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不黎

“受教了，”黎麦虚心道谢，“那您百忙中约我见面，不会只是来和我聊天吧？”

李骆这才拿出一份文件，放到黎麦面前。

“是这样，我要外出学习半年，闻教授这边需要一位新的助理暂代我的工作。”李骆话说一半。

“黎小姐，有件事情想要当面和您谈。”

“是要改稿子吗？”黎麦问。

“不是，是其他事。”李骆道。

“我知道。”

“你知道？”李骆并不惊讶，但却想听听黎麦的答案。

“你怎么可能不经闻教授同意私下联系我呢？况且是给他找新助理。”黎麦不假思索，“而且这个决定应该不是刚做的，闻教授一直让我跟采访，是有别的意图吧？”

“这么快就分析到了，”李骆不置可否，坦白道：“对，是从看了你改的采访稿后，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今天闻教授看了访谈文章，就定下来了。你对闻教授很了解，这是你最大的优势。”

“您觉得我能胜任？”黎麦心底是不自信的。

李骆道：“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带你。”

“那你能告诉我，闻教授为什么不让我考他的研究生吗？既然他想让我做他的助理，那就说明他不讨厌我，对吗？”黎麦试图解开心结。

“这件事的答案我不方便对你讲，但闻教授对你很看重，不让你考他的研究生，是情非得已。”李骆低下头，似乎不愿面对黎麦的目光。

“情非得已？”黎麦重复这四个字，不知怎么，文雅那天在闻韬工作室出现的画面一闪而过，“李老师，我先考虑一下吧。”

李骆点点头，“这份是合约，待遇的部分，闻教授特别交代，您随便填。”

黎麦还头一次听说这样的好事儿，但她当然不会漫天要价。

“嗯，谢谢闻教授和李老师看重。”黎麦低调地回应。

李骆看了下时间，起身结束话题。

“希望尽快得到你肯定的答复。”

黎麦在他走后，依然坐在原处，看着那份合约陷入思考。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算是好事吗？

黎麦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在临走时，与刚进来的客人打了照面。

文雅看清楚是黎麦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掉。

“你还有心情来喝咖啡呢？”她不放过任何一个奚落黎麦的机会。

黎麦睨她一眼，“我心情挺好的。”

“是吗？心仪的导师拒绝你考他的研究生，也让你心情好哦？”文雅得意地说。

黎麦不动声色，“无所谓，文小姐神通广大，想要找我的事儿还不是轻而易举？”

“你也太高看自己，我可没那么闲。”文雅就见不得黎麦这轻描淡写的样子，发狠道：“以前季默驰在，我不能动你，现在他走了，怕是再也回不来，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下场？”

“什么叫再也回不来？”黎麦的表情有一丝崩裂。

文雅反而高兴起来，凑近黎麦故弄玄虚地说：“他为世涛开辟新的发展版块，涉足海运业。可惜运输途中在m海峡遇到海盗，整艘船被劫持，生死未卜。”

“你胡说什么？”黎麦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好。”黎麦虽然疑惑，但还是应下了。

她有点担心，怕因为文雅从中作梗影响专访文章发布，但秦佳冉现在的身体状况，黎麦不想让她操心，便自己赴约去了。

黎麦啜一口咖啡，表情轻松地咽下去，“李老师虽然是闻教授的助理，但顶级艺术家的助理也一定是同行业的顶级了，我应该向优秀的人多请教。”

“黎小姐口才也是一流。”李骆如沐春风，“要说规劝谈不上，建议倒是可以给两点。第一，身处哪个圈子里，就要遵守哪个圈子的规则，不要试图与权威抗衡。第二，女生在圈子里是有先天优势的，尤其是漂亮的女性，不要在捷径里迷路。”

李骆的夸赞都是有出处的，经过几次见面，他精准地看到黎麦的优劣势。

黎麦走了没多久，李骆的电话打过来。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安静有格调的咖啡馆，李骆选了个僻静的角落。

“黎小姐，喝点什么？”

“不瞒你说，最初见到你的时候，凭第一印象觉得你过于年轻，看起来很理想主义的样子。”李骆双手握着杯子，看着黎麦的眼睛，“但接触之后，发现是我偏颇了。”

黎麦心里清楚，能在闻韬身边做满五年助理，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李老师对我有什么规劝吗？”她谦虚地问。

李骆意外，轻笑，“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听完夸赞后，又来讨教不足的。”

李骆闲谈道：“很少女孩子喜欢美式的口感。”

“开始我也不习惯，慢慢就好了。”黎麦自如地聊着，渐渐改变了李骆对她的印象。

黎麦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我？”

“这也是闻教授的意思。”李骆浅声道。

“那我倒是很想听听李老师对我的新看法。”黎麦眼中有光，称呼李骆为老师显得更尊敬。

李骆略一沉吟，笑道：“善于为他人着想，善良而不软弱；有才能却不炫技，内敛不张扬；知世故却不世故，聪敏守规矩。仅仅这三点，在年轻人里就很难得。”

“美式，谢谢。”自从季默驰走后，黎麦就延续了他的喜好。