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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生

11.未来

两人这一晚上疯狂喝水。

带来的后果就是频繁起夜。

杨樵晚上起来好几次,其中一点左右那次,还在客厅里遇见了薄韧的父母刚回来,薄维文修完车后,去接了下夜班的何静娟。

何静娟护士长今天上小夜班,下午五点半到岗,凌晨十二点半下班。薄维文本来是应该在家的。

薄韧带着杨樵回了家,发现家里没人,客厅茶几的烟灰缸下压了三十块钱,薄维文还留了张字条,让儿子自己到外面吃晚饭,他去修车了。

薄韧把钱收了起来,去翻了翻冰箱看有什么,说:“我先冲个澡,出来做炒面吃,好不好?”

临天亮前,杨樵还做了个自己在洪水中载浮载沉的怪梦。

早上醒来,薄韧仰面大睡,被子被踢得只盖住了腰以上的部分。

杨樵第一时间在床上摸索,还好是干的。但薄韧显然只是睡得死沉,液体都在膀胱里憋着,因而晨起的反应比平时更加明显。

杨樵刚戴上眼镜,就看见了,他已经能做到对此熟视无睹,内心毫无波澜,最多的想法是:冤枉女娲娘娘了,她造人还是遵循了科学,薄韧的发育虽迟但到,还很全面。

杨樵起床后去洗漱,刚洗干净脸,还没擦,只穿着短裤的薄韧一头撞进洗手间来,几步冲到杨樵侧后方的坐便器前,摆出站位。昨晚喝了太多水,存量惊人,声音非常大,薄韧进来得过于着急,还没有关门。

外面厨房里有点动静,何静娟正在做早饭。

杨樵认为这声音让女性长辈听到,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

“你控制一下力度啊!”杨樵道,“坐便器都要碎了,买个新的也不便宜。”

薄韧刚醒,脑子还发蒙,道:“什么不便宜?”

杨樵已经出去,在外面把门带上了。

薄韧这才后知后觉,明白究竟是在说什么,垂眸看了看自己,一时颇为自鸣得意。

再过两个多月,他就要十六周岁了,也是到了懂些人事的时候,通过生活中的粗略观察,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的条件得天独厚,目前还没有春心萌动地喜欢上什么人,对男女之事也一知半解,但是了解到自己比别的男生都更厉害,就是会有一种本能的开心。

同学中已经陆续出现了几对早恋的情况,薄韧遇到漂亮可爱的女生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去搞早恋的兴致却不高,他并没有遇到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也没有青春期常有的因悸动带来的寂寞感,习惯了每天和杨樵形影不离,生活中暂时好像没有什么缺憾,因而也没有产生找女朋友的需求。

大概是人以群分,和薄韧玩得很好的男生们,也都没有去和女孩谈恋爱,一堆男生整天混在一起,踢球、打游戏、开些智障玩笑,在傻乐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好友圈里,邹冀竟是唯一一个试图展开早恋活动的崽,只是这尚属邹冀单方面的活动,且开展得不太顺利。

邹冀心仪女同学顾遥,早已成了全班公开的秘密,他几次试图和顾遥建交,都遭到了顾遥的礼貌婉拒。

顾遥的入学学号是六号,成绩很不错,性格开朗但不闹腾,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也很有性格,是那种和谁都能友好相处,但和谁走得都没那么亲近的类型。

“女神啊,她真的是女神。”邹冀反过身来坐着,双手托腮,手肘撑在后排薄韧的桌上。

因为顾遥的座位在更后面,他这样能一边倾诉心事,一边偷偷看他的女神。

薄韧正和杨樵一起看已经评分完毕而下发的期中英语卷子,杨樵在给薄韧解析他严重失分的完形填空题。

邹冀道:“你们倒是理一理我啊,什么时候不能学英语?非要急在这一时?”

杨樵抬眼看他,道:“你卷子呢?考了多少分?”

邹冀从自己桌上把卷子拿过来,展开给他俩看,满分150分,邹冀考出了全年级都难得一见的45分。

“……”杨樵本来是想,捎带手也给邹冀看看丢分都是什么情况,一见这分数,根本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啊。他当即知难而退地闭了嘴,决定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刚才是我发的卷子,”薄韧对邹冀无情地宣布残酷的现实,“看到了你女神的分数,145。”

杨樵同情地说:“这很可能是她不想理你的原因之一。”

“把很可能去掉,一定就是。”薄韧又对邹冀道,“你看我和杨樵,为什么我们两个如此恩爱,因为我考113,他考141。”

邹冀没懂,道:“怎么个意思?”

杨樵也没懂,但直觉让他并不是太想听薄韧的解释。

“你们都不够fashion了吧?”薄韧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对分数,预示着我和杨樵会1314好下去。”

邹冀:“……”

杨樵:“……”

两人都被这时尚的烂梗震惊到了,受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

邹冀浑浑噩噩地转回去坐好。

杨樵满脸麻木,说:“你够了啊,没事就搞这些无聊的笑话,搞明白这词组是错在哪儿了吗?”

薄韧玩了个土俗梗,把自己也给土到了,大脑一片空白,已然忘了刚听过的讲解,忙端正态度,道:“没明白,请木头老师再赐教一次。”

杨樵又给他讲了一遍,头疼道:“你初中英语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现在落成这样?”

薄韧被说了也有点不太高兴,过了片刻说:“你说的是初一初二,到初三我英语就不行了,又没人教我。”

简直了,这时候翻旧账,杨樵道:“这也要怪我吗?”

薄韧无理取闹道:“不怪你怪谁,就怪你,你还不服气吗?”

“服气。”杨樵只好说,“你快把这几个词组分清楚,下次不要再错了。”

薄韧道:“那你求求我。”

杨樵道:“我求求你了。”

邹冀和同桌一起慢吞吞地把头转过来,表情诡异地看着他俩。

“看什么看?”薄韧理直气壮道,“没见过搞基吗?”

邹冀和同桌又飞快地转了回去,在前面嘻嘻哈哈地笑。

杨樵这下是真服了,早晚要被薄韧给害死,道:“我求求你了,说话前过过脑子行不行?怎么什么歪话都说,一天到晚在胡说八道。”

薄韧完全不在乎,专心地把那几个词组狠狠一通辨别,牢牢地分清楚并记住了。

今天各科分数发布,卷子也都陆续发了下来,杨樵依然是本班第一名,薄韧从入学的二十名退步了三个名次。邹冀的成绩就非常稳定了,入学是倒二,期中还是倒二。

当天如天气预报所说,降了温,一夜北风紧,温度迅疾地降到了零下。

其后整个冬季,一直

他是个很节俭的高中生,除了踢球外,没有别的爱好,打游戏从不考虑氪金,物质上不和同学攀比,偶尔得了零花钱,能不花就不花。

杨樵见过他的存钱铁盒子,零零散散多是五块十块,还有硬币,一张大额都没有。

杨樵却紧紧拧着眉,道:“谁要是真跟你过日子,会咸得齁死。”

那炒面太咸了!

杨樵看着这画面有点发愁,一方面他觉得薄韧是真的很帅,赏心悦目极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薄韧现在很像天蓬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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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钱,”杨樵说,“我们出去吃吧。”

他有足够的生活费,远在南方的妈妈也时常往他卡里打一点零花钱。

他满意地把锅端出来,整锅放在餐桌上,又拿了两个碗和两副筷子,才招呼在房间里安静看书的杨樵:“来食!”

吃过饭后,杨樵主动去洗碗,薄帅终究还是把自己给喂撑了,瘫在沙发上看中央台的天气预报,马上要降温了,冬天即将来临。

等杨樵收拾完进来,薄韧忽觉得这个场景非常熟悉,不就是何静娟和薄维文的日常?

“老婆,”薄韧有感而发道,“我们这分工,还真像两口子似的。”

杨樵就也不再反对了。薄韧会做些家常简单菜式,手艺一般,但还是能吃的。

夜七点,厨房里叮叮咣咣了半天,薄韧炒了一大锅面,打进去六个鸡蛋,还切了胡萝卜丝、洋白菜丝一起翻炒,今天发挥还真可以,卖相竟然很不错。

杨樵还想和叔叔阿姨打招呼,何静娟忙摆手,让他快进去睡觉。

同样喝了很多水的薄韧这一晚睡得死沉,杨樵是认真在担心,这家伙别尿了床。

杨樵吃了一碗,又加了多半碗,放下筷子,饱了。

薄韧见他不吃了,把那锅挪到自己面前,就着锅把剩下的面全吃了。他还在持续疯长,前几天学校组织体检,他已经超过了一米八。

“你也省着点花。”薄韧道,“怎么?我做的不好吃吗?你还嫌弃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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