觉得他会跟着我啊?”

“倒也不是跟着你, 我们排查车次和乘客也只是以防万一。”祁子昂拉出了审讯桌对面的椅子, 坐定之后说道:“你也说凶手对于三名死者很了解了, 这就表示对方在动手之前一定做过一个长期的调查及准备。”

“假设他对于费建明和朱亨利同样很了解呢?没准这人会在二人身边出现过,还不止一次。”

轻轻的点了点头,蒋天瑜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是这样的话,既在亨利市场调查公司工作又在群租房居住的牛小婷,的确有可能见过凶手。

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几十人的人名单,里面并没有熟悉的人名。

倘若这些人和亨利市场调查公司有过业务往来,警方早就能排查出来了,从这里入手一定不会有什么发现。

转变了一下思路,她开始一张一张的仔细阅读那些那个人信息,嘴唇因为专注而微微抿起。

在这一刻,她好像把外界的所有声响都屏蔽在了思维之外,以致于完全没有察觉到从刚才开始就落在了她身上、那道稍显放肆的目光。

祁子昂手肘正搭在桌面上,左手轻轻的抵着下巴,黑眸微眯。

果然,就连认真读一些东西会用右手食指在字下来回滑动的小习惯都是一样的,一定是她,没错吧?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蒋天瑜回过神之后只觉得肩颈处有些酸痛,抬起头向后仰了仰。

她本是准备放松一下因为长时间一个动作而变得僵硬的肌肉的,万万没想到竟撞进了对面的那双眼里。

“有发现?”祁子昂扬了扬眉,语气稀松平常。

“唔……还没有。”蒋天瑜摇了摇头,顺势抬起手按了按后脖颈,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因为看了太久资料眼花了,男人盯着她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呢?

为了确认,她复又抬了抬眼皮,此时对方的视线却已经落在了被她丢了一桌面的资料上。

的确是她想多了没错。

耸了耸肩,她将手中的最后一张纸也扔了出去,紧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抱歉,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或许是我在公司呆的时间太短了,不如问问严莉莉和罗旭?”

“严莉莉现在还不肯承认自己对朱亨利违法犯罪的相关事实知情,让她帮忙辨认的可能性不高。”祁子昂微微皱眉:“至于罗旭,,此人过于圆滑,不把他逼到一定程度,他都只想着谁都不得罪。”

“而且第一起杀人案大概发生在两个多月前,我觉得凶手出现在朱亨利和费建明身边的时间应该也不算太长。”

现在时间紧迫,警方哪里有精力去和那两个人慢慢磨?

还有一点他没说的是,严莉莉和罗旭在他这里可没有任何的信誉度,而且对于二人的供述,重案组方面依旧在持怀疑的态度。

想了想,蒋天瑜觉得对方的话很有道理,便又沉下心来将视线落在了审讯桌上。

“根据三名死者的验尸报告及抛尸现场的痕检报告,我们对于凶手得出了一个大致的侧写。”祁子昂慢吞吞的说着。

“男性,性格偏执,容貌普通,年龄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鉴于三名死者体内都含有大量的酒精,以及他们被发现时候的身体外表状态来看,凶手应该有洁癖和一定程度的强迫症。”

“法医判断,三人都是死于窒息,他们的颈间也都有掐痕。”

“只是那掐痕有些奇怪,法医的看法是,凶手的右手很有可能受过伤,所以死者脖颈两边的掐痕才会有着细微的不同。”

他这边话音刚落下,蒋天瑜便一脸的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些细节似曾相识。

洁癖和强迫症?

右手受过伤?

出现在过朱亨利和费建明的周围……

这些线索在她的脑海里逐条堆叠,一个意料之外却又没让她觉得十分惊讶的身影猛地蹦了出来。

“环卫工人。”她张了张嘴。

“环卫工人。”祁子昂用陈述句的语气复述了一遍,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一个身穿市政环卫工作服的人,大街上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了,没有人会去特别注意他,而且不管他出现在哪里,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吧!”

“这个环卫工人是什么时候到我们公司楼下的,我也说不清楚,不过那天我在扔垃圾的时候,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

“说起来可笑,之所以能够发现裘飞阳家属张旸之前接到过所谓的‘小三’的短信,还是他提醒的我了……”

“我敢肯定的是,那名环卫工人一定有洁癖和强迫症。当天是我不小心把菜汤滴在了垃圾桶附近的人行路的砖面上,所以对方才开口进行了斥责,并且在我上楼之后,一直蹲在那里专注的处理着砖面上的污渍。”

“在清理污渍的时候,那名环卫工人还脱下了厚手套,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有疤。”

“而且……”说到这,蒋天瑜不确定的歪了歪头:“虽然因为天气冷,当时他还戴着口罩和帽子,不过从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来看,他脸上应该也有伤。”

一个曾经受过重伤的人。

祁子昂一边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一边出了声:“亨利市场调查公司和费建明自己居住的那套房子,位置距离很近,从区域规划上来看,处于同一个社区的管辖范围内。”

“市政环卫轮岗似乎很常见,所以对方很有可能也在费建明居所楼下工作过。”

说话间,他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陆黎,联系市政公司,把最近一段时间在亨利市场调查公司附近定岗的那个环卫工人的信息要过来!”

“还有,把失踪者名单……”

结束通话后,祁子昂见对面的女孩依旧趴伏在桌面上在那堆散落的纸张中翻找着什么,于是便斟酌着开了口:“或许咱们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被费建明和朱亨利等人所从事的犯罪事实带歪了呢?”

闻言,蒋天瑜手上的动作一顿:“什么意思?”

“谁说复仇就只能是那些失踪者的亲人或者朋友?”祁子昂意味深长的说道。

因为过于惊讶,这一瞬间她的瞳孔微缩:“祁警官是说,凶手是那失踪的二十八人之一?”

祁子昂上半身向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环胸的同她对视,虽然没给出什么肯定的回答,但是肢体语言已经说明了一切。

很快,耳边响起了敲门声,下一秒陆黎便闪身进了来:“祁队,你又要失踪者的身份信息做什么?”

旋即他就注意到了桌面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垮了垮脸:“还是没进展吗?!”

还没等祁子昂回应,蒋天瑜却先一步站起了身,走到了他的身边毫不客气的夺过了那些失踪者的信息,之后抓紧一切时间翻看了起来。

“不是……牛小婷!你……”因为过于震惊,陆黎微微张开了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是没遇到过这样嚣张的涉案人员,他用手指了指女孩,又指了指坐在旁边看戏的祁子昂,最后再次指向了女孩。

心头的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告状:“祁队,你看看她啊!!!”

而他得到的仅仅只有祁子昂那看傻子一般的安抚目光。

没过两秒,蒋天瑜忽而惊呼了一声,抽出中间的一张纸:“是他!那个环卫工人就是他!”

虽然她没有看到那名环卫工人的全部面貌,但是有些特征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产生什么改变:“环卫工人的眉眼结构和这人相似度极高,而且眉毛里也有一个痦子!”

“……魏玉书……”陆黎念出了那张纸上的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亨利市场调查公司的前员工之一吧?”

作者有话说:

谢谢‘诶嘿’、‘挽钦’、‘等待五分钟’、‘阿梓姑娘’、‘玲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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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的确是他。”祁子昂肯定的附和道。

陆黎二话不说拿过蒋天瑜手中的单子就冲了出去, 眼瞧着手中已经有了嫌疑人的线索,他是一刻都等不了了。

盯着那扇缓缓合上的门,祁子昂又扭头看向了这会儿正站在桌边的女孩:“没想到, 还能有从费建明他们手底下逃出来的幸存者。”

蒋天瑜只是微微蹙眉, 语气不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报警。”

要是在逃出生天后的第一时间就选择报警, 怕是费建明等人早就已经被绳之以法了,这两年来不知道会有多少受害者也能够幸免于难。

“你刚刚说, 这个魏玉书的身上及脸上都有很多的疤痕?”祁子昂挑高了尾音:“经历过一些常人很难想象的事情后,没有对心里创伤进行及时的干预和排解,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奇怪。”

或许在这个魏玉书的心中, 只有他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怪不得朱亨利能够先警方一步有所行动,估摸着这么多年能够从他们这个组织里逃出来的人并不多,很容易就能联想的到。”

点了点头, 蒋天瑜坐回了椅子上, 恢复了沉默。

同一时间,祁子昂站起了身。冲着她微微颔首:“牛小姐, 多谢你的再一次相帮, 你现在是自由人,可以先回家等消息。”

“当然了,如果你想, 留在这边也可以。休息室里有食品和饮品, 相信你都能找得到。”

言罢, 他迈开步子就迅速离开了。

怔愣的看着对方一个转身便消失在门口处的背影,蒋天瑜总觉得他刚刚说的话有点奇怪。

什么‘再一次相帮’, 虽然跟牛小婷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撇了撇嘴, 她并未在这上面纠结太久, 既然人家市局的重案组长都发话了,想了想她还是起了身,拉开门后晃晃悠悠的往休息室那边走去。

几分钟后,蒋天瑜站在休息室窗边往外看,天已经黑透了。

瞧着从办公大楼各个窗子映到地面上的光亮,想来今天又是一个不眠夜吧。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她低头咬了一小口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面包,冰冰凉凉的感觉入了肚子,她下意识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本来想着吃点热乎乎的泡面的,没想到原本放着泡面的柜子里面此时竟是空空如也的。

就在蒋天瑜东想西想的功夫,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愕然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来人还是老熟人。

是她当初在周雅和关苗苗身体里都打过交道的那个年轻女警,对方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号的不透明塑料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牛小姐是吧?”小女警冲着她笑了笑,接着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了距离门口最近的桌面上:“这是祁队吩咐让超市送过来的。”

她略有些疑惑的上前,打开了大口袋,里面赫然是一堆香辣味的泡面、火腿肠还有卤蛋。

喜笑颜开的呲了呲牙,蒋天瑜想要开口,却惊觉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女警该怎么称呼,于是客客气气的询问了一下:“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王。”

“王警官,真是谢谢你啊。”她无比真诚的道了谢。

小女警连忙摆了摆手,随后带着几乎要从脸上漫出来的喜意,转身脚步轻快的走了。

用热气腾腾的一碗泡面填饱了肚子,蒋天瑜又将剩下的规规矩矩的摆进了之前装有这些东西的柜子里。

接下来她又将休息室整个打扫了一遍,确定每一处都还算干净后,这才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枕着自己的双肩包躺在了角落里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沙发上沉沉睡去。

不知道是累的狠了,还是因为在帮助重案组寻找凶手的身份信息的过程中浪费了太多的精力,蒋天瑜这一觉睡的很香甜。

直到耳边传来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不安的皱了皱眉,缓缓地睁开了眼。

入目的便是休息室那熟悉的白色格子天花板,和那依旧亮着的白色吸顶灯。

不同的是,眼下窗外已经大亮,冬日里不算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柔和的洒落在了窗台上,显得屋子里暖洋洋的。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了身,蒋天瑜满足的动了动脖子。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穿了这么多具身体后,她总觉得在公安局度过的夜晚都是睡得最好的时候。

微微侧了脸,她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着泡面的陆黎和徐立达。

“哟,醒了啊?”陆黎在秃噜了一口面条后,吸着鼻子阴阳怪气的开了口:“也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是什么习惯,一个两个的有家不回,偏偏就爱在公安局里睡大觉。”

最后这句话纯粹是有感而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生活压力太大了,大家伙都逐渐变态了起来。

他要是普通人,肯定巴不得没事离警察越远越好。

蒋天瑜闻言隐蔽的翻了个白眼,接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也不知道现在的警察都是什么习惯,一个两个的从我这里得到了重要线索,连句谢谢都不说。”

陆黎登时就是一哽,嘴巴里的那口面条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对面的徐立达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觉得自己无故膝盖中了一箭,准是又跟着吃了瓜落。

为了挽回一点颜面,陆黎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旋即再次拔高了声音:“你睡了我们公安局的沙发,也没见你说谢谢!”

谁知他这边话音刚落,徐立达就接了上:“更正一下,那是祁队的沙发,可没花局里的半毛钱经费。”

这事儿说起来也奇怪,明明他们重案组办公室有两张舒适又好睡的沙发,且日常大家都选择去后院的宿舍休息,不知道祁子昂哪根筋搭错了,上个月非自掏腰包又在这层楼的休息室放了一张。

难不成是怕同事们审讯搞得太晚?

真是个知道体恤下属的好领导呢,虽然坐电梯上楼也要不了多久,但是这个举动和想法就很贴心。

徐立达的话引得陆黎对他怒目而视,气势整个垮掉之后,就再也撑不起来了。

男人愤愤的叉起了泡面桶里的最后一口面条,试图彻底忽略角落里坐着的、神情似笑非笑中还带着些许讥诮的女孩。

可蒋天瑜当然不会放过他,在给自己冲了一杯早晨用来醒神的咖啡后,便十分熟稔的凑到了二人身边坐下,笑眯眯的打听道:“二位警官这么辛苦,都来不及等着食堂开门,看来是忙了一宿。”

“怎么样?朱亨利找到了吗?”

徐立达眉毛微动,抬眼看向了正坐在陆黎身边的人,这种让对方吃瘪的场景,竟异常的熟悉。

还没等他想起点什么,陆黎就嫌弃的往旁边挪蹭了一下椅子:“昨天夜里,市政公司那边给的反馈是,近半年,负责你们公司附近区域的都是一个名叫刘建德的环卫工人,对方今年五十六岁了。”

惊讶的瞪了瞪眼,蒋天瑜张了张嘴:“根据身份信息,那个魏玉书应该才……三十八吧?”

“没错啊,所以我和徐哥连夜就去了这个刘建德的家中,人家正好好的躺在床上搂着媳妇儿睡觉呢!”陆黎说着说着,也觉得离谱极了。

“当场审问后才得知,刘建德这一年来一直都没上班。”

“咱们市的市政公司,一个月给这些环卫工人开的工资,去除保险后到手大概是三千刚出头的样子。他嫌弃工资低又舍不得公司缴纳的保险,所以雇了一个人替他去扫大街,一个月只需要支付那人两千块。”

“这样他还可以出去另外打一份工,算起来相当合算了。”

蒋天瑜有些不敢相信的抿了抿唇:“现在还有这种情况呢?”

“可不是咋的。”陆黎一讲起这种事儿来,可来劲儿了,唾沫星子飞了对面的徐立达一脸:“具体怎么操作咱们也不清楚,总之是有漏洞可钻的吧!毕竟这些年都是什么外包公司还是劳务派遣的,操作空间还是有的。”

“那他雇的那个人……?”

“根据刘建德交代,那人也是经朋友介绍的,叫魏明。他只是每个月固定把钱固定给人家送过去,其他的没有过多的了解。”

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蒋天瑜若有所思,怪不得警方查不到魏玉书近些年的活动轨迹,误以为他和那些失踪者一样都消失了。

想来这就是他死里逃生后的生存办法?换了身份,专门找一些不用身份证的零工,日常开销只用现金。

正因为如此,才能躲避了费建明和朱亨利团伙对他的追踪,成功的活到了复仇的这一天吧。

“然后我们又找到了把人介绍给刘建德的那个‘朋友’,成功得到了一个住址,之后祁队就从局里直接带着技术科的过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陆黎言罢起了身,丢掉吃完饭的垃圾后,走到冰箱前拿出了两瓶矿泉水,还顺手扔给了徐立达一瓶。

接着他一边大口的喝着水,一边转悠到了窗边,过了没多久,突然兴奋的嚷嚷了开来:“回来了,回来了,祁队他们回来了!”

下一秒,蒋天瑜和徐立达就冲了过去,一左一右的站在陆黎的身边,一起向下张望着。

只见几辆警车依次驶入了大院里,祁子昂等人也陆续都下了车。

很快,从最后一辆车里下来了两个警察,而在他们中间的那个明显被背铐控制住的人,远远的看过去,身形及走路的姿态都让蒋天瑜觉得无比的熟悉。

正是那天她见过的那个环卫工人。

这时,陆黎又出了声,语气充满了不确定:“怎么没看到朱亨利啊?”

“该不会挂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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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很快, 祁子昂就带着人上到了蒋天瑜所在的这一楼层。

陆黎和徐立达自然迅速的迎了上去,三人凑到一起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

蒋天瑜则是停在了休息室的门口处,倚靠着门框远远的看着。

而那名被押着下了电梯的嫌疑人, 在察觉到她的视线后, 竟缓缓地抬起了眼, 直直的看向了这边。

四目相对,她只觉得后脊背生凉。

对方的一双眼就好像淬了毒一样, 里面甚至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

在这场对视中,蒋天瑜并未处于下风,嫌疑人再狠再没有人性又能如何, 眼下还不是被警方抓了回来,拘在审讯室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之中。

只是……她复又看了看祁子昂等三人的神情,看来朱亨利应该是没找到。

嫌疑人正好好的站在这里, 这样一来那个胖子似乎是凶多吉少了, 或者往好了想,他没准是提前知道了什么, 把自己深深的藏起来了。

怂的确是怂了点, 但是好歹能够活命,不是吗?

不知为何,蒋天瑜忽而又想到了那天夜里她从裘飞阳妻子那边出来, 经过公司楼下的时候, 朱亨利在三楼, 而魏玉书在一楼。

那会儿她还觉得成年人生活不易,现在回想起来, 二人一上一下的画面多少带着点深意。

魏玉书每每仰起头看到仇人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呢?

朱亨利又是否曾经把楼下忙忙碌碌的这道身影放在眼中?

还有就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吗?

不知过了多久, 蒋天瑜堪堪回过神, 彼时面前宽阔的走廊里已经没了人影,想来对于魏玉书的审讯已经开始了。

压下心中的唏嘘,她本来是准备转身回到休息室的,没想到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道男声:“牛小姐,吃过早饭了吗?”

“下面食堂开了,不如一起?”祁子昂发出了邀请。

蒋天瑜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呆呆的应了一声后,跟在对方的身后走到了电梯前。

在等待电梯抵达本楼层的功夫,她后知后觉的问道:“魏玉书那边……你去吃饭了,能行?”

“有什么不行的。”祁子昂回答的轻描淡写,正巧赶上电梯门开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按下了楼层键:“那不是有陆黎和徐哥在呢吗?”

“再说了,第一次审讯就是互相磨磨牙,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甫一接触魏玉书这个人,他心里就对接下来的工作难度有了底了,想要从对方的嘴巴里得到点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说难如登天那也相差不多。

说话间,二人很快就行至了食堂内。

里面稍显空旷,许是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分散的坐在那里,偶尔能够听到餐盘和瓷碗相碰撞的声音。

没怎么客气的夹了两个肉包子,又盛了满满一碗的皮蛋瘦肉粥,在餐桌前坐定的蒋天瑜一边大口的咀嚼着汤汁肥美的酱肉包子,一边含糊不清的继续嘀咕道:“你们在魏玉书的家里,就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带回来了不少的东西,技术科正加班加点的处理,不过他现在临时落脚的地方就是城中村里一户很简单的违建铁皮房,面积大概在二十平米左右吧,没有地方藏人。”祁子昂随口应了一句,看她吃的太香了,想了想还是把自己餐盘里的唯一一个酱肉包子夹给对面的女孩。

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刚刚干完两个大包子的蒋天瑜很是自然的又一口咬没了小半个:“唔……要不要换个思路?”

“嗯?”男人低下头喝了一口豆浆,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魏玉书他这些年活的就好像一个影子,基本上是查无此人的状态,每个月打零工或是帮人家扫大街赚的那点钱,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她斟酌着开了口,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应该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金钱去准备一个能够装下一个大活人的隐匿场所吧?”

“我的意思是,之前的三名死者在确认死亡后,尸体都是很快就暴露在了大众的视野之下,既然朱亨利没有,应该还有一线希望。”

祁子昂赞同的点了点头:“说到隐匿场所,不久前技术科在魏玉书所居住的铁皮房里发现了不属于他的DNA证据,虽然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但是我们初步推断那DNA是属于死者裘飞阳的。”

“因为根据屋内的一些痕迹来看,铁皮房很可能就是裘飞阳死亡的第一案发现场!”

“那边距离抛尸地点很近,且监控探头的数量很少,再加上城中村内人员构造复杂,是以警方在第一次排查中并未能够发现什么异常。”

“我这边和云州市的石队进行了一个简单的沟通,云州市警方也准备以那两名受害者的抛尸地点为圆点,对周边展开地毯式的排查,尽快找出两起案件的第一案发现场。”

说到这,他稍微顿了顿,随后眉头微微拧起:“所以你想要表达的是,魏玉书极有可能利用了朱亨利或者费建明的地方,和警方玩了一套灯下黑?”

“他们二人名下的产业警方现在已经全部摸透了,我一会儿就上去让人再查一遍。”

蒋天瑜不轻不重的打了个嗝,炫完了三个肉包子后,又开始小口小口的喝起了皮蛋瘦肉粥:“祁警官,费建明那边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

祁子昂摇摇头:“这条产业链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越是查下去,就越看不到尽头。”

“想来费建明自己心里也清楚,说与不说最后都难逃一个死,但是说了极有可能会引来上线的报复。”

他总不可能是自己操持着这样一个庞大的犯罪链条,就像之前所说的,那些失踪的人呢?最终的去向究竟是何处?

现在已知云州市的那家沐雨轩茶楼疑似是一个中转站,石格他们也正在对这条线紧追不舍,可还是那句话,调查是需要时间的。

两地警方也并没有指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这宗人口买卖案彻底侦破,眼前的当务之急是那三起命案。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也得一口一口吃。

“也是。”蒋天瑜将最后一口白粥送进了嘴巴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一直萦绕着一股子憋闷的感觉,怎么都挥之不去。

快速的吃完了早饭,祁子昂把她送回了审讯室所在的楼层后,便独自乘坐电梯去了重案组办公室。

手里拎着半瓶矿泉水,蒋天瑜依次经过了费建明、罗旭和严莉莉所在的审讯室,最终在最后一间的门前停住了脚步。

透过门上的小玻璃,她能够看得到陆黎正神情激动的用力敲着桌子,而徐立达的手指中间夹着一根烟,在里面来回的踱着步。

对面的魏玉书则是意料之中的一言不发,布满细细伤疤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有偶尔眨眨眼才能让人惊觉他竟是活着的。

不确定皱了皱眉,蒋天瑜收回了视线走到了走廊的正对面,半倚靠在窗台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所以到底是……

哗啦。

审讯室的突然被人从里面推了开,先后走出来的陆黎和徐立达在看到门外的人影后,也是略有些吃惊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牛小婷,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蒋天瑜正要开口解释。

谁知陆黎似乎根本不在乎,只见他在摆了摆手后,便拉着徐立达着急忙慌的朝着电梯的方向奔去:“我先走了,祁队说有可能发现了朱亨利当下的位置。”

“丫的,等回头咱们把人找回来的,我看那个魏玉书还拿什么硬抗!”

看来他们二人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从嫌疑人那边吃了不少的瘪,这会儿正一肚子的怨气和牢骚无处发泄。

甚至于他们都已经上了电梯了,蒋天瑜还能够听到那暴躁的叫骂声在走廊里回荡。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她看了看那扇已经再次关闭上了的审讯室的门,最终扭过头把目光放在了楼下的大院里。

此时一队人已经集结完毕,动作利落的先后上了那几辆警车,伴随着呼啸的警笛声,车辆很快就消失在了沿河公路上。

抬起手,蒋天瑜用手指在窗户上点了点,眼前再次闪过魏玉书那张布满了伤疤的、可怖的脸。

“受害者……吗?”

……………………

滴滴——滴滴——

巷弄外狭窄的道路因为几辆警车的驻停而变得异常拥挤了起来,过往的车辆时不时的发出了刺耳的喇叭声,不过前面那些步行的、骑着自行车的人却依旧自顾自的看热闹,可以说是岿然不动了。

好在没过多久,就有两名交警骑着摩托抵达了现场,开始对交通进行了及时疏导,这才没有造成民众太大的反响。

120的急救人员从这条巷弄深处的一栋老楼里,费力的抬着担架往救护车所在的方向冲去,担架上正躺着一个身躯肥胖的人,对方满身都是血,眼瞧着已经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了。

“让一让!!!前面的人麻烦让一让!!!”医护人员声嘶力竭的喊着,生怕多耽搁一秒上面的人就会彻底没了魂。

这时,祁子昂也从楼道里走了出来,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后,他眉头紧皱的站在原地,双手叉腰的看着120迅速驶离。

叮铃铃铃铃……

咬紧了后槽牙,祁子昂掏出电话凑到了耳边。

另一边的蒋天瑜语气急促:“祁警官,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魏玉书不是咱们想象中的那种受害者?”

对此,他并未第一时间做出回应,而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反问了一句:“有没有一种可能,魏玉书其实是有同伙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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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听山风’、‘等待五分钟’的地雷!

第九十五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进入到了静止的状态。

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同样拿着手机, 十分有默契的双双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直到现场这边,陆黎也从楼道里冲了出来,祁子昂这才再次开了口, 沉声叮嘱:“我现在要出发去医院, 稍后陆黎会回去, 你们俩碰面之后再把你的想法和他详细的谈一谈。”

话音刚落,蒋天瑜甚至都没来得及回应, 耳边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虽然不知道男人那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通过刚刚听到的隐约的嘈杂声,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登时就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把手机收回了裤兜里, 蒋天瑜想了想还是走回了休息室,拿过沙发上的背包后,乘坐电梯下行至了一楼。

当陆黎开着一辆警车返回市局大院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女孩坐在办公大楼前面的台阶上, 略微扬着脑袋,整张脸都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这样一副场景。

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 他摇下了车窗, 未曾想一股冷空气猛然袭来,冻的他脸皮都抽了抽:“牛小婷,今天气温可是零下二十多度, 你不在上面等着, 坐在这里干什么呢?!”

听到动静, 蒋天瑜睁开了眼,接着站起了身, 顺势拍了拍裤子上的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屋里待久了, 感觉脑子有点木, 想着下来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这样或许反应还能快一点。”

对此,陆黎只是冷笑一声,把车停好之后下了来,走到了她的身边。

对于祁子昂的吩咐,他其实是一头雾水的,和一个涉案人员商量案情,怎么听怎么都有点魔幻。

奈何领导开了口,再加上之前确定凶手身份的时候,对方的的确确做出了不少的贡献。

于是想了想,他还是把满肚子的疑惑给吞了回去。

甩着车钥匙,陆黎跳着上了台阶,用眼神示意蒋天瑜跟上。

二人很快就回到了那间临时被重案组征用的会议室里,原本散了一桌子的材料此时也都整理好了,一改之前的混乱,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在这里,蒋天瑜还碰到了昨天晚上给她送泡面的那名女警察,二人还互相客客气气的问了声好。

王畅对于她的出现显然也是十分好奇的,不过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后,复又低头忙活起文件分类的相关事宜了。

“随便坐。”陆黎在进入这间会议室后,登时就拿出了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语气高傲。

看着他如此幼稚的行为和表现,蒋天瑜只是有些无语的抬起手挠了挠额角,打算即刻进入正题:“朱亨利还活着?”

“情况不容乐观,被发现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口,急救的医护人员说他已经失血过多造成休克了。”陆黎眉头一动,提起正经事后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他的位置是怎么发现的?”她接着发问。

早上那会儿的情况她还有着十分深刻的印象,从自己和祁子昂在食堂讨论完到陆黎等人出警,中间也就过了半个来小时吧。

半个小时能干什么?怕是祁子昂回到办公室屁股都没坐热呢,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从朱亨利和费建明的身上分析出可疑的地点?

“因为昨天我和徐哥出警回来之后,就顺手把雇佣了魏玉书的刘建德的身份信息扔进去系统查了一下,结果就在今天早些时候,还真查到了和他相关的一条租房信息。”提起这个,陆黎显得十分的自豪。

毕竟要不是他‘手欠’想着顺便查一查,还真发现不了这个盲点。

“让我猜猜,刘建德所租的房子,刚好在费建明的名下?”蒋天瑜一挑眉。

“没错,只不过只有相关的信息登记,且才租了不到两个月,费建明家中并无书面合同,我们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陆黎一拍手。

“云州市那边不是一直没有找到两起命案的第一案发现场吗?祁队已经把这个刘建德的身份信息发送过去了,看看云州警方能不能也查到点什么。”

已知刘建德和魏玉书之间存在着不合法的雇佣关系,这样看来魏玉书能够得到刘建德的身份证复印件什么的,应该也是挺简单的。

而魏玉书肯定不可能亲自出面去和费建明租房子,怪不得祁子昂怀疑他有同伙。

这样看来,在这三起杀人案的过程中,还有很多的疑点。

原本没有确定凶手,这些疑点自然无人注意,如今凶手就坐在楼下的审讯室里,很多细节难免会被放大,看起来就都处处不那么符合逻辑了。

就在她有些走神的功夫,陆黎一屁股坐在了会议桌上,伸出手用力的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喂!祁队让我回来可是说关于魏玉书那边,你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倒是说说啊!”

言罢,他不加掩饰的撇了撇嘴,这姑娘别看年纪小,可以说是诡计多端了。

方才一个不小心,就又被她套去了不少的话,他自己这边反倒是一无所获。

“哦,是关于魏玉书身上的伤。”蒋天瑜眉头蹙起,斟酌着开了口:“从确定他身份开始,我就一直在想,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现在咱们所看到的那些伤疤。”

“如果说费江明和朱亨利真的把那些失踪的人卖去黑市做什么器官交易了,那基本都是撂倒、运输、上手术台这套流程,外伤即便会有,也不会如此严重吧?”

她这么一说,陆黎也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没准是他太不听话了,反抗才造成的这种结果呢?”他摸了摸下巴,给出了一个猜测。

“不像,根据魏玉书脸上及身体的疤痕来看,不像是有人要他听话、要他屈服,更像是遭遇过什么非人的折磨。”蒋天瑜说着微微眯起了眼:“陆警官,你刚刚说……朱亨利被发现的时候浑身都是伤口?”

那三名死者可是窒息而亡,为什么他会在对待周亨利的时候突然改变了作案手法?

陆黎听明白了她话语中的隐藏含义,不由得呼吸一滞,语气迟疑:“牛小婷,你该不会怀疑这个魏玉书当初和费建明、朱亨利等人是一伙的吧?”

“可是他……嗯……是……”

可是什么,男人支支吾吾的最终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没错,即便魏玉书曾经是亨利市场调查公司的员工,也不能说明他就一定是受害者啊!

虽然当年这人是失踪了,但是谁又能证明他不是因为团伙的内部矛盾才被几个人合力搞没的呢?

毕竟这个团伙手下所掌握的产业链,各个环节已经相当的成熟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受害者逃脱的先例,怎么偏偏就他逃出来了?

就像之前蒋天瑜问过祁子昂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不报警。

同为施暴者之一,他又怎么会报警?!

“艹!”心中的千言万语,最后也只汇聚成了这一句话,陆黎喃喃道:“所以说,几年前,极有可能是这个魏玉书做出了什么事,让费建明等人决定把他处理掉,从对待这几个人的作案手法上来看,当初对他动手的应该是朱亨利?!”

“老子有那么一刻还挺可怜他的。”

蒋天瑜面露赞同的往下压了压嘴角,在不知道魏玉书的真实身份前,对他那样不幸的遭遇产生同情应该算是人之常情,这并不可耻。

无意识的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她冲着对面扬了扬下巴:“关于祁警官说的同伙,你们有没有什么初步的想法?”

陆黎摇头:“目前还没有,祁队这不是跟去医院了吗?想着看看能不能从朱亨利的口中撬出点什么。”

“那就等等吧。”

说完这两句话,会议室内瞬间就陷入到了一阵谜一般的寂静之中,只偶尔能够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那是角落里的女警官正在整理材料。

在一片沉默中,蒋天瑜起身走到了窗边,入目的是不大熟悉的办公大楼后院。

上次看到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如今却已树木枯黄,地面上还有着未开化的皑皑白雪。

轰!

蒋天瑜脑海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眼前也窜起了一道冲天的火光,这是在那次任务中,她失去意识之前所能看到的全部。

抿了抿唇,她用额头轻轻的抵在了玻璃窗上,额前传来的冰凉触感让她勉强从那段惨烈的记忆中剥离。

也不知道这种如一缕游魂在这世间飘荡的日子还要过上多久……

忽然,门口处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惹得会议室中的三人都侧过脸看了过去。

下一秒,陆黎就从会议桌上跳了下来,忙不迭迎了上去:“祁队,徐哥,你们两个回来啦?医院那边怎么样?朱亨利怎么说?”

“怎么说?”徐立达神情不大好:“人刚送到医院没几分钟,就被医生宣告死亡了!”

死了?

蒋天瑜瞳孔一缩。

陆黎则是直接嚷嚷了开来:“这怎么就咽气了?还指望着从他那边问出点有关于魏玉书同伙的线索呢,这下可倒好,还得从头再来。”

听到‘同伙’两个字,祁子昂眉头一动,看向了窗边的人:“假设魏玉书曾经的确是这个人口买卖犯罪团伙的一员,也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那么又能找谁和他共同完成这次‘复仇’呢?”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冲着陆黎道:“跟和安区公安分局联系一下,让人把之前费建明在他们那边接受审讯时候的录像传过来!”

作者有话说:

有的宝宝说没看懂,关于三名死者身份的解释,在八十九章有详细的哦。

凶手不是无缘无故杀了他们的,一开始警方就怀疑刘凯、裘飞阳、蒲秀秀这这三名死者和费建明、朱亨利的人口买卖生意相关。

他们三人在团伙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八十九章都有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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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所有宝宝们的营养液!

第九十六章

当天下午, 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重案组办公室外的走廊里,蒋天瑜望着窗外有些出神,耳边听到的是刚刚出来抽烟的陆黎那和同事絮絮叨叨的说话声。

“这雪下的未免有些太大了吧?今晚我妈还叫我回去吃饭呢, 这么大的雪倒是省的我再找别的借口了。”对方用力的吸了一口烟, 似乎想借此把这几日来胸前萦绕着的郁闷都吐出来。

“刚刚我都收到了异常气候的预警短信, 说是短时间内降雪量可达到十几厘米呢!!”他身边的男警回应道。

“祁队在里面盯着电脑有两三个小时了吧,查什么呢这是?”

陆黎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每当他这样的时候, 就准是又发现了重要的证据,咱们只需要静待佳音就行了。”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落在了几步开外的女孩身上, 不由得扬了扬眉:“我说牛小婷,你就安心的在休息室等等吧,雪下的这么大, 你肯定是回不去的。”

蒋天瑜略微耷拉着脑袋, 低低的应了一声。

原本她在祁子昂回来之后,就打算离开市局回家的, 因为当时看着男人那笃定又坚毅的眼神, 她觉得对于魏玉书同伙的人选,对方应该已经心里有底了。

一旦找到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个同伙,那么横跨两市的三起杀人案应该就已经算是接近了尾声。

鉴于以往的经验, 只要案子破了, 她很快就会脱离这具身体。

显然, 在公安局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忽然晕过去,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当她提出想要走的时候, 祁子昂也并未拒绝, 只是嘱咐陆黎顺便把她之前的那些不太正式的问询都走一遍程序转为正式的笔录, 免得日后还要过来折腾一趟。

未曾想, 好不容易签了一堆字确认完毕了,她一抬眼,外面竟然下起了雪,还是视线都模糊的那种规模。

不安的挪蹭了一下身体,蒋天瑜敏锐的听到了办公室里传出来的、低沉的议论声。

若有所觉的,她和旁边的两个人打了一声招呼后,就灰溜溜的跑了。

“喂……”陆黎正欲开口询问,却听到了办公室里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无奈只能掐灭了手中的烟,一头扎了回去。

蒋天瑜则是趁机直接乘坐电梯来到了办公大楼的一楼,站在门外感受了一会儿刺骨的寒风袭卷着冰冷的雪花直往脸上拍的酸爽,在门卫老同志的一个劲儿的劝说下,终究还是坐在了一楼其中一间空旷的接待室里,手里还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

关于魏玉书的同伙,其实无非也就那么几个人,而嫌疑比较大的就是……

……………………

另一边,随着电梯‘叮’的一声,祁子昂带着几个人从电梯上走了下来。

径直走到了其中一间审讯室前,他没怎么犹豫就推开门进了去。

里面坐着的人听到动静收回了正看向窗外的视线,紧接着一脸不乐意的开了口:“我说你们过分了吧?凭什么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这么久?以为我不懂法是吗?你们警察这么做,很没有道理的呀!”

对此,落后一步进来的陆黎听到她的抱怨,惯性的出言讥讽:“你懂法?你要不要仔细回想一下,这些年在亨利市场调查公司都做过什么事儿,再来和我讨论懂不懂法?”

“恣意侵犯公民个人隐私,用非法跟踪、偷拍、监听得到的所谓的‘证据’进行贩卖获利,严莉莉,你觉得公安机关对你进行暂时羁押的做法还有什么问题吗?”

嘴唇动了动,女人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泄气的堆坐在了审讯椅上。

过了几秒钟,又不甘心的嘟嘟囔囔:“感情现在的情况是开始翻旧账了?你们把我带回来的时候只说是配合调查朱亨利的,怎么?我主动交代了这么多,都不能算是将功赎罪了?”

“你交代什么了?”陆黎嗤笑:“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你能滔滔不绝说上几个小时,一旦真的涉及到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你全都避而不谈!”

真计较起来,这人说的还没罗旭多,但别忘了,她在公司呆的时间比罗旭可还要多上两年呢!

“警官,你这话说的真有意思,我可不知道那些问题,什么是有用的,什么是没用的。”严莉莉一脸无辜,双手一摊:“再说了,工作而已,谁没事儿整天去盯着老板干什么,除非居心叵测。”

她这话的指向性十分明显,无异于直接把罗旭扯到自己身前挡枪。

听着二人的一来一往,祁子昂面色如常的抽出一把椅子坐了下。

在对方话音刚落之时,他屈指敲了敲桌面,成功的吸引到了对面女人的注意力。

“魏玉书这个人,你认识吧?”他开口道,语气更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不是在询问。

期间,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严莉莉的脸,还没等其张嘴回应,他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换个说法,魏明这个人,你熟悉吧?”

“严小姐,既然我们能在你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就代表着警方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所以在回答之前,你不如多加考虑。”

说完,他双手环胸,还冲着桌子对面微微扬了扬唇角,满脸写着‘我看你怎么编’。

勉强压下涌上心头的慌张,严莉莉表情僵硬的笑了笑:“警官,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什么魏玉书、魏明的,听都没听过。”

“是你用刘建德的身份在费建明那边租的房子不是吗?针对这点,我们大可以现在去隔壁问一问费建明就知道了,想来他也不会帮你隐瞒。”祁子昂丝毫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把后路给堵死了。

“还有,云州市警方刚刚也有了消息,称找到了一间同样用刘建德身份租住的房子,你猜猜云州市警方在那间房子了发现了什么?”

“大量的不明DNA和指纹,以及一些挣扎打斗的痕迹,我想那边应该就是刘凯和蒲秀秀死亡的第一案法现场吧……”

“还有云州市警方在对房东进行审问的时候,对方表示当初是一个女人拿着刘建德的身份证复印件租下的房子,不如咱们现在当场联系云州方面,做一下线上辨认?”

严莉莉脸色顿时一白,旋即垂下了眼皮避开了二人那充满审视的目光,心虚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和魏明……也就是魏玉书,的确是认识,但……”

她这边话说到一半,却被陆黎中途打断了:“别扯什么看他可怜才帮他的鬼话,严莉莉,这种借口你觉得我们会相信?”

“你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的私家侦探,想来也不是个蠢货,能什么都不知道就随便牵扯到这种事中来?”

被他呵斥的缩了缩肩膀,严莉莉这会儿全身上下都在小幅度的颤抖着,好像在害怕,又好像是在极力的压制着什么。

下一秒,她的情绪忽然全面崩溃,双手抱头,甚至开始不停的撕扯自己的头发:“所以我帮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也就是个受害者啊!朱亨利、费建明还有死了的那三个,有谁是无辜的?!”

“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就该偿命不是吗?”

在短暂的爆发过后,严莉莉又抬起手整理了一番被自己抓乱的长发,随即抬起了头,平静的道歉:“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激动了。”

“没关系。”祁子昂沉声回应,快速掩去了眼底的思量,复又开了口:“所以说说吧,你和魏玉书到底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其实近两年,我时常觉得公司内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就私下里进行了一些调查。”严莉莉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看着架势是打算从头开始说了。

“但朱亨利实在是太狡猾了,我又不敢惊动他,于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直到几个月前……”

“我在空闲下来继续调查他的时候,忽然发现了还有另一个人正在跟踪他,而且那个人我还认识。”说到这,她露出了十分同情的表情。

魏玉书之前就是亨利市场调查公司的员工,老朋友多年后的再次重逢,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景象。

祁子昂不着痕迹的眯了眯眼,语气平静没有波澜的追问:“在了解到魏玉书的经历后,你便决定帮他了?”

严莉莉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我有劝说他报警,可是他表示要在自己查明朱亨利他们的犯罪事实后才联系警察,我便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出面帮忙租了两套房。”

“我发誓,我真的只租了两套房而已,我没想到他会杀人!直到警察找到了公司里,我才惊觉有些不对,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是,二位警官,老话的‘以牙还牙’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是吗?”

听着她的辩驳,陆黎叹了一口气:“你难道就没想过,万一这个魏玉书和你说的并不是事实呢?”

“他要真的是受害者,姑且可以算你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受苦,但他若不是呢?”

“怎么可能……!”严莉莉一脸受伤的表情,紧接着在反应过来之后,就低头嘤嘤嘤的哭了起来,像是完全不能接受自己被骗的事实。

看着情绪再次失控的女人,祁子昂给陆黎使了一个眼神,二人相继走出了审讯室,给这场审讯来了一个中场休息。

“祁队,你是怎么确定这个严莉莉就是魏玉书的同伙的?”陆黎站在走廊里,挠头疑惑道。

“不确定。”祁子昂回答的轻描淡写:“只是根据云州市警方给出的前去办理租房手续的是个女人这条线索,碰碰运气罢了。”

谁想到对方自己就招了。

想到这,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审讯室内正在低头抹泪的严莉莉身上,意味深长的发了声:“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在撒谎。”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听山风’的火箭炮!

谢谢‘听山风’、‘人间观察员’的手榴弹!

谢谢‘听山风’、‘琅琊’、‘阿梓姑娘’、‘玲子’、‘姜水水’、‘吴顶顶’、‘夏凉凉凉凉’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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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吧,这个副本就结束了。

有些宝宝说没看太懂,我的建议是等到这个案子写完了,再回头看一遍,这样大概会比较连贯。

总之就是一个案中案中案。

到时候如果还有疑问,可以在文下留言讨论哈~

第九十七章

“撒谎?”陆黎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后, 恍然大悟般的伸出手指点了点:“对对对,咱就是说这个魏玉书维持自己日常的生活都困难,怎么还能又闲钱去买什么非法的短信基站呢?”

“就算他想搞, 那也得有门路啊, 一定是严莉莉帮着他买的。”

“什么只帮忙租了两套房子, 一定是在撒谎!还说什么在警方找上门前都不知道,他们做私家侦探这行都猴精猴精的, 魏玉书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瞒的过她?”

说到这,他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稍作沉吟后再次小声嘀咕了起来:“这么说来, 魏玉书到底是个什么人,她也不可能不知道啊?帮着坏人对付坏人,她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是想做城市的清道夫, 为社会的和谐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说到这, 陆黎自己都觉得离谱,脸上的表情笑也不是, 不笑也不是。

但除却她和双方都有仇这一推测, 其他的还有什么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祁子昂任由他在耳边叽叽喳喳,在默默地思索了几分钟后,忽然开了口:“我觉得费建明并不认识那个名为蒲秀秀的死者。”

嗯?

陆黎瞪圆了眼, 不明白自家队长为什么会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当初在和安区分局对费建明进行审讯的时候, 我就觉得很奇怪, 对方在看到裘飞阳和刘凯照片的反应,与看到蒲秀秀照片的时候有着细微的差别。”祁子昂眉间皱褶加深。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深想, 在刚刚看那场审讯的视频回放的时候, 我便愈发确定了这个可能性。”

“费建明真的不认识蒲秀秀。”

“但怎么可能呢?”陆黎不解。

蒲秀秀去过云州市的沐雨轩茶楼, 她自己又是医疗公司的员工, 还被魏玉书杀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他猛地呼吸一滞,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沙哑了几分:“祁队,你怀疑这个蒲秀秀才是严莉莉帮助魏玉书的真实目的?!”

的确啊,警方之所以判断蒲秀秀是费建明这个人口贩卖团伙的一员,不正是因为她生前的行踪及她也死于魏玉书之手吗?

可万一魏玉书本身就被误导了呢?

假设有人让他觉得蒲秀秀是这个团伙中的人,从而用一招借刀杀人顺利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已知严莉莉为魏玉书提供了租房、违法短信基站等便利,那么谁又知道她会不会‘顺便’也提供了一些有关于费建明及朱亨利所在的犯罪团伙的信息呢?

毕竟魏玉书要养活自己,大部分时候都在工作,监视费建明和朱亨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那么同在江城市的裘飞阳和远在云州市的刘凯,他又是如何得到这二人妻子的相关信息从而做出接下来一系列部署的,无疑值得人深思。

严莉莉常年承接这两地的case,‘好心’的帮故人一个忙,一切都很合理啊。

“不对,既然咱们现在怀疑魏玉书之前和费建明还有朱亨利他们都是一伙的,他难道不认识刘凯和裘飞阳?”陆黎发出了疑问。

祁子昂倒不觉得很奇怪:“这种团伙中等级分明,各有分工,如果他当初加入的时间很短又是个小角色,没见过其他人很正常。”

一个想要复仇,一个心思叵测的夹带私货,哄骗对方替自己达成所愿。

总结下来,两个人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终于捋顺出了一个可能性,他掏出电话拨通了云州市公安局的电话号码。

在和石格进行了短暂的交流并要求对方帮忙进一步协查蒲秀秀当初为什么会去沐雨轩,她和贩卖人口嫌疑人刘凯之间究竟有没有更深层次的联系后,便结束了此次通话。

用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手机的背面,他很快就有了一个决定:“陆黎,现在带人去严莉莉家里,看看能不能有更进一步的发现。”

“好的。”

………………

几个小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大雪却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整整一天,重案组的人几乎没怎么吃饭,这份工作忙起来就是这样的,毫无规律可言。

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冷气还未完全褪去的祁子昂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不大好看的用手用力抵了抵上腹部,试图借此动作来缓解胃部所散发的不适感。

积年累月的高强度工作,使得他们这群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职业病在身上,胃病算是比较轻的了。

思绪回笼,他顺手打开了左边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了一盒药。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人把头探了进来。

祁子昂在看清了他的长相后,用颇为熟稔的语气招呼道:“孙叔,你怎么上来了。”

来人正是一楼负责看大门的门卫,只见对方手中拎着一几个食品打包袋,从轮廓上来看,里面装着的应该是饭盒。

“嗯?”他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因为天气异常,局里不是让食堂的工作人员都提前回去了吗?晚上怎么还会有盒饭?”

老同志笑眯眯的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就近的桌子上:“这是楼下的那个小姑娘刚刚顶着大雪走去附近的饭店买回来的,她应该是你们案子的当事人吧?长得蛮乖,很有礼貌的,还给我带了一份呢!”

反应了两秒门卫口中所说的是谁,祁子昂有些无奈:“孙叔,咱们不能随便收涉案人员的东西。”

“我知道呀,但她说你会给她钱的。”孙叔有理有据,之后转身就要走,不料却又半路折了回来,指了指旁边一个单独的小袋子:“对了,小姑娘有特别嘱咐我,那个是给你的。”

咔哒。

伴随着门被关上所发出的轻响,祁子昂回了神,上前两步取过了那个小袋子。

塑料袋外侧满是冰凉的水珠,内里却是温热的,他打开一看,竟是一盒包装完好的白粥,下面是几样看颜色就口味清淡又好消化的小菜。

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奇妙。

祁子昂竟不知道女孩究竟是什么时候注意到他胃不舒服的,不过却也没有多想,在喝了粥吃了药后,胃部的不适感略有些缓解。

他本打算粗略的估算一下这顿饭的价格,再抽空下楼把钱给人家送过去,没想到下一刻陆黎就推门进了来。

“祁队,技术科已经破解了严莉莉的电脑了,从里面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男人此刻的神情有些亢奋,语气也是异常的急促:“还有,我也在公安系统中查到了几年前一个治安案件,其中一方当事人就是严莉莉!”

“什么治安案件?”

“三年前,本市的一个派出所接到报案,报案人称一直有人跟踪他,而跟踪他人的人,就是严莉莉!”不知道是情绪激动还是怎么的,此时的陆黎脸颊都透着微红。

“是不是觉得一个私家侦探受到这种指控挺正常的?精彩的来了,那个报案人名叫骆磊,当时因为证据不足所以案子最终没能有什么结果。之后骆磊就从江城市搬到了云州市,还交了一个女朋友,叫蒲秀秀。”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连接上了,原本说不通的疑点也终于有了解释。

祁子昂眉头一动,复又问道:“在严莉莉的电脑中发现了什么?”

“全都是骆磊,也就是说,即便对方这两年去了云州市,也一直没能脱离严莉莉的监视。”陆黎唏嘘不已。

“当年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给骆磊做的笔录,骆磊不止一次称呼严莉莉为‘变态’、‘疯女人’,看来这个严莉莉的心里状态的确有点不太正常。”

“所以当发现骆磊有了蒲秀秀这个女朋友后,严莉莉一定相当的崩溃,本就不健康的心理防线更是岌岌可危了起来。”祁子昂呼出一口浊气,抬起手捏了捏眉心。

正好这时,魏玉书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在得知男人是回来向费建明、朱亨利等人复仇的时候,她便心生一计,来了个顺水推舟。

“谁他妈的能想到啊!”陆黎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感慨。

谁能想到一件牵扯到人口买卖、性质及其严重恶劣的连环杀人案中间竟然还夹杂着一起情杀案?

也就是说,目前的四名死者:刘凯、裘飞阳、朱亨利和蒲秀秀,表面上看都是魏玉书动的手,可实际上的凶手却不止他一个。

蒲秀秀有很大的概率是无辜的,她虽然在医疗公司工作,却仅仅只是个不起眼的前台,入职的时间也不长。并不像其余两名死者刘凯和裘飞阳,能够利用职务之便去操纵一些事情。

至于她之所以会出现在沐雨轩茶楼,祁子昂估计很有可能是严莉莉用了什么办法引她前去的,这样故布疑阵才能让魏玉书彻底相信蒲秀秀也是贩卖人口犯罪团伙中的一员,从而动手将其杀害。

“但……目前这些都只是咱们根据相关证据做出的推测,严莉莉太聪明了,她全程都藏在了魏玉书的身后,除了在租房这件事上露了马脚外,就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的把柄了。”陆黎紧接着就犯了愁。

“通过对死者脖颈上的掐痕比对以及从几个杀人现场带回来的痕迹和物证的检测,均表明了魏玉书杀害四个人的犯罪事实清晰,相关证据确凿。”

“但严莉莉,我们就只有电脑里那一整个硬盘的偷拍。”

祁子昂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道:“再次提审魏玉书。”

“严莉莉光想着借刀杀人,却忘了,这把刀既然能杀得了别人,自然也能杀她。”

一直以为自己掌控全场的魏玉书一旦知道被利用了之后,到底会不会选择反咬一口……

对此,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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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审讯室内。

魏玉书垂眸看着摆了一桌子的各种报告和证据, 布满疤痕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过了两分钟,他终于有了点反应,缓缓地抬起了头:“人是我杀的, 所以呢?”

“杀了他们我一点都不后悔, 这种危害社会的渣滓, 死了难道对社会来说不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陆黎见状冷笑了一声,干脆把手里的东西往桌面上一摔:“你还觉得很骄傲?怎么?杀了这么多人还指望我们打个牌给你供起来啊?”

“再说了, 提到社会的渣滓,难道你就不算吗?”

“别以为时间会抹去一切证据,一些事只要你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现在我市警方已经联合了云州市公安局, 对一起持续多年的多名人口失踪案正式启动了相关调查程序,但凡涉案的,谁也别想逃。”

听到这话, 魏玉书的眼角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两下, 末了却扬起了一抹笑。

对于他来说,杀人罪已成事实, 身上多一个罪名还是少一个罪名都相当的无所谓了。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 上半身略微向后,姿态放松的依靠在了审讯椅的椅背上:“就算我曾经不是个好人,眼下也勉强算得上是将功赎罪了吧?没有我, 光靠你们警察, 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朱亨利他们的罪行呢。”

“原来你是觉得, 只要杀了罪人,你就不是罪人了?”搞清楚了对方的想法, 祁子昂倒觉得这事儿好办了:“如果说, 你杀的不全是罪人呢?”

“不可能……!”魏玉书本想要开口驳斥, 然否定的话语却在看清怼到他眼皮子底下的相关证据后, 戛然而止。

“这是我们在严莉莉的电脑中发现的,表明近些年来她一直在疯狂的跟踪一个名为骆磊的男士,而这名男士在几个月前交了一个女朋友。”

“他女朋友你应该也熟悉,叫蒲秀秀。”说话间,祁子昂把一张照片随意的摆在了审讯桌面上。

魏玉书的瞳孔出现了一瞬间的放大。

“云州市警方已经证实,蒲秀秀只在那家医疗公司工作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之前一直是一家幼儿园的幼师。她和刘凯,和裘飞阳,甚至于费建明、朱亨利之间都完完全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当初对方之所以会出现在沐雨轩茶楼,也仅仅只是一个巧合,茶楼的负责人承认了认识刘凯和裘飞阳,却偏偏一口咬定对蒲秀秀没有任何的印象。”

“她是土生土长的云州市本地人,父母双全,身世背景清白,却被你给杀了,难道她不无辜吗?”

“你动手之前,蒲秀秀有没有苦苦哀求?有没有急迫的诉说过自己的冤枉?”

“魏玉书,每每回想起这些,你晚上就不会做噩梦吗?!”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魏玉书显然是拒绝相信的,他不停的大喊着,似乎这样就能抹去自己被有心人利用支配的事实:“她……她不无辜,她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做过?不会的……”

“你有亲自调查过蒲秀秀这个人吗?还是在看到严莉莉提供给你的那些所谓的‘证据’后就在心里直接给她判了死刑?”祁子昂继续步步紧逼。

“你难道不知道,那些交到你手中的行为轨迹都是可以造假的吗?”

“魏玉书,你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殊不知严莉莉一直把你玩弄在鼓掌之间,她在利用你达成自己的目的。”

说到这,祁子昂忽然放软了语气,双手拄着桌面,上半身微微前倾:“虽然目前看来,严莉莉对你也有帮助,但她的帮助真的抵得过一条人命吗?”

“你们两个之间的合作关系,显然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样牢固,借你的双手她倒是可以自由自在了,被人这样利用,你甘心?”

随着他的话语,魏玉书的呼吸开始逐渐沉重。

但出乎意料的,对方竟然突然低笑出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臭警察的算盘,想从我这里套出点能够指认严莉莉的证据?”

闻言,祁子昂面上十分坦然,并未有被人毫不留情戳穿的窘迫,反而微微扬了扬唇角。

一旁的陆黎看着眼前二人对峙的场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一道美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只听魏玉书道:“好,我就如了你们的愿。”

“虽然我不喜欢你们警察这幅高高在上、放佛能够拯救众生的模样,但我更厌恶别人利用我。想一想,好伙伴就是要在一起的,能拉个垫背的一起下去陪我,也不错啊。”

对此,祁子昂的反应就是用眼神示意陆黎准备做好相关记录。

审讯室外的走廊里,依旧保持着深夜该有的静谧,透过窗户看向窗外,那漫天飞舞的大雪,终于有了点减小的趋势。

与此同时,一楼的接待室里。

本来因为大雪渐停而感到高兴的蒋天瑜,忽然抬起手捂住了头,强忍着眼皮直往一起凑的困倦感和那灵魂似乎随时会被扯出体外的不确定感,勉强的蜷缩起双腿倒在了长椅上。

“为什么啊……”

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火急火燎的,哪怕事先预留出个把小时让她善后,也不会搞得这样狼狈。

“你可别忘了那个姓祁的还欠你饭钱。”最后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后,长椅上躺着的那个人便再也没了动静。

等到祁子昂那边忙完,天已经大亮了。

脑子里终于闪过了一道身影,他便急忙出了办公室,一路下行至了一楼。

彼时门卫的老同志正背着手站在玻璃大门内欣赏着外面一片的银妆素裹,在听到声音后还扭过头冲着他问了声好。

“昨天那个涉案人呢?”祁子昂问。

老同志用手指向了西边走廊的方向:“应该还在接待室呢,大清早的我没看到有人出去。”

微微颔首表示感谢后,他大步走向了接待室,果不其然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里面那个躺在长椅上睡的正香的人。

“牛小婷?”上前两步,祁子昂试探性的轻声叫道。

长椅上的人若有所觉的动了动,很快就睁开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女孩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了一丝迷茫。

不过很快她的一双眸子就恢复了灵动,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后,起身上前伸出了手:“祁警官,饭钱结一下?”

垂眸盯着伸到自己眼下的掌心两秒,祁子昂没什么表情的把早就准备好的现金放了上去。

“谢啦!”牛小婷侧过脸看了一眼窗外,语气轻快:“雪终于停了,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外面公共交通还没全通,我送你。”祁子昂不容拒绝的说了一句,随后便转身向外走去。

牛小婷只能抱着自己的双肩包,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大路上已经由市政部门清理出了一条道,祁子昂开着自己的私家车,速度并不快,车内弥漫着一阵不同寻常的沉默。

后坐到的女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主驾驶的男人后,试探性的开了口:“那个……祁警官,案子破了吗?”

“破了。”祁子昂凝声回应:“魏玉书提供了一些有关于严莉莉涉案的证据,严莉莉将会被检方控告涉嫌故意杀人。”

“至于贩卖人口一案,我们和云州市警方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还是那句话,急不得。现在最起码魏玉书给出了一些侦查方向,云州市警方也在死磕那个茶楼,总归是不会让坏人继续逍遥法外的。

“还有,和安区公安分局已经正式对亨利市场调查公司涉嫌违法一事进行了立案调查,以后可能会需要你的配合。”

“我保证随叫随到!祁警官,前面路口右转靠边停就行了。”牛小婷轻轻拍了拍前面的座椅,下车之后甜甜的道了一声谢,接着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就走了。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半天,祁子昂才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口气。

她走了。

如果是那个人,在他说案子破了之后,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而刚刚的牛小婷,却对严莉莉为什么会被控告故意杀人这么大的疑点都毫无反应。

颇为遗憾的再次发动了车子,祁子昂想着,下次见面会是两个月后吗?

到时候一定要先问问她的名字。

……………………

“嘶……”

恢复了意识的蒋天瑜被额头和脸颊处传来的痛感弄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耳朵里嗡嗡作响,她只觉得周边十分嘈杂,却很难听清那些人到底七嘴八舌的说的是什么。

下一秒,一个冰凉刺骨的东西猝不及防的贴在了她的脸上,错愕之余,她终于看清了此时正蹲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身着警服的人,对方神情关切的开口问道:“你没事吧?脸都被打肿了,快自己扶着冰袋消消肿吧!”

“谢谢……”蒋天瑜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个冰袋,一边冰敷着一边仰起头看着那个男民警站起了身。

对方操着一口浓重的江城市口音,冲着几米开外站着的人群大声吼道:“这是干啥,有事咱们说事,动手打人就是不对的!”

“都报警了,我们派出所也过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冷静的说呀?”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孩子丢了!我孩子……”对面人群中,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神情恍惚,说着说着双腿一软就要跌坐在了地上。

旁边的众人或是伸出手相帮,或是出言安慰。

就在这时,那看起来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的女人忽然直勾勾的看向了蒋天瑜,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冲出大家伙的围堵,直直就冲着她这边跑了过来。

好在刚刚的那个男警察反应极快,将对方堪堪拦在了几步开外的位置上。

“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女人不甘心的伸出了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挣扎着,奈何怎么都突破不了警察的防线,只能无助的发出凄厉的哭嚎声。

看着眼前那张已经扭曲变形的可怖面孔,蒋天瑜坐在花坛边缘上,一颗心一沉再沉。

她将手中捧着的冰袋放到了一边,胡乱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手机,划开屏幕后看了一眼日期:二月十三号。

果然,又是将近两个月过去了。

就在她垂头沉思的功夫,不远处的女人再次尖叫了一声:“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还不把她抓起来?!就是她,就是她绑架了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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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中午大概率不更,我稍微整理一下大纲这样~

咱们明天晚上见!

下个副本:消失的孩童。

第九十九章

“天呐, 什么人啊……竟然绑架人家孩子?”

“看着也不像这种人呢……”

“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人可不能光看外表!”

“警察同志, 你瞧瞧人家孩子都丢了, 也太可怜了, 你们赶紧帮忙把坏蛋抓住,把孩子找回来吧!”

围观的群众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这时,一直在阻拦已经发了疯的母亲的男警察冲着自己的的同事使了一个眼色。

另一名派出所民警就走到了蒋天瑜的身前,略微弯下了腰:“这位女士, 因为你们双方起了较大的冲突,甚至还动了手,所以需要您跟着我们回到所里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对方说这话的时候, 神情略有戒备, 眼底带着审视,甚至把手都直接搭在了腰间挂着的警棍上, 一副随时准备出击的模样。

“也好。”蒋天瑜倒是答应的干脆。

很快, 她就被警察带上了警车,先一步回到了派出所。

带她回来的警察稍微叮嘱了两句后,便把她独自扔在了这间办公室里, 但通过门外传进来的细碎脚步声和轻到不能再轻的说话声可以判断, 是一直有人守在走廊里的。

对此, 蒋天瑜并不在意,趁着四下无人, 她张了两下嘴, 活动了一番脸上那僵直疼痛的肌肉群。

双颊又麻又疼, 她皱着眉试图从这具身体的脑海里扒拉出点有用的记忆。

就在她略有些出神之际, 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哗声,其间夹杂着熟悉的指责:“我就打她怎么了?她偷走了我的儿子,结果你们警察现在竟然要我给一个拐卖孩子的道歉?!”

“我昨天晚上就来派出所报警了,你们这些人又做了什么?!做笔录,查监控,做笔录,查监控?!我们全家都沿着大路找了一夜,真是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就不心疼……呜呜呜呜……”女人说着说着便又开始了低沉而又压抑的啜泣。

“我儿子才四岁,他那么小,他还什么都不懂……现在外面气温那么低,他会冷吧,会饿吧……?”

绝望的哭声逐渐变大,直接掩盖过了警方的安慰。

凄厉的声音在走廊里环绕,即便是大白天的,依旧让人觉得从尾椎骨窜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冷意。

“女士,女士,我们已经在全市的公安系统内发出了协查通报,现在已经出动很多警力去找您的儿子了,请您先平复一下心情。”

“家属来了,家属来了!”

“你是这位吴女士的家属对吗?先把她扶到楼上的会议室吧,继续这样情绪失控下去,对她自己的身体也不大好……”

混乱的声音逐渐远去,伴随着’砰‘的一声,通往二楼的铁门关闭,蒋天瑜这才觉得周边的世界恢复了该有的安静。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大约过了个七八分钟的样子,她所在的这间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掀开了眼皮,待到看清了进来的那两张面孔,她复又迅速的垂下了眼。

“张宝珠女士是吧?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市公安局的,这个姓陆,这个姓徐。”前面的派出所民警为三人做了一个简单的引荐,接着就退到了一边。

蒋天瑜调整了一下表情,面露不解之色:“这……我不就是被人扇了两个巴掌,怎么还用的着市公安局的领导来处理呀?”

“哦,你被打了这个治安案件,要等另一位当事人情绪稍微缓和一点之后才能给她做笔录,他们两个过来不是因为这件事。”

“人家吴女士指认你绑架了孩子,所以才需要人家市局搞刑侦的过来确认一下情况。”

撒谎。

蒋天瑜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但却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要真只是一起绑架案,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人出面就足够了,正常是到不了市局这个层面的,更何况来的还是重案组的。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弯绕是别人还不知道的。

“小陆啊,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刚所里出警的还带回来了两个到处贴小广告的。”派出所的民警笑眯眯的往外指了指。

陆黎爽快的点了点头:“行,麻烦你了哥。”

目送着对方离开后,他又把视线放在了此时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身上。

只见女人大概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朴素,简单的黑色裤子加上黑色棉服,一头长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髻,长相普通又和善。

“张宝珠……”陆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资料,拉长了声音道:“你刚刚说你被打了?打你的那位吴寒女士和你的关系是?”

自然交握的双手在一起无意识的搓了搓,蒋天瑜平静的回答:“她是我雇主,我一直在她们家做保姆,目前已经有快两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吴寒的儿子,你自然也是认识的。”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原主刚到吴寒家中工作的时候,那个小男孩才丁点大,刚刚会走路,如今已经长成了口齿伶俐,性格活泼的小伙子了。

“根据派出所的出警记录显示,吴寒是于昨天晚上八点报的警,当时你在哪?”陆黎接着问道。

“我在自己家。”蒋天瑜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点奇特。

“你是白班保姆?”

她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是住家的,不过因为前两天和雇主家发生了点冲突,他们打算辞退我,所以我这两天都是在自己家的。”

陆黎和徐立达闻言,了然的对视了一眼,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吴寒一口咬定是面前的女人绑架了孩子。

毕竟因为和雇主之间有矛盾就拿孩子出气的保姆,并不少见,网上经常能够看到相关的新闻报道。

“你说昨天是在家,有没有什么时间证人?或者是那个时间前后你去过哪里,消费记录、监控录像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能够证明你无法在案发当时过去作案就行。”陆黎倒是挺善解人意的,给了她很多选择。

蒋天瑜面露难色,犹豫了好半天,最终开了口:“我老公可以作证,但……”

但这样的证明,在警方这边的可信度自然会大打折扣。

毕竟夫妻共同作案的情况并不少见,认真计较起来,实在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人证。

当然了,真正让她觉得心情复杂的还是这具身体竟然有老公。

穿了这么多回了,已婚的身份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如果方便的话先联系一下你丈夫,让他简单的配合警方回答几个问题就行。”陆黎提出了一个要求。

“联系的话,倒是可以……”蒋天瑜表情依旧迟疑,从随身携带的布兜子里翻找出手机后,还是咬了咬牙建议:“要是两位警官有时间,不如跟我一起回家一趟去问他,这个时间让他出门,可能有点困难。”

这个时间?

陆黎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侧过脸瞄了一眼徐立达腕表上的时间,上午十点刚过而已。

在和徐立达快速的进行了一番眼神上的交流后,他把手中的资料收起,慢悠悠的站起了身:“也行吧。”

走这一趟对于警方来说并不麻烦,甚至可以说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能够去疑似嫌疑人家中实地查看,这要是放在平时,手里不掐个搜查证,进都甭想进去。

接下来陆黎和派出所的人打了一声招呼,蒋天瑜便十分顺利的坐上了二人开来的警车,关了车门后,她乖乖的给出了一个地址,安静的仿若不存在。

车子行驶到半路的时候,副驾驶的徐立达忽然开了口:“陆黎,祁队刚刚跟我联系,说他就在附近。”

“到了城华路你就找个地方靠边停吧,等他上了车我就回局里,手里还一堆事要忙呢。”

陆黎十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痛快的‘嗯’了一声。

很快,警车就拐进了城华路。透过车窗,蒋天瑜一眼就注意到了前方路边站着的那道高大的身影。

随着车门开了又关上的闷响,只几秒钟的时间副驾驶就换了人。

陆黎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抽空介绍道:“祁队,这位就是张宝珠,丢失孩童那家的住家保姆。”

祁子昂顺着后视镜打量了这会儿正坐在后座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女人两眼,语气平淡:“基本情况徐哥方才已经和我说了。”

“听说你跟雇主吴寒一家闹了矛盾,因为什么?”男人一上来,就直指问题的关键。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蒋天瑜有些不大情愿,但最终还是张了张嘴:“他们丢了金饰,怀疑是我偷的,还试图强逼着我承认。”

“我没做,自然不会承认,他们就要辞退我。”

陆黎奇怪的皱了皱眉:“你雇主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说,念在我做了两年,情分还是有的。”蒋天瑜言尽于此,并没有趁机大吐苦水,而是在话音落下之后扭头看向了窗外。

祁子昂眯了眯眼,也没继续追问。

十来分钟后,警车顺利的在路边停下,三人先后下了车。

蒋天瑜夹着布兜子快步的走进了其中一条小巷子里,接着掏出钥匙打开了一扇漆面脱落了的绿色院门。

院子很小,各种杂物堆叠成山,正前方是一间平房,看着面积不大。

她拉开了房门,皱眉忍受着扑面而来的酒气,径直走到了角落里所摆放的那张床前。

不是很客气的将床上的被子扬到了一边,她冲着躺在那里的男人冷声道:“家里来人了,你先起来。”

未曾想男人连眼都没睁的就顺手从床边抓起了一个烟灰缸,用力的朝着她所站着的方向扔了过来,嘴里还喊着:“妈的,别废话,不然老子打死你!”

铁质的烟灰缸最终落了空,砸在了墙上后落了地,发出了一声巨响。

这一幕自然被跟在后面的祁子昂和陆黎看了个清清楚楚。

同时,也惹得及时侧转了身子避开‘暗器’的蒋天瑜,缓缓地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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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甚至连空气都略有些凝滞了。

祁子昂二人四处观察了一番,这个所谓的‘家’差不多可以用陋室来形容了。

屋子里甚至还是水泥的墙面,几样简单的家具和电器, 只一眼就能够看了个透。

关键是, 哪个正常人在中午还不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喝的这样醉?

眼下那个外表坑坑洼洼的烟灰缸还躺在门前的地上, 这男人脾气臭成这样,没准平时还会动手打老婆。大白天的就往床上一窝, 瞧着也不像有什么正经工作的模样。

蒋天瑜站在床前,深吸了一口气。

身后那两个人的视线,她自是没有忽略, 这也是刚刚为什么不情愿回答祁子昂问题的根本原因。

一个家庭状况这样的保姆,也不怪主家丢了东西就怀疑到她头上来,可以说那些金饰对于原主张宝珠来说的确是具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而且这份工资稳定的住家保姆工作, 对她也是相当的重要, 一旦失业,家里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这些情况一旦暴露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张宝珠的嫌疑一定会无限扩大, 毕竟人被逼到了绝境的话,什么疯狂的事都做的出来。

“你起不起?”回过神,蒋天瑜再次看向了床上正张着嘴呼呼大睡的男人, 咬紧了后槽牙问道。

谁知对方压根就不理她, 身子一翻, 骑着那床被子就又睡了过去。

打人犯法,打人犯法……

身后有警察, 身后有警察……

即便如此, 蒋天瑜最终还是没能控制住, 直接上手用力拽走了对方脑袋下的枕头。

只听‘咚’的一声, 男人的头盖骨和身下只铺了一层薄薄褥子的硬木板实打实的撞在了一起,光是听着这个声音,门口的陆黎都觉得嘴里泛酸。

果然,下一秒床上的人一跃而起,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伸出大手就要去拽蒋天瑜的脖领子。

“喂!”祁子昂反应极快,大跨步的上前直接把女人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抬起小臂挡住了对方的手。

在察觉到家中忽然出现了陌生人之后,男人有些醒了酒,视线在蒋天瑜和另外两个大老爷们儿之间来回,语气不善:“你们谁啊?”

“江城市公安局的。”陆黎也上前,顺便掏出了执法证在其眼前晃了一圈。

男人神色一变,再次探出了手想要把自己老婆从祁子昂的身后拖出来:“臭biao子!你敢让警察过来搞我?”

说到这,他还理直气壮的嚷嚷道:“我这是家事,什么时候警察还能插手别人家事了?”

“你放尊重点,我警告你别再上前了,不然算你妨碍执行公务了!”陆黎厉声呵斥。

到底是‘警察’这个身份对对方还有一些威慑力的,最终男人骂骂咧咧的退回到了床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

“警察是吧?你们来我家到底要干什么?”

蒋天瑜这时也从祁子昂的身后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开了口:“他们过来是想问问你,我昨天晚上人在哪里。”

她说话的功夫,祁子昂隐晦的朝着这边瞟了一眼,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似的。

按理来说,家庭中有一个性格如此暴躁的丈夫,那么妻子会相对比较软弱可欺。

可一个长期受到精神乃至于rou体压迫的妻子,会做出刚刚那样明知道会惹怒丈夫的大胆举动吗?

该不会……

另一边的蒋天瑜若有所觉,随后转身走去了那张破旧的饭桌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男人的手里:“你先喝点水醒醒酒,刚刚那样对警察同志,未免太失礼了。”

“臭娘儿们,回头老子再和你算账。他们为什么要问你昨天晚上在哪?”

眼瞧着对方不往正题上说,祁子昂清了清嗓子,沉下脸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崔永福。”

“崔先生,因为您妻子雇主家中的孩子意外走失,所以我们今天过来也只是进行例行的问询罢了。”他尽量把事情描述的不是那么严重。

警方只是过来取证的,又不是来点燃别人家庭矛盾的。

“吴寒的儿子丢了?”崔永福显得十分错愕,旋即冷笑了一声:“我就说这种有钱人家的娘儿们不大靠谱吧?我老婆刚回家两天,孩子就被他们自己弄没了?”

“话又说回来,孩子丢了你们来我们家做什么?离他们那么远还能赖到我老婆身上?有钱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

对于崔永福的嘟嘟囔囔,陆黎显然是没什么耐心的,略微皱了皱眉,他加重了语气:“所以昨天晚上,张宝珠是和你在一起?”

“在啊,她这两天放假,不在家里伺候我还能去哪?”男人一扬脖子,十分的理所当然。

“大概几点到几点?”祁子昂追问了一句。

“那谁能记得清?应该是一整天吧,她就没出过门儿。”崔永福回答的十分敷衍,之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去问:“提到这个我还奇怪呢,你打工的那一家精明的很,这两年你有事都没给你放过假,最近怎么了?良心发现了?”

蒋天瑜听到问话,缩了缩脖子,看起来有些害怕似的嘞着嗓子小声道:“他们说要辞退我……”

“什么?”崔永福‘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习惯性的扬起了手,却在察觉旁边那两道灼人的视线后,一脸悻悻的又收了回去。

“二位警官,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想问的吗?如果没有话,我这喝多了,头实在是有点疼。”言罢,他便顺势倒在了床板上,躺在那里直哼哼。

“暂时没什么其他的事了,多谢崔先生的配合。”祁子昂说完,给陆黎使了一个眼色。

床边的蒋天瑜见状,也迈开了步子,看样子是打算送他们出去。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床上的崔永福就哼哼的更大声了:“哎呀,我的头好疼啊!!好疼啊!!”

蒋天瑜一脸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小声询问:“二位警官,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儿的话,我能不能不回派出所了?你们也看到了,他……我怕他自己在家出事。”

陆黎瞪圆了眼:“我们这边倒是好说,不过派出所那里不还有一起涉及到你的治安案件吗?当然了,你要是真的有事,在家里等派出所的电话传召也是可以的……”

毕竟张宝珠和吴寒发生冲突的时候,周围有很多的人证,派出所方面也调取到了案发地附近的监控录像。

她的的确确是被打的那一方,是受害者,这一点无可辩驳,警方对她不存在什么强制性的约束力。

“但你确定要留在家里?我看你老公……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将你送回派出所的。”

“多谢这位陆警官的好意。”虽然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蒋天瑜最终还是婉拒了。

陆黎登时就露出了‘怒其不争’的表情,还欲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人给拦了住。

祁子昂眉间带着深刻的皱褶,语气郑重的发了声:“张女士,保护每一位公民不受到非法的侵害,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

“我知道。”蒋天瑜冲着他们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二位警官提醒,我就不送你们了。”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二人也不可能听不懂,最终他们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小院。

往巷弄外走的路上,陆黎还在小声的嘀咕:“这个张宝珠,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就冲她男人刚刚在咱们面前都那么嚣张的样子,你说待会儿能不能出人命啊?”

祁子昂并未第一时间回应。

所以方才女人那样大胆的叫醒男人,当真只是因为怕怠慢他们吗?毕竟她之后的表现,都很符合一个遭受长期虐待的女性形象。

“不……”他刚要开口,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掏出来垂眸看了看,顿时神色一变:“徐哥说技术科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咱们先回局里一趟。”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另一边的小院里,蒋天瑜动作缓慢的把掉了漆的铁院门落了锁,接着就返回到了平房里,顺便又把房门也紧紧的关了上。

再一转身,果然不久前还头疼脚疼的男人,眼下正双手环胸的坐在床边,表情凶狠,语气冰冷而又骇人:“你出息了?发生这么大事还想瞒着我?”

“好好的工作被你搞丢了,老子最近对你是不是有点太好了?”说话间,崔永福站起了身,手中拎着的是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黑色皮裤带。

蒋天瑜则是冷眼看着对面那一脸狞笑的人,从鼻子挤出一声轻哼:“我要是你,就有话好好说。”

自己的妻子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哭着跪地求饶,有那么一刹那,崔永福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异常。

奈何被酒精麻痹过的神经着实是反应不那么的灵敏,看着那张平静的熟悉面孔,他反而被彻底激怒了。

挥舞着手中的皮带,他嘴巴里骂骂咧咧的就冲了过去,皮带头还是很有重量的金属质地,这要是被抽上一下,那感觉一定非常的酸爽。

谁知,蒋天瑜却浑然不惧的迎了上来。

她的手臂就像是蛇一般上前缠住了那条皮带,接着掐住了男人的手腕,十分顺利的就把皮带攥在了自己的手中。

迅速的回转过身,她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抵住崔永福的后背。

砰!

哗啦啦啦!

下一秒,蒋天瑜直接用对方的脸狠狠地撞在了那扇有些摇晃的铁皮房门上。

之后,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皮带在她手上绕了一圈,因为惯性金属头刚好重重打在了男人的脑门上。

“嗷!!!!!”

小小的平房里,顿时传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作者有话说:

蒋天瑜:猎杀时刻!【www.youxs.org】

www.youxs.org,女主是大力女金刚请不要效仿,大家还是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我是存稿箱

对方并未第一时间回应, 先是垂下眼皮仔细思量了一番, 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果然啊,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

根据罗旭接下来的交代, 原来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这家公司以及朱亨利都很不同寻常。

为了不把自己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只能避开严莉莉和罗旭两个人精老油条,选择了业务能力拉胯的牛小婷。

果然,最后那三人相继死亡。

“怪不得当初朱亨利在接到裘飞阳等人的case的时候, 让你去的, 感情是觉得你根本查不出什么。”

第九十一章

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全靠第六感。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新同事一个接着一个的‘离职’, 心头那股隐隐约约的直觉才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所以在小婷入职之后,我就觉得大事不妙。警官, 你也见过牛小婷好几次了, 这姑娘说实话……看起来那么不聪明, 根本就不是能够干私家侦探的料。”

这一点,他说的的确十分有道理,蒋天瑜竟出奇的没有反驳。

假如朱亨利也认识裘飞阳、刘凯和蒲秀秀这三名死者的话,在接到委托的那一刻,应该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但他又不能不接这个案子,因为想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在背后谋划着什么。

“意料之中的我找不到人, 他的电话号也是没过两天就注销了。”

“你们也知道我的工作性质。”男人说到这, 自嘲的扯起唇角笑了笑:“我就利用手头的资源去悄悄调查了一下,结果就是此人已经人间蒸发。”

所以那三个人的死,就真的和他还有费建明没有任何的关系吗?

这个计划唯一的意外似乎就是已经被蒋天瑜穿了的牛小婷,不仅飞速的在警方那边洗清了嫌疑,还误打误撞的发现了群租房里的摄像头,从而把费建明牵扯到了台前。

门外一直蹲在墙角处的蒋天瑜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每一次偷听都能听到别人对这具身体的评价, 也是醉了。

旁边的陆黎反倒是没控制住的‘噗呲’笑出了声, 指着她就是一顿输出:“原来你的业务能力在同事眼中这么拉啊……”

“以前的那些所谓的同事,在离职后我从未想着联系过,直到上一个, 他只在公司做了两个月。”罗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当时脑子一热, 我就想着私底下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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