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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门小毒妃

第一百二十六章 退亲

他差点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怕她是醒了,发现自己在闺房里,一时间竟然不太敢回头看她。

等了很久,没听见什么响动,他慢慢回头看过去,发现她在哭。

眼泪顺着皮肤落进了枕头里。

夜色更浓了些,侧门以外,河水在灯笼映照下,波光粼粼,水上架起的独木桥已然换成了小石桥,此刻,正有人立在小桥上。

男人的身形比十一月时更瘦了些,这样冷的冬日,他手里的折扇晃个不停,不知热的究竟是身体,还是那颗心。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飞入了听竹院。

宋家需要一大笔银子,这才承认了跟程昭的婚事,所有人都想好了,把程昭娶进宋家,当个摆件儿养着。

宋阑的想法则更狠毒一些,让人悄无声息地病死,宋煜可以续弦,找有力的岳家做靠山。

可宋煜是个死脑筋,他以为有了婚约就该好好对待,相亲相爱,情深意长。

现在看来,倒是宋阑浅薄了。

程昭这样的人,该有世上最好的姻缘。

宋阑没再停留,出了屋子,飞身而出。

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要回京城久安了。

他骑了快马,很快出了城,郑炉郑鼎在城外接应,主仆三人一路迎着冷风,越走越快。

隔天一早,程昭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疼,疼得仿佛要炸开。

嬷嬷早备了醒酒汤,浓浓的一碗端进来:“快些喝了,等下要跟宋公子去街上逛呢。”

宋煜说京城那边,初一这一日要出门和至交好友喝酒吃饭,女子则要买些新衣裳首饰,一年都能富贵美丽。

许雨菀昨夜提了好几次竹记衣铺,程昭想,今日索性去竹记衣铺把衣裳首饰都置办齐了,省得以后三天两头地要去逛街。

喝过醒酒汤,又穿戴好,她去了宋煜住的玉锦院,玉锦院内寂静一片。

房门虚掩着,程昭推门进去,见许雨菀正坐在他床边照顾着。

认真地用帕子为他擦汗,又耐心地吹凉手边的醒酒汤。

神情温柔耐心到了极致。

纵使程昭反应再迟钝,也看出些不同的意思来,这样悉心地照顾一个男人,菀儿应该喜欢他吧?

程昭忽然想起了先前的很多细节,比如她偶尔会突然微笑,比如她将宋煜的礼物珍而重之。

原来,是这样。

那么,她坚持留下来,有几分是为了程昭,有几分是为了宋煜?

她敛眉,面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不见,唤了一句:“菀儿。”

许雨菀慌乱了一瞬,连忙放下手里的汤碗,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三姐姐。”

“你辛苦了,这种事还是让宋煜公子的人做吧,你跟我来。”她语气严厉。

许雨菀便觉得心中忐忑起来。

这是她思虑一夜想出的法子,不知有没有效果呢?

程昭带她回了她自己的院子,这里里里外外都是从小伺候许雨菀长大的旧奴,不怕乱说话。

关了房门,程昭静立着:“你那是做什么?”

许雨菀咬紧了唇瓣:“我,我只是想照顾一下宋公子。”

“我也喝醉了,怎么不见你照顾我?”

许雨菀垂头,有些歉疚:“我错了,三姐姐,我只是想看看他,绝没有跟你抢的意思。”

程昭沉默着,她本打算过了十五跟宋煜提退婚的事情,如今许雨菀的心思暴露出来,她是不是该提早说退婚的事呢?

可是,即便她和宋煜退婚了,这事就轮得上许雨菀了吗?

到时候,她是否要出手帮忙?

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刻想得清楚的,程昭拂袖离开。

许雨菀留在房里,愣愣地。

宋煜又睡了半个时辰才醒,醒来之后喝了醒酒汤便去找程昭,他脸上含笑:“我起晚了,不过我们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可以。”

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车内宽大,程昭离他很远,神情微冷。

“你这是怎么了?”

“宋煜,商贾人家配不上你们宋家的,是不是?”

“……”

“你承认多年前的娃娃亲,是你们宋家有担当,可我心里清楚,这是高攀。”

“不是高攀!”他有些激动,“定下娃娃亲的时候,是我高攀你,如今,处境换了换,但绝不是你高攀我,是两家相互扶持,才有了今日。”

面对他真诚的话语,程昭静了静,道:“是这样,是我改了主意,不愿意同宋家结亲,我希望退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些补偿。”

“……为什么?”宋煜不明白,明明前一晚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之前,我需要和宋家的这门亲事为我撑腰,如今,我不需要了,所以,打算退亲,这样,对你我都好。”她冷静而理智,毕竟是早就在心里酝酿过无数遍的话。

“可我的感情不可以退!”宋煜神色坚定,“我喜欢你,是认真想同你在一起,不是什么门第可以决定的。”

院中干净雅致,并不荒芜,秋千上又加了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流苏和香囊,还有干花编织的花绳,秋千的软垫上头绣了青松长柏,针脚仍是拙劣的。

不必说,这肯定是程昭的手艺。

罢了,吃就吃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可做念想的。

他神情黯淡下来,正欲往外走,又听她念了一句:“宋阑。”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朝向里侧,又念了一句:“吃掉!”

惊蛰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了衣裳,擦了身子,盖好被子。

他忍不住一笑,随后坐在秋千上,目光却始终落在她房间的窗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仍是没忍住,进了程昭的屋子。

他的笑意略略收敛,正打算走的时候,听见她咕哝了一句:“兔子。”

……

宋阑无语极了。

睡梦里,她居然想的是吃兔子。

他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忽而想起刚刚在屋顶时看到的画面,一男一女,两人的身形相接,那是一个亲吻。

原来,他走了一个半月,两人已经这样亲密。

“浅薄。”

关于浅薄这个词语,是宋阑临走之前最大的体会。

兔子?

是他送的那只吗?

屋里弥散着浓浓的药香,闻之便觉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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