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那就让他们两立
夜九眯起黑眸，凉意流转：“你要赴死？”
“殿下……我早该死了……背负着那么多魔族儿女的命，我日夜难眠啊……”傅圣低下头，声音苍老无力，哽咽颤抖。
“那你就不能轻易送死。”
魔民们热火朝天地干活，青烟袅袅，一片烟火气息。
梅雨站在高处，一瞬不瞬地望着前方，眼眶微微湿润。
他们又多久不曾如此开怀大笑了……
她还要留着他，辨认那些谋害她的神。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
“可是……”傅圣抬起头，还想说什么。
被夜九打断：“没有可是，我会想办法延长你的寿命，做你该做的，多活一天是一天。”
空气死寂了半晌。
傅圣终于颤抖着点头：“是……是……”
没有见证魔域重回鼎盛，他确实无颜面见族亲……
夜九又问：“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魔域的老魔极少，除了傅圣，暗纯源灵珠怕是找不到了。
“有。”
白夙道，“殿下只要进入当年创造您躯壳的魔塔中，其中有盘旋的上古魔气，能够唤醒您的血脉，成为真正的魔，便将拥有暗灵源。”
“只是……”他顿了顿，又说，“或许会更漫长，更痛苦。”
更有风险。
毕竟上古魔气，是他们这些魔都无法完全抵御的存在。
她能否控制住心智，是个危险的未知数！
帝褚玦的狭眸凝固成冰，不用想也知道，九九一定会用这个方法，她从不惧怕任何危险。
果然。
“就这个。”
夜九一口同意，“先加固一下结界，等魔民们都稳定了，我就进去。”
说罢，就继续给魔民们搬新房子去了。
傅圣和白夙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担忧。
但殿下决定的事，一向无人能够改变。
白夙看向沉默的帝褚玦：“你不担心殿下的安危么？”
“担心。”
帝褚玦坦诚地启唇，“但她做的一切决定，我都支持。更何况，我相信她。”
他是她伴侣，是她的夫君，不是她的亲爹。
他不能为她规划道路。
她选择任何一条路，他都会陪她走。
不论胜与败，他们一同承担。
白夙微滞，露出微不可见的笑。然后便不再多说什么，竭尽所能为新的魔域贡献力量。
一阵忙碌过后，魔民们聚在一起吃晚餐，又围着火堆跳舞，熙攘又热闹。
夜九坐在一头晕厥的巨兽头上，面颊被火光映红：“老婆，我要是成了魔，跟你魔神不能两立怎么办？”
她即将成魔。
他也终将重登神位。
魔神自古势不两立，他们岂不是会渐行渐远？
帝褚玦的脸微靠在她的头上，蹭着柔和的发丝低笑一声：“那就让他们两立。”
“说的也是。”夜九略微阖眸，享受这一刻的宁静闲适。
只要他们的手相握。
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三天后。
夜九圈出来的区域终于被一遍又一遍地清理干净，魔民们的安全有了保障。
如此，便到了她进入魔塔的日子。
这一天清晨，魔民们自发聚集起来，把夜九送到魔塔之下。
关于她进去后会经历什么，有多么危险，白夙都透露了些许，因此他们都很担心她。
“魔君殿下……”
“要保护好自己……我们都在等你……”
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除了零星的担忧的外，便只有长久的沉默。
“好了啊，别磨磨唧唧的，爷最不喜欢这些没用的。”夜九随意地挥了挥手，“就是进去溜达一圈，很快就出来了。”
怎么整得她好像要下油锅了呢？
“就是就是！”
小汤圆叉腰，“小帝帝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她的！绝对不让她拈花惹草！”
“？”
夜九眯眸，一巴掌把某个煞风景的糍粑拍飞。
然后看向帝褚玦，面带笑意，微微挑眉：“走了。”
帝褚玦眸色幽深，目光不移：“好。”
伴随着他的声音缓缓落下，夜九懒洋洋身影逐渐消失在艳丽诡谲的红花河流中。
这片地方的植物很是不同，被魔气影响，仿若有生命，生得异常旺盛，如火如荼。
夜九刚一踏入，便感到体内的气流回涌，凶猛难抑。
魔气，本就是狂暴之气。
杜旻之所以变成那样，全都是魔气所致。
她需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能怎么进去，就怎么出去。
“咕嘟……”
小汤圆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周身的火焰越发浓烈，差点烤焦夜九的发丝。
“进去待着吧。”夜九一挥手把某兽拍进兽宠空间。
某兽如愿远离了危险，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老妖怪，你要撑住啊！千万不能丧失理智！”
然而。
夜九听不到了。
周围魔气汹涌，无形地堵塞着空气。靡丽的花瓣纷纷扬扬，隔绝一切外界的感官。
哪怕是与她精神相连的兽宠也一样。
她似乎走了很久，终于踏进幽暗诡谲的高塔。
高塔内除了一望无尽的黑暗外，什么也看不见，她的脚下只有一个狭窄的桥。
颠沛流离，提心吊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落脚的安稳之处。
赤影转头：“你哭了？”
闻言。
傅圣原本温柔注视着魔民们的目光微凝，缓慢地移到她身上：“多谢殿下为魔域所做的一切，我已经可以瞑目了……我会将暗纯源灵珠交给您。”
反正这个“惩罚”，是对他们都好的。魔域壮大，他们都将不再被动，不再被神欺压。
“哈哈哈哈……那我去砍柴，谁要柴火说一声！”
“没有！”梅雨一顿，然后激烈反驳。
他只是有些感动，哪里有哭那么严重？
不要以为蒙着眼就能瞎说话！
白夙强忍疲惫，重重颔首：“是。”
只要是为了魔域，哪怕是奉献生命，也在所不惜……
“对了。”夜九看向傅圣，“我要怎么获得暗灵源？”
梅雨：“？”
眼泪是什么气息？
夜九一字一顿，“你要好好活着，看着魔域繁荣昌盛。”
他是见证当年那件事的魔，他怎么能轻易死去？
“规划城市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让魔域繁荣起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夜九拍了拍白夙的肩膀。
之前隐瞒了她那么久，现在不多干点活补偿回来怎么行？
赤影淡定地环抱双臂：“我闻到了眼泪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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