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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军医无双

第82章 焦头烂额

嫌他太聒噪了,把目光朝手术台那头探去,那个主治医生也刚好抬头,和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正视而上,主治医生打了个哆嗦,骂人的声音骤然小了下去。

小查嘱咐身后的小弟好好照看风白羽,就朝隔壁走去,才转身,手术台上的人猛然睁开眼,声音虽然不高,却足够让所有的人听到,“不准动她一根头发!”

声音不响,却透露着不容人质疑的警告。

被手术台上的人称为小查的黑衣男子,目光犀利的扫向医生,“动作麻利一点!”

主治医生早被吓的快要昏过去了,这会儿,只能点头如捣蒜,话都说不连贯,“我……尽……尽量……”

“什么叫尽量?”小查脸色一沉,“我要你万无一失!否则……”

……

温郁哭了很久,直到眼眶里再也流不出眼泪,才止住了哭,哭的时间太长了,温郁像是哭岔气了,泪没了,却还一直在无声抽泣着。

两个战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到底是看不下去了,转身离开,等回来,递了瓶水给温郁。

温郁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接过水的同时,没忘了对他说声谢谢。

喝了两口水真的感觉好多了,正要朝还亮着灯的手术室看去,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王带弟打来的。

愣了几秒钟,她还是接听了,王带弟似乎也听到了消息,声音带着几分猜犹豫,最后,只字未提,只说:“温总,你什么时候回来?下午三点有个年中述职报告。”

温郁太阳穴突突直跳,勉强打起精神,“你帮我主持吧,要实在不行,就取消了吧。”

“温总……”王带弟犹豫了一下,又说,“这不合适吧,今天下午一开盘,我们公司的股价就猛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许多散股股民纷纷朝外抛售自己手里温氏的股票。”

“什么?”温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们的股价不是一直很稳定的,怎么忽然会暴跌?”

王带弟似乎是被温郁的口气吓到了,愣了愣,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公司其他的股东估计也听到消息了,温总,要不……您还是先回来一趟吧。”

她知道温郁正心烦意乱,也知道这个时候,真的不能再给她徒增烦恼,但是,许多事,只有她出面才能解决,比如稳定那帮眼里只有钱的股东。

“你准备一下,下午的会议我会准时参加。”温郁急匆匆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把电话塞进包里,她朝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武警走去,她开口,听到自己的声音涩哑的不像自己的,“我有事要先离开一会儿,这里就麻烦你们了。”

说着,对那两个武警战士微微弯腰,鞠躬,就转身离开了。

……

走出人民医院,温郁抬起手腕看了看,一点半,会议在三点,她决定利用这一个半小时先去个地方。

出租车在城市的主道上飞驰着,窗外的景色还没来得及看清,就已经在眼前飞快掠过。

温郁忽然对司机说:“师傅,麻烦前面靠边停一下。”

司机把车靠边停了下来,温郁递了张粉色的纸币给他,让他等她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司机等的有点无聊,就点了下今天的营业额,钱点好了,还没看到温郁出来,摇下车窗看去,看到温郁从一家药师馆里走了出来。

他愣了下,真没想到这么年纪轻的人却这么迷信。

……

一天之内,两次看到温郁,周为民真的很意外,像是猜到温郁又来找他的目的,不等温郁开口,他已经直截了当回绝,“温丫头,上午告诉你那么多,我真的不能再说了。”

温郁笑了下,“周队长,我还没说来找你是因为什么事,看把你紧张的。”

周为民也笑了下,“我能不紧张吗?陆兴达是什么身份的人,却这样死了,不要说我们上头的人很重视,就连部队也派人来了。”

这次的事,要处理不好,不是降职减薪的事,可是直接会丢饭碗的,他能不紧张吗?

想到这件棘手的案子,周为民忘了一切,对着温郁就大倒苦水。

温郁没有打断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当着倾听者。

周为民说完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看了温郁一眼,手漫不经心地在办公桌上敲了敲后,对温郁说:“不好意思,水喝太多了,我去趟洗手间,你先坐会儿。”

温郁笑着点点头。

周为民走了出去,还反手带上了门,温郁一听到关门声,立马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不是笨蛋,相反的,现在她的很聪明,她怎么会看不出周为民上厕所,敲桌子,都是在故意“放水”。

当然了,这也要温郁成功理解了他的意思,才能称的上“放水”。

温郁没让他失望,同时,他也没让温郁失望,桌子上放的就是陆兴达那个案子的最新调查情况。

很多词语都是来自法医的专业术语,温郁看不懂,一目三行的朝下看去,翻到第二页,她本也是抱着飞快的速度去浏览,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可以得到最重要的信息,结果,她愣住了。

第二页上面除了照片,一个字都没有。

即便是在照片上,画面同样的让人不忍视睹。

陆兴达一丝不挂的趴在地毯上,手指蜷缩,看的出来,死的时候一定非常的痛苦,那头银发毫无生气的耷拉在脸上,像极了寒冬一到,被冻死的枯草。

温郁真的不忍心再看下去,目光飞快朝下移,她看到了另外一张照片,和陆兴达的背部朝上不一样,这张照片上的女人脸部朝上,而且……

大惊失色下,温郁拿在手里的绝密一手资料,“吧嗒”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周为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不管温郁有没有领会他的意思,都应该推门进去了,否则在厕所时间呆的时间太长了,那帮没大没小的小子,指不定会在背后说他肾虚。

一推开门,看到温郁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资料掉在桌子上,心里一沉,飞快走进去,还锁上了门。

心里暗道,这个丫头,明知是在偷看,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大步走过去,手稍微动了动,资料就被整理成原来的样子,并且好好的放在原处。

傻愣在原地,手都快提不起的温郁,听到周为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丫头,刘媛蓉是你继母吧?”

温郁怔怔回神,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就去殡仪馆见她最后一面,顺便处理一下她的后事……”

“什么?”温郁瞪大眼睛,似乎刚回过神来,“周队长,你说去殡仪馆?刘……我继母她怎么了?”

周为民挠挠头,“怎么了?还没人告诉你吗?刘媛蓉昨天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周为民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温郁却是一个字都没听到,她只是很艰难地对他道了谢,然后就退出了他的办公室。

……

在周为民这里,温郁用去了四十分钟,她还有五十分钟可以支配,接连着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温郁哪怕是怀着孕,也觉得百无禁忌了,更不要说为了保佑好腹中的骨血,她刚才已经去药师馆那里,求了个平安符。

陆希南没了腿,不要紧的,以后就让她来当他的腿,可是,她不能让她没出生的孩子,有一丁点闪失,管平安符能保平安是真是假,她权当戴着它,真的可以百无禁忌。

温郁是死过一次的人,特别怕殡仪馆这样的地方,她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看守的是个老头,大概是在这里工作了大半辈子,看到的死人,比活人还多,他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也是冷冰冰的。

温郁忽然就想起自己上辈子意识最后残存的片刻,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战栗,正在核实温郁身份资料的老者,抬头看了眼她。

他的眼睛已经是浑浊的黄色,却依然凌冽慑人,带着看透人世界一切的了然,他把身份证还给温郁的时候,说:“姑娘,如果你怀孕了,不管睡在里面的人是不是你的至亲,我建议你都不要去看。”

现在只要能出的起钱,殡仪馆也能一条龙服务。

温郁低头朝自己的肚子看去,夏天衣衫单薄,俨然已经能看出小腹微微隆起了,算起来已经三个多月了,是应该能看的出来了。

她不想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真的没有进去看刘媛蓉最后一面,在老者的指引下,她找到了殡仪馆相关负责人的办公室。

十分钟后,温郁就走出了绝大多数人都忌讳,却是每一个人到最后都会来的地方。

刘媛蓉的事,已经处理好,就连墓地都是在图纸上选好的,温郁心里多多少少松了口气。

从此以后,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陆希南和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陆希南啊,陆希南,你真的舍得我和孩子吗?

……

温郁是踏着时间,在两点二十九分走进的会议室,等她坐下,投影仪下方的时间刚好跳到三点。

本来是年中述职报告,其实就是各个部门高层回顾这半年来,自己的得失,下半年的计划,现在却因为温氏股价毫无任何预兆的大动,变成了股东大会。

股东云集,各个部门的高层只能坐到圆桌的最外侧,本来的主角一转眼就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

温郁神色倦怠的坐在首座,没等她示意王带弟开始会议,除了她以为,最大的股东已经跳了出来。

看的出来,这次温氏股价大跳水,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利益,也不端着架子,假借秘书之口了,站起来就说:“温总,在开会之前,能不能麻烦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股价忽然会大跌?”

他的口气听着还算客气,温郁却知道,终究是带着怒气和质疑,对她坐上温氏总裁的位置,不管她怎么付出努力,这帮陪着温叶清一起打江山的老将,终究是不服气的。

温郁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股东,双手错扣着放在圆形会议桌上,“蔡伯伯,真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我暂时还不能给你解释。”

“哼!”蔡国庆一声冷哼,抄起眼前的水杯就朝地上砸去,“你身为一个公司的总裁,居然连这点小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你还好意思这么理直气壮!”

王带弟看他这么目中无人,忍不住了,刚要站起来,温郁却一把按住她,温郁也站了起来,她本来就高,现在虽然只穿着平根鞋,倒也不比蔡国庆矮多少,相反的,因为她站在首位上,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她没有生气,看着勃然大怒的蔡国庆,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浅笑,她慢条斯理地开口,“蔡伯伯,你别着急着摔东西,我话来没说完呢,关于股价为什么暴跌,我暂时是不能给大家合理的解释,但是,我不能给,不代表蔡伯伯你不能给啊。”

蔡国庆脸色倏地下就变了,梗着脖子,怒瞪着大言不惭的女人,“温郁,别仗着自己姓温,就目中无人,当年,我们陪着你爸打江山时,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落里!”

“是啊。”温郁不怒反笑,“蔡伯伯,你说的很对,当年你们陪我爸爸打江山时,我可能还没出生……”

王带弟看温郁的口气这样柔和,心里不由着急了,她陪在温叶清身边这么多年,早知道这帮倚老卖老的老家伙,是怕硬吃软的,温郁要再对他们这么客气,只怕……

她急得快跳脚了,不管这样的会议,她适合不适合站出来说话,也不管自己说话有没有分量,脚一点地,就要站起来,却没想到,温郁忽然对她说了句,“我口渴了,有水吗?”

王带弟快被温郁气昏了,把早准备好的茶杯,很用力的放到温郁手边,气嘟嘟的,看样子真在生温郁的气了。

温郁却对她笑了笑,拿起茶杯,很大口的喝了口茶。

话说蔡国庆,看温郁只是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副软柿子好捏的样,不由的就有些洋洋得意,嘴角动了动,又要开口。

不想,温郁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用力地朝前泼去,没说完的后半句话,也尾随着,从口里说出来,“既然知道你们是在陪我爸爸打江山,那你们就该知道君臣有别,就该遵守规矩!”

蔡国庆正得意着,哪里想到温郁会忽然朝他波茶,等反应过来,想要躲闪,已经被泼了一身。

“你!”当着这么多股东,公司各个部门的高层被温郁这样当众泼茶,和当众扇他巴掌没有任何区别,蔡国庆真的恼羞成怒了,拿过身边人递来的纸巾,边擦着满脸的水珠,边勃然大怒地瞪着温郁,“温郁!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波我水!”

“蔡国庆,你背地里暗的那些事,真当我不知道吗?”温郁也沉下脸,声音猛然提高,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你勾结外面的公司,对那些散股股民,恶意传播假消息,然后你自己率先朝外以低价抛售大量股票,引的温氏股价大跌,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秒钟,接着响起了轩然大波。

另外一个在温氏,资历只比蔡国庆稍微差一点的元老,在这时也站了起来,不过,他却不是针对温郁,而是点着蔡国庆的鼻子大骂,“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当年创业有多难,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都说守业比创业难,你倒好……为了你的私欲,既然想拖垮温氏,我们真的都看走眼了。”

说着,转过身朝温郁看去,低下头,眼睛里充满歉意,“温总,真是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听信小人,而怀疑了你的能力。”

蔡国庆的脸上早没了血色,明知自己的一切都被温郁掌控住,还想垂死挣扎。

什么叫能屈能伸,眼前的一幕大概就是。

只见,刚才还巨有气势,以开国元老的身份,厉声呵斥温郁的蔡国庆,转眼就扑通一声跪倒了地上。

不顾还有很多年轻的新人在场,对着温郁边老泪纵横,边哀求,“温总,看在我跟了你爸爸那么多年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王带弟鄙夷的冷笑一声后,生怕温郁心软,想凑到她耳边叮嘱几句,温郁已经开了口,她说:“蔡伯伯,你抛售出去的股票,我都买回来,而且是以低到让人无法想象的价格买回来的,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现在手上持有的股票,应该还不及一个散户多吧,既然这样……”

她看向王带弟,故作不解的问道:“王秘书,公司关于大股东的鉴定,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要不就由你来告诉一下蔡伯伯。”

王带弟彻底服了温郁,看她又是软硬皆施,又是出其不意,早对她放下了一百个心,既然要她出来演戏,自然全力配合,清清嗓子,站起来,把温氏关于大股东的条例章程,全部默背了出来。

蔡国庆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完了,不但会被清理出了温氏的董事会,还欠了一身的债,更会吃上官司。

温郁环顾四周,目光虽然柔和,却带着一种威慑人心的压力,“对今天的事,我感到非常难过,蔡国庆是当年跟着我父亲一起打下了江山的元老,正是有了他们上一代人辛苦的付出,才有了今天的温氏,我知道对我坐上这个总裁的位置还有很多人是不服气的,但是,我想告诉大家的是,谁坐这个位置,对我来说其实都没那么重要,只要大家一心为了公司好,一心为自己多谋福利,那就足够了!”

不得不说,温郁这段话,真的说到人心坎里去了。

有许多人说,我工作是为了寻在存在感,证明我到这个世界上不是白来的,说那样的话,大都是不愁吃喝的人。

工作最初的本质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能吃饱穿暖,能让自己活的更好一点。

蔡国庆被保安带下去了,等着他的将会是温氏对他商业欺诈罪的起诉。

这招杀鸡儆猴,很管用,在座那么多股东,那么多部门高层,眼睁睁看着蔡国庆被带下去,却若禁寒蝉,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话。

温郁知道自己这次彻底在温氏坐稳了总裁这个位置,也感觉到一阵悲凉,兔死狗烹,果然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温郁并没有来得及惆怅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个她怎么都没想到的人打给她的。

电话那头,张忠召的声音带着勃然的怒意,一开口就说:“温郁,陆希南现在在手术室里,你不是口口声声很爱他,你人呢?”

一通不带脏字的大骂,俨然已经把温郁定义成了忘恩负义的女人。

这是陆希南的恩师,虽然陆希南背地里称他为张老头,温郁还是能感觉出陆希南对他的感情,没有和这样一个真心关系陆希南的老者生气,笑着迎合道:“张院长,我马上就过去。”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张忠召扔下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温郁抓过包,飞快走出了总裁室,王带弟听到声响,把头从格子间里抬了起来,看到温郁拎着包朝电梯走去,愣了愣,马上追了过去。

“温总,您要出去?”她看了眼温郁挎到肩膀上的包,明知故问。

温郁心不在焉,“是啊,最近公司要有什么事,麻烦你多担待点。”

“我会的。”王带弟点头,看着温郁的侧脸,想起来什么,又说:“凌氏总裁的新任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是等会把最新的合作计划书送过来。”

温郁没说话,就是定定的看着紧闭的电梯门。

王带弟忍不住又叫了她一声,“温总,您在听我说吗?”

丁咚一声,电梯门徐徐打开,温郁抬脚走进去时,对王带弟说:“以后和凌氏的合作恢复正常,计划书你觉得要是没什么问题,就放我桌上,我晚点会过来的。”

王带弟对温郁忽然又决定和凌氏合作感到好奇,生怕这里面,涉及到公司什么她不能知道的机密,也就没问。

温郁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按住开门键,解答了她的疑惑,“蔡国庆的事,多亏了凌良辰,也幸亏他,我才能以低价买回蔡国庆手里所有的股票。”

“啊!”王带弟惊讶的长大嘴,温郁却没再说说什么,手离开开门键,电梯门徐徐关上。

温郁没有幽闭恐惧症,现在当一个人在电梯里,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害怕,是为发生了这么多看似巧合,其实倒像是有人刻意在操控的事,还是……

看着电梯倒影出来的人影,温郁身心疲惫的叹了口气,蔡国庆觊觎温氏总裁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或许早在温叶清还在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他顾念着旧情,有的人就未必像他这样。

她这次对蔡国庆这么狠,杀鸡儆猴,威慑其他有歪念的人,那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现在除了凌良辰和林俨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电梯门打开时,她的电话响了,最近电话挺多的,为了孩子好,看到来电显示,她不紧不慢的戴上耳机才接听了。

一路过去,不断有员工有和温郁打招呼,她都只是点点头,继续打电话,这个电话打的有点奇怪,和她经过的人,除了听到她时不时嗯那么两声,再也没有其他的话。

这个世界上,任科技再怎么发达,也发达不过人的嘴,温郁在会议上四两拨千斤的事早传遍了整个温氏,现在只怕连扫地的阿姨都听说了。

员工们对这个年轻的总裁更加尊敬的同时,也平添了几分敬畏。

温氏的工资和待遇,是整个行业里面最好的,还有几天到月底,还有免费的出国游,怎么能不让你发奋工作。

……

温郁匆匆赶到人民医院才知道“陆希南”已经不在这里了,得到这个消息,连口气都没顾得上喘,又马不停蹄的朝武警医院赶去。

这么一折腾,已经五点多了,许多单位,尤其是事业单位,还有机关里面的公务员正好下班,路上明显堵了起来。

等赶到武警医院,足足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

对武警医院,温郁也可谓是轻车熟路了,也不知道这会儿陆希南会在哪里,直奔心外科去了。

还真让她蒙对了,本来应该住在其他科室病房里的陆希南,硬是被张忠召安排到了心外科的病房里,而且还是最好的特护房。

门口依然站着两个武警,却已经不在是人民医院的那两个,看样子,是张忠召安排过来的。

温郁走到护士站去问小军护,“陆军医在哪个病房?”

小军护正低头整理病例,听到声音抬头一看,看到是温郁,眼眶当即就红了,声音有些哽咽着说:“嫂子,是你啊,陆军医在那个病房呢。”

她举起手指,指向门口站着两个武警的特护房。

路程很断,甚至只要几步就能到,温郁却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走到那里。

刚想推门进去,门口两个武警伸手却拦住了她,“对不起,没有命令,谁也不可以进去!”

温郁擦了擦眼角,有些艰涩的开口,“连我都不可以吗?”

两个武警面面相觑,正不知道怎么做,病房的门打了开来,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温郁抬起眼睛看了过去,正是张忠召。

看到温郁,他红通通的眼睛里飞快闪过讨厌,口气自然跟着很不好,“你终于来了啊?”

温郁理解他的心情,陆希南这个样子,以后不要说做军医,就连普通人都做不上了,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张忠召自然很难过。

她低头,用差不多只有自由可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张老师,请你让我进去看他一下。”

温郁一声“张老师”让张忠召好不容易止住的老泪,又掉了下来,这声称呼,整个武警医院只有陆希南背地里敢这样叫他。

看着眼前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被汗水沾湿在额头上的流汗,他终究心软了,对跟在身后的徐小亮一个眼神。

徐小亮心领神会,带温郁去消毒换了无菌服,这才带她走进了病房里。

病床的人,的的确确是陆希南,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术后的人都那个样子,他的皮肤比平常白了很多。

温郁目光慢慢的由他的脸朝下移动,最后,当看到腿部那里平坦到不能再平坦的被子,忍不住眼眶又红了,她想哭,却发现早没了眼泪。

说实在的,徐小亮和张忠召一样,真的不大喜欢温郁,总认为陆希南变成今天这样,甚至连夜坐飞机赶回B市,然后出了车祸,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本来还想说两句风凉话嘲笑她一下,结果看到她这个样子,还是没忍心,只说:“陆希南的样子,你看到了,后半辈子注定是只能在轮椅上过了,你……”

他其实很想问,“这样的陆希南,你还要吗?还坚持和别人抢吗?”也许是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撇撇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温郁把目光落到他身上,眸光经过几个小时前眼泪的冲刷,似乎更明亮了,释放出平静而坚定的光,她拢回目光,看着病床上的人,郑重地说:“我爱陆希南,很爱很爱的那种,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要我了,我马上就离开他,现在我要改了那句话,哪怕是陆希南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我也坚决不离开他!不怕你笑话,我爱他,已经到了没有他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徐小亮动容的看着她,他从来没想到现实生活里还有这样痴情的女人,嘴角动了动,他想说点什么,当瞥到床上人毫无血色的脸,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郁并没有在病房里待多久,是和徐小亮一起出去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都没注意到床上人在听到温郁那番话后,细长而浓郁的睫毛轻轻的抖了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早握紧成了拳头,指关节泛白。

……

病房的门没过多久,再次被人推开,听到来人的脚步声,病床上的人马上睁开了眼睛。

来人穿着战士的衣服,仔细一看那张脸,就是小查。

他看到风白羽睁开眼睛,立刻大步走到床边,半蹲下去,不管是声音还是眼神,都漾最真诚的关切,“风少,觉得好点没?”

想起了什么,又内疚的垂下眼睛,“对不起风少,我没想到张忠召会赶回来,而且坚持要把你转到武警医院来。”

这部队医院的条件虽然比起人民医院,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部队里的人,他连进出病房都不大方便,更不要说指望在暗地里偷偷的多给老大点照顾。

风白羽坚持没用麻药的弊端很快出现了,痛到脱力了,他甚至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把他转到部队医院是张忠召的意思,只要他想假冒陆希南一天,那么他就必须听他的话一天,所以并对小查的自责并没多说什么,直接问起另外一件事,“王军那里有消息了吗?”

小查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凑到他耳边,“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该开口的人,永远也开不了口,不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也早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给风白羽做手术的医生和护士,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成为哑巴,四肢尽废,至于陆希南,早葬身鱼腹了。

风白羽这才缓缓的吁出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对他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钱我已经存进你户头了,你去查一下。”

小查大吃一惊,“风少!”

风白羽朝他挥挥手,“不要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兄弟的缘分,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小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敢质问病床上的人,目光渗透着难以置信“风少,就为了那个女人,你放弃了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值得吗?”

没有了那重身份的庇护,一旦让人知道了他就是风白羽,招来的岂止是杀身之祸。

上个月在火拼中,才把越南军火王的独子打死了,真的很难想象,一旦让人知道风白羽其实是个连腿都没有的人,后果……小查手脚冰凉,不敢再想下去。

病床上的人再次睁开眼睛,他的脸有一般躲在阴影里,忽暗不明,让人看的不是很清楚,嘴角斜起,算是笑了,“打死独眼南儿子的风白羽不是因为内杠,葬身海底了吗?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多少年了,自从在纽约街头无意碰到,相互帮忙打趴下了六个白种流氓,到现在,两个人从来没有分开过,现在为了一个女人,风白羽却要和他分道扬镳,抛开以前的种种,从此陌路,说心里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

他想开口挽回,却知道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没再开口,退了出去。

……

B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警员们都有些吃不消了,陆兴达的案子还丝毫没头绪,正指望着法医最后的鉴定结果能帮上什么忙,却又发生了一件大案子。

这些年来,一直很猖獗,却苦于没有任何证据,又活着是行踪不定的黑帮——白羽会,在B市和另外一个黑帮火拼了,据安插在内部的线人说,白羽会的老大,被击中心脏,掉到海里去了。

刑侦大队的人手真的不够了,最后,局长下令,让其他部门的人,暂时都放下手里的活,全力支援刑侦大队去。

周为民真是喜半参忧,喜的是全国那么多警察局,想要抓捕的白羽会在他地盘上出事了,忧的是,如果线人消息的够准,白羽会的头风白羽真的中枪掉海里了,抓到几个虾兵蟹将,也真没什么意思。

他对着黑漆漆的枪口,很随意的吹了口气,警告之味已经很明显。

医生吓的没敢再说话,还算好,虽然手术室里站着好几个不相干的人,他一动起手术,专业精神马上出来了。

手术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那个主治医生一手术起来,已经彻底忘了害怕,手术室里时不时响起他骂小护士的声音,不是说拿错了镊子,就是速度太慢,整个手术室就听到他一个人类似骂街的声音。

小查并不知道这是许多主治医生都有的毛病,就像教人开车的教练,好像不骂人浑身都难过。

小查摇摇头,“暂时还联系不上。”

第八十二章 焦头烂额

他刚才说尽量,也只是三十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不要说有枪对着,就算普通的病人,他也会全力救治。

两个打下手的小护士也加入到了手术行列中,普通人,哪怕是皮肤划了一道口子,也要皱眉说声痛,可是手术台上的男人,他承受的是锯腿之痛,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

因为剧痛,风白羽额头上的青筋全部暴起,头发濡湿的黏在额头上,实在是太痛了,咬的铁紧的牙关在微微颤抖,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风白羽没有发火,只是缓缓的闭上眼睛,声音细的像是蚊蝇在耳边飞,“我困了,先睡会儿。”

小查低低的应了声,手朝后一伸,早准备好的小弟把毛毯放到了他手上,他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帮风白羽盖上。

注视着风白羽被汗水浸湿的脸庞,小查什么也没说,只是长长的,带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查眉头皱成“川”字,俯身到手术台上人的耳边,沉声说:“风少,要实在痛,就喊出来。”

虽然陆峻峰派了两个武警守在门外,手术室的隔音效果那么好,就算打雷,外面的人也听不到。

小查愣了愣,回头,看着手术台上的人,苦笑,“风少,你多虑了,手术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只是打算去隔壁洗个手,然后出去把武警支开。”

仰面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没有再说话,断肢之痛,到底有多痛,大概只有真正断过的人才知道。

风白羽只从牙缝里对他挤出一句话,“我不痛,王军有消息了吗?”

王军正是安排去解决掉陆希南的人。

如果不是他那两排细密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真当以为他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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