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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有神明

第19章 盼头

“哈?”

妲娜的话像一缕和煦的阳光,照耀她内心的绝望与昏暗。面上恼不出来了,“你说我有了什么?”

“有娃娃了呀。”妲娜笑,水眸弯弯,净澈到底。尽管破了相,仍给人一种很明媚的感觉。

武子期呛着了,咳得满脸通红。

察察头人太太蹙眉。

察察头人睁圆了眼,下意识回了个同了。

察察头人抓住机会,便要劝太太回家。

“有娃娃了可不能再跪了。”察察头人的眼睛闪烁着亮晶晶的东西,“阿妹,我们回家吧。”

这回朝神算是废了,神明不帮她,她没有怨言。

回去休息好了,再朝。

西原女人绝不服输!

察察头人打横抱起太太,出门。

却频频回头,一会儿看看躺平的大松树,一会儿打量院中吃草的白牦牛。

就是没看人。

察察头人将太太小心翼翼抱上马车,自己再上马车。

半个身子都钻进马车了,终究不甘心,跳了下来,奔向院中悠悠吃草的白牦牛。

扑向白牦牛的大屁股,接着抱住了白牦牛。

武子期:???

妲娜:???

管家:……

察察头人抱住白牦牛一阵哼哼哈嘿,白牦牛屹然不动。

察察头人更大声地哼哼哈嘿,白牦牛烦了,抬起健壮的后腿,狠狠一踹。

白牦牛:哞——(变态!)

被踹了一脚的察察头人恢复了正常,乖乖走了。

武子期:……他常常因为不能理解西原人的行为,而感到格格不入。

午后,武子期制定了一个严密的汉文学习计划,要给妲娜讲讲。

“妲娜!妲娜?”

武子期捏着汉文学习计划屋前屋后地找,妲娜人呢?

傍晚,武子期看倦了书要去院子里看落日。

开门,面对一院低头吃草的牛羊,武子期陷入沉思。

“哪里来的?”

妲娜磨刀霍霍,“捡来的。”

捡来的?

武子期不信。

妲娜举了头牦牛,叼着刀去溪边。

武子期恍然大悟,追去溪边。

牦牛已经死了,血流进溪水里。

腥气很重,武子期不敢靠近。

想到自己喝过一捧新鲜的牛血,顿时干呕起来。

“这是察察头人夫妻朝神放生的吧,你捡回来杀了吃,不怕神明责罚么?”西原人将神明当作信仰,妲娜也是西原人。怕妲娜糊涂过后后悔当初的馋,好心劝道。

妲娜将手伸进牛肚子里掏出一大团内脏,摇头晃脑,学着武先生说话的口吻:“信则有,不信则有大肥牛吃。”

晚上,武子期和妲娜每人抱着一只香喷喷的烤牛腿啃得满脸是油。

“原来西原也有不信神的人。”

“妲娜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不信神的西原人。”

妲娜用牙齿凶狠地撕扯着肉,净澈水眸望着远处的月,润润的。

……

大松树晒了一天一夜,武子期和妲娜用一天的时间劈出一小截来,扎了两条栅栏,围出两个圈来。

一个圈装牦牛,一个圈装羊。

妲娜干活得力,越干越有劲。但干着干着,干出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来,全身上下都在流血,非常惨烈。

武子期不要她干了,妲娜不听,她要赶在暴雨前修好屋子。

系统很怕妲娜死于失血过多,想送颗健体丸恢复一下,但宿主还欠着它九个汉字,想送也送不了。

达瓦达嘉兄妹、白玛卓玛兄妹来了。

四个人,四张嘴,八只眼,对着大松树、塌房、一圈牛、一圈羊、还有浑身是血的妲娜依次震惊了一遍。

达瓦瞬间觉得自己和白玛猎来的鸟和兔子拿不出手了,更何况最好看的几只鸟被雅拉府要去了,说是金珠小姐的钗需要美丽的鸟羽装点。

听说有泥婆罗贵族远道而来,也许是来提亲的。

达瓦感到对不起妲娜。鸟儿尾巴上最美丽的羽毛,他预备留给妲娜的。

但雅拉高原的人不能拒绝雅拉府。

感到愧疚的达瓦更加卖力地锯木头、搭屋子,还回家喊来十多个可靠的忠仆帮忙。

“有人来了——”铺屋顶的白玛远远看见地平线上一人一马奔腾而来。

小伙伴们放下手中的活,躲起来。

来人是察察头人的管家。

“我们太太有啦!”头人管家没有下马,非常高兴地丢下两只很大的口袋。

“恭喜恭喜。”武子期拱手作揖。

“头人和太太高兴,要送点牛肉干、酥油、茶给你们。”

武子期掂了掂两只口袋,笑道:“多谢多谢。”

头人管家来得快,去得快,留下两只大口袋。

妲娜抱着其中一只口袋,里面是酥油和茶。

深深嗅了一口奶香和茶香,“终于有酥油茶了。”

人多力量大,何况妲娜一个人的力量非常大,当晚武子期和妲娜就住上了新房子。

新搭了两间木屋,每个木屋都很小、很简陋。

木板钉的墙,时间紧,做不到严丝合缝,门缝很大,能从门缝看到外面。

屋里除了床板什么都没有。

但好歹能一人一屋了。

武子期躺在床板上,在松木独特的清香中睡去。

寂夜,偶尔传来牛哞羊咩。

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只要头人太太方便,他天天想同两回,早晚一回,这样生活很多年了,他非常满意。但朝神要禁欲,今早就没有同,也没有时间同。

头人太太狠狠掐了一把自家傻汉子,悄声道:“跟个小姑娘说这些!”

她太没用了!

“太太肚子里已经有了,快回去歇着吧。”

放开拖后腿的男人,自己站,还是没能站起来。

系统宕机中:宿主你说话都不看场合的么!场合!

妲娜献上酥油茶,“太太嘴干了,喝一碗吧。”

头人太太跪了一路,求了一路,的确很渴。方才以为这是雅拉府的酥油奶才不想喝,既然是自家的,那就可以喝,还可以多多地喝。

“我还没歇好呢。”察察头人轻声嘀咕。

跪了半个夜、半个白天,坐着不觉得,要再站就难了,双腿重得像石头。

头人太太心中后悔,就是渴死也不该歇脚,一歇就起不来了。

难道这是神明的意思,她这一世注定没有孩子。

头人太太吨吨吨喝完一碗,又续了一碗,“吨吨吨!”

“歇好了,该朝神了。”头人太太端着空碗,望着院中过于热烈的阳光,目光坚定。

头人太太不说话了。在这个时候,能被人骗一骗,也是一种安慰。

何况妲娜骗得很真诚。

“走!”头人太太知道他的心思,拽着他就要起来。

结果人没拽起来,自己也没能起来。

而且人在尴尬时需找点事做,假装忙一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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