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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蝶

17. 困蝶

舍友走了,挂完水的同学也都走了,病房里,输液警报器不停地闪烁。

梁矜困了,她身上冷,盖着的白色的被子嗅着是冰冷的消毒水味。

挂完最后一瓶水,上夜班的护士嘱咐她好好睡,于是整个房间剩下梁矜一个人,昏暗的光影下,好像天地间只有梁矜一个人了。

几人扶着梁矜进了医务室,正值倒春寒,医务室站满了戴着口咳嗽的学生。

晚上,医务室里仅有一位医生坐诊,挂水区几个护士拿药配药忙得支不开身。

好不容易排到了梁矜,晚上的时钟将要指向九点整。

半梦半醒间,梁矜梦呓了一句“妈妈”。

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陌生的城市里,梁矜不到二十岁,孤身治病,叫出这一声再正常不过。

梦里的手是那么的温暖,她热忱地握上去,摸到了掌心的纹路,真实得如同切实地摸到了一双有力的手。

睁开眼,梁矜低呼一声,她握住了一个人的手,那人不是田芝,是沈泽清。

她不敢相信沈泽清会出现在京大,而且还是在这种时候。

天是淡青色,黑白交替的时候,上夜班的护士都睡着了。

沈泽清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又是怎么能进入万籁俱静的京大。

“生病了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沈泽清任由她抓着自己的手,昨天他给梁矜试着打了一通电话,那边却怎么也不接。

梁矜吐得昏天暗地,被吵得神志不清的她将手机关机了。

沈泽清一连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查到了她在京大的就诊记录,披着外套开车用特权进了京大的门。

梁矜放开他的手,出现在校医院陪着她的人是沈泽清,她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女孩的手指在沈泽清的手掌划过,垂到床边,手腕处的骨头突出,看得人生了恻隐之心。

沈泽清披着的外套有着露水的湿气,他说:“梁矜,跟我回去,我能照顾你。”

梁矜照旧是半个“不”的音节,她很烦躁,沈泽清的手眼通天叫她明白他能时时刻刻地监视着自己。

此刻,沈泽清要让梁矜住在他那里去。

西海街十七号,有价无市的院子,靠着沈家某些方面的关系才没有被收归国家。

沈泽清的私人院子,无数人都想进去做客都不行,梁矜竟然拒绝跟他住在一起。

“我原来是不同意你住在学校里,但是我跟你讲过要慢慢来。”沈泽清摸着梁矜的侧脸,戴正了她没力气戴好的口罩,“你不能平白无故让你自己受苦,也让我看着你受苦。”

梁矜争辩说:“沈泽清,我要住在学校里。”

跟沈泽清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岂不是抬头见低头也见,梁矜疲于时时刻刻应对一个精明得可怕的男人。

“生病这几天跟我回去,你病好了再回学校。”沈泽清的手盖在梁矜的眼睛上,手底的睫毛激起轻微的痒意,他松开手不容置疑地回答。

不必说万乐菱生病,就是沈颂年生病也要方苑接回去,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送过来。

梁矜一个人在异乡,没人照应,自己强撑着照顾自己,一通电话都没打,就是不要田芝担心。

总是要田芝告诉家里难事的梁矜,她遇到了难关反过来嘴巴却闭得严严实实。

梁矜答应了,沈泽清凌晨驱车进入京大,这样的行动派疯起来真能给她办理离校走读手续。

寂静的病房,梁矜拿开被子,她直起腰坐着愣了一会儿,两天水米未进,导致双腿使不上任何劲。

沈泽清站了起来,他个子高大,梁矜平视着只瞧见他外套的口袋。

他伸开双臂,像是迎接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矜矜,我抱你下去。”

要不是梁矜的鞋子在沈泽清那边,她可能会立刻穿鞋跑下床。

伸开的手放置在梁矜眼前,只要她挪一挪,又或者表现出一点同意的意思,沈泽清就能把她轻松地抱在怀里,不用费梁矜一点力气,她出了校医院的门就能上车。

“我们是什么关系?”

梁矜弯起膝盖,被子在她腰后耸立起来,她苦思冥想,妥协说:“男女朋友关系。”

“我可以抱你吗,女朋友?”沈泽清伸着手,仿佛是永远都有耐心一样,他低声问道。

是啊,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因为沈泽清温柔而耐心,梁矜接受了这一亲密的行为,照着男人的动作,她伸出手。

身体腾空,沈泽清抱梁矜在怀里。

梁矜的脸朝向沈泽清的胸膛,轻柔的布料渗透着极为安心的气息,是她几十年来不曾接触过的男

已经是夜里,梁矜成功挂上了水。

现如今物价飞涨,挂点滴的瓶子也比以前多了,护士建议让梁矜在校医院睡一觉,宿舍那里就算是挂完了水也进不去了。

吴若灵给梁矜倒了热水,“那我们走了,明天给你带早饭。”

早饭就不用了,梁矜肠胃炎严重的时候水都喝不下去,可她没有力气只是别过头嘴里发出半个不的音节。

不到万不得已,梁矜这样痴迷学习的人不会请假,吴若灵重重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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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清雅把手里的口罩分给梁矜和吴若灵,她听着此起彼伏的咳嗽声,皱着眉毛,看了一眼椅子便说:“姚倩真的是,她以前还非要跟着你去学生会,跟你好的不得了,你生病了她都不来看看。”

吴若灵抓着万清雅的胳膊,小声说:“别说了,梁矜病得都没力气了。”

梁矜摇头,她什么都不想喝,什么都不想吃,进了肚子的东西只会吐出来。

梁矜识趣地劝她们走吧,她要在这里待一个晚上,两人不如先回去。

万清雅早就想走,吴若灵担心梁矜说多陪她一会儿。

“走吧,走吧。别到时候梁矜病好了,我们又生病了。”万清雅环视一圈病房,“都这个点了,我们回去睡觉明天来看梁矜,给她带早饭吃。”

打完点滴走掉的女同学立刻给她让出了床铺,走得时候还担忧地回头安慰梁矜好好养病,这让梁矜有了些许的安慰。

“梁矜,你喝水吗?”吴若灵殷勤地问。

夏天窗外有虫蛙鸣叫,春日料峭,梁矜什么声响都听不见。

无尽的孤独在胸腔里蔓延,梁矜的脸被口罩遮住,一双眼睛望着幽幽蓝夜,白色的被子盖在在她身上,宛如月光一般。

吴若灵坐下来给梁矜盖被子,万清雅仍旧站着,她戴着口罩不安地张望,细菌遍布的病房叫她无论如何坐不下。

梁矜使出一点力气说谢谢,她请求吴若灵替自己请两天假。

果然,梁矜躺在护士留出的床铺上,她脸色实在难看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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