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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云归处有灵山

16. 幔影迷云陷深渊

曲莺那日一如往常从教坊后门进入,寻到一处隐蔽的屋子,正是专供休憩的妆室。屋内皆是妆容精致、身姿曼妙的女子,有的正涂抹脂粉,梳理发髻,有的已换上精致妩媚的薄纱罗裙。

妆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脂粉香气,收拾完毕的女子们擦拭着琴弦,低低交语,或等着老鸨安排到前厅演出,或等着恩客点名。曲莺不擅言谈,只是坐一旁听着其他人交谈。

“水烟,你想好了吗?”只听一个身着莲青蝉翼薄纱的女子笑吟吟地问她。话音刚落,屋内众女子皆是一脸好奇地围了过来。

那衙役见徐时韫表情森冷得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硬着头皮道:“大人,小的冤枉啊!这花楼里出来的女子,她的话怎能当真呢?”

“是真是假,审问一番便是,”徐时韫略微侧头,视线望向狱卒长,语速缓慢却清晰,“狱卒长,此人鬼鬼祟祟,恐有外心。正如你说的,若不给点教训,今日怕审不出什么东西了。”

“额...大人所言极是。”狱卒长见形势不对,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赶忙撇清关系,“若与外方勾结,按律徒刑三年,脊杖二十。”

“可听说他有个即将过门的妻子,还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那又怎么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

曲莺握着琵琶的手紧了紧,低头抿唇不语。

这李公子,正是李珏。自月余前偶然在前厅听了曲莺的琵琶曲,便似为她疯狂着迷了一般,夜夜前来,专点曲莺弹琴唱曲。

几日前,李珏甚至向老鸨提出要给曲莺赎身。老鸨自是不能马上答应,吊着他打算谋个好价钱。只是对曲莺的态度比以往好了许多,也不让她去前厅那嘈杂处演奏了。

但曲莺却是心慌意乱。自从父母双亡,为养育弟弟,她不得已小小年纪就将自己卖给烟萝坊,以水烟的名义弹琴唱曲,卖艺不卖身。

在这烟花柳巷中求生,曲莺从不奢望寻得真情,但也不想委身于留恋花巷之人。可李珏势大,若是强娶,她毫无招架之力。曲莺没告知弟弟曲橡此事,如今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水烟娘子在吗?”正沉浸在忧思间,只听门外一人呼唤,“水烟娘子,李公子钦点。请至烟语一号房。”

“哇——”曲莺一怔,身旁更是传来几声低低惊呼。

烟萝坊以厢房彰显尊卑。一号房居于楼阁之巅,凭栏远眺,可望尽整座城池的夜景。房内装饰典雅而奢华,其价格之高昂,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李公子如此高调,难不成今夜就要带走水烟了吗?”

正要离开时,一人的艳羡之声传入曲莺耳里,惹得她一阵心烦,握紧琵琶的手因用力而显得骨节泛白。

随着小厮,先是从后院步入前厅,曲莺只感觉耳边嘈杂之声渐起,仿佛涌动的潮水一般逐渐高涨。不一会儿就见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前厅的舞台上,是几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和琴师,她们扭动着曼妙的腰肢,面带柔情,灿若桃花。而台下围着一群男人们,眼中皆是垂涎的光芒,不时发出轻佻的口哨声。

曲莺眼观鼻鼻观心,尽力忽视这一幕幕。

只是烟萝坊有个规矩,或许是为了挑起坊内女子竞争意识。每每有恩客点了上等厢房,女子便要从舞台边的长梯而上,似巡礼一般,引人羡慕欢呼。

抱着琵琶硬着头皮往上行至房门前时,屋内却传来男男女女的欢声笑语。曲莺舒了口气,原来不止点了她一人。

握紧琵琶步入其中,映入眼帘的是满室垂幔,如轻纱般轻盈飘动。屋内浓香漫布,近似比妆室中还浓郁了几分。房间内摆满了精致的家具和装饰品,每一处都透露出奢华与尊贵。

“罗裳半掩映烛光,玉指轻弹月下长。谁解其中情与怨,轻纱独舞夜阑珊。”

一阵轻柔的丝竹之声传来,伴随着女子低吟浅唱。在这靡靡之音中,还隐约传来几声清脆的铃铛声,与楼下的嘈杂对比,简直似入了什么高雅殿堂一般。

屋子中央,一排垂帘将室内分成两个若隐若现的空间,分别坐着三男两女。曲莺轻施了一

狱卒长深知徐时韫乃军官出身,军纪严明,对队伍内勾结外党之人向来零容忍,统归叛军处置,如今管理城主府内政,也摸不准是个什么态度。只见徐时韫闻言表情没有丝毫起伏,狱卒长只得下令:“拉下去,打到招为止。”

“头儿!头儿我冤枉啊!”衙役挣扎着被拖至屋外,手脚捆紧后趴在了刑台上。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传来,衙役由一开始的哀嚎,渐渐变成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哼叫。

“是,大人。那日,民女如往常一般,于日落前抵达烟萝坊...”曲莺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回忆着那日的经历。几次死里逃生,却从未有人认真听她述说。

烟萝坊,封灵城的销金窟,红颜如烟轻舞,萝蔓缠绕人心,香风弥漫,莺啼燕语,是都城中一处令人陶醉的迷幻之地。

“够了,”徐时韫虽板着脸,语气却尽力柔和,“莫姑娘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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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没了声响,审讯室内的压抑却丝毫未减。昏黄的烛光在墙壁上摇曳,狱卒长和其余几个手下皆是惶惶不安,恐下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片刻后侍卫进屋向徐时韫回禀:“大人,这人招了。他叫刘雄,是李臻府上管家的表侄。”

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莫晚芙攥了攥拳,冒火的双眸盯着徐时韫良久,终是松了松手,眼底一片冰冷。莫晚芙向来嫉恶如仇,却忘了这是别人的地盘,有他们的规矩,倒是自己忘了身份,僭越了。

见莫晚芙不再言语,只是眸光暗淡了许多,徐时韫也不再多说什么。让狱卒长几人退下后,派侍卫守在门口,屋内就剩下徐时韫和莫晚芙、曲莺三人。

“曲莺,如今你尚未摆脱嫌疑,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如实招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狱卒长一听,当即变了脸色,惶恐跪下道:“大人!这刘雄显然是想拉个垫背的!”

徐时韫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狱卒长,这封灵城中世家豪族的爪牙早已攀伸至城主府内,如毒瘤一般隐隐蔓延,只是父亲不查,自己也从未在意。如今,只是自食恶果。

“那可是李府大公子,要是他能看上我就好了,将我赎身,做个小妾也好啊。”

“你呀,要是有水烟一半的手艺...”

“行了,”徐时韫垂下眼眸打断了他,声音沉闷压抑,“免了刘雄的职,赶出去,这事便罢了。”

“罢了?凭什么?他都已经招了!”莫晚芙愤愤起身,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小豹子,眼里冒着怒光,不可置信徐时韫的决定,“不该查出幕后之人吗?”

眼见徐时韫冷眼一扫,侍卫顿了顿,瞟了狱卒长的方向,斟酌道:“刘雄说,这份差事是李府管家为他寻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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