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海中如约而至

他从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是他知道，他想要与她长相厮守。

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凤凰山看老太太。

老太太和程芸最近气色不是很好，管家说老太太最近睡眠不是很好。司徒落便跑去中医那里开了安神的补药，怕机器熬的猛药，熬不出药材的适宜药性，便带回别墅自己亲自盯着慢慢熬好，装在保温瓶里再送去凤凰山。

“做了个梦，刚醒了。”他端起已经凉透的一杯水，喝了一口，“你怎么也醒了？”

司徒落深吸了口气，“我也做了一个梦，就醒了。”

他开了一盏暖光的地灯，去接水。

她在法国的时候，看上一款陀飞轮男士腕表，但当时自己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不过是哪款表价值的一半多一点。她便与经理商量将她所有的积蓄付了定金，并承诺在指定期限内付清全款。

她收款后给严老板回复了一小消息，然后立即联系了卡地亚官方销售经理，将尾款拨了过去。

结婚所有的东西都是程致恒一手大操大办，大包大揽，她一分钱没花，但是这款腕表一定是她的心意，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的智慧挣来的。

她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满天星腕表，眼眸晶亮地笑起来。

向瑶瑶就来了，拿了几个伴娘的礼服样款让她定夺。

司徒落叫家里的阿姨准备了点心水果，和向瑶瑶边吃边看样式。才一会儿工夫，又有人来。

司徒落看见进来的是程致恒有些惊讶：“你不是去海城了？怎么这么快回来？”

“有更重要的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婚庆团队设计的请柬，给司徒落。是他从众多样式中挑选出来的其中四种，带给她“过目”。

“请柬什么时候不能挑，偏你要赶回来？”司徒落说着言不由衷话，心里甜丝丝的，“叫人带过来也行啊！”

程致恒笑而不语。

当时她跟向瑶瑶正在正在讨论伴娘礼服的事，她拿起四个只一眼就挑选出来了。

她挑了复古森系鎏金双面请柬，正面有暗映的喜字和他们隐隐绰绰的婚纱照。

“太敷衍了。”程致恒看她跳的随意，不满道，眼角嘴角却全是浅浅的笑意。

“这叫有眼缘，一见钟情。”司徒落笑说。

程致恒拿起她挑选出来的端详良久，“还是夫人又眼光。”

“去你的。”司徒落拍他一把，一笑生花。

向瑶瑶看他两又要撒狗粮，虐她这个单身狗，准备不给机会，即刻撤人。

她取笑着司徒落，一路出了程致恒的别墅，直奔名臣集团的办公大楼。

最近程致恒忙着他和司徒落的婚礼，公司事务基本上都是关岳来处理，整天忙得昏天暗地。

以她之前的性格，她是绝对不会直接去公司堵人，但是最近可能被司徒落开化了，觉得自己的幸福还是自己主动去争取才是正道。她径直走进大楼，前台满面笑容地迎过来，“向小姐，关总在开会。”前台小姐是来堵人的，这是向瑶瑶最近经常会有的遭遇。

她这里只要给前台一个打电话的机会，关岳就一定会“出去了”，不在公司。

今天经司徒落点化，她随意就从手包里摸出了一支畅销款迪奥口红，“我和落落去法国，买重了，落落说，你人最好了，让我给你一支。”

呵！既用物质利诱，又打司徒落这张人情牌，这可比直接说是她向瑶瑶送的效果更好。

公司前台最是消息灵通，就算还没听到司徒落将是他们未来女主人的风声，也知道司徒落是总裁新晋红人。他们在公司做事，万一有差池，还得靠司徒落在总裁那里兜着。这向瑶瑶摆出司徒落果然好用，前台下定决心，“好吧！你进去，但别说我让你进去的。”

“没事没事，你刚好不在嘛，我就直接上去喽！”向瑶瑶笑颜如花。

她驾轻就熟直奔关岳办公楼层，又和关岳的秘书周旋了一会儿，才得了机会接近关岳的办公室。

“胡说八道！”关岳的咆哮声，从虚掩的门缝里传出来，“司徒秘书怎么会收取贿赂？”

向瑶瑶的要推门的手僵住，劈头听了这么一句，让她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司徒落被突然亮起的等刺的微微闭了闭眼，好在灯光暖黄，并不太炽烈，她很快适应了，看着他接了杯水来，递到她的唇边。

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抬头看到他汗津津的额头。

司徒落是自己的选择，将所有的前尘往事都瞒着司徒落也是自己的选择。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如果有人叫他娶了李欧的女儿，他一定会掐死那个人。可是现在没有人要求他，也没有逼迫他，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在冒险，可是这一次他想要自私些，只考虑自己的就好。没有亲人离散，没有斩不断的仇怨，仅仅因为他想要她的陪伴。

夜凉如水，窗外一轮圆月洒下满是银辉。

司徒落翻了个身醒来，看见黑沉沉的卧室里，程致恒独坐的身影，有些奇怪，“你怎么不睡觉？”

“梦到害怕的东西了吗？”司徒落微微皱眉，“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有。”程致恒将水杯搁在床头柜上，收腿上床，与她隔着一臂的距离，“你别害怕，有我在。”他却不问她梦见了什么惊醒的。

“可能是这两天累了，我胡思乱想。”司徒落安慰自己，想让程致恒放心。

司徒落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均匀，程致恒缓缓起身。给她掖了被子，悄无声息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这几天他都是陪着司徒落入睡，然后悄悄的回到自己的卧室。

祁远的话还在脑海，他不是没有顾虑祁远说的那种情况的发生。如果有那么一天瞒不住了，她会不会选择离开？

“一个梦而已，别放在心上。”程致恒在安抚着司徒落，却也像是安抚着自己。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就因为这个纠缠她多年的梦，她才恐高的吧！有时候是梦见别人站在高楼跳下去，有时候是自己纵身一跃。她在这个奇怪的梦里长途跋涉，走了很多年没有走出来。

程致恒知道了，让她以后不要再送了，说是老太太最怕吃中药。

司徒落有些怅然，觉得使不上劲儿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就高兴起来了。因为黛娜介绍的几个厂商也和严老板签订了合同，司徒落收到了严老板给她的第二笔抽成，前后两笔款子加起来，整整三十万。

程致恒抚了抚他的肩头，什么都没有说。那一天是一场噩梦，对他来说何其漫长，走出那一天他已经用了十六年的漫长时光。

选择了向前看，就算无法忘记过去，也要抬头看着前方。

“我梦见小时候……”司徒落侧身向着程致恒，“是一个重复的梦，经常走边边被惊醒，但是醒来又不记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