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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步,驯服一只狮子

63. 她被否决

“谁?”

“不是周黑雨!是一个老师,姓林,是年级主任。”

陈漠河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很稳,但波涛暗藏:“你说什么了?”

陈漠河颔首,眼睛没有从美国高中入学考试(SSAT)习题册上离开:“放那儿吧。”

王哲把他的手机放在红木大书桌的桌角。

它一直响着,直到陈漠河把那道选择题的答案写在括号里才分出来一只手去按下手机的接通键,漫不经心道:“你好。”

“应该没关系吧,而且,他是老师,但只是一个学校的老师,权责只在学校范围内,没理由阻挠干预学生去另一个学校。况且,他不一定多管闲事告诉周黑雨的。”

“陈漠河,你不会怪我吧?”

陈漠河沉默着没有回答,精密的大脑仪器演算着所有可能。

半晌,他说:“我知道了。”

然后不等穆万格说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他看着窗外零星的灯火和静谧的夜晚,仿佛那里不知名的某处,正在诞生一场风暴。

在一个无法预测的,未来时间轴上的某一点,这风暴就会席卷天地。那时候,天地变色,星月无光,雨层被撕烂,所有直立的树木都要被迫倾伏。

陈漠河重新想起那个问题:为什么你干这些事情,却不告诉周黑雨?

因为他想让她高兴,让她快乐,让她笑,让她永远不做后悔的选择。如果能做一回全知全能但无名无姓的命运,那么她就会被世间的一切所眷顾。

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这是他真诚利落的自我剖析——他很冷静,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毫不掩饰。

这种清楚,诡异得像一个危在旦夕的醉鬼,给医院打电话说自己酒精中毒。一块天祚的顽石,转而去祈求活物心脏的脉搏与温暖。一个绝望的文明,甘愿寻求另一个文明的统治以获得救赎。

可你怎么知道这种眷顾,是一种眷顾?

陈漠河就是知道。

心意相通的人,仿佛头上生出探头般地敏感尖角。它即使紧阖双目,也能感知表象之下的悲乐喜忧。

一生都奉献给自己所钟爱的事业,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眷顾?

凤玉市委五号院,周黑雨家。

周黑雨的爸爸妈妈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周黑雨端着两个盛满水的玻璃杯过来,放在茶几上。他们的态度不由得更加严肃了几分。

能让周黑雨端水过来的话题,恐怕不是能够轻松解决的。

他们开始用不超过三分之二的臀部面积接触沙发,面容像正在冷凝的石膏板一样严肃起来。

周黑雨搬着一把小板凳坐在他们对面,深吸一口气,道:“这是……维多利亚艺术学院中学的附条件录取通知书。我有机会去墨尔本的维多利亚上高中。”

他们像石雕像一样僵坐在沙发上。

周黑雨注视着他们由于惊愕像被冻住了的面孔,从头到尾地讲述了一遍穆万格借漫画本申请学校的事情经过。

爸爸张张嘴,没说话,又把嘴巴闭上,最后难以置信地道:

“录取通知书?在墨尔本?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不愧为父母和子女,逻辑思维的切入角度和运行方向,都出奇的一致。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担心的。”周黑雨掏把录取通知书,移到他们的眼前,“可是印章,签字,防伪标签,一应俱全。”

爸爸拿过来通知书,和妈妈凑在一起,他们看不太懂英文,但还是从头到尾看了看。

印章挺红的,签名的花体字虽然潦草,但很漂亮。

周黑雨继续道:“我去派出所问过警察了,他们确定后维多利亚美术学院中学是真的,这封通知书也是真的。

爸爸突然反应过来:“你还是要学画画?都说了不行!”

这是周黑雨写在纸上的第七个问题:“如果是因为学美术升学率低,那么这不成立,因为VCASS的视觉艺术课程的升学率是百分之五十。前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可以去澳洲最好的大学。”

因为事先做了准备,所以这问题回答得有理有据,让人很难反驳。

爸爸换了一个方向继续问道:“可是美术专业的就业率堪忧,你不怕你以后找不到工作吗?‘

这个问题也意料之中地被写在了草稿纸上,因为和上一个问题有一些关联度,所以是第八个问题。

周黑雨回答道:“既然我的漫画被学校接受了,就说明那些漫画是有趣的。”

“而且,”她又搬出来数据说话:“如果我能上一个好大学,我会有很多工作机会。”

“再不济,这所中学有艺术实践课程可以选修,我可以接触到各种艺术从业者,我会收获很多专业经验,这些对我的找工作都会有帮助。”

如此充分的论据让爸爸无言以对,他又换了一个角度:“这些都是假设,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你的退路在哪里呢?你的专业和院校已经不支持你考公务员或者事业编了。”

这个问题周黑雨也早有准备,是第十一个问题。她回答道:“如果

“陈漠河!我穆万格。”

“嗯。”

陈漠河拧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穆万格叹了口气,“好吧,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

陈漠河意识到了她企图藏起来的不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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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做了一件……也不能说是错事了……”对面的声音带着点事情超出预期后的语无伦次。

这声音让陈漠河皱了皱眉,他扫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幕,他翻到后面,校对了选择题的答案,用红笔打了几个钩,道:“什么事?”

陈漠河沉吟片刻,言简意赅地道:“不想让她认为我别有用心。”

他用幽暗的眼神看向手机屏幕上穆万格的名字,重复了一遍他听到的重点。

“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声线很稳,但穆万格透过话筒听见了他放下笔的“哒”的清脆一声。

“没有没有!”穆万格急忙否认。

陈漠河拿笔的手顿了顿:“这和你没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也算帮了你忙。告诉我吧……我真的,我太好奇了。”

“我没有提到你的名字。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猜出来。他打过来问我是不是留学机构,我没注意那个电话号码,就给否认了。之后那个人提到了周黑雨,我说我帮她不是因为她是周黑雨,但是我没提到你的名字。他挂了电话,我才感觉到不对,又打过去问他是谁,才知道是周黑雨的班主任。”

她连珠炮一样,把那天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穆万格沉默了,一时间,手机的这头和那头都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但其实,你是好意,如果她知道了,也没有那么不可原谅对不对?”她本意是用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可是语气艰涩,十分奇怪。

穆万格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为什么你干这些事情,不告诉周黑雨?”她的声音有些变了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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