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术少女

“哎，大概知道一些。”

云海帆倚着石壁坐下，侧脸贴在石壁上，这样她能更清楚地听到娄越的声音：“山洞的开口呈四个方向，正好是个十字，分别对应的外界是春、夏、秋、冬。春意味着瘟疫，夏对应炎热，秋意指燥热，冬便是严寒。春秋、夏冬两两相对。我这里是夏季，你那里应该是冬天吧？”

“是。”

清晰的声音化开云海帆脑海中的迷雾，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沟壑纵横的石壁，试着回应那个求救信号……

三声长三声短三声长。

她不能确定她面对的人是谁，只能试探着反着打信号，三短三长三短是sos的含义，反过来是云海帆定下来的含义。她心中有种期待，期待石壁后的是曾经和她一起约定过的人。

云海帆没有说话，只是听着娄越浅浅地笑着：“小帆，遇见你，真好。”

“那我们合力推开它吧。”云海帆起身，她看了看表，看似只有一会儿，实际上已经耽搁了大半天了，她耽搁得起，就是蓝斯澄耽搁不起。

“好。”

娄越的声音是轻快的，字字从唇边跳脱，在耳畔画上一个完满的圆再落入耳中。云海帆扶着石壁站起，双手按在石壁上。石壁纹丝不动，云海帆有些怀疑，但还是加重了力道。

石壁依然纹丝不动。

“能行吗？”云海帆怀疑地问。

“用力。”娄越只是这么回答，声音像是从牙缝间钻出的一样。云海帆立即明白了他也正在倾尽权力，便索性贴在石壁上用全身的力量去撞开石壁。安稳的石壁隐隐有了些松动，云海帆的右手按压在石壁上，灵力从她的指缝间倾泻，经过了这么久，她的灵力已经变得很弱，就像是一块电池被一次次地抽尽电量到极限以下，又缓缓地充满，生死之境间扩充自己的容量。

若石壁当真是铁板一块，云海帆的灵力再强怕也只是能破而不能推开，好就好在它有了些松动。一如有蚁穴之溃的千里之堤，破开只是时间问题。她的灵力软若流水无孔不入，就等待覆满石壁的每个角落然后完美地一击即开。

娄越似是也知道她的想法，不去催促她，只是在对面配合她，等待最佳时刻。灵力回入掌心的那一瞬间，云海帆猛地一用力，娄越趁势对开。热冷汇流掀起巨大风浪，云海帆乘着惯性向对面栽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云海帆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捂住了口鼻。对方松松地捂住她，既不影响云海帆的呼吸，也不至于教她吸入太多杂尘。她俩在洞内一角坐下，避开了些风头，云海帆这才看清揽住她的人是向可。

“小可……你也在这里？”云海翻又惊又喜。

“是啊，怎么影响你见你的竹马了？”向可拽过云海帆，让她坐在靠里的位置，“我和阿越一组，本来是由葛老师带的，但在最后一关是不允许任何导师帮忙的，所以任何不在名单内的人员都被送出试炼场了。”

云海帆这才想起那几天光顾着和蓝斯澄腻歪，居然连向可被分到哪一组都不清楚。她又将目光投向娄越，娄越狭长的狐狸眼满含笑意：“很惊讶我在这里吧？”

“哎，是。你不是水晨中学的吗？为什么会来参加东区魔法比赛的试炼？而且你们这一组为什么只有两个人？”

“原先的排表上也确实是这样。”向可做了个神秘的手势，“试炼开始的那天蓝老大找你是不是晚了呢？因为他是临时去处理阿越的事了，阿越是试炼的那天早上才赶到的，他没有导师，需要葛老师带他，而我顺便也就被调了出来。放弃机会的关紫蓁补了我的缺。”

“我不是说过因为错过报名而要到青谷市去补报名吗？因为东区的试炼要比西区的晚，所以在西区名单定下来之后我便被临时安排到东区了。”娄越补充道。

他们三人并肩靠山壁坐着，看着原本交汇不息的气流渐渐平静了下来，两边的洞口外都不再是之前的冰火两重。云海帆想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娄越拦住——

“等等，我们还需测研究下从哪边出去。”

娄越第一次正面出场应该是在第四十二章《再次见面》，不知道亲们还记得咩？云海帆记忆里的竹马就是他 ——会调鸡尾酒还带她走出黑暗的人喵~。

果然，十秒之后，石壁后传来第一声敲打。云海帆的心莫名地一紧，低下头默数：“五……”

四。

见云海帆长时间不回答，娄越在对面问道：“小帆，你没事吧？”

“没，没事……阿越哥哥，你知道怎么出去吗？”云海帆红着脸问，故人重逢，称谓果然是个问题，她只能祈祷蓝斯澄知道后不会吃醋。

五秒转瞬即逝，第三声敲打如期而至。云海帆伏在石壁上，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只是低低地唤了声：“阿越……哥哥。”

第八十五章 春夏秋冬

刚才的会不会是碰巧？

三。

一。

“哎……小帆。”悠长而略带青涩的呼唤潜入云海帆心底，和记忆深处的某个点完美地契合。不同于蓝斯澄的清冷凉薄、向梓因的温润贴近、柯益的明厉简洁，他的嗓音是带着些沙哑的迁就，不对每个人，只对云海帆。

明明四围静寂无声，云海帆却听到一声极轻的“砰”的一声，她知道这声音来自她的心底，是她的心弦断掉的声响。她想起某个夜晚，有着一双狭长狐狸眼的少年也是这样的嗓音，只是当时她误认为对方是受了伤才会这样，殊不知那时是她和他最近的距离。

阿越哥哥，娄越。

二。

会有奇迹发生吗？

娄越的声音让她感到心安，一个人都没有的环境真是让人感到绝望。

“其实也不难，就是我们两边一齐推开石壁就可以了。”不等云海帆反应过来，娄越便径自解释，“之所以说是绝望就是因为对未知的环境感到恐惧，而看似是通道的一条路反而被堵死，陌生人之间的壁垒和疑心构成困境中最为绝望的一环。”

下一秒又是一声敲打，声音悠长恍似一声穿越时空的叹息，幽幽地震醒了云海帆的灵魂。

阿越哥哥，真的是你吗？

真的是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