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术少女

“我平生最受不起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别人的跪。”云海帆的语气软了下来，“把门关紧吧，当心隔墙有耳。”

杜璐桑欣喜地回头，但见云海帆一脸认可的神情。她向后退了三步，躬身行礼。

“受不起，受不起。”云海帆起身作势免礼，“也别高兴得太早，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在柯益讶异的目光中，连澈缓缓起身：“我要去找她了，虽然不能阻止她，但也不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害。”

“真是一群怪人。”柯益小声地嘟囔着，只剩他一个人的餐厅里空落落的。暗族华丽洒脱的风格在他看来却是有些接受不能。明明是盛夏，他却觉得背后泛起丝丝凉意。抱着肩膀，他准备离开，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推门声。

他连忙向一处掩了，长长的拖地窗帘恰到好处地裹住他狭长的身形，只听得一声惊异的低语：“咦，没人在？”

“你为什么想到来找我？仅仅是因为你认识我而我又离殿下近？”

听到这话，杜璐桑的脸色变了变，她试探性地问道：“这还不够吗？”

“你说呢？”云海帆反问她，多余话一句都没有。

这样的理由当然不够，不够说出生死相托的秘密。

“因为我觉得何下士不像是暗城的人。”思忖半晌，杜璐桑才轻轻地补充了一句，她偷偷地抬眼看着云海帆，生怕她勃然大怒。

“杜下士不妨直言怀疑我。”云海帆不怒反笑。

杜璐桑保持沉默，却也代表默认了。

“那杜下士觉得我是谁？”

望着云海帆玩味的眼神，杜璐桑艰难地吐出了那三个字：“云海帆。”

“为什么？”云海帆的眼底染上了些许笑意，“为什么这么认为我？”

“直觉。”之后的话，杜璐桑说起来便顺畅多了，“你的确是一位纯灵力的魔法师，但你的灵力既没有暗城的黑暗气息也没有向首领的那种光明，这种灵力只有正统的傀儡师才会有。因为时常和离羽国有接触，你的名字我听过。暗城之前没有傀儡师，而离羽国仅你一位。”

“真是很厉害的感觉呢。”云海帆鼓起掌来，“是谁让你到这里的？我虽然在离羽国有些名气，但远远比不上你们的向首领，听过我名字的实际上也不多。”

“我原本是火系家族的，但在初入魔法界的时候就被送到这里，成了第一批要被培训成纯暗系的魔法师……如你所见，这里所有的暗魔法师都是将暗魔法和别的自然魔法融合在一起的，没有纯正的暗魔法师。而送我来的人是……”

“安苏。”云海帆打了个响指，“火系魔法家族如今的家主，我的旧敌。”

“她已经是家主了？”杜璐桑显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她明明说这个位置她会空着直到杜家人再次掌握的。”

“可能吗？”云海帆提点她，“等你回去的时候还是火系魔法师吗？离羽国内对暗魔法的抵触大得很，这次两地交好国内怕是还没传开呢。”

“这我知道，可是……”杜璐桑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咚”的一声，她惊异地跳起，“怎么回事？”

云海帆淡定地走到窗帘前：“大概是某个偷听的人遭报应了——中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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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略显熟悉，他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只能闷在窗帘后任暑气蒸腾。那人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连澈殿下不在，何下士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吧……这边的椅子还没有拾掇好，两人面对面坐着，关系还真是不错……”

柯益这才想起云海帆为了走着方便把她坐过的中间的椅子向里推了推，那人评价的应该是他和连澈坐的位置。这么想着，大厅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便听见那人的惊叫：“何下士，你果然回来了！”

“站住——”云海帆拉长了声音，“不等我表态就离开可是求人之道？杜下士就这么放心我不会将你叛城之言报告给城主？”

杜璐桑后背一僵：“那……你想怎样？”

“吱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杜家火系

“嗯……”云海帆环扫了眼餐厅，最终目光定格在柯益躲藏的窗帘上。唇侧勾起一抹浅近的笑，她回问道：“有事么，杜璐桑？”

“杜璐桑”三字咬得极重，似是在提醒某人一般。杜璐桑却以为云海帆还在因为她之前在牢里的事生气，连忙软下语气：“何下士，之前是我不对，让你来干这种活……”

“连澈殿下近日即将启程回国，向可首领成婚在即，他们能有什么交集？”云海帆装作听不懂杜璐桑话中的含义，故意曲解她的话意。

随着刺耳的声音，杜璐桑离开座位，直直地跪在地上：“事到如今，杜璐桑不得不直言，恳请何下士为杜璐桑向殿下传达：杜璐桑请求回离羽国。”

“回离羽国？”云海帆冷笑道，“你我本暗城人士，虽然如今暗城和离羽国即将友好往来，但用‘回’这样的词怕是过了吧？”

“何下士若是不愿，杜璐桑也不强求。”杜璐桑愤而起身，转身便要离开。

这话听在杜璐桑耳中极为讽刺，她一时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云海帆却径自坐下，随便扫了个位置，杜璐桑便战战兢兢地在她目光“指定”的下座坐下。云海帆稍稍欠身让自己坐得舒服些：“话说，你究竟为什么事而来？”

“为……连澈殿下和向可首领之事。”杜璐桑支支吾吾地回答。

“但凭何下士赐教。”

杜璐桑再三确认门外无人后才转过身来。

“不，不是的。”杜璐桑急急忙忙地解释，“因为连澈殿下的提点，我也有所晋升，现在直接在首领身边行事……”

“原来如此，恭喜恭喜啊。”云海帆一把打断她的话，看着杜璐桑因为急切而涨红的脸颊，她觉得有趣极了。

云海帆这才想起之前的传言，秀眉轻扬：“哪有的事，我能有这般飞黄腾达还是托了你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